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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隐隐地感觉到,他们不会那么轻易死去。
可我能感觉到,小铃铛是真的在消失。
宋明叹口气,没有强求,他知道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知道这次走出三棱锥纯属运气,继续走下去就是送死。
在宋明的视角里,北邙四鬼已经死去,大家是一起来的,哪怕只剩一口气,他也要继续探索下去。
所以宋明独自走向了远处。
表哥想跟上宋明,又看我站着不动,问道:“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出什么事了?”
“我得去找小铃铛。”我低着头说道。
“世界这么大,你要去哪里找,咱们连她在地上还是地下都不知道。”
“你们到底走不走啊?”宋明转身大喊,估计是自己一个人有些胆怯了。
“继续向前走吧。”我说道。
“就知道你不会退缩!”
表哥兴奋地拉着我,朝宋明走去。
此时此刻,我的心里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如同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我极力地压制着烈火,每走一步心脏就痛一下。
这种感觉就像是练了假的武功秘籍,随时都有可能走火入魔。
继续向前走是因为,我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小铃铛的存在了。
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又是一段漫长的路程,但这次不黑暗,我惊奇地发现,原本离开了神火就会绝对黑暗的道路,现在竟然亮如白昼。
刚开始我还以为这段路本来就是明亮的,当看到宋明和表哥互相踩脚的时候,我才知道只有我能看到。
我想可能是女娲之泪的作用吧,不过我仍觉得上官海的解释很扯。
那个水应该属于某种机关,或者说是某种化学物质,能让人在这片非人的区域里看到光亮。
所以我突发奇想,既然我能看到东西,那么我流出的眼泪,是否能让别人看清眼前的一切?
想起小铃铛,我胸口的疼痛不觉就化成了眼泪,一滴滴地掉落,浸湿衣衫,我伸手擦拭,喊停了他俩:“我能让这里的黑暗变成白天!”
其实我并不确定。
表哥笑出声来:“你还能变出个太阳不成?”
宋明压根就懒得理我,自顾自地向前走,偶尔走偏撞到峭壁,再调整方向继续走。
反正他们都看不到我,趁表哥笑的时候,我用沾满泪水的手蒙住了他的眼睛,如果没有反应,就当是开个玩笑。
表哥很郁闷:“这里什么都看不到,你蒙我眼干啥?”
“你们两兄弟别闹了,安静点注意周围!”宋明嚷嚷道。
可是,在表哥大叫一声“我操”之后,奇迹随之发生。
表哥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圆脸都惊讶成了长脸,半天挤出一个字:“你……”
宋明虽然两眼一抹黑,但也感觉到了异样,疑惑地问:“二蛋,怎么了?”
“变成白天了!真的变成白天了!”表哥差点跳到天上去,拽着我大叫,“你给我眼上抹得啥东西?”
“女娲之泪!”
宋明突然皱了下眉:“真有这东西?”
“你听过?”我好奇道。
然后宋明就讲了一大堆,我听着都头疼,因为他说的和上官海告诉我的传说一模一样,简直一个字都不差。
表哥早就蒙了,不过他心比较宽,从不在意这些,有结果对他来说已经足够,过程他不关心。
我将眼泪抹在宋明眼睛上,他眨眨眼,瞬间眼睛就瞪成了鸡蛋,也是半天才挤出一个字:“操!”
“赶快走吧。”我平静道,快步向前走去。
宋明和表哥在原地呆愣一会儿后,跑着追上我,宋明瞅着我,像活见鬼一样,问:“你小子也不像女的,难道女娲再世成男人了?”
“赶快走吧。”我说道。
没有一点心思调侃,因为我越来越慌,感觉快要压制不住心中那座火山。
一旦爆发,我会抛下他俩,疯狂地跑遍每个角落,挖地三尺毁天灭地也要找到她。
现在大家的世界再无黑暗,走起路来脚步都飞快,表哥已经兴奋地奔跑起来。
五分钟后,一座巨大的长方形建筑出现在我们眼前。
模样和大小,与外面世界的二十层大楼几乎一样,区别在于,眼前这座建筑没有窗户也没有楼层,很像……
很像一口巨大的石棺!
而且是竖着摆放的,如同插在地上一样。
颜色也是青黑色,类似古墓中的石棺,建筑材料是打磨平整的石板,一整块二十层楼高,没有拼接的痕迹,也无雕刻花纹。
我们绕到另一面看,才发现这一面是拱形的,像棺椁上的盖子,这下就更能确定它是模仿棺材建造的。
宋明仰望着巨型石棺,感叹道:“这他娘的,里面躺着个巨人吧!”
“这只是个建筑而已,人们活着住在方形的房子里,死了躺在方形的棺材里,房子就是活人的棺材,没什么区别。”我说道。
宋明和表哥又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感觉又是像看上官海一样。
“我有说错吗?”我疑惑道。
“没……”
“没……”
“这次该怎么进去?”我问宋明。
宋明摇摇头:“我哪知道呀!”
“那你怎么知道三棱锥建筑的黄金分割点可以进去?”
“我是看北邙四鬼进去的位置,恰好在黄金分割点上!”
“……”
圣陵密码 第二十五章 火葬场()
邙山北郊的一处火葬场内,白纸飘飞,哀声阵阵。
从这里进出的人,脸上都不会有笑容。
家属不会笑,员工更不会,因为这个火葬场明文规定,上班期间笑一次,扣十块钱。
唯独一个人是例外的。
他是火葬场建立之初的首批员工。
三十年过去了,设备在更新,员工在流动,老板也在更换,只有他,是一成不变。
工资一个月三百块钱从没变过,工作岗位一直都在炼尸炉旁,上班时间从来都是面带微笑。
若非要说他哪里改变过,那就是年龄,从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变成了年过半百的糟老头。
三十年来,他亲手焚烧过的尸体,比他见过的活人还多。
因为他买不起房子,就住在火葬场的一间不足十五平米的屋子里,而且很少出火葬场,不是必须亲自买的东西,他都让同事给捎带回来。
他也没有什么兴趣爱好,一个修了几百次的老式收音机,便是他唯一的休闲方式。
大家都很感激他,因为他住在这里,就不用在安排人员值夜班了,当然他肯定也不会有媳妇。
这天上午,炼尸房里,他和往常一样穿着脏兮兮的灰色工作服,靠在被烟熏黑的墙壁上,点一支卷烟,山羊胡子一动一动,吐出两个浓浓的烟圈。
他在等待下一位灵魂要升入天堂的人,又或者是下地狱。
房门被推开,一具被汽车碾压稀烂的尸体被放入炼尸架,同事点头示意后,他眯着眼睛笑了笑。
这里的人工作时候很少说话。
端详着眼前的尸体,他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唉,真是无知啊,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同事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他,问道:“这个人的死穴是什么?”
“知识。”
“此话怎讲?”
“若她的父母不逼她读书,她学习成绩就不好,成绩不好就考不上大学,考不上大学就不会遇到那个人,就不会和那人结婚,就不会生那孩子,就不会在去学校接孩子的路上被车碾压。”
“……”
同事不是无语,是默不作声,不理解不相信也不反驳,对他这样的话语习以为常。
(所以不要总是逼孩子,你懂的……)
临近正午,他送走第十六个灵魂后,已经有些疲惫,刚好也到了午饭时间,便打扫卫生准备休息。
就在这时,炼尸房的门又被人推开,不是同事,而是一个戴斗笠穿粗布麻衣的男子,横抱一袭青衣貌美如花的少女。
不办手续能直接闯进来的人,肯定来者不善。
“下班了。”他低头扫地,没有正眼看斗笠男子。
“重新开炉,现在火化!”斗笠男子话语凶相,把少女抛在了停尸架上。
“下班了。”他依然没有抬头。
斗笠男子上前揪起他,狠狠道:“别说下班,哪怕你们火葬场现在要关门,也要先把这具尸体给火化了!”
“你已经踏入死穴,不久以后,我应该还会再见到你的。”他淡淡地说道。
“什么他妈的死穴,别在这里神神叨叨,现在不开炉,不日炉中躺的就是你!”
“好吧。”
他不是怕斗笠男子,他是不想在这里闹事,损害到火葬场的名誉。
火炉还未冷却,再次被打开。
这时他才注意到架子上的少女,眉头立刻深皱入骨,不由地汗冒满额,自言自语:“不可能。”
斗笠男子不耐烦道:“动作快点,别磨叽!”
“她未走入死穴,这样的年纪,寿命不该到终点。”他摇头说道。
“死亡是事实,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了!”斗笠男子没好气说道。
炉火温度已到,门扣被打开。
他抱起少女,却迟迟未动。
斗笠男子见状又嚷道:“没力气的话我帮你,一大把年纪了早点退休吧!”
说着就去抢夺少女的遗体。
他侧身躲过,平静道:“人命应由天定、自定,而非他人来定。”
“你想找茬是不?”斗笠男子手摸向腰间,要拿出凶器的样子,“若现在不焚化,我保证,明日这个火葬场就会消失,包括你!”
“好吧。”
在他的眼中,这位少女寿命并未到,可火葬场是他三十年的岁月青春,他能看出斗笠男子势力庞大,说到定能做到。
他别无选择。
青衣少女被放入火炉的抽屉内,缓缓合上,熊熊烈火瞬间将少女吞没。
一曲哀歌回荡在炼尸房,回荡在整个火葬场的每一个角落。
一滴眼泪,从他布满皱纹的眼角流出,滑落烟黄的脸颊。
斗笠男子转身离去。
…………
邙山脚下,明月酒店。
斗笠男子敲门而入,说道:“少主,事已办妥!”
少年摘下耳机,点点头,没说话。
扬琴黯然低头,心情只有她自己知道,人间之事,有得必有失,取舍仅在一念之间。
若她遇到的第一个人不是少年,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斗笠男子继续说道:“再过几日,地狱之门内的局势就会明了,到时候不管他们是死是活,咱们也该行动了。”
“三日之后,去圣陵。”少年又戴上了耳机。
“三日只怕局面还不能定……”斗笠男子迟疑道。
少年没说话,戴着耳机估计是没听到,或者是不想听。
“好吧,三日后行动,我去准备了,告辞!”斗笠男子拱手道,转身走出了房门。
…………
火葬场的炼尸炉旁,他默默地流下眼泪,哼着不知名的曲子,应该是祭奠灵魂的挽歌。
他流泪不只为少女,还为他奉献青春岁月的火葬场。
因为,在她亲手将少女送入炼尸炉的那一刻,他就决定了辞职离开,离开这里,是良心所示。
他亲手焚化一位他认为寿命未到的少女,会遭天谴,心灵会受一辈子的折磨,没有颜面再呆在这里。
虽然他还没想过离开后要去哪里,要干什么,也许离开这里,他什么都不会做。
焚化时间已到,他缓缓起身,走向骨灰口。
打开盖子,他极力睁大豌豆般的小眼,看了又看,山羊胡子不停地抖动,工具滑落在地。
干干净净的洞内,竟无一粒骨灰。
圣陵密码 第二十六章 颂葬者()
他看着空荡荡的骨灰洞,震惊之后,眼神逐渐变得飘渺,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片刻后,他猛地跑到炼尸炉前,手微微地颤抖,伸向炉盖。
那些烙印在心底三十年的祖训,瞬间浮现在脑海,就算天地崩塌世界末日,他也不会忘记。
炼尸炉被打开的那一刻,他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泪水如洪水般冲出眼眶,流淌在岁月年轮中的裂开的每一条裂缝中。
他跪地不起,慢慢闭上眼睛,一曲葬歌从他半开半合的口中传出:
“生于末世的人儿,怨恨是尘埃,可浮可沉可纷飞,生于天地间的人儿,你带着福音走来,洒下雨水,洗净尘世流入海。”
此时的炼尸炉内,一袭青衣随火苗摆动,长发及腰秀美如丝,少女脸色红润,肌肤白里透红,静静地躺着,如同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