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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家枪神-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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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秒她就看见一个熟悉的穿着宣明派服饰的身影出现在茅山使者身边。对方没有看见她,但无所谓,既然来了迟早要见面。

    最近掺和的破事太多还是先撤为上,把信收回袖子,一出门苏溪亭就撞见带着两名白衣弟子的公输染宁,对方一脸“怎么哪都能碰到你”绕了过去,“不知贵派使者前来,有失远迎。”,他笑眯眯地进了里间,吵闹声便平息下来。

    隔着老远苏溪亭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有些不好的预感。出门抬头看见一群大雁飞过,山中乱云翻卷,落叶萧萧,近处残红坠地,远处尽是风声。

    快立冬了啊。苏溪亭想。

    她向着小官村的方向走了三四里,看见两个清虚派弟子左右搀扶着另一重伤弟子归来,蓝色布衣上血连着血,左边那个是玄溟堂的师兄,一见到苏溪亭,便扯着嘶哑的声音喊:“快回去通报,出事了!”

    “掌门,不好了!”

    沈淇修刚要开口,就被刚退下又折返的南宫煜文的徒弟周煊容打断:“昨夜西山口有妖道作法招魂,当值弟子崔钟悬带人前去,中了埋伏。”说罢他犹豫着是否要往下说。

    连钰秋手里的残片滑落:“没、没受伤吧?”

    周煊容咬牙:“……五人同去,一死一伤,还有一个不知所踪。现在只有三个人回来。”

    鱼尘欢:“死的是谁?”

    “臻午堂,冯烨晖。”

    “崔钟悬呢?”

    “重伤,现在百春堂,宋师兄正在救治。”

    既然宋柳君在,那多半不会有事。崔钟悬是崔钟离的兄长,比崔钟离早五年拜第五铏之为师。当值弟子五人一组,各堂一个,五行平衡。

    南宫煜文:“失踪的是哪堂弟子?”

    “百春堂。”

    “去请其余四位堂主到百春堂,”南宫煜文转向鱼尘欢,“鸣钟之事就交给云中楼了。”

    鱼尘欢站起来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沈淇修问连钰秋:“连师兄要一块去吗?”

    连钰秋本能地要摇头,最终同南宫煜文和沈淇修一起赶往百春堂。

    始阳山缭绕的云雾之上,传来九次连续的钟鸣声。

    声音一层层传开,禁闭于千星宫的赫兰千河听见动静,半天才反应过来有弟子丧命了。他马上想到苏溪亭,后来想想不太可能,跟苏溪亭结仇的貌似只有一个齐晚思,还打不过她。左等右等等不来消息,赫兰千河干脆钻到床底下扒|开最里边的砖头,拿出下边记载着地球文明的本子藏进怀中,他想反正自己已经被搜过一次想来应该不会有第二次,带在身上反而最安全。

    然后他继续在房间的每个角落敲敲打打,妄图找到薄弱环节进行突破。考虑到赫兰千河的武力水平不足以拆墙,公输染宁只在窗户和门上贴了几张符纸,结界的重点放在屋顶,房梁上贴了十七八张黄条,赫兰千河一上去就被会打下来。

    大门两脚各一张,顶部正中一张压在门的合缝处。

    一直到日落他也没能把房门凿开半个口子,满心愤慨地睡了。梦里他坐在初中课堂上,数学老师正在讲三角函数,说两边之和小于第三边,边说边画图。黑板上一个三角形长边在下,两条短边的长度和等于长边时,三角形就变成一条线段了。

    赫兰千河猛然惊醒,翻身抓起桌上的水壶,将里边的水凝结成刀刃状,开始锯两边门的上门框。终于两边木头咔擦咔擦两声被他掰断,带着符纸掉在地上,大门处禁制顺利地被破解。

    虽然结界破了,但他手上有沈淇修硬塞过来的腕箍,依然跑不掉,然而这并不妨碍他得意地在门口进进出出,欣赏成果。赫兰千河刚对着那个古板啰嗦不肯用电脑教案的数学老师感谢了十遍,就看见刚跨进院子的公输染宁以及两个白衣弟子。

    公输染宁看见地上的两段木头,内心很复杂。

    赫兰千河跟着他到百春堂,启明星还没落下,房间里灯火通明,弥漫着一股药味。宋柳君坐在床边上给崔钟悬把脉,说:“救过来了,但恐怕他还得睡一段日子。”

    连钰秋一直坐在椅子上伸头看着,听到这句话便说:“那就好,我先回去了,这瓶丹药是恢复气血的,每天吃一粒。”他把一个小瓶子留在桌上就走了。

    “人带到了。”公输染宁进去跟坐在连钰秋边上的沈淇修说。

    沈淇修起身,将赫兰千河带至无人处,说:“一会儿你要随我去正清宫,宣明派与茅山派使者、宫里的使臣都会在场,眼下我跟你说的事情十分要紧,你听清楚了。”

    赫兰千河紧张地连连点头。

    沈淇修接下来的一番话,简短精炼地概括了九州各大门派一百年来的历史,赫兰千河听完后陷入了长久的沉思当中。

    清虚派创立至今已有一百八十六年,祖师爷灵渠子在始阳山得道,便以三间茅屋为讲坛开始收徒。五十年后,五位徒弟脱颖而出,分别是南宫煜文、公输染宁、鱼尘欢、连钰秋与张溟轩。

    当年世家势力插手仙派事务,以茅山派为首的门派主张借此弘扬道学,但不少人提出异议。除了后来被围剿的南华派,最著名的当属扬州寒山派。寒山派掌门灵枢子是灵渠子的师兄,与清虚派的中立不同,寒山派收徒只收平民。其弟子中不乏佼佼者,而最为出类拔萃的,正是被后人骂作“仙道叛贼”的燕子寒。

    燕子寒是灵枢子从烟花巷捡来的孩子,门牙刚长出来就展现了非凡的神童潜质。此人三至八岁的经历跟余圣殷九到十四岁的成长路线差不多,但燕子寒不是个容易满足的人。

    南华派被各大门派重重包围四面楚歌之时,天下噤声,唯有刚继承灵枢子衣钵的寒山派新掌门燕子寒站出来,公然反对此次围剿。不仅如此,他还倡议所有仙道之人应主动与凡尘中事保持距离,免得被十丈红尘迷了眼睛。

    话说得太直白,于是有人不爱听了。茅山派第一个跳出来说你寒山派没多少斤两就算了还不分轻重,其余劝架的比如徐州望海堂,就派人来跟燕子寒讲道理,说知道您师父灵枢子老人家修仙那会儿主张出尘避世清静无为,但眼下世道不同了啊,几个世家子弟,逢年过节也有些补贴不是?茅山派护驾有功,圣上已经将兖州最有灵气的一座山赐给他们了,同在兖州的天一派眼红得不行,现在房子都快装修完了。你再看你这几个院子,屋上的瓦都是三十年以上的,打扫全靠鸡毛掸子,连个拂尘都没有,长此以往,掌门你修为再高恐怕也难收到资质好的徒弟。

    燕子寒说资质有优劣而大道无贵贱,茅山派明知伴君如伴虎,还要帮着康王弑君篡位,早晚跟南华派一个下场;你们这些人财迷心窍,修什么仙求什么道呢?不如学学怎么把符咒念得好看些,逢年过节就去宫里放烟花,炸得好看又能从宫里拿钱盖房子。

    望海堂的人羞怒不已,拂袖而去。

    之后寒山派被其余门派孤立,只有西边清虚派暗地里照应着。然而有一天,天一派的人到扬州公干,发现寒山派弟子身上有妖气,打完之后发觉对方竟然是一只狐狸精,便果断地将其打死,带着尸体踹开寒山派的大门,想要当面质问燕子寒。

    燕子寒不在,他的徒弟们二话不说,直接把那伙人关了起来;天一派上门索人,他的一帮徒弟,其中不乏妖类,甚至有北漠的修魔者,直接把对方打了回去。

    这件事便成了七十九年前那场史称“寒山之战”的导|火|索。

    继天一派之后,一贯与寒山派针锋相对的茅山派精英全出,前来讨|伐,之后是望海堂,在之后各路神仙再次出现,大家从四面八方齐聚扬州。

    此时意外出现了,天一派突然以“私藏天书,诅咒帝星”为由攻击隔壁的茅山派,皇宫里也适时保持了沉默,只是撤走了原先给茅山派的补给队伍。

    茅山派在新赐予的茅山上困守两个月,只有几个护法带着十多个弟子拼命逃出。在仇恨天一派的同时,茅山遗众将剩余的怨恨尽数塞给燕子寒。

    然而燕子寒迟迟未能出现。

    望海堂通过观察寒山派弟子的举止,推断燕子寒正在闭关,眼看就要突破第六重无相境、直奔太清境了。所有人大为惊惧,凡达第五重乾元境者几乎都是祖师级人物,而毕生修道、以太清境混元之体飞升的灵渠子与灵枢子,已经成为万众仰望的传说。

    所以他们拼了老命都要攻破寒山派的大门。

    寒山派最后一名弟子被真火烧死前关上了燕子寒闭关地穴的入口,而当时精通堪舆之人的只有清虚派的公输染宁。不过使者还未见到公输染宁就被鱼尘欢赶了回去,众人只得天天对着地穴入口狂轰滥炸。

    终于燕子寒被惊动了,尽管修炼已到关键阶段,稍有不慎即会走火入魔,他还是出来看了看。面对化为废墟的门派与所有徒弟的尸体,燕子寒召出了隙月剑。

第19章 纠结的议会() 
“话说燕子寒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清虚派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所以你们南宫掌门亲自赶往扬州,要将燕子寒带回始阳山,”郑寻庸抓着苏溪亭递来的茶杯喝一口,“但燕子寒走火入魔、六亲不认,面对一众高手,竟然连斩百人,杀出重围。

    “但对方终究人多势众,燕子寒不得已向江州方向逃窜,终于被宣明派与清虚派两派联手擒获,带回清虚派封印脉门。

    “然而!意外总是在关键时刻出现,”郑寻庸眉飞色舞唾沫横飞,“江州南边,百越之地的妖族竟然趁机北侵,兵分两路,而始阳山与九英山之间,正好有抵达中原的必经之路,当年这块凡人聚集处十室九空,清虚派陷入重围。

    “其余门派的救兵击退妖族、上山探查时,却正好撞见破印而出的燕子寒,于是妖族、仙道和燕子寒三方混战,之后的事我就不清楚了,不过结果你也知道。”

    苏溪亭:“我觉得你说的这个故事漏洞挺多的,清虚派都被围了,宣明派怎么会不来?而且在扬州打寒山派的人也不至于半天赶不过来吧?”

    郑寻庸:“妖族兵分两路,另一条路就在我们那;扬州那帮人我就不清楚了。你问这些干嘛?”

    苏溪亭就把赫兰千河的事简单叙述了一遍,问:“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赫兰同志真是多灾多难啊,”郑寻庸说,“我现在算是我师父的心腹,而且你没发现宣明派跟你们玄溟堂字音差不多么?那是因为宣明派祖师张溟轩就是清虚派出身,跟你们掌门是同辈,当年也曾经是玄溟堂堂主,所以我算是你半个师兄啊。”

    苏溪亭:“行了,半个师兄你先坐着吧,我得去大殿里帮忙,等会宫里的人就到了,”她满脸纠结,“绝对十分热闹。”

    宣明派上任掌门张溟轩曾留下风雷镜,可探查方圆千里内异动,前天姬无疚发觉观星台情况有变,命郑寻庸一路乘风御剑赶至清虚派,不得令第三人知晓,不料他以为自己飞得够高,天气又有点冷,就套上了宣明派的道袍。然后就被同样御剑而至的茅山派四人看见了。

    那天在山门带头嚷嚷的叫谢晗光,是茅山掌门的师弟,素来以辩才闻名。郑寻庸不太愿意和那四位共处一室,公输染宁看出了他的局促,便让苏溪亭领他去正清宫另一处休息。

    “那个外套拖到地板上的姓谢,据说是茅山派顶级高手之一,兖州离这里三四千里,他居然跟我同时到,三个徒弟下地的时候连话都说不动,他骂完你们还要跟我论道,”郑寻庸刚坐下便心有余悸地说,“真是太可怕了!”

    辰时,正清宫大殿里齐齐摆上左右两排太师椅,四位尊者依次落座,左三位长眉入鬓、唇薄如纸的是谢晗光,身后三位茅山弟子跟着师叔一路颠簸,脸色均不佳,在南宫煜文眼中就成了按捺的愤怒;右三位是大许礼部主客侍郎齐敬和,其父为工部尚书齐谌之,也正是齐晚思的亲兄长,身后站着随从,其余宫中来人都在偏殿,由弟子们为其接风洗尘。

    南宫煜文本打算先接待齐敬和再去对付谢晗光,怎知后者说不必麻烦,硬是要负责场地布置的公输染宁加个座,于是形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

    齐敬和也十分诧异,茅山派自从为天一派所重创,已多年不与朝廷往来,若非身后随从提醒,他甚至不知道对方的来头。

    众人坐定,茶水奉上,周煊容带着几位师弟端着茶盘赶紧撤,齐敬和有备而来,谢晗光神色不明,几位长辈心事重重,气氛极度压抑,他一刻都不想多呆;后边苏溪亭小跑都快赶不上他了。

    南宫煜文看着大徒弟跑得比谁都快的背影,无奈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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