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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弟子惊讶地看看清虚派二人,又看着段云泉,道:“哥,你在干什么?”
“这不请赫兰道人来喝个茶么?谈及明日斗法会,便提前切磋一番。”段云泉请公输策坐下,“左护法请坐。”
公输策没有坐,而是冷着脸问道:“同客人切磋?这是你师父教你的礼数?”
段云泉笑了:“我师父什么礼数您不是更清楚?”
公输策向来不喜欢夏随春的这个徒弟,师徒二人是完完全全的一类人,说话阴阳怪气,丝毫不招人喜欢,真想不通段云歌怎么会有这样的同胞哥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二位随我来。”公输策一看见断了一地的捆仙索,大概也猜到是个什么情况。为了不更进一步地惹怒清虚派,暂时换个地方劝说赫兰千河,同时不忘叫上两个罪魁祸首,“你们两个也过来!”
段云泉放下茶杯,悠然跟上;钱君安就没那么淡定,大冬天冷汗涟涟。走到门口,段云泉瞥了游弘瑛一眼:“又是你。”
在听蕉馆,公输策与乾元门掌门论道完毕,提前回来处理明日斗法会的分组问题。左护法一到书房,游弘瑛就发挥特长,把段云泉的行动尽数报告,还热心地为之带路。他觉得反正段云泉看不起自己,若是将来栽他手里肯定没好果子吃,不如趁机在左护法脸前讨讨巧,以后还有点熬头。
面对大师兄,游弘瑛压根不敢抬头,众人离开,他跟在后边一路小跑。
正堂里六张椅子,公输策坐左上首,让赫兰千河坐左次座;右边段云泉自己落落大方地坐进右次座,钱君安站在他后边。公输策刚要开口好言好语劝赫兰千河几句,就见苏溪亭带着沈淇修和余圣殷进来:“师祖,你总算来了!”声音里溢满了热切与殷勤眼中似有泪光。
沈淇修神色淡漠,目光扫过众人:“怎么回事?”
“没什么,”赫兰千河掸了掸衣袖上的尘土,指着段云泉的鼻子说,“这位请我过来喝茶,然后把我的骨头打断了三根。”
公输策尴尬不已:“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段云泉讶然:“赫兰道友这话也太荒谬了,我们不过比了几招,伤筋都没有,何来动骨?再说若我们真的如此无礼,您现在也不能坐在这了。”
赫兰千河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敢下重手,正是看中自己挨打不留疤的能力。亏大了,早知道刚刚就该多吐几口血,也好留点证据;眼下|身上除了衣服有点脏,连皮都没破一块,说他是自己摔了一跤都有人信。辩来辩去拿却不出实据,赫兰千河强压怒火,看着沈淇修。
对方却没有看他,说:“既然如此,便是两边都没有证据。”
公输策连忙补充:“就是一场误会,云泉,你怎么招待人家的?快过来赔礼道歉!”
“那真是抱歉了。”段云泉纹丝不动。
若非周围一圈人,公输策真想动手打死这个嚣张的师侄;身后段云歌感受到师父的怒气,瞪了哥哥一眼。
沈淇修的目光从段云泉的头顶扫到脚底,又从脚底扫到眼睛,说:“公输护法都开口了,本座也不便说些什么,这事就当是场误会。”
钱君安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暗笑自己胆小多心,沈淇修怎么也犯不着为了一只妖怪跟天一派大弟子结仇,之后还得意地看了赫兰千河一眼。对方的脸色发白,仿佛北风吹彻的雪原。
“算了,那就算了吧,”赫兰千河站起来,深深看了沈淇修一眼,一直看到眼底,“反正我也就是你捡来养着好玩的对不对?哦,还有地扫得干净,反正断几根骨头也不影响你心情。”他从乾坤袋里拿出匣子,打开。
苏溪亭从没见过他这幅神色,不禁毛骨悚然,往前稍微蹭了几步。
“不过想想当初你本来就打算把我打死,这段日子过得简直跟神仙一样,”他拿出枪托开始拼装,“沈淇修,我就问你,我当初有求你别杀我吗?你说,我有跪下来求你别杀我吗?!”三根枪管排成品字,子弹上膛。
“全部人退后!!!”苏溪亭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扑上去抱着赫兰千河的腰,双膝砸在地上磕出闷响,“冷静啊!赫兰兄!”
赫兰千河拿着枪的手被她的双臂箍着举不起来,他挣扎了几下,无奈对方抱得太紧,只能低吼几句:“你放手!放手听到没有!”
苏溪亭抬起头惊恐地瞪着他:“你把枪放下我就放手!”
“你放不放?!你不放我开枪了!”
“不放!”
赫兰千河迈开脚,拖着苏溪亭向段云泉的方向挪了三步:“你放手!不然我直接在这里开枪!”
“别别别别别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苏溪亭像一只受惊的寄居蟹,迅速地把脖子缩进去,手上却半点没放松,四下环视,可屋里没一个人她能使唤得动,只能冲着余圣殷高喊,“余师叔救命啊!”
余圣殷看着沈淇修,对方微微点头,他便上前绕至赫兰千河身后,一个手刀劈到后脖颈上。
第36章 脸盆的反思()
公输策让段云歌将段云泉带下去,望着被苏溪亭和余圣殷扶到椅子上的赫兰千河,以及一旁沉默不语的沈淇修,他的心情极其复杂,甚至开始怀念邹元德在宫里给他制造麻烦的日子——至少那时候邹元德为了打压自己,把门派外部事务处理得很好。
沈淇修到赫兰千河面前蹲下,拉起他的手腕探脉,轻轻叹了一口气,起身问公输策:“明日大会,方才那位弟子可是要上场?”
公输策当即明白过来:“自然。”
沈淇修点头,把赫兰千河抱起来往外走,惊魂未定的苏溪亭赶忙跟上去,余圣殷行礼之后也跟了过去。
公输策早就不关心礼节,疲累地回礼,暗想明日的长庚台一定会掀起比今天还高的风浪。只是刚才沈淇修把闭着眼睛的赫兰千河抱起来的瞬间,他忽然觉得他们的气质有些相似。
但赫兰千河对此一概不知,他陷入了长久的梦境当中。梦里他爬上一座高峻的山崖,崖边一位得道高人盘腿趺坐,衣袂飘扬在云烟之中。赫兰千河过去跪下,问:“大师,有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
“说罢。”
“我好像捅了个大篓子,但我觉得我没有错,只是说了一些发自肺腑的话。我觉得自己很真诚,但被人打了之后也没人替我说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人保持着离世绝尘的姿态,伸出左手指了指旁边石台上的脸盆。
赫兰千河过去一看,那是一盆倒映着自己面貌的清水,恍然道:“我明白了,大师你是说我就是我,保持内心的澄澈,没必要为别人改变对不对?”
随即脑袋被人按进水里,耳畔传来高人的怒吼:“我让你洗把脸清醒一下,不要整天装逼!”
而后他便醒了,看见床顶熟悉的纱帐,知道回到了驿馆。他咳嗽两声,仿佛真的呛了水。
接着上方出现了苏溪亭紧张兮兮的脸:“您醒啦……”
他撑着床坐起来:“是啊……”
“您要喝水不?”
“好的,谢谢。”
苏溪亭端来一杯温水,双手奉上:“请用。”
“劳烦。”
“您填弹速度真快,敢问也是在夏威夷习得的么?”
赫兰千河喝完水,放下杯子:“你为什么这么客气?”
“我还想问你为什么这么客气?”苏溪亭问,“你不会还在发火吧?”
“不发火,我发抖,而且我的确在夏威夷学过射击,”赫兰千河凑过去问,“沈老大有没有生气?”
他被梦里的高人骂完之后就清醒了,首先自己被人挑衅之后不顾形式地一味回敬,被吊打也是自找的成分居多;二来沈老大是清虚派使者,犯不着为了一个妖族门人跟天一派交恶;再者幸亏老苏机智果断下跪敏捷,没让他在皇宫里开枪,这放到地球都能判刑,阻止了另一场悲剧的发生。他越反思越后悔。
苏溪亭不解:“他生什么气?”
“你是不记得我|干了什么事吗我自己想起来都觉得害怕!”
“我当然记得,”苏溪亭半是敬佩半是后怕,“你简直吊得飞起。不过沈师祖貌似没说什么,就是替你去长庚台报了名,哦,今天打你那俩都会去。你就算干不过段云泉,就是那个大弟子,至少能打打钱君安出气。”
“长庚台?”赫兰千河立马领悟到当时沈老大说“不便说什么”的意思,他若是帮自己收拾段云泉,不免有欺侮晚辈的嫌疑,但若是自己趁着武斗会公报私仇,那顶多算是不知轻重罢了。都怪自己自控力差,远没有沈老大十年报仇的定力,连第二天都忍不到,还主动把武器拿出来给人家鉴赏,万幸没有开火。
“欸,神队友,你怎么知道我在西院的?”
苏溪亭:“当时他们让我去东院等,你看那么大的院子,规制肯定是很标准的,所以根据轴对称定理,另一边必定有个西院,既然我在东,那你肯定在西啦!”
“没想到你这理论还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喏,你师父来了,有什么话问他,我先撤了。”苏溪亭帮他把杯子放到桌上,跑出门时正好沈淇修进来。
门口郑寻庸抄手靠墙,见她出来,问:“赫兰同志醒了?”
“醒了,还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可能对门派造成的损失,并且积极而深刻地反省了错误,”苏溪亭舒了口气,“这次麻烦你跑腿了。”
“哪的话,同志的事就是组织的事!而且我也没帮上什么忙,”郑寻庸说,“我带着师父去听蕉馆的时候正好碰到沈真人,都没来得及告诉他地方。”
“那他怎么知道赫兰兄在落梅院的?”
“有别人传信?”
苏溪亭否认:“除了赫兰兄谁会直接给他传口信。”
房里,赫兰千河把脸转过去抹了一把,打算用最最诚挚的表情跟沈老大道个歉,等会儿一定要字字诛心,最好声泪俱下,表明自己已经跟装逼群嘲划清界限。刚要把脸扭回去,就听见一声叹息:
“还在生气?”
听这口气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赫兰千河不动,身后传来第二声叹息。
“我教你一招,明日对上段云泉,十有八|九能赢。”
“真的?”赫兰千河转身,两眼放光,丝毫没有心怀怨愤的怒容,见沈淇修眼角抽了抽,他赶紧拉下脸,“我是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哼!”
沈淇修定定地看着他。
终于,赫兰千河举双手投降:“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跟姓段的对着干,都是我的错。”
“你没有错,就是事做得太偏激,且不论你斗不斗得过段云泉,光天化日在别人下榻之处动手,怎么说也是我们理亏。”
“是是是,您说的有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站在你这边,但是以后再碰到这类事,先来跟我商量。”
“……我错了。”
沈淇修拉一张凳子坐在床边:“段云泉是第三重腾云境下乘,你若是直接跟他动手,多半是打不过。”
何止是打不过,修仙七境为凤初、琴心、腾云、晖阳、乾元、无相与太清,即便天才如余圣殷、狗屎运如老苏,跨入凤初境至少需要三年,而一般人没个十年八年只能在门外看看;琴心境虽然仅是第二重,却是许多资质平平的弟子一生的高峰;至于到达了第三重腾云境的,基本能独立一帜,放在名门也是堂主级别。赫兰千河十分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混吃等死、顶多编个段子气死沈老大的日常生活不足以积累对付腾云境道者的力量,心一虚自然格外虚心,谦逊地询问:“请问该怎么办才好呢?”
沈淇修稍稍凑近了些:“我看他灵力内敛,面色有些发黄,算算日子大约也快要闭关了,届时他要留着灵力冲上腾云境中乘,明日必然不敢尽全力相搏。你只需躲过他的招式,慢慢跟他耗着,时候一到,他自然会认输。”
赫兰千河心说沈老大你平常不言不语的,怎么出招这么阴损呢?又问:“万一他不管不顾真的跟我慢慢耗怎么办?”
“你是花妖,草木重生之力岂是人能比的。”沈淇修说。当然要是段云泉真的急火攻心耗尽灵力更好,到时候修炼不成反遭噬,也算是替公输策除掉一个争夺天门派二把手位子的劲敌。
“那就好,大不了再给他砍几下。”赫兰千河打定主意。
沈淇修:“别的地方都好,内丹千万注意不要损伤,”他伸出右手,戳着赫兰千河的胸口,“在这里,一定要当心。你先到院子里去,我教你几个实用的步法。”
第二天从早上开始,钱君安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公输策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