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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荷那边,是我给她的压力。”陶无法艰难地说,“南泽雨知道核雕被火烧了之后,我和白荷的身家性命都攥在他手里,他无论说什么,我都只能照做。”
“警察的未婚妻被人玷污,嫌疑人还用残暴的手法杀害了一个无辜的老妇人,而且还是发生在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大案的韩城,这案子非重判不可。”莫乌斯轻轻地摇了摇头,“你们一开始就计划好了,在他说出琥珀宫的下落后,就弄死他。如果他不说,或者不知道,那就让他烂在监狱里,因为即使是汉诺威的人,也不可能有胆子混进阴阳关去救他。”
“实际上,我们后来放弃他了。”陶无法那只藏在被子里的手出汗了,“南泽雨始终认为,你孙子年纪小,又傻乎乎的,如果知道琥珀宫的下落,早就说了,不会坚持那么久。他说,我们应该把重心放在韩孟昶身上。”
莫乌斯握紧了拳头。
“南泽雨用了不少办法,但韩孟昶——就是你孙子的养父,问什么都说不知道。而且,他表面上温吞吞的,私下却在偷偷收集证据,准备上诉。2003年3月吧,他查到了一个警察的头上,那个警察是南泽雨的手下。南泽雨觉得不能再由着韩孟昶了,就弄了一次汽车爆炸,把两个人都做掉了,我二弟,就是在那个时候被炸断了腿。”陶无法注意到莫乌斯有些心不在焉,后者正目光飘忽地看着脚下的地毯,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陶无法心中大喜,他假模假样地说:“后来,南泽雨被调到昆明了,再后来又一路升迁,后面我们都搬到了魔都,这些,你应该都查到了吧?”
“嗯。”
“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陶无法说着,忽然露出了惊奇的神色,“咦,你没拉好窗帘?”
莫乌斯一头雾水地扭过头去,就在这一瞬间,陶无法掀开被子,以他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冲向了门口。在他抓住门把手的一瞬间,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莫乌斯笑容可掬地看着他,他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绝望和恐惧之下,他胡乱拧着门把手,喊了起来,“快来人哪,救命!救命!”
“耐心一点,我的老朋友。”
莫乌斯的声音忽然变了,从略带沙哑的老年人的声音变成了富有雌性的青年男低音。
陶无法瞬间惊骇得愣住了。
好几秒钟之后,他才想起来要说什么,“你你的声音。”
“你听过很多次了,陶老先生。”莫乌斯,不,万国侯,微笑着说道,“现在,我能请你回到床上去吗?作为一个刚做完手术的病人,你应当卧床休息。”
“侯爷,为什么是你?”陶无法茫然、惊愕地说,“你跟莫乌斯是什么关系?”
即便在这个时候,他还是管万国侯叫“侯爷”,这个无心的细节令万国侯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确定不回去休息吗?”
陶无法松开了握着门把手的手,有气无力地说:“我只是想上个厕所。”
“等会儿就可以了,耐心一点。”万国侯意味深长地说,“过了今天,你就不会再见到我了。”
陶无法拖着沉重的步子,跌坐回了床边。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命运之神吗?”万国侯站在陶无法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陶无法。
“不信。”陶无法斩钉截铁地说,“就算有神,那也是不公正的神。既然不公正,那他当个屁的神。”他自知逃命无望,说话便随意起来。
“我也不相信有神。”万国侯说,“但有时候我又希望有,这样,我就可以掐住它的喉咙问——为什么要让你这样的人安享天年,活到现在?”
陶无法忽然笑了起来,那是一种无法控制的大笑,就像是最后一次笑一般。
“好笑吗?”
“当然。”陶无法笑够了,才慢慢说道,“我从韩城到昆明,再到魔都,没有一天不是提心吊胆的!从1985年3月开始,好几年的时间里,我的店里都有‘不仁社’安插的所谓伙计保护我、监视我。直到91年,发生了大规模的枪战,‘不仁社’为了不引起警方的注意,才暂时将大部分人从我店里撤走了,但还是留了三个人盯着我。2002年,他们忽然回东京了,我刚松了一口气,南泽雨又来了。他发现了我的秘密,还以此为要挟,娶了我的女儿。好不容易搬到了魔都,没过几年,你那个弟弟潘宁顿又出来吓人,还杀了我的伙计。我的眼睛看不见,每天都在恐惧和不安中度过。我的人生悲惨绝望、一塌糊涂,你居然以为我活得很幸福?”陶无法越说越激动,双手也挥舞了起来。
“至少你活着。”万国侯冷冷地说,“活着,就有机会和希望。”
“没有机会了。”陶无法重重地叹了口气,“从今天开始,彻底没有了。”
万国侯的目光紧紧地锁在陶无法的脸上,“你的人生原本是充满希望的。你有爱你的父母,尊敬你的兄弟,你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你的薪水高过许多同龄人,你的妻子女儿也都健康聪明,这些都是很难得的幸福。假如你当初珍惜这一切,好好发挥你的聪明才智,那你很可能会过上更好的生活。可是,你不珍惜,不满足!你的贪婪、妒忌、自私,不仅葬送了你的婚姻,你兄弟的性命,还害死了你恩人一家!”
陶无法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你出身贫苦、渴望富贵,这并没有错;你想要改变自己所处的阶层和环境,这也没有错。但你不能害人!你不能用残害他人的方式来谋取自己的利益!当你出卖莫蔺枢一家的时候,你就已经丧失了做人最基本的底线,从那天开始,你就不再是一个人。既然你都不是人了,那么,老天收走你的妻子、你的弟弟、你的双眼,又有何不可?”
“哼。”陶无法咬牙切齿地说,“你一出生就躺在金山银山上,凭什么说我?”
第二百五十章 我本无罪()
“凭我被你害得家破人亡!”万国侯面无表情地说,“和你一样出身的人数不胜数,但少有人能做出如此丑恶的事。”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机会!”陶无法喊道。
“不,即便有机会,大多数人还是会心怀正义和慈悲。”万国侯说,“因为不是人人都像你那样,懦弱又贪婪!不要说自己出身贫贱,不要强调你吃苦受罪,因为,有些人即使遭遇万般不幸,也绝不会通过伤害他人来改变自己的命运!你声讨别人一出生就坐拥金钱财富,这真是自我讽刺。金钱本身无罪,它只是将你内心深处的**给激发出来了而已。
“1985年,你踩着众人的尸体,活了下来。2002年,你发现了汉诺威的后人。你本可以带着赎罪的心,保护他,善待他,可你做了什么?你再度出卖了汉诺威,将他推入深渊!不仅如此,你还极力劝说你的女儿和南泽雨结婚,你就一点也不在乎她的幸福吗?你穷极一生,只为追求金钱和权利,你永远只想着你自己!”
万国侯的眼中射出一线憎恨,“这世上的确没有神,但有正义。所以,被你出卖、陷害的汉诺威没有绝后!所以,我来了。”
陶无法忽然觉得呼吸困难,他下意识地解开了上衣的扣子。“这不公平,你为什么不去找南泽雨?他才是罪魁祸首,杀人、布局,都是他干的!我不过是个不得不听从命令的倒霉鬼!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咄咄逼人地责怪我,却让他逃脱惩罚?”
“没有人可以逃脱。”万国侯微笑了一下,眼里闪过一簇火花。
“那你也逃不了!”陶无法挣扎着说,“你杀了我,早晚也会被抓的,你也得下地狱!”
“下地狱?”万国侯耸了耸肩,“你不知道我是从地狱来的吗?”
“不可能!”陶无法大叫道,“别装神弄鬼了,你不可能是莫乌斯,莫乌斯不可能在魔都乱晃这么久却没被发现。你也不可能是汉诺威家的人!汉诺威家的人都死绝了!你肯定是谁派来吓唬我的!对,我知道了,你是‘不仁社’的人,你是九条派来试探我的,对不对?!”陶无法说着,忽然闭上了嘴,像是被自己说的话给吓到了一般。
“我的确不是莫乌斯,但我也不是九条的人。”万国侯笑了起来,那愉快的笑容几乎要把坐在床边的陶无法给吓个半死。
“那你是谁?你到底是谁?”陶无法的鬓角开始流汗了,他有些混乱地说,“你从去年开始接近我们,难道是冲着姣姣来的?”他用那双衰老的眼睛盯着万国侯的脸,“你是个外国人。”
“再好好看看我。”万国侯伸手点亮了床头的台灯。
“你的皮肤,不可能是中国人!”
万国侯失笑,他摇了摇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注射器。陶无法吓得往后缩去。
“放心,这不是毒药,只会让你小睡一会儿。”万国侯解释道,“等你醒过来,就知道谜底了。”
陶无法想要抓起被子挡在面前,但万国侯已经眼疾手快地将注射器的针头推进了他的脖子。
不知过了多久,陶无法悠悠地醒来了。他一睁开眼,就“噌”地一下坐了起来,寻找万国侯的身影。
而他的床边,站着一个手里提着箱子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留着漆黑如墨的长发,苍白的脸上遍布着纵横交错的丑陋伤疤,鲜红的新肉和褐色的旧肉混在一起,使他的脸看上去犹如一块堆满了猪肉的案板。
“陶老板,你好。”年轻人咧嘴一笑,说了句韩城土话。虽然他的声音和陶无法记忆中的不一样,但那语气和神情还是让后者浑身都打起了摆子。
“你”陶无法的嘴唇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你不是”
“你希望我是谁?”年轻人说着,打开手提箱,拿出白色的假发和胡子,举到面前,“戴上这些,再贴上皱纹,把声音压扁,我就是莫乌斯。”他垂下了拿着道具的手,“撕下脸上的伤疤,戴上一副绿色的隐形眼镜,我就是万国侯。”
他的声音中透着满满的嘲弄和戏谑,“但是,我既不是莫乌斯,也不是万国侯。我早就跟你打过招呼了,你却没认出我来,老朋友。”
“你不可能!不可能!”陶无法的后背和前胸都湿透了,汗水像胶水一样,将纯棉的病号服粘在他的身上。“你不是摔死了吗?那么高的悬崖,下面的江水又深”
“不可能?”年轻人笑了,那夹杂着众多伤疤的笑容令人无法直视。“在复仇的人看来,没有不可能。我是韩诺惟,我是万国侯,我也是莫乌斯,我是汉诺威家族的每一个人。”
“但你的脸,你的声音、语气、动作”陶无法喃喃地说,“怎么可能呢?”
“我是毁容了,但整容成我爷爷的样子,也不是很困难。为了让你们更信任我,我还做了声带手术,换了声音。我跟我爷爷一起待了八年,他所有的小动作、说话的习惯我都无比熟悉。你肯定猜不到我为了这一天,练习了多久。”
“你不能杀我!”陶无法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我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只有我知道的秘密!”
“你可以现在告诉我。”万国侯说道,“当赎罪。”
“赎罪?”陶无法露出了疯狂的眼神,“我没有罪!”
万国侯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怜悯他。“可怜的人,你无药可救了。”
“你不是说这不是毒药吗?”陶无法大惊失色,“你骗我!”
万国侯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这确实不是毒药,但你已经无药可救。”
“什么意思?”陶无法一把抓住万国侯的手臂,“难道说,在我动手术的时候,你让人”陶无法说不下去了,他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你不能这样,我还有女儿,还有姣姣!他们需要我!”
“你不必知道我做了什么。”万国侯抽出手臂,淡淡地说,“你只需要知道,假如我能救你,我便一定会救,因为我要亲手杀了你。可惜的是,手术前医生检查出你得了绝症,恐怕活不了多久了。我要是没听错的话,你最多只能活一个星期,也许,更短。”
“你胡说!”陶无法气急败坏地喊道,“我根本没有感觉,而且我每年都有体检,为什么没有查出来?”
“因为你这是急症。”
“那也不可能!”陶无法越想越生气,“真要查出什么来了,医生干嘛不告诉我,反而要告诉你?”
“因为这家诊所是我的。”万国侯不慌不忙地说,“在我得知你的眼睛有问题后,我就收购了这家诊所,不过外界并不知道。”
“我得的是什么病?”陶无法盯着万国侯,仿佛要在后者脸上盯出两个洞来。
“你等会儿可以自己问医生。”万国侯神秘地说,“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