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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已经高照,远处雾气尽散,一道绿影破空东来,宛如天外飞仙。
然而眨眼之间,一切又都消逝了,蓝天依旧那么蓝,艳阳依旧那么刺眼,任何多余的颜色都没有。
下一刻,大地突然颤抖,众人始料未及,纷纷踉跄扑倒。
杀戮骤停,惨叫声逐渐被狂啸的怒风淹没。
以古剑为中心,瞬间漾起了层层气浪,仿佛一块石头扔进了湖里,激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层叠递进。
唐天政腾空而起的刹那,那气浪从他脚下一掠而过,所到之地,迸裂出了条条缝隙,直看得他瞠目结舌。
而留在街道上的士兵却未能幸免,那一层层气浪将他们屡屡击中,瞬间尸堆如山,惨不忍睹。
正当唐天政惊骇之际,墨玹手里的长剑突然一阵恶颤,瞬间收起了千层巨浪,一飞冲天,快如闪电。
那股气流大到惊人,墨玹顿时被击退了数十丈,仰面朝天重重落地,他甚至还能听到全身骨头碎裂的声音。
顷刻,云天之巅又传来了一阵轰然巨响,古剑仿佛被什么吸引了,猛然间朝着大地坠落,笔直地戳进了墨玹的胸膛。
一声闷响过后,世界一下子陷入了死寂。
天邪古剑宛如一枚巨钉,将他的身体牢牢地禁锢在地面上。同时,剑身已被喷溅的鲜血染透,从锈迹斑斑的缝隙里透出了丝丝血光。
唐天政落回地面,直直地盯着那把古剑,神情从惊愕渐渐变得惊恐,又从惊恐恍惚间变得茫然。
“玹儿!”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呐喊,唐天政蓦地转头,但见一名妇人从街道尽头狂奔而来,身后数十名弓箭手竟然都追不上她。
玥姬在大骂:“废物!连个女人都押不住!别追了!放箭!”
那妇人很快冲到了墨玹的身边,与此同时,数十根利箭集中射向了她的后背。
王后还没来得及握起地上的血手,整个身子就朝前方扑去。
这厢,玥姬飞速冲到唐天政的身畔,提起长剑还想上前攻击,却被身旁的男人一把攥住。
“王爷!让我杀了这个贱人!”
唐天政目光黯淡,握着她的力道却丝毫不减,漠然道:“不必了。”
玥姬无奈放下剑,垂眸立在一侧。
唐天政回头去看时,那对母子已经一动不动了,却还能听到断断续续的低语。
“玹儿……娘来了……”
“别怕……孩子……”
“黄泉路上……有娘陪着你……”
“娘……陪着你……”
地面上的血手猛然抽搐了一下,他的唇微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残存的最后一丝意念,竟是又回到了那个无穷无尽的黑洞里。
他就像泡沫一样,身不由己地漂浮着,极光和星光交叉重叠,密集成一片巨大的光网,从头顶,乃至四面八方笼罩而来。
从缝隙间,他清晰地看见有人把天邪剑拔了出来,随后跑来几个士兵将他和母亲的尸体一并抬走。
唐天政的脸在巨网中露出了光怪陆离的色彩,他的声音异常刺耳:“那条小蟒蛇呢?”
这一问,但凡出现在画面里的人都警惕地四下寻觅,然而却没人能找到那条紫色小蟒的踪迹。
最后,唐天政举起了天邪剑。
古剑虽已出鞘,却依旧残破不堪,犹如破铜烂铁般难看,随意砍在一根铁柱上,?剑身居然还凹进了几道口子……
墨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缝隙中的画面也越来越模糊,恍惚间,他的思绪飘到了一片原野上。
快节奏的音乐,楚炀的嬉皮笑脸,牛羊成群的草原,呼啸而过的风……
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袭上心头,仿佛他就身在其中,身在那个遥远的国度……
一朝国破,江山易主。
三天后,北周皇帝唐天曜着一身明黄龙袍,堂而皇之地坐上了夜瞿王的宝座,即日便改国号为“大周”,远比北方繁华富庶的殷都,摇身成为大周如今的国都。
夜瞿国的旧臣死的死,逃的逃,但凡抓回来的均以俘虏处决。刑场之上,凌迟的,五马分尸的,以至于炮烙腰斩的,数不胜数。
百万民众于三天前死伤近半,侥幸活下来的一半自然是敢怒不敢言,谁都知道北周的统治者凶残可怖,乱世之中,人们总得学着适应。
再说到南曌国,不知为何,一心想坐收渔利的南宫流烨居然绝口不提了,没人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只有唐天政心知肚明。
“这就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南宫流烨可比墨玹聪明多了!且不说走漏了消息难成气候!即便他破罐子破摔,那也得够蠢才行!”
“王爷所言极是。”
玥姬换上了一身火红的舞裙,温柔妩媚虽掩住了身为杀手的戾气,但眉眼中的锐利光芒依然把唐天政身边随侍的宫女吓得不敢抬头。
唐天政摆了摆手,两名宫女立刻跪到一侧,手扶着膝盖,一动不动。
喝光了杯中明露,他慵懒地舒了口气,又朝玥姬勾了勾手指,玥姬连忙提着裙摆喜逐颜开地跪到案前。
“今天穿这么漂亮,是要为本王跳舞吗?”
玥姬面露不悦:“王爷,您忘了?”
唐天政皱了皱眉:“本王忘了什么?”
“您不是说,事成之后就娶玥儿为妃吗?所以我就特意挑了一款嫁衣,还是来自西域的珍品呢!你觉得好不好看?”
唐天政这才明白过来,勾唇一笑:“原来只是穿给本王看看的?”
玥姬掩唇轻笑,难得笑不露齿:“王爷只需说好不好看!”
“这个……自然是好看。”唐天政漫不经心应着,脑海中却回想起另一个女子,那一身火红战甲至今让他印象深刻。
玥姬看出了他的魂不守舍,脸上的红晕顿时散了,沉着脸道:“王爷都没好好看,不会这个时候还想着其他女子吧?”
心事被看穿,唐天政甚是不悦,口吻一下子变得严厉:“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好了吗?”
话锋一转,玥姬也不敢放肆,俯首道:“差不多已经办妥了。”
“差不多?”语气加重,唐天政极为不满。
玥姬连忙解释:“出逃的妃嫔和夜瞿王几个未成年的子女均已落网,正关押在大牢等候处置,此外,大将军之女苏落也被抓获,其母长公主誓死抵抗已被斩杀,只是……”
“只是还没有太子妃的消息?”唐天政直接替她答了,不知道是真的愤怒还是借题发挥,他甩手掴了她一巴掌,白皙的侧脸顿时惊现红印。
玥姬吓得匍匐在地,急切地说:“属下该死!至今未能寻到太子妃的踪迹!”
“那你还有闲情在这儿给本王试嫁衣?”唐天政冷声质问,一言一句都像在打她的脸。
玥姬深知他的性子喜怒无常,连忙朝他磕了几个响头,急匆匆地退了出去。
一出大门,泪水滚落。
可悲的是,即便她想哭,也不敢在他面前哭。
冬夜,凉风刺骨。
秋素雅第三次苏醒,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还是原先那个山洞。
护送她的几名侍卫都走散了,如今只剩下了一个,名叫陈朔。
另外还有司琴,他们三个已经在这个山洞里躲藏了四五天了,每天就靠着陈朔外出打些猎物为生。
“怎么样?陈大哥,打听到了吗?”
一听到司琴的话,她立马又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听他们交谈。
“唉!还能怎么样?都被抓了!”陈朔垂头丧气地说,“不光光那几个嫔妃,还有一群小王子小公主,一个不落全被抓了!”
“不……不会吧?那他们岂不是……”
“可不是?那帮北周人可狠了,听说要把嫔妃充当军妓,小王子和小公主更惨,他们被集中关押在一个地方,北周几个王爷喜欢养猛虎狮子,每天就拿他们去喂……”
“行了别说了!”司琴顿时干呕起来,呕了一会儿就哭出了声。
“哎呀你别哭啊!早知道你这么没用我就不说了!”陈朔急得直打自己的脸。
司琴一下子抱住他,哇哇大哭:“陈大哥!我们该怎么办哪?呜呜……”
“唉……”陈朔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事已至此,我们只能想办法逃,逃得越远越好!”
“逃?往哪儿逃啊?现在到处都是北周的军队,要不是寻到了这处隐秘的山洞,我们早就被抓了!可……可我们也不能一辈子留在这儿啊!他们迟早还是会找到的!”
听到这儿,秋素雅突然睁开了眼睛,原本空洞的眼神闪出了一抹亮光。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扶着洞壁艰难地朝外走。
司琴听到动静连忙冲过去扶她:“娘娘,您怎么起来了?您这腿上的伤还没好呢!快快快坐下。”
她手忙脚乱地将她扶坐下来,又手忙脚乱地打开水壶递过去。
秋素雅接了过来,朝她虚弱地笑了笑,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司琴又哭了,眼泪哗哗地流淌,痛哭流涕:“娘娘,像您这么善良的人一定会有好报的!您放心!司琴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护娘娘周全!”
秋素雅没想到自己随口说了声“谢谢”,居然把她惹哭了,忙拉着她好生安慰:“好了,以后别再叫我娘娘了。如今夜瞿国已不存在,太子亦不存在。从今往后,我们就以姐妹相称,好吗,姐姐?”
司琴捂着嘴压抑了好久,才艰难地唤了她一声:“好妹妹……”
第317章 寂静11()
眼看着两人相拥而泣,陈朔一个大男人总觉得无所适从,干脆一个人走出了洞外,对着漆黑的夜空发呆。
洞内慢慢恢复了安静,秋素雅拉着司琴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近日来难得这么面对面地交谈,她的声音温和似水。
“司琴,你跟我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知道,你是一个性子直爽为人坦诚的好姑娘。我呀,现在也想通了,为了这肚子里的孩子,不管这未来的道路有多么艰难,都要好好活着。”
司琴破涕为笑:“娘娘,您能想通真是太好了!”
秋素雅伸手帮她拭干眼泪,温柔笑道:“所以,我有个主意。”
“什……什么主意啊?”司琴一时间没弄懂她的意思,一脸的茫然。
秋素雅垂眸,斟酌了一番,才道:“以我们目前的处境,可以说是进退两难。虽然已经出了殷都城,但北周的军队一直在大肆搜捕,我们没有食物,没有水,为了活下去,必须不断地走出山洞,寻找物资。可这并非长久之计。”
司琴点点头,面如死灰:“是啊!上次陈大哥出去打猎就看见北周军队在山上搜查,还好他们不认识他,陈大哥谎称自己是猎户才逃过一劫。”
听闻此言,秋素雅笑了,意味深长道:“其实不只是陈朔,你也遇到过北周军队,不然不会说出那样的话,对吗?”
司琴越来越听不懂了:“娘娘,你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啊……”秋素雅沉吟着,笑道,“其实很简单,你们一个是小小的侍卫,一个是小小的侍女,对于北周而言,他们不认得你们,且并无任何威胁,所以你们大可以光明正大地逃到南曌国去。”
司琴想了想,脑袋总算转了过来,吓得直摇头:“不行!我们不能丢下娘娘自己逃命!不可以!”
秋素雅握住她的手,忙道:“司琴你别急,我不是让你们丢下我,我也知道你们不会丢下我,我的意思是,我们兵分两路。”
“不行!那也不行!”司琴一下子站了起来,果断拒绝,随后便朝外大喊,“陈大哥!陈大哥!”
陈朔“哎”了一声,火速冲了进来:“怎……怎么了?”
秋素雅苦笑了笑,还没来得及开口,司琴就哭喊起来:“陈朔!你走吧!”
陈朔摸着头,丈二和尚相当迷惑:“不是你叫我进来的吗?又叫我走?”
走就走吧,还非得哭着叫他走,什么情况?
秋素雅看着这两人,隐隐看出了些端倪,想来是患难之中动了真情了。
“好了,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说吧!”秋素雅说着,缓慢地站了起来。
司琴连忙去扶,抹了把泪,眼睛却还瞪着陈朔:“你走吧!别管我们了!我是誓死不会离开娘娘的!至于你,我……我不相信你!你走吧!”
这是什么话?陈朔霎时就怒了。
“司琴,你什么意思啊?不相信我?难道我还会背叛娘娘不成?你也太看不起我们血影卫了吧?我们都是最忠诚的护卫!”
“什么忠诚?那是以前!现在还有什么血影卫啊?东宫都被唐家的兔崽子占了!你护个头!”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