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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一样冲过去抱住母亲冰冷的躯体，被不耐烦的人拉开了一次又一次，最后放弃了抵抗，看他们夺走了母亲，也拿走了她和母亲仅剩的一点点食物以及生活用品。
末世里没有人还有多少同情心，更何况这样一个瘦瘦弱弱的女孩子，他们有足够的理由安慰自己她失去父母活不了多久，总是生存不下去的，早死晚死有什么分别？
然而慕容祉并不想死，没有人想死，死真不是个好东西，就像父母一样，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就再也没有了。
……
真是奇怪，当初被那些人抢走食物，那样怕死，过去只会画画的她甚至去爬死人堆，想方设法争取那一线生机。现在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身体好像一下子轻松了，再也不用因为爱而不得烦恼，再也不用恐惧吉尔伽美什的方式会毁灭世界。
她躺在吉尔伽美什怀里，他的目光说不清是轻蔑还是憎恶亦或是其他的情感，就如同她第一次遇到他的那天，她从死人身上翻找有没有残留下的一点食物，他突然从天而降，金色的铠甲反射着金黄色的月光，光影流动，他如同月夜下魔鬼的影子，抬起头，向她望过来。
“这次的r也一如既往地让本王提不起兴致。”他表情嫌弃，声音却极动听。这样近的距离，她看得清他英俊非凡的面容，那是一种不属于凡俗的，无与伦比的绮丽。
我是遇见神了吗？
她当时有些眩晕地想。
我真的是遇见神了。
她如今努力伸出手，试图触碰到吉尔伽美什的脸。
她第一次能够离他这么近，沾了鲜血的手指在他光洁如月神的脸颊上留下一点印记，他不满地想要躲开，最终却没躲，只面色不愉地皱了皱眉。
她的异能是能够赋予画作生命让其成为现实，她知道自己拥有这样侵犯神域的异能之后她是有多么欣喜，因为她知道吉尔伽美什对许愿器这种东西并无兴趣，他要的是再临这个世界，做万物的统治者。
她以为能帮上他的忙，届时他们两个一起屹立于世界的顶端，她和他在一起。
可吉尔伽美什将整个c市变成了一个除了信仰什么都没有的空城，她劝阻无果，反被他软禁，她才意识到自己对于吉尔伽美什来说，根本不具备反驳他决策的资格。
终究他是神她是人，他要忠诚，她给他忠诚。他要她牺牲，她为他牺牲。可惜神和人到底隔断了一个诸天，她做不了那个陪他君临天下的人。
“因为我还是好喜欢你啊……”她在他怀里流泪，流着泪微笑。
“我喜欢你，所以才一次次助纣为虐，我喜欢你，所以才不忍心看你毁灭世界，我喜欢你，所以到了最后也下不去手杀你……我……只能杀我自己……”
“吉尔伽美什，对不起，你不愿意分心思给下位的人，我明明知道有人在替换我们身边的人却没有告诉你。我明明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你却没有阻止，我明明知道你禁止我出宫殿一步还特意让地狱三头犬与敌人相斗破坏结界……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我只是最后的最后，希望能来看看你……”
看看你，然后亲手结束这一切。
吉尔伽美什面无表情地听她诉说着这一切，没有感动也没有难过，硬要说的话，反倒给人一种他在压抑自己嘲讽冲动的错觉。
夏悠然挣脱了白兰的手，走到了一个吉尔伽美什应该听得到她说话的安全距离，对他说：“别这样，她就要死了。”
“归根到底是个低贱的人类，妄图让本王因为她的愚蠢而感到悲伤吗？”吉尔伽美什的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动。
慕容祉几不可查地微微摇了摇头，闭上了眼。
她死了。
夏悠然突然觉得很难过，她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她和慕容祉明明连朋友都不算，可她却对她的难过感同身受，恍惚间又回到了蓝染用一个亲吻与她告别的那一日，让她认清了她倾尽所有的挚爱甚至永远都不会施舍她一分相同的情感。
但她是幸运的，她有白兰陪在她身边让她走出这段感情，慕容祉却不再有走出来的机会了，甚至连最后吉尔伽美什都没有给她一丝怜悯，她是带着绝望走的。
有什么激烈的情感从胸膛里溢出，夏悠然想狠狠打眼前的男人一巴掌，吉尔伽美什当然不会任她打，金发的半神轻而易举地捉住了她的手腕，那眼神凶恶地好像是想让她陪葬。
夏悠然被他抓住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可预料之中的疼痛感却久久没有袭来，有什么粘稠的液体溅落在她脸上，那只还和她手腕连在一起的手臂好像突然失去了力道，软软地从她眼前掉落在地面，发出了钝钝的一声。
是白兰！
白兰他，居然斩去了吉尔伽美什的一只手！
“你大意了呢～”白发男子的声音甜腻，甜腻中带着杀意，吉尔伽美什错愕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不知是惊诧于被他称为杂种的白兰居然能斩落他一只手，还是惊诧于自己居然会大意到没有察觉到白兰的靠近。
“杀了你呦～”他背后是神威招牌的宣言，他的胸口正插着一只手，一只攥着他心脏的手。
……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夏悠然正在用两只手刨坑，至少不让慕容祉曝尸荒野，白兰陪着她，直等她挖完了坑要把慕容祉的尸体拖进坑里，才轻快地说道：“吉尔伽美什本人和他的宝具都消失了，就留下了那几幅画，要不要一起埋了～”
夏悠然摇摇头，她不知道前世今生这种东西到底存不存在，白霜既然都能重生，应该就是存在的，她曾为蓝染赔上一辈子这次遇到了白兰，她同样希望慕容祉下辈子也别碰上吉尔伽美什，然后遇到一个会喜欢她对她好的人。
“小然，你是不是以为慕容祉之于吉尔伽美什，就像霜霜上一世的你之于蓝染一样？”他的话音透着一种事不关己的薄凉，见夏悠然点头，发出了一声轻笑，“小然果然是这么认为的～但我觉得不一样哦～”
“因为吉尔伽美什可能有点喜欢她，只不过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而已～”
“……”
“难道小然认为蓝染会因为你的死露出破绽吗？吉尔伽美什曾经是一国之君，他有太多的办法去征服一个女人，让一个女人对他唯命是从，但他从头到尾都只是软禁着慕容祉，包括她最后那幅画，小然就没看出什么端倪？”
白兰把那些原本要处理掉的画中的最后一幅摆给她看，这次夏悠然一眼望过去居然是慕容祉本人死在吉尔伽美什怀里的画面，她目瞪口呆地偏了偏头，才意识到这次白兰给她看的角度是横的，而若以竖着的角度看，还是那幅吉尔伽美什君临天下的油画图。
“所有的画都成真了？”夏悠然忍不住伸出手触碰那幅画。
“是的，所有的都成真了。”白兰笑着回答，“吉尔伽美什可以选择毁坏这幅画让她重画，可他宁愿相信她，相信她不会毁了他。”
“但就因为他轻飘飘的相信，他子虚乌有的好感，一个女孩子就应该再为他贡献一辈子？”夏悠然沉默了片刻后，把那幅画又丢到了一边。
“没那必要。”白兰摇了摇头。
“是啊，没那必要。”夏悠然一点一点把土盖在慕容祉身上。
“小然就把他当个笑话，偶尔想起，偶尔笑笑吧。”
……
那七幅画作终归是被付之一炬，处理好这些，白兰和夏悠然回到已经可以称得上断壁残垣的宫殿里，下一步要怎么做还需要从长计议。
c市的人民把吉尔伽美什和慕容祉奉为神明，他如今杀了他们的神，总要给出个合适有说服力的说法，才能让c市的居民破除迷信，走上社会主义新明天。
“可怜毛爷爷邓爷爷花了好几十年让他们走上社会主义，半年回到解放前，啊不，公元前。”夏悠然无奈地说。
白兰摸了摸她的长发，按理说一切结束他应该觉得轻松，但大空的超直感还是紧绷着，让他莫名地有些烦躁。
“有什么东西在朝这边来。”没过一会儿，朝阳才刚刚升起，白霜就体察到了一伙貌似很强大的异能者在向这边靠近。
“还是来了。”白兰脱下了身上染血的外套，突然揽住夏悠然亲了一下，“小然，这次躲远点，等我去接你再回来。”
第76章 白花花VS斑爷（一）（）
白兰的本意是优先保证夏悠然和白霜的安全，但已经太迟了，军用卡车轰隆隆地开了过来，而他们周围连可以作为掩体的东西都少得可怜。
夏悠然走不了，谁都走不了，特别是当他们看到最后从军用卡车上走下来的那两个人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次的形式有多么严峻。
——t09和宇智波斑。
此时白兰和神威刚刚对阵完吉尔伽美什不久，自然不会是巅峰状态，对比起来t09和宇智波斑这边就占尽了优势，宇智波斑有多强大家心里都有数，t09那嚣张的金瞳也说明了一件事，只有空间异能的夏悠然不可能打得过他，就算是加上白霜也完全不可能。
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了。
白兰属于那种越是到了危机时刻思维就越清晰的人，那一瞬间他就想到了最坏的结局，然后稍一思索，就明白了为何t09和宇智波斑会出现的这么时机正好，天时地利人和。
“陆少华那个蠢货。”他扫了t09和宇智波斑一眼，他知道陆少华一定会忌惮他，只是没想到陆少华宁可与t09联手都要除掉他，暂且不说他们这一方和宇智波斑这一方谁强谁弱，单看夏悠然和t09谁的隐藏危险性更大聪明人也清楚该把宝压在哪一边身上。
t09露出了很碍眼的轻蔑神情：“他才不是蠢货，我们斗得你死我活，他正好坐收渔翁之利，说起来你们应该还不知道陆少华本身也是个异能者，而且手上还有黑胡子张王牌这件事吧。”
他这话一出，白兰的表现并没有如他所预料的那样震惊，只有夏悠然不自觉地收紧了抓着白兰胳膊的手。
“真可怜。”t09见状用一种夸张的语气说道，“死到临头还被蒙在鼓里，s17，你真以为陆少华会指望你拯救世界吗，陆少华从来没指望过任何人拯救世界，因为他希望自己才是那个成为新世界之主的人，我就是意识到这一点才与他分道扬镳，也只有你才会傻到相信他的话。”
末世爆发之前，t09的身份是少年犯，少管所里的生活让他比任何人都更了解人类的劣根性，夏悠然却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还由于对蓝染执念太深被消除了实验室的记忆。
听t09说出这些后她茫然地愣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在白兰的安抚中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
“你和陆少华合作有什么好，还不如和我们一起先做掉陆少华，到时候谁输谁赢再诀出个高低～”白兰微笑着提议。
t09针锋相对地冷笑：“你还真是大言不惭，如果和你们合作就能做掉陆少华，他也不会活到今天。”
“这么说，今天是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咯～”
面对白兰荡漾的问句，t09用不断逼近的距离给出了他们的答案。
“分开跑。”白兰也带着夏悠然往后退，约莫着维持在了一个安全距离，话落，张开翅膀抱起夏悠然就飞。
地盘没了可以再抢，命没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但凡有一丢丢选择的余地，白兰也不会打没有可能赢的战斗。
那边的神威倒不这么想，可到底是顾虑白霜，抓住白霜的衣服跃上已化为原型的混沌身上。
但t09都千里迢迢地来收人头了，岂有让他们逃跑的道理，宇智波斑几乎瞬间开启了须佐能乎将他们击落在地，紧随其后的是木遁忍术花树界降临，白兰急中生智用大空火焰在树界和他们之间竖起屏障才勉强避免了几人因吸入有毒花粉而全身无力任人宰割。
……难道真的到此为止了吗？
白兰抬头看那片将他们包围得密不透风的树海，他可以用喷射加农在上面开出一个孔，但之后又要怎么做，全胜时期的宇智波斑恐怕连夏悠然那个装了崩玉的挂逼男神都不是对手，现在就凭他和神威……
“打吗？”白兰侧过头问神威。
“真少见，白兰桑居然会询问我关于这类事情的意见，我的答案白兰桑最清楚不是吗？”
神威一定会选择战斗，他来这个世界的目的就是与更多的强者交战，所以就算现在战死，对身为夜兔的神威来说，也是最好的结局。
“说的也是～”白兰笑着走过去拍拍神威的肩膀，“那你去吧，多争取点时间，我们会想办法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