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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你断了三根肋骨,一定很痛吧?”南泽雨感慨地说,“要不是你,我就没法这么悠闲地坐在这里了,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你。”说话间,他已经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野兽都是无差别攻击,说到底,是南厅长福大命大,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t3大笑了一声,立刻扯动了伤口,不禁疼得吸了一口气。
“我去叫人?”
“不用。”t3慌忙说,“很晚了,没必要惊动别人,这也没什么。”
南泽雨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逞强,这才放心了一点。“本来前两天就该来看看你的,但是出了一些事,我抽不开身唉。”
“我知道。”t3小心翼翼地说,“是陶老先生的事情吧?”
南泽雨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个春节很不太平,事情真多。”
t3慢慢地坐了起来,“南厅长也受伤了,现在好些了没有?”
“我没事,跟你比起来,我这就是皮外伤。”南泽雨笑了笑,“等你伤好了,我请你吃饭。”
“那可不敢!”t3连忙说,“侯爷要是知道了,会责备我的。”
南泽雨立刻听出了对方的弦外之音,“一顿饭而已,而且我就是想私下里表示一点感激之情,不需要让侯爷知道吧?”
t3笑而不语。
南泽雨以为他不好意思,便又说道:“侯爷对你们不至于管这么严吧?难道你们和朋友吃顿饭,也得打报告等他批准吗?”
t3摇了摇头,“不是的。侯爷并不限制我们的人身自由。”他踌躇了一下,“是我自己觉得私下跟南厅长吃饭有点不妥。”
南泽雨扬起了眉毛,“为什么?”
“南厅长,你知道我是通缉犯吗?”t3说着,苦笑了起来,“国际刑警红色通缉令上的逃犯。”
南泽雨大吃一惊,“什么?”
t3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我很感谢侯爷收留了我,不然我现在不知道在哪里逃命呢。”
南泽雨大感窘迫。对方这样信赖他,而他却不能轻易表态,房间顿时陷入了令人难堪的静默之中。
“南厅长,你不用觉得为难。侯爷有帮我稍微改变一下身份,不然,我怎么能跟着他到处跑呢?”t3看出了南泽雨的尴尬,“当然,如果南厅长要对我公事公办,那我也无话可说。”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南泽雨假装生气地说,“只要你之前不是在中国境内犯的事,那我也管不着。”
t3眨了眨眼,“我之前在霓虹国住了三年多。”
南泽雨皱了一下眉头,“你是在霓虹国犯的事?”
t3长出了一口气,“南厅长,你不必问这么细。总之,我是觉得,以我这个特殊身份,跟你在外面吃饭,不是太合适。万一被有心人看到了,容易做成‘大文章’。”
南泽雨想起了申友晨报,顿时有些心烦。他沉吟了一下,“你在霓虹国呆了那么长时间,日语应该不错吧?”
“还可以。”t3谦虚地说,“南厅长为什么要问这个?”
“没什么。”南泽雨习惯性地用左手敲了两下椅子的扶手,“你在霓虹国的时候,用的什么化名?”
t3的笑容渐渐褪去,“南厅长,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你放心,我不是要查你。”南泽雨解释道,“我想帮帮你,看能不能把你的名字从通缉名单里去掉,或者降一级。我和霓虹国方面有工作上的合作,多少也有几个能用的人。”
“非常感谢!但南厅长不需要为我做这么多。”t3说,“我虽然没当过警察,但我想,在这个圈子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真心不想给你添麻烦。”说完,他用手掩住嘴,打了一个哈欠。
南泽雨见他说得坚决,而且还表现出了倦意,只好站了起来。“那你先休息吧。我南泽雨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今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尽管说。”
t3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南厅长请放心,我会的。”
第二百七十五章 初陷泥潭()
南泽雨一家坐上车时,天还没亮,时间是早上5点半。长达15个小时的飞行让陶白荷和南泽姣都感觉疲惫不堪:陶白荷无精打采地靠在座椅上,南泽姣也昏昏沉沉的,哈欠连天。而南泽雨却仍旧保持着相对清醒的状态,他对司机小蒙说了几句客套话,并再三表示了谢意。
“南厅长,您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南泽雨的态度让小蒙感到了一丝惶恐,他是新人,之前的司机被调走了。他一边开车,一边略有些不安地想,“是不是我哪儿做得不好,让南厅长不高兴了?”
但他的思绪很快就被南泽雨的手机铃声给打断了。
“谁啊,这么早?”陶白荷抱着骨灰盒,面露不满,“今天是星期天啊。”
南泽雨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屏幕,然后接通了电话。“喂,薄鹏。”
“南厅长,打扰您了,真不好意思。”
“有什么事情?”
电话那端的薄鹏踌躇了一下,“有人报警说扰民,他们到了以后,发现是一群大学生在溜冰。”
“照规定处理,这种小事不用跟我汇报。”南泽雨不耐烦地说。
“可是”薄鹏似乎在想怎么说才好,“溜冰的组织者是沙伏嘉。”
南泽雨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其余的人都是他的同学?在什么地方?”
“嗯,就在其中一个人的家里。”
南泽雨松了一口气,但薄鹏接下来的话又给了他当头一棒。“一共10个人,9个大学生,还有一个初中生。问了一下,刚初一。”
“怎么搞的?”南泽雨恼火地说,“有目击者吗?”
“有。”薄鹏的苦恼溢于言表,“不过报警的人应该看不明白溜冰的那套工具,可能以为就是一群学生放假在家瞎玩。”
南泽雨做了一个深呼吸,“那8个也都是成年人吧?”
“是的。”
“都通知家长了?”
“嗯,除了沙伏嘉。”薄鹏叹了一口气,显然是觉得非常棘手。“他不说话,问什么都不说,也不怕吓唬,油条得很。”
“你去联系曾秘书长,就说是我的意思,叫他找个人,要靠得住的那种,把沙伏嘉接出来。”南泽雨揉了揉眼睛,只觉得双眼干涩不已。“那个初一的,也通知家长了?”
“他不肯说家长的名字,一直哭哭啼啼的,但我听到有人叫他俞以渐。”
南泽雨的眼皮跳了一下,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说道:“这个人你不要管了,我来想办法。出警的人,你看着安排,你懂我意思吧?”南泽雨说着,瞟了一眼小蒙,后者正全神贯注地开着车。
“明白。”
南泽雨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尽量安抚报警的人,注意态度。”
“是。”
“这段时间,没有什么情况吧?”
“没有。”
“你过来接我,我等会儿告诉你地方。”
南泽雨心情复杂地结束了这通电话,此时车子已经开进了市区,“小蒙,你送我家人回去,前面找个地方放我下来。”
2月下旬的魔都寒冷异常,穿着厚厚冬衣的人们心事重重地快速走过叶子已经掉光的梧桐街道。南泽雨坐在薄鹏的车里,沉默地看着街对面那些亮起的灯光,面包店开门了。
俞以渐乖巧地坐在后座上,他有些冷,但他不敢开口叫南泽雨调高车里的温度。他忐忑地摩挲着大腿,用指甲抠着牛仔裤上的花纹,同时心里下定了决心,坚绝不承认自己参与了溜冰。“反正没有带我去体检,他们也没有亲眼看到我‘吃肉’,我不说,他们总不会强迫我承认吧?”他转动着小眼睛,脑筋动得飞快。
“叩叩。”有人敲车窗玻璃。南泽雨按下按钮,看到了一张谄媚的笑脸。
“南厅长!”俞镜泊笑眯眯地说,“一接到你电话我就赶紧过来了,真是给你添大麻烦了!”说完,他冲后座上的俞以渐低声吼了一句,“看你干的好事!回去打死你!”
虽然俞以渐并不怎么害怕俞镜泊,但他还是配合地低下了头。
南泽雨拉开车门,走下了车,并示意俞镜泊跟他一起往车的后方走。两人走到离车稍远的地方后,南泽雨才冷冷地说:“按理,我不该这么做,这算是违规了。”
“我懂,我懂。”俞镜泊点头哈腰地说,“真是太麻烦你了!南厅长,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我也是个父亲,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南泽雨看对方把姿态放得这样低,顿时有些心软。他放缓了口吻,“对孩子要用点心,他一晚上不回家,跟着一群大孩子去溜冰,难道你们也不管吗?”
“我老婆一个大学同学结婚了,在外地,昨天去参加婚宴了。我儿子说他不太舒服,不想跟着去,我们也就随他了。我刚好有点事情要忙,也不在家,谁知道他跑去找沙伏嘉了。”俞镜泊一脸无奈,“南厅长,实不相瞒,我的善家二期马上要开张了,这段时间忙得不行,一天到晚连上厕所都恨不得掐秒表。是我疏忽了,没照看好我儿子。但我相信,他是个有原则的孩子,应该不至于会参与溜冰那种事情。”
南泽雨对善家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但他还是敷衍地点了点头。他看着俞镜泊那一身珊瑚粉的暗花西服,不知怎地忽然觉得有点反胃。俞镜泊和他同岁,但平时的打扮风格却像是谢狂心那个岁数的人。“装嫩也不是这样装的。”南泽雨心想。
“他年纪小,我跟手下说了,没有给他用尿检片。查出什么来,他就走不了了。但我要提醒你一下,最好带他去做个检查。”南泽雨欲言又止。“有些事,你做父亲的,应当心里有数。”
“南厅长提醒得是,我回头就带他去做检查。”俞镜泊点头哈腰地说。
“我的人说,他们到现场的时候,你儿子正抱着冰壶,但没有吸。”南泽雨终于还是把那句话说了出来,“当然,也许他只是出于好奇,但你最好问问你老婆,她是医生,应该能找到靠得住的地方吧?”
“这个,请南厅长放心。”俞镜泊说着,瞟了一眼车子,“今天的事情,没外人知道吧?”
“应该没有,除了报警的人,就是我的人了。”南泽雨漫不经心地说,“沙伏嘉总不会出卖你儿子吧?”
“南厅长逗我呢。”俞镜泊挤出笑容,“沙公子就是爱玩,不会乱说话的。”他眼珠一转,“对了,南厅长,你这么快就从美国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要在侯爷那儿多待一阵子的。”俞镜泊殷勤地说,“我本来想说,等你和高总回国了,我们再找个时间聚聚。高总也回来了吗?”
“高总应该也是这两天回来吧。”南泽雨想起了在美国发生的事情,不觉有些唏嘘。“他女儿发病了,情况好像不太好。”
“这样啊,真不幸。”俞镜泊同情地说。
“我岳父也走了,心肌梗塞。”南泽雨言简意赅地说,“过几天,我要为他举办葬礼,希望到时候俞院长能够出席。”
“啊?怎么会这样?节哀顺变!我一定到!”俞镜泊吃惊地说,“我老婆明天,最迟后天就回来了,我们全家都会出席的!”
南泽雨疲惫地摆了摆手,“我看你儿子好像最近瘦了很多,你们是不是应该注意一下他的营养了?13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瞎让他减肥。”
“是,是,南厅长说的有道理。”俞镜泊机敏地察觉到了南泽雨的劳累,“那我就接他回去了?”
“嗯,聚餐的事情,回头再说。”南泽雨说完,径直走回到了车旁,俞以渐主动帮他打开了车门。
南泽雨冲俞以渐点了点头,“去吧,好好学习,别辜负你爸妈。”
俞以渐低声答道:“好。”
“还不谢谢南叔叔?”俞镜泊喝道。
“谢谢南叔叔。”俞以渐低着头,说话声音并不大。
“快去吧。”南泽雨坐到了副驾上。“是不是还有一周就开学了?寒假作业写完没有?”他半开玩笑地说,“姣姣这几天要赶作业了,你俩要不要一起写?”
“那怎么好意思。南厅长,这次真是麻烦你了。”俞镜泊抓着儿子的胳膊,将儿子拽下了车,“到时候我再联系你!”
等南泽雨的车消失在视野里之后,俞镜泊立刻怒不可遏地吼道:“滚上车!”
上车后,俞镜泊又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直骂了一路。而俞以渐只是懒洋洋地听着。他溜冰的兴奋期已过,现在整个人就像被太阳晒焉的萝卜叶子一样,萎靡不振。他的下眼睑带有奇怪的青黑色,皮肤也干巴巴的,因为体重骤降,他的脸变小了,下巴也变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