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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含丙殿外,阿娇却远远地就听着儿的笑声。
她心下奇怪,往常她过来进去儿不是在念书就是在骑马射箭。
进去后才发现原来是霍去病来了,正在教儿射箭。
元见着霍去病高兴不已,从阿娇手中挣脱开,“去病哥哥”
霍去病俯下身行了一礼,“臣见过皇后。”
又侧向元,“臣见过殿下。”
元有些不高兴,“去病哥哥,我不要你和别人一样。”
霍去病笑笑,“殿下,君臣之礼不可废。”
元转转眼珠,笑道:“那你今天要陪我玩一天。”
阿娇止住元,“别胡闹,去病哥哥现在是将军了,要带兵打仗,哪有空天天和你胡闹?”
又问霍去病道:“刚刚从塞外回来,累坏了吧,怎么不在府里歇歇?”
霍去病笑道:“臣年轻,不觉得累。”
十六七岁意气风发的少年,立在夏日灿烂的阳光中身姿挺拔。
双眸灼灼,虽笑着,却仿佛还含着战场上的森然杀意。
阿娇心底的可惜就更浓厚了,如此英雄少年,委实死的太早了。
霍去病捕捉到了皇后眼眸中一闪而过的这点怜惜,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他的身世?
他眼底也禁不住有了些黯然,但旋即又绽放出更盛的光芒。
*****
夏天快过去的时候,淮南国终于又闹出了事。
刘安止有两子,长子刘不害是庶子,从小就不得刘安的喜欢。
连朝廷下推恩令时,刘安都没有按照规制给刘不害封后。
刘不害其子刘间为此忿忿不平,打算整倒太子刘迁,以其父代之。
却不妨走漏了风声为刘迁所知,对其查问拷打。
刘间愤怒更甚,待他掌握了些祖父和叔叔有意谋反的铁证后,便托心腹严正向朝廷上书告密。
刘彻对淮南国也是终于忍无可忍,下令廷尉彻查。
辟阳侯审食其死于刘安父亲高祖少子刘长之手,其孙审卿得知消息后,深感血海深仇终于可以得报。
便在朝中为刘间四处活动游说,试图报仇。
消息传到淮南国后,眼见事态严重,刘安便召回刘陵商议,意欲举兵反叛。
刘陵不同意贸然起事,“先帝时诸侯势大尚且没有成事,何况如今?”
刘迁便嗤笑道:“姐姐,若是我们首先能扼住成皋关口,再攻下颍川郡率兵堵住辕关、伊阙关的道路,令陈定率南阳郡的军队把守武关。
河南郡太守便只剩有洛阳罢了,何足挂齿?
我们大可凭借雄据三川之地的成皋险关,招集崤山之东各郡国的军队响应。”
他看了姐姐一眼,“别人不说,衡山王刘赐是我们的亲叔父,父王一旦举事,他必定响应?”
刘陵瞪了他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都这个时候了还鼓噪父王同朝廷硬干。
汉军这些年同匈奴交战,真正地锻造出了一支能战悍军。
名将更是辈出,就凭着淮南国和衡山国是抗衡不了朝廷的。
她望向刘安,言辞恳切地道:“父皇,请听女儿一言。”
刘安心下已经微微有些不快,但想着长女自来聪慧多智,便轻轻点头,示意她说。
第四百四十七章 元狩(四更:很少看中文+)()
刘陵清淡的声音在暗寂的宫室中浮散开去,隐隐拨动了烛火。
“推恩令一下,已经是瓦解了诸侯的势力。
朝廷前年推行的改革,使得天下各处商业繁荣,道路四通八达。
农人年年富余,天下承平,对内缺乏起事的基础。
对外,南越称臣归服,羌进献物产,东瓯内迁降汉,匈奴更是被打得萎靡不振,也是缺乏助力。
女儿实在以为不是起事的良机,不妨徐徐图之,制造事端。
朝廷不是新建了朔方郡城吗?还迁徙的百姓开边,女儿以为可以伪造丞相、御史写给陛下的奏章,请求再迁徙各郡国的豪强、义士和处以罪以上的刑徒充边,下诏赦免犯人的刑罪,凡家产在五十万钱以上的人,都携同家属迁往朔方郡,而且更多调发一些士兵监督,催迫他们如期到达。
再伪造宗正府左右都司空、上林苑和京师各官府下达的皇上亲发的办案文书,去逮捕诸侯的太子和宠幸之臣。
如此一来,民怨四起,诸侯恐惧,到那时父王只需要顺势而为,便可轻轻松松地入主长安了。”
刘陵苦思冥想许久,以为只有此法才可以打破如今局势,乱中取胜。
她期待地望向刘安,希冀他能采纳自己的建议。
然而叫她失望的是,刘安沉思了良久,到底还是摇头道:“陵儿此计虽好,但父王还是以为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刘陵的心止不住往下沉,“父王”
刘安摆手道:“不必再劝了,我决心已下。”
刘陵苦劝无用,只得连夜就往江都国赶,企图获得江都王刘建的支持。
刘建也是早有反心,听说淮南、衡山有意起兵,自然顺水推舟地就加入进来了。
眼看已然有了两国同盟,刘安便令官奴入宫,伪造皇帝印玺,丞相、御史、大将军、军史、中二千石、京师各官府令和县丞的官印,邻近郡国的太守和都尉的官印,以及朝廷使臣和法官所戴的官帽,预备事成后在登基大典上用。
刘安还派人潜入长安,预备刺杀大将军卫青。
至于丞相公孙弘,他以为其人八面玲珑,并没什么风骨,不值得担心。
因着国相和诸臣都是从朝廷派遣过来的,刘安唯恐他们会不配合起兵,反倒走漏了消息,叫朝廷有了防备。
他计划假装宫中失火,国相同诸臣必来救火,人一到就杀死他们。
想来想去觉得不慎稳妥,又计划使人假装朝廷军骑谎称南越反叛,可借此发兵进军。
一时又想,若是起兵后天下诸侯并无云从,又该如何?
说到底,刘安也就是嘴上叫得厉害,真要做时却是优柔寡断。
就在刘安没能定下计策时,廷尉来查问谋反的使者却已经到了淮南国。
刘安终于下定决心,命人去召国相同诸臣,预备杀死他们后就即刻发病。
但人算不如天算,诸臣俱被政事缠住,来的只有国相。
刘安便想总不能就只杀国相一人吧,犹豫间又叫国相也看出情况不对而走脱了。
淮南王再三犹豫,终于失去了最后一点微薄的希望。
随着廷尉而来的大军暴力控制了淮南王国,前不久刚刚赶制完的种种御用之物,正好成为了证据。
刘彻派宗正手持符节去审判刘安,刘安不等宗正到便已提前自刎而死。
王后荼、太子刘迁及翁主刘陵全被逮捕,押解回长安后斩立决。
淮南国被废为九江郡。
此案牵连甚广,涉及到列侯、二千石、地方豪强有几千人,一律按罪刑轻重处以死刑。
衡山王刘赐封国被撤销,江都王刘建私造兵器,私刻皇帝玉玺和百官印信,眼见大势已去便畏罪自杀。
江都国被废除,改置广陵郡。
淮南王谋反事发后,严助同朱买臣作为属臣一同下狱。
天下间,一时血雨腥风,诸侯慑服。
刘建死信传来后,刘征臣特意进了宫一回。
她自为父奔丧回来后,便始终有些郁郁寡欢,穿的更是素淡。
但这次她却盛装打扮,一身明红衣裙衬的她气色甚好,明媚照人。
阿娇明白她的仇恨终于得以纾解,心下也为她高兴,留着她在宫中玩了一天。
刘征臣格外高兴,话也多的不行。
阿娇许久没有见过如此健谈的她,心下又是心酸又是欢喜,万般复杂中到底什么都没说。
她只是陪着刘征臣一同笑,一同说话。
黄昏时,刘征臣出宫而去。
阿娇送她送到清凉殿门口,看着她登车。
彼时天边晚霞艳光四射,瑰丽万分。
刘征臣脚下忽地顿了顿,笑着道:“小时候,我最喜欢在黄昏时分登上宫中的高楼看日落,美极了。”
她的语气极柔,彷如含着怀念,但细细听来,又含着无尽悲凉。
她的母妃前年也已去世,如今刘建也自杀而亡,江都国已经不存在,她彻底没有家了。
阿娇心下一颤,想说点什么安慰她。
刘征臣的笑容却炽烈起来,她握住阿娇的手真心地感谢道:“皇后,若是没有您,征臣哪看得到他死的这天?”
她的双眸中水光浮动,“您的大恩,征臣实在无以为报。”
阿娇心下酸涩,“说什么谢?你如果真想谢,就好好地活着。如此,才不负了我的心意。”
刘征臣眸光闪动,重重点头。“我会的,我会好好活下去。”
说着她便躬身行了一礼,转身登车而去。
阿娇背着万丈霞光缓缓地往回走,她心想不管怎么说,对刘征臣命运的改变总算得是一件好事。
淮南王谋反,对天下的影响不可谓不深刻。
牵连党羽死者数万人之余,还使刘彻深感诸侯之祸,为贬损诸侯王权势,颁行左官律。
严惩诸侯王国官吏的犯罪行为,以孤立、削弱诸侯王的地位,减少对中央的威协。
汉代以右为尊,舍天子而佐诸侯,故称为左官,其中鄙夷之意不言而喻。
越明年,因着年方六岁的太子在汤泉宫外游猎时,见着一头猛虎,丝毫未见慌张同天子一起射杀之。
天子大喜,以为此为吉兆,改年号为元狩以纪念太子的勇武。
改年号改到如此任性的地步,足以看出天子对太子的爱重。
第四百四十八章 学琴()
初夏的午后,明晃晃的日光从万里无云的天穹上漫洒下来,把天地间照映的透亮明净。
绵延起伏、一望无际的重重宫阙在日光浴照下,宛如踱上一层金面,熠熠生辉。
刘彻下了辇,脚下生风地往黄环阁走。
宫殿楼阁棱角分明的轮廓,在日头下愈发明暗分明,映着庭中的绿荫遍地,幽静安谧之极。
刘彻一路上未曾遇着一个宫人,心下还有些奇怪,待到了黄环阁外远远见着数不清的宫娥正在采摘紫藤,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有些好笑地摇头,紫藤已开到了期尾声,娇娇这是一点都不肯浪费。
因着皇后喜欢这紫藤,元长公主更是个爱的。
上有所好,下必效焉。
黄环阁的回廊早已爬满了紫藤,到了开的时候宛如紫色海洋,蔚为壮观。
刘彻在紫藤架下足足穿行了快有一刻钟,才终于见着赏的阿娇同元。
元错眼见着父皇来了,立时就跑过来。
“父皇父皇”
阿娇也侧过脸来,冲刘彻笑了笑,徐徐上前来。
刘彻俯身把元抱起来,故意问她道:“在这和母后干嘛呢?”
元反问道:“父皇,你吃过紫藤吗?”
刘彻故意摇头,元立时就来了兴致。
“母后说这个还可以吃,一会采回去就叫少府做成紫藤饼、紫藤蒸菜和紫藤煎饼。”
她摇头晃脑的样子可爱极了,刘彻笑着应道:“行,一会父皇好好尝尝。”
元高兴起来,就要从她父皇怀里挣脱下去。
“父皇,我去看着她们摘。”
刘彻把她放下来,她又望向阿娇,见阿娇也是微微点头便一溜烟地跑了,随侍的宫娥们忙在其后跟上。
阿娇有些无奈,“元啊,哪有个公主样子。”
刘彻上前揽住阿娇,听了这话皱眉不依,“朕看这样子就很好,什么叫公主样子?
元是朕的公主,又不是别人的公主,朕喜欢就行。”
阿娇失笑,“你啊,你就惯着她吧。”
却也只有这么一句,再不多说,而是伴着刘彻在回廊下慢慢地踱步。
自儿住到含丙殿后,刘彻越发宠惯元。
尤其是开年改年号后朝臣们纷纷上奏,以为天子不可如此过分恩宠太子以免太子骄纵后,他宠溺元就更甚了。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儿不单是他的儿子,还是天下人的太子。
那元总该就只是他的女儿,他想怎么养就怎么养了吧。
刘彻面对儿女的时候,总会格外柔和。
似乎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护短的父亲,而不是手握着天下权柄喜怒不定的帝王。
阿娇喜欢这样的他,这样的刘彻叫她觉得温暖。
紫藤架下格外阴凉,帝后俩就慢悠悠地散着步。
密密匝匝数也数不清的串倒垂在紫藤上,极目望去宛如云蒸霞蔚,浩瀚无边。
一望无际的紫色海,在微风中荡漾起伏着,偶有从枝叶缝隙间迸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