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难道母后就没有什么要对朕说的吗?”
他这句言有所指的话,叫王太后心下发慌。
但是她今日既然来了,既然是来劝谏他的。就做好了把一切抖搂出来的准备,哪怕被儿子记恨,也得把他骂醒。
“皇帝想听什么?”她目光镇定地迎向刘彻。
“阿娇!”他眸中含光,定定地望向王太后。
王太后已经好久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他的眸子了,从前这样眸子相对还是在他特别小的时候。那个时候还知道黏娘,还会撒娇。经常在晚上睡前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像森林里面的幼鹿,光用眼神就把她的心浸泡软了。
但这样的时光太短了,他从小就聪慧的紧,倒衬的几个姐姐心智只是平常。平阳几个总是打趣说她偏心,把什么好的都留到最后。
有多少年没有认真看过他了?怎么也得二十年了吧,只是他现在的眸光里再也没有幼时对她的眷恋依赖了
冷漠,嘲讽,疏离。
这就是他现在看她的样子,看的直叫王太后心下发冷。
阿娇?这是知道了?
“皇帝”王太后心脏抽紧,迎着他逼迫的目光轻声开口。“阿娇”
说就说吧,能瞒多久呢?就算把这个秘密瞒到坟墓里,就真的安心吗?
说出来,反而是解脱,是解脱。
王太后这一生手上沾染的鲜血无数,但这还是第一次叫她这样寝食难安。原来,她的心还是不够硬,不够麻木。
她所以为的刀枪不入,不过是没有触及到心中的软肋。
她这一生只有两个软肋,前一个已经长眠地下,而这一个也要跟她反目成仇。
王太后心下苦笑,也不知道自己这一生斗来斗去到底还有什么意思?争这个皇后,不就是为了儿子?为了他将来不受人欺辱,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这天地间?
到头来,就连他也要恨她!
她缓缓转过身去,语调平缓。“你二舅”
“不!”刘彻忽然轻喝出声,打断王太后。
“够了!我不想听了!”他转过身去,“母后,你走吧。”
秘密,还是这种预备带到坟墓里去的秘密要说出口。还是对最亲近的人说出来,不若于把她赤身**的扔到大街上去。
王太后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才能说出来的,“彘儿,是娘”
咣当!
刘彻一脚把彩绘雁鱼铜灯踢翻,含着薄怒说道:“我说了,不想听了!不想听了!”
“母后,给彼此留一点余地。我不想做郑庄公!”
郑庄公!
其母武姜宠爱幼子,同他里应外合想夺权王位。
郑庄公心寒之余,立誓说不及黄泉,无相见也。
他知道的,他知道!
她早就该猜到,从他那次用那样陌生失望的眼神看她就该知道。只是,她到底存了侥幸之心。
他现在问她,不过是要把这最后的窗户纸捅破,不过是要最后确定后,不过是心里也有些侥幸。
只是,到了这诛心一刀的时候,他先退缩了。
椒房殿内虽没有了皇后,但一应供应并不减。这殿内暖和的恍若初夏,但王太后却脖颈间手心间都浸满了冷汗。
“彘儿”她轻轻呢喃道,望着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难过而微微颤抖的身影,心如刀刮。
刘彻哽咽了好几下,终于清冷开口。“母后,明天,到明天。再给我最后这一点时间”
王太后泪如雨下,不住点头。
她望着儿子的身影,心中彼此都明白就是没有挑开。但来龙去脉已经是了然于心,再说下去不过是把这层薄的可怜的遮羞布也揭开。
她走到殿门口,把泪拭干。推开殿门,一步一步走出去。
连绵起伏的宫殿尽头,天穹边已经发起黑来。月冷星稀,庭中树枝叶间层层雪花,一眼望去恍若绽开了满树雪白梨花。
王太后到了廊下站了好一会,清冽寒气迎面扑来。她深深吸了一口凉气,直觉得整个人都被凉的大了一哆嗦。
她的贴身侍女忙上前去,“太后,屋里暖,这外面冷。两下一交替,太后还是快些上辇吧。”
王太后默然不语,只是看着这冬日宫景,看着她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
过了半晌,才抬脚穿庭而过。只是竟不等侍女为她系上披风,在雪地中越走越快。一口气出了椒房殿,上了辇。
天色越来越暗,春陀壮着胆子推开殿门把殿中的灯一盏一盏点亮。皇帝脚步不远处的那盏灯却是不敢去碰,好在屋内也已经是够亮了。
唉,还不知道该怎么发落他呢?
看太后走的样子,只怕也和陛下闹得很不愉快。
“陛下,用膳吧。”
反正一顿罚也是罚,两顿加一起也是虱子多了不怕痒。总不能看着陛下就这么一直饿着啊,春陀到底还是又开口了。
“回温室殿!”出乎意料的是,陛下既没有不理他,也没有发怒。反倒是从似乎生出根来的窗前转过身,往往大步走去。
这是缓过来了点?
春陀来不及多想,忙小步跟上去。
天又下起了雪来,似乎这年冬很爱下雪。
是天也在为他哭泣吗?
刘彻立在风雪里,扬起脸来。漫天风雪在暗夜里像一把一把的细盐,落在他的发间落在他的手上。
他只站了一下,便往前走去。
凌厉的晚风,刮在他的脸上。
他走的很快,华盖也不要,就任凭这风雪卷到脸上胸间。
上辇的那刻,他忽然想:她现在那里会不会也下着雪?(。)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再次迷阵()
今天是阿娇要出阵去的日子,虽说手里有了地图。但走这以山脉为基的大阵,还是头次。
昨晚难免有些忐忑,只是其余人就连张博达也浑没有当回事。阿娇自然也不说去说,只得把心按在肚子里。
夜里睡下的迟了,第二天就很有些起不来。
阿娇直睡到白晃晃的阳光打在屋内,窗外那株参天柏树,枝叶繁茂,星星落落地投影在屋内。
四下里只听刻漏滴答滴答走着,她坐起身来,撩起帐幔挂在床钩上。唤道:“雪舞?”
没有人应,这一向都是雪舞伺候她起身。
她在凳子上坐下,倒了杯温水。看向刻漏,原来已经到了辰时。只怕雪舞久等之下,去了厨下帮忙了。
阿娇便自己换过一身简便的衣裳,漱口后又挽发梳妆。往主院去,正下楼间碰着要去唤她的雪舞。
“呀,正要去唤您呢!”
雪舞杏仁眼笑起来,波光盈盈。
“怎么也不叫我啊?”阿娇道。
“竹歌姊姊说左右也没事,叫您干嘛?”
说话间,到了楼下。却见食案都已经摆好了,正赶上用饭。
这天就如从前的每一天一模一样,老太公用饭的时候还是不喜说话。而张博达总时不时偷偷看向竹歌,自以为没有人发觉,却不知道老太公眉头总是要皱上几下。
雪舞这个鬼机灵也早发现了,见老太公皱眉总也要促狭冲阿娇一皱眉。
没有一点不一样,大家还是一如往常。
好像,紧张的只有她。
也是,不过就是出阵去取东西而已?又不是九死一生,有什么好紧张的?
如此这般,再三安慰过自己后。倒也慢慢放宽心了,等用过早饭后,老太公一如往常踱步到书房中去。
张博达也往后院去洒扫,说来他从最开始手忙脚乱赶不上用晚饭。到现在还能留出点空余,到厨下来打探晚饭吃什么,还能帮上点忙。
厨下锅中烧的有热水,油污用滚水一烫,再一洗就干净了。雪舞同竹歌很快就洗涮完了,同阿娇上楼往红楼而去略做准备就要出门。
说是准备,不过是把帛书拿上。换上厚实毛衣裳,再穿上靴子。
不过一刻,三人便从红楼出来。穿过游廊往山下而去。
老太公今日却没有读书,只是站在窗前。迎着清风,望着三日渐渐远去直至隐没。
才关上窗,坐回书案前。
阳光像飞絮一样透过雕花的木窗,撒在地上。窗外一院竹子,正稀稀疏疏地把雪抖落。
屋里静极了,书案,竹林,冬日清闲。
这原也应该是她最爱的样子,只是慢慢地她已经不习惯这样的静了。转而,爱上了闹。
只是,每去见她。
她眸子里还是那样地落寞,重重侍女间她也还是觉得孤独。
她快乐吗?
他不敢问,他怕自己后悔,更怕她觉得不值。这些从前本是她向往极了的,只是她那样一片明媚娇憨笑着的时候到底是一去不复返了。
她那双乌黑明亮,在暗夜里尚且熠熠生辉的眸子。渐渐地,却只有了威严,越来越重的摄人心魄的威严。
老太公坐在书案前,手中竹简动也未动。只是一遍遍回想起她的双眸流转,月牙般的眼睛笑起来又纯又媚,勾人心魄。
他握紧手中竹简,暗暗想道:想必你见了她也会喜欢的。轻轻把眸光扫向远处,心中百感交集,难以描述。
天朗气清,也没有下雪的样子。走出松石斋,往林中走去灰白枯黄的树叶飘飘洒洒落了一雪地。
山林中安宁的很,几人在雪地上吱吱踩过雪地。到底惊起阵阵飞鸟,蓝天在这密集的树林间只留下一条剪影。
阳光层层落下来,到雪地里只剩下斑点般的光影。一晃一晃,好似星星眨眼。在这树林雪地上,美极了。
盖在树梢、树杈上的冰雪,时不时会因为她们穿行而过的带动掉落一身。
她们边走便看着地图,一路倒也有说有笑。
只是,慢慢地,阿娇渐渐笑不出来了。
地图不对了!
这里明明是十字路口,再往前走应该有三条路可以选。
她停下脚步来,细细端详起地图。这上面画的清清楚楚,到了这处小溪旁就会有十字路口。
小溪虽被冰雪封住,但下面潺潺之身可闻。
竹歌同雪舞也觉出了不对,侧目看向阿娇。
“凿开!看看下面是不是溪!”她没有心思解释,说完就蹲下身去捡石头往冰面上砸。
这是图不对?
竹歌同雪舞也来不及多问,忙也砸起来。
不一会,本就冻得不深的冰面上被砸开。
清水欢快流淌而过,这里果然是溪流。
但却没有了分岔!
阿娇起身问向竹歌:“你沿途有没有作记号?”
她们这一路走来到这里为止,按照地图走的是一丝不错。不应该迷路!
竹歌点头,几个人便回身往身后走去。
但见棉花一样的雪面上,哪有人走过的痕迹?
她们几个竟好像飞过来似地!
青天白日之下,几个人对望之中只觉得浑身冷汗都出来了。
这怎么解释?没得解释!
阿娇咬咬牙,率先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寻这一道上竹歌用短刀刻的记号,走不多时,便蹙眉起来。
没有一个记号!
但是她们明明是照这地图来的啊!
怎么会?
又往前走了会,还是没能见到竹歌做的记号。
这比她们上山之时还诡异,那个时候不过是原地打转。现在却好像这一上午她们走到了另外一个时空去,竟是凭空出现在这里的。
不能再往回走了!
阿娇心里明白,陡然转身,还预备同刚才一样往前走去。
雪地上又是一片空白,全无脚印。
好在比起第一次惊吓来,这次几个人已然能稍微淡定点了。
“怎么办?”竹歌问道。
“往前走,现在我们只能往前走,碰运气了。”阿娇倒也没有犹豫多久,就断然说道。
几个人都没了说话的心思,只是往前而去。
大约又走了三刻,到了那处溪流处。
小溪却又不翼而飞,几个人心间不免乱跳。竹歌便说是不是还差一点,几个人便又往前走。
这次直走了半个时辰左右,还是没有见到溪流。
阿娇站住身形,靠着一株松树。把帛书展开,细细看去。帛书没有变化,根本没有像她从前想的那样会到了这阵法之中改头换面。
阵法?
她忽然醒悟了,却又不确定。叫竹歌同雪舞左右拉着帛书,仔仔细细在上面看。
终于,阿娇卷起帛书。
“我们入阵了。”
她很平静地说到,然后往前继续走去。
“这幅图可能确实画了出阵之路,但是我们疏忽了。这上面没有画进阵之处,所以我们连何时从哪进阵的都不知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