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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是披着一层轻纱的黛山,影影绰绰地露出些中国水墨花的轮廓。
而阿娇所在的地方却是一方不大的悬空圆台,厚厚地铺上了桃花。
她往下看去,却是禁不住小声咦了一下。
是水,无比纯净透彻的水。
波光粼粼间,游鱼穿过圆圆的荷叶而来。
比起之前所见血河,这里几乎是仙境。
阿娇小心翼翼地走到边缘坐下,下一秒却不觉失笑。她现在哪还有身体,不过只是意识,只是本能地还害怕跌进水里。
她并不会水。
然而,当她望向水中游鱼预备去够着那朵开的最灿烂的荷花时,水中倒映出了一张脸。
一张倾国倾城世间无双又无比熟悉的脸。
是她自己。
不,不是,不是她。
阿娇微微一顿便马上反应过来,那是陈皇后。
那样妩媚中混杂着清纯天真的神情,那样凌厉不怒自威的眼神,那样的华丽盛妆。
分明就是陈皇后!
她来不及反应太多,便一个重心不稳跌进水中。
落入水的那刻,阿娇甚至还来不及去想她现在已经没有了身体怎么还能跌入水中。下一秒她就在水中见着了自己好像从来不曾失去的身体,她本能在水中游着。
三下两下便重新够着了圆台爬上去,她还没来及为失而复得而高兴。就惊然发现另外一个问题,她根本就不会水!
那么会水的是谁!
她被自己骇住,再次大步走到水边临水而照。
水中还是陈皇后的脸,亲切而又熟悉。
她冷冰冰地也不笑,冷然凄清的眸子静静望向阿娇。
阿娇蓦然回首,却还是失望。
圆台上还是如她最初所见,只有她一个人。
她心下早就升腾起的另一个念头强逼着她转回视线,她望向水中的陈皇后轻轻一笑。
水中人亦然轻轻一笑,如出一辙的温和轻柔。
阿娇大惊失色,只觉得一个惊雷打在心头叫她反应不过来,浑身发木,脸瞬间煞白。
她埋在心底最深处想都不敢想的荒唐念头,终于证实了!
她就是陈阿娇,她就是陈皇后!
她根本不是后世之人穿越重生,她从来都是她!
阿娇捂住胸口,一阵难以抵挡痛彻心扉的绞痛从胸口蔓延上来。她一个踉跄重重地跌倒在地,她便索性把头埋进厚厚的桃花中。
她怎么会是陈皇后?怎么会是她?
但是倘若不是,怎么解释她天然对陈皇后的亲切?
那样的亲切犹如血脉传承般牢固,陈后的喜怒哀悲她是那样地感同身受。
大颗大颗的泪控制不住地滚落,那些从前说不通的现在都脉络清晰起来。
只是,阿娇还是不敢去相信,也不想去相信。
她一直把这世的刘彻同汉武帝分的很清楚,到头来告诉她其实他们也是一个人吗?就好像陈后同她。
不不不!
这或许只是她的猜测,并不是真相!
人总是会心存侥幸心理,哪怕连心底都已经相信了,嘴上却还奢望奇迹的出现。
阿娇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她纵身跳入水中。
不做任何挣扎地任凭水将她卷沉,她的身体渐渐沉重起来。
真好,这一切一定也只是像以前一样做梦。她想。
而后黑暗铺天盖地将她淹没,她顺从了这片黑暗,再次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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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五章 讽刺()
阿娇再次醒来时并没有如期待般地回到现实世界中,她还在水中,一直下沉。
不断地下沉,永无止境地下沉。
阿娇还来不及想太多,肺里针扎般的疼痛让她的双腿抽起筋来。
她以为自己不会在乎,因为这是梦境并不会真实地死去。
但是当身体里所有的空气被抽空,冰冷刺骨的湖水源源不断地填进来,寒冷的心悸和疼痛携卷来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恐惧。
她还是本能的挣扎起来,嗓子里火辣辣的烧人。
阿娇双手并用,使出全身力气忍住痉挛的抽痛吐出一口气,而后拼命地闭气划起水来。
她忘了自己挣扎了多久,等到终于带着满肚子湖水浮上水面时精疲力竭。
然而眼前的一切再次让她惊呆了,漫无边际的水面让她恍如置身大海。
她放眼望去,没有那缀满了桃花的花海天穹,亦没有远山朦胧,更没有见着那个跌落的圆台。
能看到的,只有一碧万顷微微起伏波动的大海。
这里到底是哪里?
阿娇不知道,她只能继续游。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她一直游着,手脚在水里泡的冰冷麻木。
阿娇已经很累了,但是依然咬牙坚持着,
她不知道自己游了多久,只是怎么也没看着边际看着岸边。
她终于坚持不住了,太累了实在太累了。
不过略微露出一点疲乏,身上就像灌满了铅一样止不住地下沉。
阿娇很无助,惊惶,然而这次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只能再次大口吞咽着冰冷的海水,迅速地往下坠去。
有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轻柔却又充满了久居上位的高傲,是陈后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不停地追问着,不停地追问。
或许是一直没有回应,声音后来带着些小心翼翼和怯懦的追问,
阿娇的心一下就浸满了压抑不住的心酸,陈后不是这样的,她不该是这样的!
她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女!
文帝和窦太皇太后最宠爱的外孙女,景帝唯一姐妹馆陶公主的掌上明珠。自小便是万千宠爱在一身,谓之众星捧月也不过分。虽是翁主却比公主还风光,更别提日后又嫁入宫中为后。
陈皇后的骄傲清冷是镌刻在骨子里的,她一生,并不知何为尊卑,并不知何为皇权。
她嫁汉武帝,不是因为皇后那个凤临天下的位子,而是因为那是她的意中人。
所以她从心底鄙视为了生存而温婉柔顺的卫子夫,所以哪怕被废时她没有哭更没有闹,只是冷冷地告诉春陀她不会跪下接旨。所以她斥骂汉武帝,留下永生永世决不相见的遗言。
这样的她,不该这样呜呜咽咽地哭,不该小心翼翼。
阿娇极力想回答她,然而她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听着声音越来越小,直到低不可闻。
她知道陈皇后想问什么!
而这个问题亦正是她如今最不愿面对的!
陈后本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卫子夫入主未央宫!
昱儿也本不该死!
而这一切都来源自多子多福的椒房殿,那根本就是毒宫!
扁鹊后人说的话还犹在耳边,他说她并没有中毒。
只是长期住在避孕之地才久久不能受孕!
那个地方是哪?自然是椒房殿,皇后寝殿!
所以,她怀上昱儿的时候正是在清凉殿住时。
后来见红不适也是在回了椒房殿!
正正符合了扁鹊后人说的,住在避孕之地的胎儿也会受到影响。
他没有骗她的理由!更何况还是这么丝毫不差地说中,当时阿娇便信了**分。
她没有中毒,是给武安侯毒药的人良心发现还是下毒的人没有下手,她没地方知道也不重要了。
她只是颤抖着声音问他,她还能不能怀孕?
扁鹊后人告诉她可以,她已经修养调息了几年,再用点药也就大好了。
他把方子开给她后,却到底忍不住说了一句多话。
他说避孕之地虽只起避孕之用,但禁不住天长地久的堆积。家中如还有女眷,万不可以住在那。
时间长了,便再也不能受孕。
哪怕是大罗金仙,也不能为救。
阿娇不能忘记扁鹊后人当时那种悲悯和不忍,她想他一定猜到了她出身绝对非富即贵。
为医者,总是父母心。
他同情她。
多子多福的椒房殿,是不孕之殿,这可真是莫大的讽刺!
阿娇却连愤怒都升腾不起来多少,有些事,一旦深想便是细思恐极。
下手的人是谁?
王太后?不,不是她。如果是她,她就不必再同武安侯一起下毒!
她完全可以扮演一个慈祥的婆母,在她不能有孕时宽慰她。
既可以得到她的感激,更不会得罪馆陶,还能顺理成章地给刘彻纳妃。
这样的好事,王太后怎么会不选?
所以,不是她!
那么是刘彻?
但细细想去,卫子夫似乎也是入主未央宫后便再无有孕过。
那就是说,椒房殿还是那样。
卫子夫不知道真相,刘彻也不知道。
那能是谁?
想来想去,最可能的还是刘彻。
卫长公主被嫁给方士栾大,等到武帝发现栾大不过是招摇撞骗后,怒火中烧活活烧死栾大,完全不理卫长的哭求。诸邑公主和阳石公主都死于巫蛊之祸,由武帝亲自赐死。太子刘据被逼的造反,事败后同卫子夫一起自杀。
这样的人,心会软到哪去?
或许真的是他,眼睁睁地看着卫子夫不孕也不是一件多痛苦的事情。
天子,富有四海,并不缺子息。
不不不,还是不对!
如果真是刘彻母子下的手,彼时太皇太后还活着。
依照太皇太后的强势,刘彻真做了什么,太皇太后不会一无所觉。
阿娇总觉得什么东西在脑中一晃而过,却什么也抓不住。
她来不及多想,突如其来的猛烈的撞击将她砸晕。
她没有陷入黑暗中,反而身不由己地好像落入了深渊。
砰地一声,她重重地落在地上。
她徐徐睁开眼,光芒满地。
雪舞正趴在榻边睡着,几案上一碗墨黑的药汁苦香四溢。
她又回来了吗?
大约是这一梦做的太久,她迷茫了好一会才带着些惊魂未定相信了终于回到现实了。
她轻轻闭上眼睛,想舒一口气。
却发现脑海里充盈的还是那无边无际的海水,她霍然睁开眼,胸口疼的不行。
嘴唇和双手不停使唤地幅度很小却频率很快地发着抖,身不由己。
阿娇的颤抖很快惊醒了沉睡中的雪舞。
她欣喜若狂,连连问阿娇哪难受?怎么样?舒服一点没有?
阿娇有些茫然,她不过是睡了一觉,这是怎么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两百二十六章 陈后重临()
她忍住胸口的疼痛和四肢的颤抖,想要回答雪舞。后者却一拍脑门吐吐舌头,“药也要冷了,我差点忘了。”
而后便转身去端桌上的药给阿娇,见她茫茫然便拿过汤匙喂给她。
阿娇喝过药后,溺水的无力感渐渐减缓。但是人还是倦的慌,好像走了一天一夜的路没有休息。
阿娇看什么都有一种恍恍惚惚的不真切感,如在云端飘摇。
雪舞的脸一会是她自己,一会是眉眼凄冷的陈皇后。
迷惘间,阿娇似乎又听着了那个低柔婉转的声音在追问她。
霎时间,阿娇的脸苍白失色。
“主人,哪难受?”雪舞顿时担心起来,阿娇没有说话,只是单手指向火炉上温着的水。
雪舞便起身递给她一杯温热水,。见她大口大口地喝下去,有了些活力没那么病殃殃了。心中松了口气,却又想着她刚刚醒来不免劝道:“主人,慢点,您病了这么久。别喝急了,晚上我给您端点温补的粥来。”
病了?还很久?
阿娇的意识渐渐清明起来,嘴里残留的苦涩中药味更是提醒着她刚刚喝了一碗药。
原来那不是做梦,是病了。
初夏温暖的阳光碎金般地散落在地板上,斑斑点点。
临窗的白玉瓶上插着一捧开的热烈的芍药,娉娉婷婷,热烈张扬。
天气好的让人觉得躺在榻上是一种奢侈和浪费。
“我病了多久?”阿娇听见自己有些嘶哑的声音,幽冷冰寒。
“快一个月了,我和张博达都吓坏了。找来的医工又都说您没病”
雪舞很有些后怕地说着,阿娇却没来得及听她说完,她撑不住睡着了。
好在这次,只是沉睡,并不曾做梦。
她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雪舞见她醒来,把她扶坐起来,又端来一碗汤药。
阿娇不想喝,她没用病。
雪舞也没有强求,“扁神医也说您没有大碍,不愿意喝我们就不喝。等明天请了医工来看看,好了就不熬药了。”
阿娇这才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