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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说,是因为椒者,多籽。取其“多子”之意,故曰:“椒房殿”。
自汉高祖七年长乐宫建成,高祖从临时都城栎阳搬到长安入住汉宫,吕雉作为皇后顺理成章地住进椒房殿开始,椒房殿正式成为皇后的象征。
此后的皇后都住在这,然而讽刺的是,没有一个皇后得到了椒房殿的庇佑而多子多福。生不出孩子的皇后不在少数,从前能生的也正当盛年住进了椒房殿却再没有动静的也不在少数。
从前雪舞还像只无头苍蝇般一点点地从最底层开始查起,但在听了阿娇带出宫的提示后。便是她心里也泛起了不详的预兆,这莫不是椒房殿一开始就有问题?才能瞒过这么多的皇后。
毕竟,任是谁千防万防,也万万想不到椒房殿在营造之初就被动了手脚。
于是,雪舞便从最开始查起。越查越叫她心下不安,当年参与营造未央宫的工人基本上已经都不在了,这正常。但是独独只有营建椒房殿的工人后人踪影都难寻,恍如从未存在过这世上,便叫人心下犯嘀咕了吧。
不是有问题,怎么会行斩草除根?
等雪舞从督建未央宫的开国功臣萧何查起时,更骇然发现在修建过程中,萧何被高祖因事召去了半月。
若是从前看到,都只会想到底是深受高祖倚重的重臣。但在发现椒房殿有问题后,这还正常吗?
为什么非要在修建过程中召走萧何呢?
既然是如此离不开萧何,何不把这担子交给其他人呢?
雪舞顺藤摸瓜地往下查去,发现椒房殿说是用花椒的花朵研制的粉末进行粉刷,但却怎么都找不到当时的样本。
换句话说就是,竟然没有人知道椒房殿到底是用什么粉刷而成的。
若不是动作实在太显眼,雪舞还有心把椒房殿拆下一块看看其中到底是什么。
但已经不重要了,查到这真相已经是呼之欲出,压也压不住了。
椒房殿是高祖送给发妻吕后的最大礼物!别管高祖是为了压制吕后,还是为了心疼戚夫人,他把椒房殿变成了毒殿,完全不顾忌后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五十四章 天意弄人()
这天海棠是什么时候走的阿娇都一无所知,她在南窗下不知道木然地坐了多久。
初夏已然微微炽热的阳光白茫茫地洒在她身上脸上,晒的她发丝都滚烫,额上也泌出细微的汗。
阿娇却还是恍如泥雕木塑般动也不动,她双手不受控制地发颤,脸惨白的吓人。
这算什么?
这凭什么?
就为了保护柔软娇嫩却永不知足的戚夫人?
还是说更多的是为了克制吕后,她在前朝后宫的威望势力实在都太大了,倘如生出更多的嫡子嫡女后,便是高祖自己也不能直迎其锋?
那就拿汉室所有皇后的人生当儿戏吗?
他有什么权利把她们的人生全变成悲剧!
他知不知道薄皇后真的是阿娇有生以来见过的脾性最温柔和善的人,她一直盼望能有个属于她自己的孩子。但既然命里没有,她便把所有的爱都无私地给了先帝的庶出子女们,精心照顾着他们长大。
先帝所有生下的皇子帝女都平安健康地长大了,这份心性便是太皇太后都说苦了她。
薄皇后要是泉下有知,她亦有可能拥有她自己的一儿半女,会有小孩子软软甜甜地叫她母后,她的怨恨愤怒又该有多少?
凭什么呢?凭什么改变她们的人生?
尤其是——昱儿——他是生下来就死了的——
那难道不是活生生的人命吗?
何其无辜!又何其悲哀!
原来大汉的皇后只要住进椒房殿后,就会再也生不出孩子。还美其名日椒房殿多子多福,不觉得滑天下之大稽吗?
她想起前世时嫁了刘彻十年还是一无所出时,别说别人就是她自己也疑心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等她被废后住进了长门宫修养了几年后,再以李妙丽重入后宫成为帝宠第一人的时候,竟然有孕了。
那个时候她竟也没有半分怀疑,只想着到底上天还是厚待她。
却原来——原来——
废了她于她却是福源,她若一直住在椒房殿,只会永远的失去为人母的机会。
阿娇颓然地倚在南窗下的靠枕上,仿佛一直堵在心口的一口气突然泄掉了。这非但没叫她好受一点,反而叫她陷入更深的绝望和愤怒。
她周身都提不起半点力气。满心都被酸楚愤怒湮没,她特别想嚎啕大哭一场。
她从前许下的誓言算什么呢?
要为昱儿把元凶挫骨扬灰、抄家灭族,结果却是她自己的太外祖父一手促成的。
这誓言多么可笑,又多么可悲!
她双眼失神没有焦点地往外望去,初夏的天宛如澄静清透的宝石般,几丝浮云慢悠悠地飘荡着,正是风轻云淡的好天气。
人往上看去,只觉得满头的蓝色中几线纯白勾勒的叫人格外舒畅惬意。
风从敞开的窗子里面吹进来,暖煦煦的叫人想睡去。
庭中的红色已然很淡了,或者是被满眼的浓绿逼人对比下,人不自觉地就被生机勃勃的绿色黏住了目光。空气中满是清新的绿叶味,来往的宫人眉目间满是欣然。
一切都那么充满朝气,阿娇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间浸透了五脏六腑后又往周身漫开去。
她听着随风传来的那些隐隐约约的欢声笑语,只觉得恍如九天之上传来的,离自己太远太远了。
或许是她坐的太久,殿中又太静。时间好似被凝滞了,她几乎有一种已经到了地老天荒的错觉。
阿娇倚在靠枕上,一时想起前世时为了求子时馆陶逼她喝下的那些墨汁一样的苦汤药时的苦涩期望,一时又想到被废后在长门宫中听说卫子夫生下了皇长子得以册后的心灰意冷。其中艰辛苦涩何足为外人道?
更不能忘记的是当她终于答应刘彻重新开始后,她以李妙丽重回后宫,脾性跋扈飞扬到了为人侧目的地步。却在听到来请脉的御医说出“夫人有喜”这四个字后,就哭的跟个泪人一般。
孩子纵便不是一个女人活着的全部意义,但是阿娇还是忍不住听凭着母性的本能,她期望能养育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小生命。
前世那些时光铺天盖地地向她涌来,她看见刘彻的泪眼,也看见自己的泪眼。
她极力克制住周身的发颤,死命地咬住双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忽地,她又想起前世时在她有了身孕后,刘彻曾万千感慨地说了句“若是早点该多好”。她当时以为他只是单纯感概,但今日明了前尘往事后,阿娇竟有了个大胆的念头:刘彻会不会也模模糊糊地猜到了椒房殿的底细?
这生怎么想刘彻都像知道点什么,自她回宫后只在椒房殿打了个转便再也没回去过,一直跟刘彻住在温室殿,夏日炎热的时候才去清凉殿。
而且细细回忆起刚回宫的那天,她当时正愁怎么才能不住在椒房殿,听到刘彻主动提出立时松了口气,自然也没有多想。
但是现在想起来,怎么都不对。
他从前也是起居和她在一起,从未想起去他自己的温室殿。也就夏天热起来了,会去清凉殿住上些日子。怎么突然就不让她住椒房殿了?
就为了向天下人证明他对她的宠爱?
难道盛宠十多年还不够吗?难道后宫三千都作摆设还不够吗?
怎么会好端端地想到要她再也不住椒房殿了?
这个极大的可能刹那间就如烈阳般消融掉了阿娇心中大半的寒冷,她这生比起前生实在得到了太多。
自阿娇想起自己是谁后,无数次地反思前世的对错。
到最后,她不得不说。若不是她和刘彻中间有足够浓烈的爱,他们一年都过不下去。
她和他,实在是两个都是很自我的人。
他是君临天下的帝王,美人后妃对他来说无非是消遣所在。宠幸她们,就如逗弄猫狗一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不明白他真正放在心尖上供着的阿娇为什么就这么计较这些,明明这些人乃至卫子夫都不能撼动她。
而阿娇其实什么都可以不要,她什么都不在乎,只要刘彻能忠贞不二对她,那么她纵使为良人乃至少使又有什么所以然呢?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刘彻口口声声说最在乎的是她,却还是能接二连三地去宠幸那些隔天脸都记不起来的美人?
现在想想,前世时他们彼此都不能理解对方,却还是纠缠了一生。
说句矫情的话,这如果不是爱,那什么又是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五十五章 献美()
这世阿娇清醒了很多,她明白以如今的大环境和刘彻的地位,她根本不应该奢求这么多。
拿两千多年后才通行的思维逻辑来要求现在的人,无疑是给自己找罪受。
便是高祖宠爱戚夫人到了要改立她所出的刘如意为太子,把吕后母子逼的活不下去时,不也照样宠爱那些千娇百媚的美人吗?孩子可也没少生,只不过到底只有戚夫人才是他的心头肉。
帝王们的性和爱向来泾渭分明,算的很清。
就如前世时刘彻对阿娇也已经尽到了他最大的努力去爱她去宠她,只是和阿娇的预期到底还是差了许多。
其实再退一万步来说,便是乡野间的农夫略微富裕起来尚且想着纳妾,阿娇纵便就是没嫁给刘彻,等待她的也是要应付妻妾成群庶子一堆的局面。
以阿娇的出身来说,她的表弟是皇帝,母亲是当朝最尊贵的大长公主。
她完全是可以不嫁,或者嫁了过不开心就一拍两散选择和离。
汉时礼教尚不像后世明清那般严苛到毫无人道,就是王太后和薄太皇太后不都是再嫁之身,尚且入主中宫?
阿娇和离后是再嫁三嫁哪怕四嫁都没有人说三道四。
如果不想嫁人,学京中的贵妇们养上三四个面首也是无伤大雅的。
但是,阿娇偏偏在幼时就被许给了刘彻,等待她的只有那一条看起来金光耀眼,实则却是狭窄到了极处的路——成为皇后,继而成为太后。
如果做不到,等待她的只有万丈深渊。
她没有任何退路。
更要命的是,她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刘彻。她天真又倔强地要求自己的天子夫君能对她忠贞不二,所以前生时纵便是后宫第一人,万千宠爱在一身。
刘彻亦对她许愿说要把皇后和太子之位还给她和孩子,但她听在耳朵里却只觉得可笑又可悲。她一直不开心,很不开心。
她陈阿娇如果为了所谓的地位所谓的荣耀,又怎么会斗不过卫子夫?
但有些苦苦追求的东西却在这生已经失去了执念的时候,轻而易举地得到了。
也难怪阿娇有时候也不得不叹一句天意弄人。
这生自她嫁给刘彻的那天起到现在,弹指一挥间竟然已经整整十三年了。
这十三年里,后宫等若虚设,中宫盛宠不衰。
尤其是阿娇去岁所出的一对龙凤胎,刘彻为他们先后两次大赦天下来积福。
哥哥被立为太子,早早就被朝臣们奉为明日之君,已经开始计较起帝师该为谁这样的问题了。妹妹被越级封为长公主,食邑万户,天下谁人不知元暶长公主是陛下看的跟眼珠子一般的掌上明珠。
便是馆陶也惊叹阿娇还如新婚时和刘彻过的蜜里调油般,如她从前所想阿娇成婚后最好趁着情浓意切的时候早些生下子嗣,这样夫妻间总也有话说,感情不也就这么维系住了。
但偏偏叫所有人都猜不透的是,到了今日皇后还是被天子捧在手中珍而重之。略皱皱眉,都能引得天子小题大做。
帝后日日如平民夫妻般腻在一起,却还嫌不够。
天子每逢议事被耽搁了回去同皇后用晚膳的时间,总是立刻叫人回去传话叫皇后等,而后一直有些焦躁地往刻漏上瞟。
等着议事结束,陛下几乎是飞一般地出了宣室殿。
就更别说平日里时不时要给皇后亲手画首饰衣裳样子,纵便不合礼制,却又叫满长安城的贵妇们又妒又羡。原先她们别管如意不如意,好歹都能有个安慰自己的由头。
只是小妾的安慰自己总比夜夜独守空闺的好多了。
徒有名分的正室安慰自己谁不是这么这么过的?好在任是怎么样,不也谁都越不过她去吗?
还和夫君算得上举案齐眉的受到敬重的对自己的人生就更满意了,便是对庶出子女也能和善几分。
说到底,做人不能太贪心了,哪有什么都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