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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小儿子越哭越凶,刘征臣还是木着脸,只说:“南衣,同弟弟回去。”
姐姐南衣明白没有转圜余地,上前牵过弟弟,径直往外走去。
她柔嫩的嗓音随着风吹进来,“你又不听话了,娘不叫我们去,肯定有娘的道理。别哭了,姐姐回去叫爹给你买金刀。”
孩子还小,而从小就未见过的王父吸引力更是没有金刀大,他立马被哄笑,却又担忧起娘。“那娘为什么还要去?“
南衣耐心地解释道:“那是娘的阿爹啊,自然要回去的——”
两个孩子渐渐走远,说话的声音慢慢消无。
刘征臣却还在门口站了三刻钟,才步伐坚定地往里走去。
初夏的风吹散她的泪意,她对自己说:她一定要回去!
*****
第二日午后,阿娇听说了刘征臣连夜把一双子女送回来的消息久久无言。
她的话刘征臣也不是全然没有听进去,只是征臣过不了见不了她父王最后一眼的心结。所以,哪怕前路难测,她也还是要义无反顾地去。
但愿,她平安回来。
毕竟这次阿娇反复提醒了她,毕竟这次她身边还有三百精兵。
比之前生,她还是多了许多筹码。
阿娇帮不了她更多了,她能做的只有等待了。
此后一直到刘彻遣去代为致哀的使者回来,阿娇才又有了她的消息。
使者说刘征臣一切安好,托他向帝后为好,她再守孝三月便会回来。
阿娇轻轻点头,望向刘彻满眼平和。
他满面关切之色地紧握住她的手,却问她:“饿了?”
阿娇失笑,想了想轻轻点头,“我想吃炖的烂烂的小牛肉。”
刘彻瞟向春陀,春陀会意,立马亲自去了少府传话。
日子一天天地往后滑着,始终没有从江都传来不好的消息,阿娇的心也渐渐放下。
八月终于在阿娇的翘首以盼中来到了,怀孕晚期成倍增加的疲累让她一天当中清醒的时候愈来愈少,几乎就连用饭都是在睡眼惺忪中度过。
馆陶担心的不行,到了七月时就住进了宫中,日夜衣不解带地伺候照料阿娇。
越是到关键时刻,越怕出纰漏。
是以,刘彻也半点都没有和姑姑客气的意思,只说姑姑在他去宣室殿也就安心了,要叫姑姑多多费心。
只是等到八月中旬,越来越临近临近阿娇产期的时候,任是谁也无法安抚他心中那焦躁急切的情绪了。
太医署起码有一半侍医住进了温室殿,日夜待命。
王太后每日早起更是会在列祖列宗的牌位下虔诚跪半个时辰,希冀祖宗保佑。为了给她的两个孙儿积福,她自阿娇怀孕后便一直吃素。
整个汉宫都因着皇后的生产之期将至,陷入了紧绷中。
阿娇在众人的期盼中,却是熬过了一天又一天。
等到八月二十的时候,她正半躺半坐在榻上,由馆陶喂饭。忽然觉得阵痛袭来,推开馆陶的手皱眉轻声说:“娘,我好像要生了。”
馆陶大惊,立马放下碗,同着榻边的海棠和玉兰扶着她慢慢起身。霎时间,满殿都动起来了,最近几天连宣室殿都不肯去的刘彻,本在窗边来回踱步,听了这话也是拔腿就跑。
他忘了可以使唤春陀去传太医来,他自己亲自去了。
他所有的理智一遇上阿娇的事,全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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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十五章 生子()
八月下旬的长安热得不行,但刘彻入夏后却不肯搬去清凉殿,他怕阿娇和孩子受不了凉。只叫人挪进来两座冰山放在寝殿外,降下点温度热不着阿娇就行。
刘彻一出了温室殿寝殿,铺天盖地的热浪就向他涌来。金灿灿通明的阳光如熊熊大火般炙烤着大地,青翠欲滴的树叶早就褪去最后一点鲜嫩,愈发深绿,入目生凉。
这般流火季节,在大太阳底下跑,几乎叫人觉得背着一团火球。
殿门口的春陀眼看着陛下一阵风地从他跟前跑过,跺了下脚忙疾步跟上。
陛下啊,奴婢不就是给您使唤的吗?这种跑腿活哪用您啊?
好在虽然是盛夏,却也是绿荫凉浓的盛夏。刘彻一跑进了殿阁深处,立马觉得阴凉不少。
太医令正在窗前掰着手指头焦躁不安,这皇后眼看着也足月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呢?太医署一半都住在了温室殿,陛下日夜垂询,但这皇后不生,他们也没办法不是?
“砰——”
门被人粗鲁地撞开,太医令不悦地回头去瞪来人,“干什么?干什么?有没有点规矩了?”
小黄门满头大汗,早顾不上那许多了,尖声道:“太医令,皇后要生了!陛下亲自来了!您快出去吧!”
太医令愣住,第一反应是欣喜,皇后总算要生了。但转瞬就是焦急上火冲上头来,这双生儿怎么说都还是有些凶险的,而且又是皇后,可是万不敢出一点差错的。
他当即就往门外跑,与此同时,整个殿中的太医都匆忙奔出。
阿娇在刘彻走后已经见红了,被馆陶领着人搀扶到了产房躺下。
等刘彻叫来太医署上下在殿外待命冲进产房内,产房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四个经验老道的产婆、阿娇的五个贴身侍女同馆陶正一起围着阿娇。
刘彻拨开她们,心因为跑动还一时止不住砰砰乱跳,他坐到榻边,有些哽咽地握住她的手。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反复对叫她别怕,生完了就好了。
阿娇见了他这关心则乱的模样心疼不已,柔声劝慰他:“没事,不会有事的。我娘也在,你也在,这么多人在呢。”
刘彻抹了把额上的汗,又问她:“饿吗?想不想吃点什么?一会疼起来就顾不上吃了,现在吃点什么一会才有力气。”
馆陶站在榻前见了他马上就要落泪的样子,心中又心酸又感动,温声附和道:“小厨房有一直吊着的人参炖乌鸡汤,娘叫人给你端一碗来,喝点汤吃点参好不好?”
阿娇还真不饿,但是看馆陶和刘彻都是一脸期待,她便点头应下了。
等鸡汤来了,她足足喝了两碗,又吃了不少肉。
见红了虽然意味要生了,但也不会立刻就生,得等着阵痛发作。产婆们估计着得是晚上才会发动,但纵然还用不着她们,也是谁都不敢走。
这生孩子的事,谁能说出个准确时间来?
刘彻一整个下午一直陪着阿娇,握着她的手,给她从头到尾地念了遍山海经。
他声音轻柔,含着微微的发颤。
谁都看得出来他紧张,特别紧张。
阿娇明白他心中的矛盾,他是既期待又害怕,就跟她一样。
她回握住他的手,半靠在枕头上静静地听他念着。
产婆们聚在殿中一隅,望着这一幕目光交接中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这真不愧是圣宠不衰的皇后!
等到戌时的时候,阿娇已经由刘彻喂过了晚膳,又睡着了却还是没有动静。
刘彻焦躁不已,却又不敢来回在殿中踱步惊醒阿娇,再加大了阿娇的心理压力。他坐在榻边上把起的十多个名字反复地比较起起来,预备选出两个最喜欢的来。
亥时一刻,阿娇迷迷糊糊地被隐隐约约的疼痛弄醒。她睡眼惺忪地揉了下眼睛,努力让自己精神点。刘彻一见她醒,立马扑上来问:“怎么了?”
阿娇摇头,轻声道:“还只有一点疼,早着呢。你去睡会吧,我估摸着得半夜才生。”
刘彻自然是不肯去,他要留在这里守着她才放心。
阿娇拗不过他,想着想着还只是细细碎碎的疼,也就没有非要赶他了。
又一个时辰后,阿娇开始宫缩,疼痛的频率也越来越快。她头上止不住地冒汗,脸色发白咬着咬着牙打哆嗦。产婆们涌上来,刘彻被挤开,馆陶拉他叫他出去。
他还是不肯,这个时候他怎么能独自一个人在外等待?
馆陶就道:“陛下在这,产婆们必然就要问您拿主意,您拿的出来吗?”
刘彻的面容松动了些,馆陶又补道:‘您放心出去吧,她们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经验老道的很。您在这,她们还得凡事都得请示您。“
她这言外之意是说刘彻在这一点忙都帮不上,还会叫满殿人紧张。
刘彻只得一步三回头地出了产房,临了拉住馆陶的手郑重道:“姑姑,朕把阿娇交给你了。”
馆陶失笑,心中的忐忑紧张去了几分,道:“陛下,这是姑姑唯一的女儿,姑姑还能不用心?去吧,去吧——”
刘彻被馆陶连推带搡地赶出产房,他站在殿门口却久久没有挪步。
等到王太后听了消息急匆匆赶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魂不守舍的刘彻。她和他说话也听不进去,要不然就是敷衍的嗯一下,要不就索性话都不说。
他一直跟陀螺一样在殿中转来转去,时不时就踮脚往殿中望去,希冀目光能穿透窗棂看见里面。
后半夜时,阿娇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的时候,他的心几乎被揉碎了。紧紧攥紧了双拳,无助地等在殿外。
王太后心疼不已,上前握住他的手。含泪道:“别怕,先帝和太皇太后都会庇佑阿娇的。”
刘彻回头望着她,那目光里是鲜见的脆弱。
这样的眼神暌违了多久了?
王太后记不清了,她只知道在阿彘很小很小的时候,他才会这样像幼鹿一样看着她,告诉她说打雷他怕。
她顿时就有些泪目,哽咽着安慰他道:“咱们就在这等着,哪也不去,不会有事的。”
刘彻点头,却又马上摇头,声音有些暗哑地道:“母后,回去歇会吧,等生了朕叫人去通知你。你身子骨不大好,别在这熬着。”
王太后慈和地摇头,“你母后老是老了,但也还不至于风一吹就到。”
她的目光坚定,不容反驳。
刘彻了解她温和的外表下那颗说一不二的心,更何况她于这事上又还有心结,倒不如叫她等着?
他望着满头华发的母后,轻轻点头。
王太后便笑了,一脸和蔼。
刘彻望着一笑满脸皱纹愈发明显的母后,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十六章 龙凤()
他恨母后的狠毒,很恨很恨,每每念起都恨不得和母后大吵一架来发泄心中的阴郁。
但母后老了,老的很快,老的整夜满打满算只能睡着三个时辰了。
一想到母后只怕连他的冷淡也受不了太久了,他心中总是不由自主地滋生出心疼。
但他还是没法原谅母后,那是昱儿的一条命啊!
这样矛盾的情绪叫他现在面对王太后时,总是客气疏离多于幼时的亲密无间,也多于了解真相后的讽刺刻薄。
如今更清楚直白地看到母后老态毕现的样子,他忽然特别不忍心,又觉得这样的不忍心会对不起阿娇和死去的昱儿。
他站在灯下,纠结彷徨了两刻钟,终于还是上前扶住王太后。
王太后有些意外地望着他,目光中含着小心翼翼的惊喜。阿彘自从知道了昱儿为什么死的,已经很久没和她这样亲近了。
刘彻只当没有看到王太后的神情变化,面色如常地道:“母后,坐下等吧。”又扬声叫人拿来厚毛毯子铺下,扶着王太后坐下。
王太后见他要起身,心疼地道:“阿彘,坐下眯会眼。这不是一时半会能生下来的,别生下来了,你再困的睡着了。”
刘彻犹疑了下,还是顺从地听王太后的话挨着她坐下了。
母子两个谁都没有再说话,静默地在殿中等着。
夜渐渐深了,两个人却是了无睡意,目光全都凝注在殿中的刻漏上。
产房内的阿娇痛到最后,已经连咽下参汤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快要分不清白天深夜了。
她只觉得整个人要被波浪般的剧痛撕裂,根本没有一点反抗的力气。
迷迷糊糊中,她听见馆陶在她耳边喊着什么。
她极力想听清,但是那声音就是断断续续地。她还看见了馆陶的泪眼和产婆们的慌张,她心里知道她的力气快被彻底耗完了,她会陷入昏睡中。
不,不不不——
她不能功亏一篑,孩子在里面待的时间越久,越受罪。
阿娇一狠心把嘴唇咬破,腥甜的血珠立时滚进她嘴里,她的神智也瞬间清明了许多。
或许是人被逼到绝境时,总能爆发中前所未有的力量来。
阿娇只觉得身上重新又有了劲,她努力地随着宫缩使劲。产婆们紧张地围着她,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