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赫兰千河看没自己什么事了,就回正清宫,跟沈淇修说了说,顺便感慨:“真是别管多亲,逼起婚来都一样狠,京城到这得有上千里吧?亏他们能绕开泛滥区跑过来。对了,刚才忘了说,昨天荀堂主说他们几个堂主已经拟好了各堂前十弟子的名单,今天上午递过来。”
“好,”沈淇修放下笔:“怎么,你也被逼过婚?”
赫兰千河没想到他对这个感兴趣,声音突然高了些:“有啊!我爸有个老同学是军区里的什么人,他家有个比我小一点的女儿,我妈非要我多跟人家接触,估计是要栽培什么青梅竹马的感情”
“哦?那可有栽培出什么?”
“不知道,青苔吧,我每次去她家都要帮忙铲墙角的青苔。那姑娘跟她爹一个样子,说话跟喊号子似的,我去她家里坐了一会儿,她就说我坐姿不正,站没站相,还说我应该到部队里去训练几个月。”
沈淇修憋着笑问:“有多不正?”
“取决于座位条件,基本跟靠背平行。”
“那是你没规矩,人家说得没错,坐得歪骨头也容易歪,”沈淇修逗他,“我看她同你挺般配。”
赫兰千河说:“我看你平常也是能靠就靠,怎么不找个人来管管你?”
“穷,娶不起。”
“找个相熟的就好,我相信她不会嫌弃你。”
“相熟的?”沈淇修眉梢微挑,“像你跟苏溪亭那样?”
赫兰千河想了想,不知他为何这么说:“老苏?她的确很靠谱,不过总让我想起以前一块逃学的兄弟”
沈淇修心想原来你还逃学,怪不得练功老偷懒,就又听赫兰千河说:
“总之一定得是认识的,像乐师侄这种,之前都没碰过面,咣当一下嫁过去,万一洞房花烛时才发现新郎丑得吓人,就真的太憋屈了。要我说,就在同门里找一个也很好啊,双修什么听起来就很激动人心。”
沈淇修笑笑说:“门派早有先例,可惜所有结成伴侣的弟子,无一例外地停留在晖阳境下,许多干脆下山了。”
“为什么?难道修炼还真讲究什么元阳吗?”赫兰千河惊问。
“大道无情。”沈淇修回答得干脆简练。
这四字听进了赫兰千河的耳里,却未能深达其心,故他没有留意到沈淇修在开口时眼中转瞬即逝的异动,如同密林中疏忽的阴影。赫兰千河以为所谓“无情”,讲的是心绪平稳,讲的是神情不动,讲的是致一务道,便随口说道:“这样啊,反正我也不打算真的修炼成什么大仙,无所谓。”
沈淇修不再说什么。
接着门口有人敲了敲门板,两人回头看见了颇有些狼狈的韩潍舟。沈淇修以为韩堂主应在山下劝人,便问:“乐家的事处置得如何?”
韩潍舟说:“弟子看那二人从京城来,路途艰辛,就让小徒下去见一面。”
“你都挡不住?”赫兰千河颇为吃惊。
韩潍舟苦着脸摇头:“终究是家事,我一个外人不好插手。”
赫兰千河:“就是家事才麻烦啊!我就是怕她家里人来,哭两句就把她诓回去了,才让师兄你过去挡着,你怎么倒把人放下去了!”
“算了,”沈淇修劝道,“但凡本派弟子下山,都要经正清宫批准,我这里不放,谁都不能动。韩堂主来得正是时候,一会其余四位堂主就到了,不知先前让你们整理的名单带了没有。”
韩潍舟这才想起名单的事,从袖口取出一张叠好的白纸:“带了,”他将白纸递过去,“玄溟堂这几年找不出几根好苗子,所幸去年最后收的弟子里有几个。”想着沈淇修是上任玄溟堂堂主,他便多说了几句。
“苏溪亭,秦浩天,卫溱筝”沈淇修念了念这些个名字,发现都是听过的,直到最后一个,“乐淮雅?”
韩潍舟恳切道:“不是弟子偏心,她的天资纵然不能同苏溪亭相较,也是百里挑一,请您千万不要轻易就让她下山了。”
这才是走后门的标准范例。赫兰千河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貌似很好拿捏的师兄。
沈淇修没说什么,将名单放在手边,让韩潍舟挑个位子坐。等荀熠风、第五铏之与季堣阳到了,赫兰千河小声问第五铏之说:“宋堂主怎么晚了?”
荀熠风听见了,说:“昨日新江府郊外有几个羽族现了形,派去的弟子受了伤,所以百春堂一直忙到这个时候。”
“羽族?”赫兰千河确认道。
第五铏之:“蒲涧羽族,虽说不是王族,却也凶得厉害,大概是从通州那边跑过来的,回头得跟姬无疚说说,让他们那边盯紧点。”
沈淇修过来打断他们:“有什么一会再谈吧,名单可拟好了?”
三人恭敬地将条子递上去,荀熠风问:“请问这是做什么用的?”
“鱼真人同我商量了一回,如今门派二百余人,多是蓝衣弟子,里头诸如苏溪亭这般的,以后交由云中楼与正清宫。”沈淇修说。
第五铏之问:“掌门可有嘱咐?”
沈淇修想,南宫煜文就是个摆在掌门位上的木牌,得亏这些晚辈还把他当回事,说:“掌门尚在修养当中,不必去打扰了。”
荀熠风微微发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疑,但对着师叔他不好反驳。沈淇修接着道:“今日找你们来,主要是将这五十名弟子粗略分一分,擅咒术者留正清宫,擅剑术者去云中楼,但这只是大体计划,想问问你们的意思。”
季堣阳拊掌道:“这样极好,我那里弟子太多,根本照顾不来,叫他们跟着几位真人比留着耗日子好。”
“但有些人两者皆精,又该如何安置?”荀熠风略为思忖。
赫兰千河:“可以十日为期,五日往云中楼,五日往正清宫,也可四六、三七分。”
与此同时的山门外平房里,乐怀雅面对着熟悉又比记忆里苍老了些许的两张面孔,一肚子的不乐意堵在喉咙眼,目光时不时往外头苏溪亭的方向探。她坐在一张矮凳上,由着奶娘拉着自己的手,听着对方的啰啰嗦嗦。
“姐儿还是回去吧,上次你好久不回信,家里急得要死,打听到姐儿伤着了,夫人更是要吓死”
管家老头仗着年纪大,道:“这天底下,叫爹娘担惊受怕的,那都是不肖子孙。”
奶娘扭头斥道:“少胡说!”又对乐怀雅说,“你还是早些回去,成了亲才叫家里放心。”
乐怀雅:“我没事了,伤早就好了。”
“怎么没事!”奶娘拍了拍她的手背,“能伤一次,肯定会伤第二次,姑娘家怎么能过这般打打杀杀的日子,”说着她压低了声音,偷偷瞥了眼门口,“我看哪,也只有穷人家生的才来这深山老林里折腾。”
穷人家生的苏溪亭没听见这话,蹲在门口的台阶上打了个呵欠,打完才记得捂嘴。
乐怀雅不快道:“什么穷人家生富人家生,不都是人生的么!我在这山上修炼得好好的,莫名多出个婚约来,我自己都不知道!不回去。”
奶娘抢在管家老头前头说:“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大不了咯!那新郎官是老爷夫人挑的,张家长公子!京里头想嫁他的能从南门排到北门,姐儿你知足些,这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我看你们就是怕退了婚、得罪张家罢了!”乐怀雅的脸涨得通红,“张家两个嫡出的都在山上,那个庶出的没仙缘、就要找个道门出身的女子,不然怎么能看中咱们家!”
奶娘的话头给呛了回去,支吾了一会儿,将实话抛了出来:“姐儿,奶娘是跟着你|娘到的乐家,如今都十八年了,有些话也有资格讲。老爷命中子孙缘薄,就你一个女儿,生怕你将来没人照料,所以早就结了那门亲事,后来是张家要把儿子送来江州,也让你跟着,老爷才狠了心送你过来,本想着呆一年就走,谁知道今年发了洪水,才耽误了。
“你师父说你是个修仙的料子,那又如何?修了仙、就不给爹娘养老送终了,那禽兽还晓得反哺哩,人哪能不讲伦理纲常?奶娘听说这修仙的,一闭关,几十年的都有,万一将来你下山了,连你爹娘的坟头都找不见,活个千八百岁又有什么滋味!”
乐怀雅的肩膀颤抖了一下,她只是想了想那个场景——自己御剑飞越山川,回到京中旧宅,却发现屋子早已换了主人,连石狮子都换了一对她突然怀疑起来,大道与血亲,究竟哪样才是自己想要的,若是只能选一样,又该如何取舍。
奶娘瞧着她的神色,道:“姐儿你可想好了,你爹娘岁数也大了,跟族里也不联络,连个过继的儿子都无,你要不回去,将来只怕得我这个婆子扶棺,这也是你想瞧见的?”
房中静默良久,外边苏溪亭蹲得腿都麻了,换个姿势坐在台阶上揉腿。突然身后房门给人拉开,奶娘扶着乐怀雅出来。
苏溪亭:“怀雅,他们何时回去?也好叫人给马喂饲料。”
乐怀雅对上她的视线,神情里全是愧疚:“我”
苏溪亭登时变了脸色。
91 堂主的决议()
又说正清宫|内沈淇修等人刚定下五十名弟子的最终去向,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交谈。此时宋柳君已然坐在末席,起身去开门,就看见苏溪亭慌慌张张地要找韩潍舟。宋堂主为难地说:“我们这还有事,你等会儿吧,你师父走不开。”
“您就跟师父说乐怀雅真要走了,现在只有他拦着了!”
苏溪亭的声音传到房内,韩潍舟与赫兰千河均是面色一变,尤其是后者,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这时候连沈淇修都停下来问宋柳君:“怎么了?”
宋柳君扭头要回话,攀着门的手一松,就被苏溪亭闯了进来。韩潍舟按捺不住站起来问她:“究竟怎么回事?她怎么突然要走?”
“我也不知道啊!她跟她家那两个人呆了一会就说要回去,现在已经去收拾东西了,我拦都拦不住,师父您快想想办法吧!”
“你先别急,先别急,容我想想。”韩潍舟也慌了,安慰的不知是苏溪亭还是自己。
荀熠风靠近宋柳君低声询问,得知实情后与季堣阳一样感到可惜;而第五铏之并无表示,因乐怀雅当初入派走的是他的路子,先前他同茅山派谢晗光私下来往的事给沈淇修知道了,虽然上边几位没有动作,但估计总会多个心眼,第五堂主无论如何也不想再跟“拉帮结派”一词扯上关系,尤其事情还涉及外堂弟子。
“静一静,”沈淇修对赫兰千河说,“把她叫来,这事终归要听她自己的意思。”
乐怀雅来得很快,她端端正正地行了正礼,长跪于地道:“今番贸然打搅,实因家中事出紧急,弟子难辞其咎,还望诸位长辈勿怪罪。”
韩潍舟把她拉起来:“没有要怪你,你先起来,怎么突然就要走了?”
“家里的事”乐小姐端着大家闺秀的矜持,如何都不能将“成亲”二字说出口。
后边的苏溪亭终于忍不住了,吼出声来:“不就是叫你回去嫁人嘛!你都不认识那男的,再说山上自由自在多好,干嘛听你家里人灌的迷魂汤!”
乐怀雅窘迫不已,没有回头,而是对沈淇修说:“弟子是家中独女,双亲年事已高,回京赡养再自然不过,还请师祖成全弟子一片孝心。”
沈淇修看向赫兰千河,结果对方也在看自己,心说我也没碰到过这种事,该找谁问去?所以他沉声道:“你资质在同辈里已是出类拔萃,若是留下,鱼真人同掌门会亲自来教你们,将来筑基飞升是必然的事,为何这般执着于红尘?”
“红尘为何就不值得看重?双亲皆是凡人,若是弟子将他们抛下一心修炼,即便长生不死,也不能替他们增寿一毫,”乐怀雅说,“弟子自幼任性娇纵,却并非一人存活于世,总要替家里出份力。至于仙途,弟子福薄,怕是无缘大道了。”
赫兰千河本想再劝几句,却被她的话打动了心思,蓦地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便收住了口。
然而苏溪亭显然不吃这套,在她看来乐怀雅的选择简直是愚蠢透顶,竟然有人会拿无尽的寿命去换几十年的时光,只因要同亲人一块老去。她还要出声,就被沈淇修抢了先:“这么说你是去意已决?”
韩潍舟的目光惊慌地转向自己师父。
乐怀雅咬牙:“是。”
沈淇修:“今日五位堂主在此,是要将从各堂选拔的优秀弟子分往正清宫与云中楼,你亦在此列,恐怕下不下山,还得听听长辈的意见。”
乐怀雅一愣,就见沈淇修问离得最近的第五铏之等人:“你们意下如何?”
第五堂主突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