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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南厅长今天怎么没来接你?”万国侯不愿意再顺着陶白荷的话往下说,便岔开了话题。
“他明天要出国,今天在收拾行李呢,好像是要出什么公差。”陶白荷答道。
“这么突然?前几天宴会的时候,我提议说过几天再聚,他没有告知近期会出差。”
“是临时决定的。”陶白荷说,“昨天他回家的时候说要查个人,后来就说要安排出差了。”
万国侯立刻想到了申友晨报的报道,但他的脸上仍然是无波无澜,“看来,做警察的妻子也很辛苦,经常要独守空房呢。”
“还好,他这几年出差少了一些,前些年确实经常往外面跑。”
这时,车已经开到了禧福会小区的门口。“您就在这里停吧,我自己走进去。”陶白荷说,“刚好我要去门口的超市买一点东西。”
t3停下了车,不等他下车,陶白荷就主动打开了车门,“侯爷,今天谢谢您啦。”
“客气。代我向陶老先生问好,等南厅长回国了,我们再聚。”
“没问题!”陶白荷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车门关上后,万国侯看着陶白荷的背影,伸手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了手机。然后,他低下头,拨通了一个号码,“去查一下陶白荷的生育史,还有,想办法弄一份南泽姣的dna,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要尽快弄到!”
第一百一十二章 庐山面目()
当南泽雨走出成田机场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他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决定先去拜访高木公望。南泽雨得到的情报显示,这位似乎是富二代的霓虹国人常年在各国游玩,近日才终于回到位于东京的家中。
天黑的时候,南泽雨终于到达了目黑区的一座独栋别墅的楼下。下车后,他看着门外悬挂着的“高木”门札,稍微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走到门口,按下了门铃。
大约半分钟后,门打开了,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头哑着嗓子问道:“你找谁?”
南泽雨恭敬地用日语答道,“请问高木先生在府中吗?”
他的日语纯熟而流利,老头也就将他当成了本地人,“你是哪一位?”
“请转告高木先生,我是东京警视厅的折田总监介绍来的。”
老头狐疑地看着他,然后关上了门。
一分钟后,门又打开了,“请进。”
老头将南泽雨引进了客厅,后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中央的男子。尽管整个客厅当中,只有角落里的一盏壁灯亮着,但南泽雨还是清楚地看到了高木公望那夸张得犹如视觉系表演一般的打扮,他忍不住微微一皱眉头。
9月的东京并不算冷,但高木公望却穿着长到膝盖的外套。这件外套到处点缀着黑色的丝绒流苏,而他的动作又显得略有些夸张,于是,只要他一动,那些流苏就跟着不停地舞动着。再看他的裤子,几乎像是丝袜一般紧紧地贴合在他修长的双腿上,而他脚上那双镶满银色金属星星的短靴更是耀眼,在黯淡的灯光下,那些星星的边角却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这让南泽雨很疑惑:万一下雨了,这鞋子弄脏了,是不是就只能扔掉?
“我想,你就是折田总监在电话里介绍的警官吧。”高木公望斜靠在银色和黑色条纹相间的真皮沙发上,懒洋洋地说,“比我想的要年轻一点儿呢,我还以为会来个老头子。”他的声音尖细刺耳,听起来就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这个富二代真没有教养,而且说话的声音难听得要命。”南泽雨这样想着。
老头领着南泽雨在高木公望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后,就退下了。
“正是在下,你是高木先生吗?”
“现在只有一个高木了,老高木死了。”富二代张开涂着酒红色唇彩的嘴唇,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所以,你如果是要找活的高木,那一定就是我了。”
“我听说你知道一些情况,可能对我们破案有帮助。”南泽雨决定不去理睬他说的那些阴阳怪气的话。
“我才不会协助警察破案呢,你们都是些拿着纳税人的钱挥霍的混蛋,我为什么要帮你们?”高木公望换了个姿势,跷起了二郎腿。他的腿有规律地抖着,衣服上的流苏也跟着颤动。
“但那可是一个危险的家伙。”南泽雨看着高木公望那长得几乎要遮住半边脸的灰色刘海,忽然生出一种冲动,他很想拿起剪刀,然后“咔嚓咔嚓”地剪个痛快。“这个颜色,好像姣姣很喜欢,是不是叫什么‘奶奶灰’来着?”南泽雨在心里一阵嘀咕。
“这倒没说错,我也很讨厌他。”高木公望伸手拿起茶几上的一个杯子,往里面斟满了红酒,“你要不要来一点?”
南泽雨摇摇头,“我还有公务在身,不方便喝酒。”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无趣。”高木公望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你们警察都这样死板板的,看着就不喜欢。”
南泽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西装,他苦笑了一下,忍住想要挖苦对方打扮的冲动,“高木先生,我就开门见山吧。”
高木公望眨动着紫色的眼皮,那粗重的眼线让人不忍直视,“说说看。”
“你认识万国侯吗?一个叫做er…august的英国人。”
“你说的是久我山吗?”
南泽雨一怔,“他不是叫er…august吗?”
“你的问题真蠢。”高木公望有些不耐烦地摆弄着自己的指甲,他那妩媚的样子竟让南泽雨想起了自己的老婆,后者一阵反胃,赶紧移开了视线。
“我确实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是英国人,当然是有英国名字的了。但是他会说日语,也在霓虹国待过,他的另一个名字就叫做久我山正。”高木公望仍然在看自己的手,他涂的是黑色指甲油,上面覆盖着一层像是璀璨星光一样的涂层。
“我以后得注意点,不能让白荷涂这种人妖用的指甲油。”南泽雨在心里想着,但他的脸上却堆满了笑容,“原来如此,这两个名字代表的是同一个人。”
“是同一个人。”
“这个姓有点奇怪呢。”南泽雨笑着说。
“他是英国人嘛,你还指望他能起一个多好听的霓虹国名?”高木公望显然对万国侯的印象很不好,嫌恶之情溢于言表。
“咳。那么,这位久我山先生,你确定无疑是认识的了?”
高木公望打了个哈欠,勉强地点了点头。
“他的家庭,你了解多少?”
“他是个有钱的英国佬的儿子,跟我差不多,都是独子,老家伙一死,我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高木公望又龇了一下牙。
“这一点,我们警方是知道的。”南泽雨说。
“那你还问我?”高木公望用小拇指轻轻刮了一下眼角,似乎有假睫毛扎进眼睛里了。
“我的意思是,你见过他的家人吗?”南泽雨紧紧地盯着高木公望的脸孔,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高木公望傲慢地说,“老高木还在世的时候,带我去过那家伙的家,那个时候,久我山还不会说日语呢。他拼命求我教他日语,说是学会了好泡妞。”高木公望忽然摸了下光溜溜的下巴,“他喜欢东方女人,你知道吗?”
南泽雨堆着笑,“这个,我们倒是没有调查到呢。”话虽如此,他却想起了月漱落那穿着旗袍的曼妙身躯,以及万国侯看她时所露出的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很好色,是个靠下半身走路的家伙。”高木公望的语气十分古怪,既像是挖苦,又像是羡慕。
“久我山有过很多女人吗?”
“是的,我跟他闹翻也是因为这事。”高木公望似乎有点失落,“其实,这家伙日语不好的时候,还不讨人厌,那会儿我们还算关系不错。”接着,他话锋一转,“后来,他学好日语了,刚好他家里的老家伙也死了,而我家这位还没咽气。他拿着遗产到处挥霍,再后来,我俩遇见了同一个女人。”
高木公望忽然拿起杯子,斟满了酒,然后又一口喝掉,“现在想起来,算什么事啊?真够恶心的。但我就是咽不下那口气。”
高木公望没有再往下说,但南泽雨已经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高木公望没有继承遗产之前,不如万国侯阔绰,他俩同时看上的女人自然是跟着万国侯了。
实际上,就算当时高木公望继承了遗产,那位美女大概也不会跟他走。南泽雨在心里想,光这副不男不女的外表,他就赢不了万国侯。
“你方便说说那个女人的下落吗?”
“我只知道,久我山玩腻了之后就把她踹了,好像那女人又找到一个有钱老头了吧,估计现在正在涩谷的哪个店里陪着老头呢。”高木公望咧嘴一笑,或许是想表达他的轻蔑,但那妖艳的妆容破坏了他的冷酷感,并使得他的笑脸看上去颇为诡异。
“他特别喜欢招惹有夫之妇。”高木公望往前探了探身子,不怀好意地说,“我要是结婚了,一定让我老婆离他远远的。”
南泽雨闻到对方身上麝香一样的香水味,顿时感觉有些头晕。他尽量不露痕迹地往后靠了靠,“我会在警方的调查报告里特别注明这一点的。”
“这样看来,你有老婆?”高木公望翘起小拇指,冲南泽雨比划了一下。
南泽雨尴尬地“嗯”了一声。
“那你可得小心,我不是吓唬你。”高木公望重新坐好,“久我山后来又抢了我一个兄弟的未婚妻,然后玩了几个月把人甩了。那女人还哭哭啼啼地去找我兄弟认错,哼。”
南泽雨对万国侯的桃色事件并不感兴趣,但他看对方说的起劲,便没有打断。
“不过呢,这个家伙确实是走运,不光到处有桃花,财运也是。他家的老头子在去世前不久刚好发现了一个矿藏,好像很值钱,他就此发了一笔横财呢,哼。”
“你知道他的财产具体是多少吗?”
“以前我俩一起喝酒的时候,他曾经吹嘘说自己有好几百亿英镑的家产。不过我知道,他非常喜欢吹牛。实际上,他家最多有50亿英镑就不错了。”
“就算50亿英镑也很惊人了。”南泽雨答道,“他的财富来源就是遗产和矿藏吗?”
“是的。对了。说到这里,我忽然想到一件事。”高木公望将两条腿都挪到了沙发上,头则搁在了沙发的扶手上,整个人半躺了下来,“你知道他最近去中国了吗?”
“是吗?”南泽雨假装惊奇地问道。
“据我所知,他去中国有两个目的。一是泡妞,二是找宝贝。”
“宝贝?”南泽雨露出了迷茫的神情,“是指宝物吗?”
“是琥珀。”高木公望拿起酒瓶,却发现它已经空了,他冲着厨房的方向大喊了一声,“拿酒来。”
很快,老头子就出现了。他端着盘子,走得摇摇晃晃的,南泽雨见状赶紧迎了上去,接过他手里的盘子。
高木公望瞟了南泽雨一眼,也不道谢,他只是从托盘上拿起酒瓶,往杯子里“咕嘟咕嘟”倒着酒。
“你知道久我山喜欢琥珀吗?那家伙很迷信,认为那玩意儿有灵性。”高木公望喝完酒,心情似乎变好了一些,“久我山到处找一些稀奇古怪的琥珀,想以此来证明自己有品味懂收藏,呵呵。”
“中国的琥珀啊,我不是很了解。”南泽雨谦虚地说,“不过,市场上常见的琥珀,不是只有波罗的海和缅甸的吗?”
“我听说,他是想找一种叫做冰珀的东西。”高木公望直起身子,神神秘秘地说,“喂,你听说过冰珀吗?”
南泽雨摇了摇头,“没有。”
“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冰珀!”高木公望大笑着说,“久我山走火入魔了,非要找到这种不存在的东西。为了所谓的冰珀,他一定会倾家荡产的,哈哈!等着瞧吧,他很快就要倒霉了!”高木公望盯着南泽雨,眼睛里充满了厌恶和仇恨,仿佛南泽雨就是久我山一样。
南泽雨感到非常不自在,他不太敢看高木公望那疯疯癫癫的眼神,只好侧过头,“你是一个人住吗?”
“是的,我从来不带人回家。”高木公望挑逗地说,“无论男女。”
“你上一次看见久我山,是在什么时候?”南泽雨忽然问道。
“大概半年多前吧,具体时间我不记得了。”高木公望用食指绕着衣服上的流苏,打着圈儿,“我一直想找他打一架,可是他老躲着我,懦夫!”
南泽雨怀疑地看了高木公望一眼,后者太瘦了,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打架的样子。或许他只是图个口舌之快吧,南泽雨这样想着,心里越发瞧不起这个富二代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