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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娇-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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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只会让他从梦中醒来更怅然若失无法适从,只会叫他更深刻地体会孤家寡人这个词语的意义。

    但是他终于还是睡着了,他又见到阿娇了。

    她穿着一身水红衣裳,肌肤如玉,脸上带着笑。好像离他很近,又好像遥不可及。

    这是梦吗?他在心中呢喃问自己。

    但还是不受控制地想要往她走去,想牵住她的手。

    她一步一步后退,眼含泪光,不肯叫他碰她。眼角眉梢都似恨,他看着她只得站在那。

    阿娇望定他,微微张嘴,似乎说了句什么。但是他听不清,真的听不清。于是他就再往前几步,想靠近她。

    她却倏忽间消失不见,把他孤孤单单地撇在那。

    天大地大,又没了她的影子。

    他想往前追,却失足跌落。最后看到的是墙上刻着的手法稚嫩的“刘彘”,他大惊想再看一眼,却已然从梦中清醒过来。

    他刻字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漪兰殿!他从小和阿娇一起玩耍的漪兰殿!

    怎么能把那忘了呢?她但凡心里还有他,就一定去过!一定去过!

    他霍然起身,酒醉之下几乎踉跄摔倒。头晕眼花间,他扶住柱子大声喊道:“春陀!”

    春陀很快就推门进来了,他眼下很有些发黑。陛下没有安歇,他自然也是不敢睡的。所以也就跟着熬夜,连眯一下都不敢就是怕错过了陛下的吩咐。

    殿中酒香扑鼻而来,而陛下正靠在柱子上。见他进来说:“去,吩咐下去,朕要回宫!”

    现在?春陀愕然,不觉望向窗外天色。但见陛下眸光明亮,心知多劝无益,当下只得道诺退出去吩咐一干人等忙活起来。

    陛下说一声要走,难得敢给他拖上几个时辰?自然是越快越好!

    他叹了口气,小步跑起来。

    离宫中皇帝久也不至,一应伺候的人不过是有个养老处。有觉得这样日子也很安逸的,但更多的还是想往上爬想往高处走的。

    未央宫中杨得意以狗监入皇后身边侍奉,一跃成为宫中能与中常侍春陀比肩的人物。宫人之中,说起这段传奇哪个不是又羡又恨?

    怎么这等好事就遇不到他们身上呢?还是运道不足?(。)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四章 漪兰殿玉佩() 
但没成想还算是有点运气的,就这陛下久也不来的栎阳离宫,竟然还真的盼来了陛下。

    张安是这离宫中首领宦官,自御驾来后天天都是大了鸡血般的兴奋。不仅小心侍奉这陛下,还着意奉承着春陀。想着跟他拉近点关系,看能不能把他调到皇宫中去。

    在皇宫中做个小宦官也比这强啊,离宫他可算是待够了。张安等了半宿,也没有等来别的什么吩咐,正要脱了外衣睡下。

    忽听外面脚步声密集,灯火一盏一盏地亮起来。风声呜咽中,说话声鼎沸起来。

    这是有事吧?

    张安连忙下榻去披衣,一个小黄门推门进来急道:“陛下要走呢!常侍叫您快去!”

    灯火摇曳中,人影拉的老长,在地上飘荡着。张安听了这话,大惊:“怎么这突然说要起驾?”

    一边问手里却是麻利地床上衣裳就往门外去,小黄门跟在他身后说:“不知道,看常侍样子只怕是陛下临时起意。”

    这可如何是好啊,张安想到前日刚把这积攒了多年的金银孝敬给春陀,后者却坚持不受。

    张安知道这是嫌少,也是懒得和他磨缠。但这是他仅有的机会,要不然这辈子就是钉在这了,他才四十,还不甘心!

    所以最近这两天他到处借钱搜刮,想着在春陀走之前再送一次。没想到,这怎么说走就走啊!

    张安心下发慌,疾步往正殿去。果真见到春陀正在吩咐着人,御辇也已经过来了,随行的禁军也都束甲以待了。

    张安忙上前含着笑同春陀说话:“中常侍,御驾这是要走了?”

    春陀睡意朦胧,强打着精神站在廊下。听得身后有人说话,听声就知道是张安。对他的来意也清楚,只是眼下哪有空应付他?

    闻言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就又吩咐起人来了。过一会就进殿去迎皇帝出殿上辇。

    张安眼看春陀就要走了,又不敢再烦他。只送御驾出了城门,春陀才转过身来和他简短高了个别。心知无望,又不敢得罪人张安只得怏怏回离宫去。

    张安身在离宫,消息不畅,还不知道叫他羡慕的杨得意早就叫陛下一杯毒酒给送了性命。

    *****

    正月末了,天还是冷的很。朔风凄历,滴水成冰

    茫茫白雪,被覆长安汉宫,冷峻地沉默着。湖面、河面上都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宫殿楼阁在雪中静默。逆来顺受地披着如如梨花绽放而飘下的雪花,汉宫高墙上禁军的铠甲折射出森森寒光,显示出凛然不可犯的威严。

    王西语这几天有些魂不守舍,借着刘平往长信宫中去了一回。但也没能探出王太后的虚实来,这样一来反而叫她肯定了陛下出宫去的事实。

    她这日头午正在殿内给刘平做着衣裳,虽说宫中怎么都不会缺了皇子的用度,但她是做娘的。总还是觉得得亲自做的小孩子穿在身上才放心,所以但凡得空就得做上女工。

    重重帘幕中,火炭的噼爆声清晰可闻。室内浓香扑鼻,叫人安逸的直想睡着。

    “八子!八子!”王八子的贴身侍女银铃从外面疾步进来,满面通红,打断了王西语的安逸。

    王西语微微昂首,看向银铃。银铃稍喘了一口气后,就上前附耳轻声说了一句什么。

    王西语便点了点头,叫她退下去。

    她又看向手上的衣裳,埋头绣起来。刚刚银铃对她说的是,圣驾回宫了。这几日,她叫人日夜在宫门处守望着动静。陛下就是行事再低调,出宫总也得跟着一批扈从吧。

    陛下回来了?那么皇后呢?

    她有没有一起回来?

    王西语错神之下针一偏落,扎在手上。血滴顿时冒出来,她放下手中绣活,问道:“二皇子呢?”

    “殿下正在侧殿玩耍。婢子去把殿下抱来?”

    王西语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宫人便依言退下。

    *****

    汉宫漪兰殿。

    刘彻下了辇后,就往漪兰殿里跑进去。所到之处,宫人拜伏于地。

    他却连看的心思都没有,一颗心扑通乱跳着走进漪兰殿。这是他儿时长大的地方,七岁为太子后就没有在这住了。但是这里到底还是承载着他太多的追忆,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他急匆匆地穿过正殿,走进暗室。踏上厚厚的羊毛毡,把宫灯放在地上。往墙上看去,有些歪歪扭扭的“阿娇、刘彘”后面紧跟着“阿娇、刘彻、后元年。”

    刘彻望着这两行字迹,伸手抚摸着,禁不住泪目。从前过往,恍若昨天。刻下“后元年”时,他们刚刚大婚,是骑马回来后写的。

    他在这里送给了她小时候就刻下的玉佩,她很喜欢。天天不离身地戴着,后来骑马游猎差点弄丢了便一直戴在脖子上。

    刘彻颓然坐下,手往条案上扫去。有什么东西好像被他带落到地上了,这室内到底有些昏暗,他便站起身去拿起宫灯照看。

    是玉佩,是他送阿娇的玉佩!

    羊脂白玉的玉佩,如凝脂般流动着含蓄光泽。正面浮雕了一朵栩栩如生的花,反过来一用小篆刻着一个“娇”字。

    她竟然把它放在了这里,竟然把它丢下了!

    这是不是说也把他丢下了,这是在怨他在恨他!

    早就该想到了不是吗?要不然怎么能在走之前还一如往常对他?

    只是她出了宫,天高海阔地去了。这世间再也没有能一座金屋能把她囚禁住了,而他却还在奢望向她低头,她就肯回来?

    刘彻心脏一阵一阵地抽痛,几天没能按时用膳,急气之下胃痛汹涌而来。让他周身颤抖起来,冷汗直冒。

    他靠在条案上,像一个落水将要被溺死的人。却连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没有,他紧紧握住玉佩,几乎想生生把它攥成灰烬。把这二十多年的甜蜜生生斩断,再也不要想起。

    难,太难了!

    他甚至连要自己恨她以便来忘记她的心思都生不出来,这么多年的时光一遍又一遍地在跟前晃悠的时候,她留给他的只有好的。

    寻不到一点可以叫他憎恨的,倒是他,有许多对不起她!

    许她一个金屋,结果她却并不开心!

    金屋!金屋!

    刘彻陡然清醒,想到还有金屋。他小时候在长公主问起时的确说了要给阿娇造一座金屋子住,即便后来是父皇亲自赐婚,但他为帝后也没有忘记过这个孩子气的誓言。

    阿娇自然是不同意的,还是他说了又说。才在椒房殿旁盖了座赤金小屋,也就是盖了这座真正的金屋,他才知道他说的话多么傻。

    金屋一到了夏日,灼热的几乎变成一个烤笼。而阿娇却总愿意在凉快的日子去坐坐,有时候一坐就是一天。

    什么也不干,就是坐着。

    他又好笑又心疼,早知道就不该建。叫她又不肯叫这金碧辉煌的金屋白白空着,却又没有什么别的用处,可不只能坐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五章 豆腐火锅冬日暖() 
金屋同这玉佩一样,是他们的见证!

    他握紧玉佩,撑着条案起来。浑身出过一身虚汗后,整个人很没劲。但他沉寂的心又重新激荡起来,他连宫灯都顾不得拿,一路踉跄着向往跑去。

    出了漪兰殿,等在门口的春陀迎上来。他看也没有看他,几个箭步下了台阶,往殿外跑去。

    春陀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忙小跑跟上。等他出了殿,刘彻已经上了辇吩咐道:“椒房殿!”

    虽到了正月末,但却依旧换是寒风浸骨。道上即便天天有宫人扫雪,但墙角城根下的雪最少也得有两尺多厚,在太阳光下熠熠生辉。

    宫阙重重,此起彼伏的叫雪连在一块,白茫茫一片。

    大明宫是紫禁城的四倍,而未央宫单宫就比大明宫还大。可以想见,在冬日望过去这样连绵不断的巍峨该是如何叫人震撼。

    但刘彻却无心去看,只是不住地催促快,再快!

    等到终于到了椒房殿不等御辇停稳就一跃而下,谁也不看谁也不理,咚咚咚地往那座赤金小屋跑去。

    上次这样跑的心都快跳出来还是知道阿娇有身孕的时候,他觉得心已经蹦到嗓子眼了。终于,那座屋檐闪着金光灿灿的小屋出现在视线中。

    刘彻停下来,缓缓地走向它。到门口时,甚至还停下来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

    赤金小屋一砖一瓦全是用的足金,在雪光下美的叫人心头发颤。他从袍服里伸出满是细汗的手,沉下心使劲推开金门。

    这里他不是没有来过,在他从宣室殿回来后偶尔找不到阿娇的时候就会来这找她。

    她嫣然回首的时候眸光盈盈,他问她,她便说是叫这金光耀的。

    他信了,的确置身在这其中。倘若有点阳光,就会刺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他真傻,她说什么都信。

    是不是那个时候她就在难过?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在为这金屋之誓而觉得好笑?

    他抬步进去,在殿中翻寻起来。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他把这间不大的金屋翻了个底朝天,什么都没有找到。

    他不相信,不相信。

    阿娇竟然会走的这么绝情,连只言片语都不留给他。

    他找不到没关系,有的是人能帮他找。

    哪怕把这金屋拆了,也得找出来。

    “春陀!春陀!!!”

    春陀赶忙从殿外进来,微微欠身。

    “叫人来,在这找!找!”

    春陀小心地问道:“陛下,找什么?”

    “布帛!竹简!找着什么是什么!只要是带字的!”他心里有些发慌,嘴上语气很是不耐烦。

    春陀道诺退出去,刘彻抬步出去到旁边殿去等消息。

    直等到日影西斜,等到浑身发僵。却还犹自不肯认输,非要见个结果。

    春陀叫苦连天,地方就这么大。他亲自搁这看着的,确确实实除了一应用具什么也找不出来。

    倒是有带字的,但那是竹简啊。他敢把这个给陛下送上去吗?陛下这明显找的就是皇后留下来的信啊。

    春陀正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偏生还不叫他消停。一个小黄门在门口鬼鬼祟祟地探出脑袋,想说什么但又看这殿中情势不敢进来。

    这么一个时辰中来了五六次了,春陀不是没看到,只是懒得理他。这现在就是有再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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