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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月娥愣愣地僵在原地,只觉得心上像被人握着一把尖刀蛮横粗鲁地搅动着,她痛到了极致,反而连泪都没有了,整个人混混沌沌的一片麻木。就连被扑上来的宫人拖下去,也忘记了挣扎。
她翕动着嘴唇下意识地想说什么,但结结巴巴中到底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宫妃失德本就丢尽了天家的脸面,还是在正旦朝贺这样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
王太后气的只恨不得立时就发送了她,但望到不知所措站在原地的刘胥,她的心又柔和了一点。
跟着这样的娘,也真是造孽!
她微微带着慈和的笑意,轻柔缓慢地朝刘胥道:“好孩子,别怕,到皇祖母这里来。”
刘胥迟疑地望着慈祥招手的太后,又回头望向面白如纸被倒拖着退下去的母妃。
只是已经由不得刘胥居中选择,早有太后身边宫人上前来抱过刘胥。
他在宫人怀中回头望向被带下去的母妃,发现她茫然失神,一眼都没有看他。
刘胥流着眼泪默默地转回头,缩进宫人的怀里。
到了殿门口,尹月娥叫冷风一浇。她终于有了片刻的清明,终于想起她虽是皇子的生母,但她可只是个少使,按理根本没有资格抚养皇子。
皇子即便犯错,但也轮不到她呵斥,因为皇子的身份可是比她尊贵的多。
而她已经习惯了在寝殿内随意责骂刘胥,早就把这些忘在了脑后。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刻意健忘的众人遗忘,殿中又欢声笑语起来。
小小的刘胥到了王太后跟前,很有些怯生生,说话跟细蚊似地。王太后问他要吃什么,也不敢说,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来。生怕说错了惹王太后不高兴,王太后略问急点,刘胥瞅着太后脸色要变,就又害怕的要哭。
由此可见,这是在生母跟前过的什么日子?
刘彻气的浑身微微发抖,他原以为纵然尹月娥有许多不好,但到底会对亲生的孩子用心。她自己也是清贵人家出来的,颇懂诗书,怎么能教出这样畏缩胆小的孩子?
阿娇没有对此发表一句意见,她只是握住他的手安抚着他。
生母这样,刘彻自然不会再把孩子交托回去,便先交由太后照管几日。
宫宴一结束,回到温室殿,刘彻就怒不可遏地下旨:废尹氏为庶人,免其探视皇子的权利,退居永巷!
阿娇从头到尾不发一言,更没有劝他不要让他们母子分离。
有的人,本来就没有为母的资格。
她默默地陪了他好一会,还是刘彻想起她怀着身孕困倦非常,可别叫这些事气着了。连忙叫了雪舞几个服侍着她洗漱睡下,他自己又在侧脸写了半个时辰的字消气,才回寝殿洗漱躺下。
他望着帐顶,久久也无睡意。
刘胥变成这样,和他多少也有关系。
他不该念着骨肉分离之痛,而忘了尹氏心性不堪的事实。
若是早另选无子妃嫔抚养刘胥,抑或交由太后,今日也不会是这般局面。
他想起小时侯,他们兄弟十四个,哪能个个都天天见着父皇?
全靠各自的母妃抚养,也没一个养成这般样子!
他在黑夜里长出了一口气,轻轻地侧过身要再为阿娇掖被,却发现她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眸子里面一片星光璀璨。
他凑上去在她鬓角轻轻一吻,柔声哄道:“吵醒你了吧,快睡吧。”
温热的气息萦绕在阿娇耳边,漫开一帐的旖旎。
她慢慢合上眼帘,轻轻地说:“在宫中找个心性善良的抚养刘胥吧,到底是皇子啊!”
刘彻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吐出这么一句话,阿娇从前有多不愿他纳妃他是知道的。
阿娇不是小气,更不是善妒。她只是容不得他们中间还隔着旁人,他明白这种心境。设身处地的想,倘若阿娇心中有一丝别人的影子,他只怕都要疯了。
是以,阿娇能在海棠来报她说,依照礼制皇子生母可入宴点头依允已是难得。平日里对后宫人也是绝无苛责,她能这般平静他已经觉得是难得的大度了。
但现在他忽然明白,高傲和善良其实是两回事。
阿娇只是介怀他们的生母,却对孩子没有偏见。
暗夜中,他含着满心的欣慰、怜惜和懊悔,轻轻地搂着阿娇。极为低沉地答她道:“好!”
帝后都下定了决心,王太后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只是让谁来抚养皇子呢?
满宫中看来看去,阿娇最后选定了林灵。
一是因着林灵生性谨小慎微,心性善良纯厚。
二来她又和刘胥颇为亲近,孩子见了她倒像见着亲娘一样。
阿娇便问过刘彻后做主把孩子交由了她抚养,为了叫她安心,把孩子都写在了她名下。想着她被人欺负惯了,又给她提了良人的身份。如此这般,弄得林灵在她面前长跪不止,泪流满面地谢她。
“皇后大恩,林灵铭记于心,无以为报。唯有不付皇后所望,尽心抚养皇子。”
阿娇做这些不过还是为了刘彻,怎么说也是他的血脉,不该这般被人轻贱。又想着稚子无辜,方才尽了番心力。谁的感激她也不想受,谁知道这孩子大了会不会怨她把他和生母分离呢?
阿娇听了林灵的话便摆了摆手,叫她告退。“去吧,好好养着三皇子。”
林灵千恩万谢地去了,回头便去了太后宫里接出刘胥。
孩子小,不过几天便觉得和温柔的林姨姨在一起比和母妃好,脸上也有了笑容。开始有了活泼样子,刘彻去瞧了一回后回来直夸阿娇这事办的漂亮。
阿娇没有说话,只是淡淡一笑罢了。前世时,后宫嫔妃谁也容不下,又何曾会管她们的闲事?
至于刘胥还会不会长歪,跟前世一样落的自杀的下场,就全看他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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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双生否?()
元朔元年的开头,宫中的三皇子便换了嫔妃抚养,生母被打入永巷。但因着皇后有孕,满宫上下的目光更多的还是都投在温室殿,不过对好运得以抚养皇子的林灵艳羡几句,喧噪了几天便再没有激起一点浪花。
至于刘胥的生母尹氏,被废为庶人不说,十月怀胎生下的皇子都被写到了旁人名下。谁都明白她现在虽然还苟延残喘地活着,却是同死了也没有差别。
没有人关心她今后灰暗无光的人生,只听说就是她的爹娘也觉得丢了阖族的脸,还怕牵连到她兄弟,是半句都不敢问起,怕惹了陛下的眼。又何况旁人?
日子继续像流水般平静地淌过,似乎翻不起一点波浪。
到了正月末的时候,馆陶来宫里瞧阿娇,望着她还没有四个月就显怀的明显的肚子,很有些担心:“你胃口太好,又没有人敢管你,可别回头吃的太多,生不下来——|”
阿娇的脸一下被她说白了,汉时生孩子即便是皇家也是道鬼门关,难产大出血什么的都是说不准的事。
馆陶见她被吓住了,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但看小女儿脸色雪白,又心疼的不行,赶紧握住她的手安抚她。“以后每天都叫海棠几个搀扶着你走上半个多时辰,吃上面也克制一点。别怕,娘和陛下都不会叫你有事的。”
阿娇被她说的还是有些魂不守舍,当即就要站起身散步。
一天中她精精神神不想睡觉的时光可委实不多,馆陶见了她这说风就是雨的样子,不免又好笑。
蓦然间,有什么闪电般地划过馆陶的脑海。
她望着阿娇的肚子,有些狐疑又满含憧憬地猜测道:“别是双生吧?寻常都得五个月才显怀,就是显怀了又哪能这么大?”
阿娇被馆陶的猜测吓了一跳,回身皱眉嗔怪馆陶:“哪这么好的运气?双生是谁都能生的啊?再说了,生一个我都怕的不行,还两个呢。”
馆陶被她顶回来,也不生气,只是笑着道:“这又不是没有人生过,你怎么就不能生双胞胎?依我看,还真有些像。只是咱们汉室也没有生过的,我也真没见过。这要来个经验老道的,一瞧就知道。”
从前光芒万丈,威风凛凛的馆陶公主到底老了,她开始不再那么咄咄逼人,语气温柔的叫儿女们都很有些不适应。只有堂邑侯不管他的公主变成了什么样子,都笑着附和说公主对公主好。听隆虑说,阿娇两个哥哥如今见了爹娘和美,心里都高兴的不行,往两老跟前去的日子也更多了。
阿娇望着馆陶的笑脸,也止不住笑了。
这话到底只是个没来由的猜测,说过也就算了。其后馆陶更多的关心起阿娇的起居来,阿娇又问起阿爹和兄嫂侄儿,她难得的精神了一下午和馆陶说话,还一直没有叫困。
结果等馆陶一走,她就哈欠连天地嚷困。
只是真到了榻上,她却又半天睡不着了。
馆陶的话到底在她心里扎下了根,她情不自禁地摸向被里微微隆起的肚子,喃喃道:“真的会是双生吗?”
这个念头一生,她心里也止不住有了些莫名的期待跃然。
殿里面暖融融,窗前的云锦窗纱被束起,有些清冷的阳光就无所遮挡地透进来。
恰到好处的温度加上光照,引得搬进来的几盆红碧桃还在严冬时,就误以为到了盛春,错乱了时间花团锦簇地开起来。到如今已经热热闹闹地开了两个多月,还没有要谢去的势头。
海棠笑说花也糊涂了,心想今年春天可真长。
阿娇左右睡不着,就侧过身来拨开锦帐去瞧窗前的桃花。
黄昏的阳光略略减去了点清冷,温和轻柔地洒在几盆桃花上,虚虚实实的光影里,粉红色的花瓣被照出了一种明净剔透的感觉。
绿油油的细长桃叶团在花瓣周围,粉红水嫩的花朵恍如绚丽彩霞般,热烈恣意在枝头开着,真真是浓于胭脂烈于火。
有花枝微微伸长爬高了点,映在窗纱上,暗夜里伴着月光瞧来别有一番美感。阿娇每每望着那剪影,眼前都能于漆黑的夜里浮现出它们白日的模样。
桃花清甜恬淡的香味萦绕在殿里,熏的四下都染上它的味道。
刘彻就抱着她,说她满身都是桃花的香味。
淡淡的,却叫人舒服极了。
阿娇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方才那些许的精神亢奋过去了,她终于困倦了。
睡着前,她忽然想起昨夜刘彻在她耳畔说的话。
那会迷迷糊糊,不过随口应了一声就沉沉睡去。
醒后她也一直没想起来,还想着等刘彻回来问他。
现在却一下跳入她的脑海里,她清清楚楚地想起来了
他说她像这桃花般灿烂,黯淡了所有的春光。
还说她像桃花的既活泼又沉静,既和顺又倔强,既温润又霸气。
想到刘彻时,她的心里总是会格外柔软。尤其是现在的一切都是她渴望了千年的,她愈发珍惜愈发感恩。
她摸向颈上日夜戴着的桃花玉佩,她轻轻用指肚摩挲着反面那个小篆的“娇”字,满心都荡漾着甜蜜。
安恬的黄昏中,殿中静的时间都似乎凝固了,她伴着花香慢慢睡着了。
再醒来时,殿中四角已经点起了灯,微弱的光影足够她看清殿中的一切,却瞧不太分明刻漏。
阿娇便索性不看,在被里伸了个懒腰,扬声唤道:“海棠——”
海棠在外应了一声,马上就响起了推门的声音。但而后殿中铺着的长毛地毯湮没了脚步声,以致于人到了榻前束起床帐后,阿娇被吓了一大跳。
是刘彻!
他见她陡然被吓白的脸打破,自己也吓了一跳,连忙坐下来抱住她哄:“还说给你个惊喜,没想到你胆现在这么小。”说着又往她头上摸去,一面轻轻地拍打一面念念有词:“摸摸毛,吓不着——摸摸毛,吓不着——”
阿娇一下被他逗笑,推他道:“好了好了,不怕了。快去给我拿衣裳——”
刘彻见她双颊重新红润起来,便抱了她的衣裳去熏炉上烘热,又听她在身后问什么时辰了。他瞥了一眼刻漏,答她说戌时两刻了。
待阿娇穿过衣裳,海棠几个涌进来伺候她洗漱梳妆,他又问她晚膳想吃什么。
阿娇想了想,索性说随便吧。
怀孕后就连刘彻和她说的话,都快和海棠她们一样变成了经典三句。
所谓的经典三句,就是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
弄得她刚用完午膳,就开始思量晚上要用什么。
一天到晚想菜谱,也会词穷说不出要吃什么的好吧!
所以,她理直气壮地说出了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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