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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家枪神-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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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门口。

    “江师弟?什么事吗?”郑寻庸将茶杯放在桌面上,旁边还有几块切成瓣的萝卜。

    “额、啊……那个,师父叫我们去南边走一趟。”

    “为什么?”郑寻庸觉得自己的语调拿捏得好极了,当真是沉稳有力,“可是为了瘟疫?”

    江如蓝:“正是,师兄你先前去过,师父说最好将当地的路径描绘下来。”

    “噢,简单。”郑寻庸顺口溜出一句。

    怎么回事呢?总觉得大师兄整个人都跟以前不一样了。江如蓝不敢说出口,便指着兔子问:“这便是玥仪师妹心心念着的毛团?师兄还真把它救活了。”

    “它不是什么毛团,它叫草间真白,你也可以叫它真白酱,”郑寻庸无法忍受他人对萌物不尊重,“真白酱,给师弟看看。”

    兔子不理他,转个身专心去啃桌上的萝卜块,拿雪白的屁|股对着两人。

第55章 静夜的长灯() 
江如蓝盯着那只兔子一会儿,想起自己有任务在身,便催促郑寻庸收拾包裹上路。对方却显得不大情愿,说要不先拖几天,等天气暖和起来、湖面完全化冻时再动身也不迟。

    江如蓝说大师兄你半个月不出门没看见湖面早没冰了,而且往南走又不用坐船,还是快些上路吧,南边最近变故多,再不去探听情况就晚了。

    郑寻庸无奈之下说了实话:“我怕我走了,真白太小了我想多养几天,要不我带着它上路也行,总之师弟你别嫌脏。”

    江如蓝暗疑大师兄莫非给人夺了舍,可郑寻庸身上的灵力还是跟原来一样精纯,不像中邪的样子,只好说师兄你要带就带上,师父这次从茅山弄来一笔钱,连活动经费都给得比以往大方。

    郑寻庸说师弟你不懂,钱在南边是没有用的,花一文钱能吃到虫,花一两能吃到加满调味料的虫,还不如带点吃的。

    江如蓝闻言变了脸色,说这确实出乎意料。

    郑寻庸说:“没错,我先去厨房包点小鱼干,师弟你回去准备准备,一会儿在正门口碰头。”

    他要去给苏溪亭寄信。到固定在岸边的游船上,两个师弟笑着问道:“大师兄怎么老给清虚派写信?”

    “朋友,”郑寻庸说,“最近清虚派是换了信差?腿脚快了不少。”

    “是啊,听说是不少修为不到家的弟子都下山了,现在连送信这等累活都是老资历的人来做,快的时候一天一趟呢!”

    “这样啊……”郑寻庸把信交了过去。

    江如蓝的道行在琴心境中乘,还不能像郑寻庸一般能将自身灵力捂得严严实实,姬无疚给了他一顶做旧的斗篷,两人换上麻布短衣,脸上抹些灰,郑寻庸揣着兔子,潜入了南境的森林。

    夕阳沉入天明湖,西方的天空金紫交织。

    新平府,赫兰千河端着烛台,将沈淇修房内各角落的蜡烛点燃。身后谢晗光与段云泉还在争吵,沈淇修夹在当中显得格外淡定。

    三天了,整整三天,这俩人每天都到自己的院子里“商议”,从早讲到晚,谢晗光嘴毒惯了,段云泉也不是省油的灯,唇枪舌剑各有往来,针对“要不要打柳杨枫”的议题进行了深入分析,综合考量各种情况,没有得到最终结果。

    谢晗光:“三大仙门协力还拿不下一个柳杨枫,段道友即便不考虑皇上的面子,也得考虑仙道的面子!”

    段云泉:“拿下?谢真人说得轻巧,柳杨枫从关外带回来些什么货色,你们茅山不是最清楚?”

    “我已经说过无数次,南华派当年不过靠着宫里扶持才烜赫一时,”谢晗光面带讥讽、意有所指,“况且当年我派前去镇压叛逆,对他们的手段了如指掌,倒是段道友畏手畏脚,究竟是在顾虑些什么?”

    “笑话!天一派朗朗中正,奉皇上圣恩前来讨贼,便是拼上一己之命也在所不惜,”对方咄咄逼人,段云泉也顾不得许多,“我且问谢真人,口口声声要平叛,却置凡人性命于不顾,可还有仙门道德?可还讲仁义慈悲?”

    赫兰千河背着他们,沉痛地叹气。难怪柳杨枫坦然万分,恨不得躺下来任他们踹,想来是算准了三派互相制衡,他自己反倒高枕无忧,这时候说不定在跟手下一块吃面喝汤笑他们三方呢。

    谢晗光接下去说:“同叛贼讲仁德岂止是不分轻重!此时我们无动于衷,彼时长刀铁骑踏破新平、华雍,段道友面对雍州几十万百姓,可还能讲得出这些话来?”

    真厉害,硬是从军事问题上升到了人权问题,接下来他们要不要搞个匿名投票?记得要拉上柳杨枫一起,那样才算民|主。赫兰千河摇头。

    段云泉还要争辩,沈淇修古井无波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两位争了许久也没个结果,天色已晚,不如先让小徒送二位回去,明日再做商量。”

    赫兰千河自觉自动地走到门口。

    谢晗光当然乐意,他的目的就是要让天一派陷入两难,段云泉碍着清虚派不敢对柳杨枫动手,宫里的压力却会落到他师父夏随春头上;而段云泉自是头痛心焦,他跟谢晗光比起来年纪太轻,但自从天一派几次清扫内部,眼下能派出高手除了他只有公输策,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左护法不仅不会杀他叔叔的徒弟,搞不好还要给柳杨枫送点礼过去以示友好。

    段云泉等谢晗光消失在门口,才站起身,道:“沈真人此处烛火倒是足。”

    沈淇修明白他的意思:“晚上还要盯着我这徒弟背书。”

    赫兰千河扭过脸去,表情里全是惊愕,有这回事?自己怎么就被背书了呢?

    “严师出高徒,”段云泉忽然对赫兰千河深深行礼,“上回在京城多有得罪,不知如何能令道友宽恕?”

    “啊?啊……”赫兰千河眼珠一转,心说你跪下来让我踹你几脚就行,看了看沈老大,对方一脸“随你便”。段云泉这副模样一看就是有求于清虚派,赫兰千河觉得还是别顾着一时痛快的好,就卖个人情:“那事依我看都是误会,何必再提呢?”现在接受道歉,要是将来有机会打他一顿,再动手显得理亏。

    段云泉口头上千恩万谢后离开。赫兰千河关上房门,转身就说:“我没有书要背啊!”

    “借口罢了,”沈淇修将谢晗光与段云泉坐过的凳子摆回原位,“今晚段云泉还要来,正堂的蜡烛不必剪。”

    赫兰千河放心了:“这样啊。我看他们整天吵也没个头,哪来那么多话要讲!”

    “他们是吵给我们看,目的是试探清虚派,不说话最好,只要稍有松口,柳杨枫必死无疑。”

    “就不能把柳杨枫抓起来么?”赫兰千河趴在桌子上,“听他们吵来吵去累死了。”

    “抓起来、然后送到京城问斩?又有何不同呢?”

    “又不能杀又不能抓又不能打,那坑货究竟哪点值得公输真人那么替他用心?”赫兰千河痛心道。

    沈淇修笑了笑:“你没亲眼见着,自然不知道公输师兄当年有多喜欢这个徒弟。始阳山上没有杏树,最早的两棵树苗还是柳杨枫送上来的,你可知道为什么?”

    “总不至于公输真人说想吃杏子……”

    “当时我从扬州回来,同师兄讲起沭阴山的杏林,师兄只说了一句‘想看看’,隔了半个月柳杨枫就托家里人送来了,”沈淇修笑着说,“这般乖巧又会讲话的徒弟,做师父的哪能不喜欢?”

    赫兰千河总觉得最后一句是在影射自己,不情愿地换个话题:“哦,不是说段云泉等会儿要来么?他要说什么?叫我们别管柳杨枫?可能吗?”

    “别无他法。”

    门外有人敲门,赫兰千河疑惑是谁,过去打开门,对上谢晗光那双狭长的眼睛,听他说到:“小徒弟还在?能放我进来么?”

    赫兰千河心说这俩人某种程度上还是很有默契的,同时选择今晚来打搅。沈淇修问:“谢真人何故去而复返?”

    “对着天一派,有些真心话想说也说不出口。”谢晗光找张凳子坐下。

    “巧了,方才段道友也是这么说的,”沈淇修果断地把段云泉卖了,“不过他没谢真人来得早。”

    谢晗光眼角挑起:“沈真人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沈淇修:“我不喜欢讲些弯弯绕绕的话,干脆直说了,贵派与天一派的恩怨,我派无意插手,也请贵派不要插手我派内部事务。”

    “沈真人,柳杨枫已不是清虚派门人了,他如今唯一的身份是叛党。”

    “是不是我派弟子,由我派说了算;若是叛党,自有天一派奉诏征讨,”沈淇修提醒他,“谢真人今次不过前来协助,还是不要管得太宽。”

    谢晗光笑了:“若是我不管,贵派是否能忘了旧怨、与我派联手?”

    “仙道源自一脉,各派相睦相谐,何来联手之说?”

    赫兰千河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沈老大还有这么精的一面。

    “仙道纵是一体,门派还是有分,”谢晗光道,“听闻天一派前些日子跑到江州捉拿妖物去了?那不是贵派的地界么?”

    “谢真人这算是挑拨?”沈淇修也笑了。

    谢晗光的声音低而悦耳:“只是个提醒,天一派坐大、对谁都没好处。”

    “多谢提醒,我派自会斟酌。”

    “沈真人就不听听在下的计策?”

    沈淇修:“谢真人若是想如同封印隙月剑一般封印柳杨枫,这件事我已经在着手准备了。”

    谢晗光口气变得刻薄起来:“在下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封印一事,无人能出茅山术之上,沈真人确信能困住柳杨枫,反倒叫在下不安了。”

    赫兰千河想要是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多半马上就能打起来,又暗道原来沈老大已经有了计划,那为什么不早点施行?

    沈淇修毫无芥蒂:“谢真人不必担忧,此外算算段道友也快来了,真人是否要同他碰个面?”

    “不了,”谢晗光起身,“在下就此告辞。”

    门关上,赫兰千河问:“你既然有办法解决柳杨枫,干嘛不早些动手?”

    “我动了,还让你去办的。”

    “额……”原来是春秋阵的事,赫兰千河赶紧说,“都怪沙尘暴!我知道你的努力了,我们来商量商量接下来怎么办吧。”

    沈淇修:“南华派后人皆在关外,柳杨枫不可能在新平府北久留,等他回去,再将万仞关封起来便可。”

    赫兰千河想想也行。一刻钟过后,段云泉如约而至,开门见山:“沈真人,你们真的要保柳杨枫吗?”

    “并非要保他,不过是想依门规处置罢了。”沈淇修信口开河,清虚派的门规是个由几条大纲糅合而成、具有极大操作空间的条文,基本没有法律效力。

    “不是天一派有意开罪,而是实在没办法,朝廷跟我们要人,我们不能不听。”

    “不听又如何?”沈淇修的神色很复杂,“缺衣少食?捉襟见肘?”

    “这些都是次要,”段云泉咬牙,“若是因此令朝廷倾向茅山,那才是后患无穷。”

    “有因皆有果。方才我对谢真人也是这么说的。”

    “他也来了?!”段云泉冷笑,“动作还真是快,想必沈真人一定清楚他的打算了。”

    “清虚派绝不介入贵派与茅山之事,”沈淇修说,“谁种下的因,就该谁去担着。”

    “我知道……但前人的因怎能让后人承受?”段云泉双拳紧握,“如今的天一派里早不是当年那拨人,茅山偏偏步步紧逼,沈真人,清虚派难道不知道茅山一贯行|事作风吗?难道贵派愿意看到他们死灰复燃?!”

    沈淇修长久地沉默,单单看着焦怒的段云泉,仿佛想起了许多事,最后叹道:“那依段道友之见,该如何处置柳杨枫?”

    “若是贵派执意,我也只能按师命行|事。”段云泉冷声道。

    沈淇修心想果然,便说:“那便随道友的意。”

    段云泉起身就走,又听沈淇修在他身后说:“柳杨枫绝非庸常之辈,道友年纪太轻,还是少掺和这些事。”

    “多谢。”段云泉推门而去。

    赫兰千河把门锁上:“什么态度,看他跩得……要不要我去拖住他?”

    “不用,光凭他还对付不了柳杨枫。”沈淇修伸手按着两边太阳穴。

    “怎么了?头疼?”赫兰千河觉得沈老大也辛苦,给他倒杯水递上去。

    “没什么,想起了以前的事,”沈淇修苦笑,“你看看这些人,嘴里讲的是仁义道德,心里全是利益得失,有几个记得仙门修的是清净之道,一家一派好似一国一君,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貌似你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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