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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要跟柳杨枫对磕,”赫兰千河缩缩脖子,“听说柳杨枫当年盛名不亚于今日的余圣殷师兄,鱼师伯应该不会放他来的吧?光靠我们这些人怎么够啊?”
沈淇修叹气:“我也去的。”
“对哦,你也挺能打的!”
“……”沈淇修虽然在仙界并不出名,却也没被人当面无视过。
“诶,不对啊,你都在了,那带来的这些弟子就不会出事了啊!”
沈淇修放下茶杯:“你希望有人出事?”
“不是你的计划吗?把那些官家公子小姐送到战场上去,就没人在门派里碍手碍脚……”
“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人?”沈淇修收起淡笑,“或者如果我们调换身份你会这么做?”
他的口气里很淡,目光凝固在赫兰千河的脸上。赫兰千河仿佛置身观察箱内的小白鼠,听出了对方对自己的怀疑,愠怒顿生:“开什么玩笑!你的门派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扯上我干什么!哦,也别扯上苏溪亭!”
那场车祸过后,由于对方有超车行为,调查结果推迟了一段时间才下来。而就是这段时光里,赫兰千河因为身份特殊,几乎舆论一片倒地支持被追尾的司机。世事往往复杂,留给每个人的唯有锋利的只言片语,就像用几刀切开木头,大致地雕出一个人的模样,然后告诸世人,这便是那人的面目。
赫兰千河极其厌恶沈淇修此刻的眼神,跟当初法庭上那个对亚裔有明显偏见的法官一模一样。
沈淇修皱了皱眉,深吸一口气,道:“抱歉,是我太过分了。”
赫兰千河并不领情。
“唉……”沈淇修只好给他解释,“带你们去,是让你们驻守在当地,柳杨枫手底下兵力虽多,真正懂道法的也不过一百人。我一人已足够,不需要弟子出头。若是柳杨枫得知消息,多半将那一百人分散往各个关口城镇把守。化整为零,我们就必然需要从长计议,此番便可将诸位弟子留在边关。”
“这就是你的计划?只是把他们留在雍州?”赫兰千河说,“我还以为手段会更激烈一点。”
“这只是最好的结局,柳杨枫屯兵多年,怕也不是真想反,他愿意跟朝廷耗着,我们就陪他耗着。当然,万一他动手,我也顾不上公输真人的面子了。”
“公输师伯为什么不来呢?按理说最了解柳杨枫的人就是他了。”
沈淇修的神色微妙起来:“这个问题千万不要再问。”
“诶?”
沈淇修:“对了,你方才说到‘交变电流’,能继续吗?”
在沈淇修的计划里,带着几个大家的少主们到边塞蹲几年,公输染宁与南宫煜文在门派制定新门规,同时筛选可靠的弟子。鉴于辈分最小的徒弟们素质出奇的高,公输染宁预计清虚派的下一代骨干会从这批人当中诞生。
现在最好就是江州附近出点小问题,比如岳西山那伙狐狸闹点事什么的,好让清虚派有借口不再派人增员北境。
南宫煜文对着公文,脑袋里有些不厚道地转过这个念头之后,翌日,南边哨岗来报,闵水狐族将军栾诸于始阳山南麓力守两月有余,终因食物短缺而不得不往北撤军,眼看就要越过界碑。
自从当了这个掌门,南宫煜文越发感到自己失去了自由,想到或许是老天有意为难,不禁忧愁顿生。
“南路巡防小队立刻集中到山南豁口,务必阻止妖族深入,他们若要安营扎寨,不得越过南峰之地,臻午堂堂主前去主事。”
荀熠风得令,召集弟子前去,转念一想,手底下这帮小子纵火有余而操控不足,这天干物燥的万一把南麓的树烧光了也不好,便让女弟子姚烛去找韩潍舟借调人手。
韩潍舟当时正气冲冲地从自己的小院里出来,面对姚烛这般的漂亮姑娘,态度不禁缓下三分,然而人手委实不够,弟子中有实力压阵的寥寥无几。修仙这种事跟凡人念书不一样,七分靠天赋,两分靠运气,剩下一分才是勤奋,苏溪亭这种就是典型的老天厚爱外加走狗屎运,属于一百年出一根的好苗子。
不过苏溪亭边上有几个同辈也不错,韩潍舟对姚烛道:“这样,你去叫两个人,一个叫卫溱筝,一个叫乐怀雅。”
乐怀雅被姚烛带往南麓时心情大好,不枉她这几个月来一洗过去敷衍了事的学习态度,体内气息运转越来越平稳,在苏溪亭的指点之下,练气术有了极大进益。卫溱筝同样高兴,故作老成地跟在姚烛后边,到南麓与荀熠风汇合。
荀熠风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却是鬓发皤然,皮肤白得出奇,他将带鞘的炎寰剑握在手中,带着十几个弟子穿过精疲力竭的狐族军队,栾诸摘下头盔向他们走来。
乐怀雅从没见过这么多妖族,后背绷得笔直,其余弟子当中,唯有姚烛最为镇定。
荀熠风停在栾诸四尺之外:“将军越界了,若是误入,请速归去。”
“我军丢失守地,恳请在此稍作歇息。”栾诸舔了舔嘴唇,上边的裂口一阵疼痛。
狐族化人或清丽或妩媚,几个女弟子见栾诸以剑支地,长发如墨,不由得心生同情。
“贵族与本派签有协议,还请将军速速返回。”
“敌军正在三里之外,现在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栾诸疲倦地说,“还望仙人通融。”
荀熠风说:“不是我不肯通融,若是追兵赶到,将军再往北走,就是凡人的村落了,届时我等无论如何会拦下将军,不如趁早改道躲避才好。”
“若是有别的路我就不会来这里了,”栾诸说,“援兵很快就到,我们只在此休整,决不会北撤。”
卫溱筝看了一圈,栾诸手下大概有五六十人,多半带伤,自己这边应该对付得来,就蹭到荀熠风身后悄悄说:“师伯,就让他们留下吧,这里太宽敞了,倒是后边那地方山谷狭窄,我们如果在那里把手,他们就是想冲也冲不进来。”
荀熠风回头看了看,感觉有些道理,狐族内斗,新王根基不稳,储君流落在外,鹿死谁手还说不定,清虚派不能贸然开罪其中任意一方。他沉思一会儿,道:“以我们身后的谷口为界,请将军明日之前一定离开。”
“谢谢。”
第29章 登基的世子()
始阳山南边两条主山脉一直延伸到百越腹地,相距最近的一段就是这个山谷,清虚之围过后,为方便监视,公输染宁提议在山谷当中每隔五里择险峭处搭设哨岗。最近的一处哨岗就在卫溱筝所指的豁口边上,荀熠风让姚烛到哨岗里点起两道狼烟,通知门派增派人手。
荀熠风与诸位弟子退至豁口,将空地留给栾诸带着残兵重新整队。这支军队装备非常差,只有栾诸全身带甲,其余人多半穿藤甲,挂个护心镜的都是将官;武器破烂不堪,刀剑属于奢侈品,多数人手里都是棍棒。
“妖族还真是不经开化,瞧那可怜的样子……”
“他们还要打回去,你说,会不会全军覆没啊?”
“唉,搞不好真的会,可惜那位将军……”
乐怀雅身边的女弟子嘀咕起来,她很想□□去聊两句,但女孩子的小团体往往名额有限,她不清楚对方的脾气,实在不好搭话。
“乐师姐,”卫溱筝小心翼翼地过来,“你带了冰刃符没?我走的时候拿错了拿了白纸……”
“你终于来跟我说话了啊,”乐怀雅小姐瞪他,“上回你拿东西砸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啊?什么时候……”
“就是这个!”乐怀雅从百宝袋里倒出那枚围棋形状的银块,“差点砸到我脸上!你胆子挺大啊!”
卫溱筝骤然想起那日的情形,他在房外徘徊许久,编排了五套说辞,为确认对方在房内他偷偷扒到窗台上看了一眼,不想引来乐怀雅的警觉,吓得他直接把手里的东西扔了进去……这么想想都觉得怂得可以,卫溱筝死也不打算说出实情来:“……啊!师姐,这个你带着啊!带着就好……回头我再跟你解释……”
“林子里有东西来了!”有人叫起来。
乐怀雅与卫溱筝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南面的树林当中,枯叶细碎的破裂声与衣甲纷乱的抖动声逐渐靠近,栾诸挑起环首长刀,扬手:“列阵——”
二十名□□手上前,架弦。
荀熠风回头,说:“你们退后一些。”
“妖族箭上有毒,诸位师弟师妹小心。”姚烛说着拔出长剑,立在荀熠风身边戒备。
声音越来越近,栾诸皱眉,来者脚步杂乱,不像是有备而来的追兵,倒是与自己奔逃过来时有些相似。
几声怪叫传来,七八个身穿皮甲的狐族小兵扶着头盔冲到栾诸的军阵前,大惊失色转身就跑,又跟后边的队友撞个满怀。
栾诸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放箭!”
这些甲兵稍微精良一些的狐族是新王列于错的亲兵,领兵的是列于错的小舅子弥瞿,这支队伍半月前在一片反对声中挥师北上,增援久攻不下的始阳山南麓山谷。昨天上午到达目的地,结果对方只抵抗了一会儿就往北撤退了,弥瞿大喜过望,带着一支先锋队追了上去,打算活捉栾诸,独吞战功。
失去了主帅的亲兵在今日凌晨被另一支军队从营帐里拖出来,打了个措手不及,一看见领兵的那位,所有人都傻了,之后更是如同被猎狗追赶的兔子一般,没头没脑地化为原形向北边溃散。有个别跑得快的追上了先锋部队,小舅子一听跑得更快了,打算趁着人多势众,冲破清虚派的防线,躲到中原之地去。却没想到刚要到始阳山主脉,就碰上了整军相待的栾诸。
箭矢不多,但同时齐发便能织出一张暴雨般的网,对面化为狐形的同族倒下一排。
“冲锋!”栾诸发出命令,自己带头冲上前去,横刀将扑过来的一只赤狐拦腰斩断。
妖族的战争远没有仙派斗法一般绚丽莫测,却比人类的战场更为血腥。如同栾诸一般能将一把长刀使得出神入化的极少,多数杀红了眼之后,扔掉武器化为原形直接扑上去撕咬。
远处清虚派的弟子们震撼非常,他们从没见过如此原始而凶残的较量。好在山谷当中的风是由北往南吹,否则血腥味与脏器的味道一定会让诸如乐怀雅这般的弟子当场吐出来。
弥瞿被手下保护在当中,栾诸一眼看见,踹开旁边一条狐狸,将长刀笔直地掷过去;同时化为一条深红色的三尾狐奔向弥瞿。长刀刺穿了弥瞿身侧卫兵的胸口,三尾赤狐趁势拔出刀柄连斩二人;弥瞿抽出长剑架住栾诸的刀,往后跃开好几丈。
栾诸横刀,准备迎接对方的剑刃。
随后弥瞿调转方向,拔腿就跑。边跑还边化为原形,将武器丢在一旁,从盔甲中窜出。
“不好!那家伙过来了!”弟子当中有人惊叫。
荀熠风伸手拦住刚要上前的姚烛,炎寰出鞘,金红的光芒破空划出弧线,他们前方的枯草地上火花爆裂开来,大火燃成火墙,封住了弥瞿的去路。
弥瞿的眼里倒映着跳动的火光,却又听见身后栾诸的脚步声,是掉头与那杀将决一死战,还是拼尽性命冲破仙道的火阵,两个念头变幻不定,牙齿几乎要咬碎。
最终,他毅然转身,俯身下跪:
“我投降——”
栾诸抓着刀柄,俯视着这头下跪的狐狸,真想直接补上一刀:“捆起来!”
火墙那边,一片静默之中,只听乐怀雅自言自语道:“不是说妖族桀骜非凡的么?”
栾诸所说的援兵随后杀到,将弥瞿的残部一扫而空。栾诸收起长刀,把弥瞿揪到领军之人面前:“敌军主将在此,此次幸有清虚派道者相助,栾诸方能活捉此贼。”
弥瞿抬起毛茸茸的脑袋,看见那一张艳丽飞扬的脸,吓得直往后缩:“你你你,你不是……你不是王女!你——”
“弥瞿系列于错党羽,就地处死。其余人缴械不杀。”
“收拾兵甲,打扫战场。”
言毕,少年将佩剑取下交给栾诸,独自一人走向荀熠风;后者长剑入鞘,火墙渐渐熄灭。
青烟袅袅,只见眼角上挑的少年微微躬身:“本王新承大统,此次前朝余孽尽除,还要多谢贵派相助。”
身后栾诸高举长刀,银光划过,弥瞿无声地倒下。
“他是谁?”卫溱筝小声问姚烛。
“大概是之前狐王的儿子,”姚烛捂着嘴答他,“令芃。”
“原来之前跑到北边去的是狐族王女,这俩姐弟真是厉害啊!特别是世子,天天在列于错眼皮底下晃都没给发觉,要我说列于错死得也不冤。”两腮没有半点肉的精壮汉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