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岑凰看看他:“怎么了?”
波旬说:“没什么。”
岑凰有些疑惑,发现他注视住魂匣的眼神变得极为迫切。岑凰用手一拧,假意一使劲儿,给盖子配了个音,喊了一声“哗!”,只见波旬双腿一曲,几乎跪在地上。然而住魂匣并没有打开,唬得那么大个魔王一头轻汗。
岑凰问:“你慌什么?”
“臭小子!快打开呀!”
岑凰甚为疑惑,总觉得波旬有什么事瞒着他,不过,时已至此,不打开是不行的了。他轻轻一旋,住魂匣被打开,就在这一瞬,一个红色的流体快速冲出,径直钻入波旬的体内,岑凰吓了一大跳,还以为雉妖的魂魄进入了波旬的体内,其实哪里是那么回事,只见波旬另一半骷髅骨头架子一下子变成了血肉之躯,与另一半肌肤完全吻合,岑凰恍然发现上了他的当,就在这时,波旬双臂一展,恢复了元气。
岑凰有所不知,魔王波旬之所以半人半骨,都是因为一万亿年前,先皇还在世时,魔王波旬与神皇斗法,神皇用斩魔剑刺中了波旬的左腹,本来波旬毫无生存的机会,可他居然当机立断,自行砍去了自己的一半魂魄,保住了半条命。中剑的那一半魂魄被先皇收入住魂匣内,另一半魂魄则随其半拉身子逃之夭夭。而今,两半魂魄重新汇合成一体,波旬得以复活。
岑凰实在没有想到,这住魂匣内居然收入魔王波旬的另一半魂魄!波旬突然变得极为强大,浑身发散着灼热的光束,他的复活,比起十大神兽围攻皇都中天要可怕一千一万倍不止!
魔王波旬笑道:“贤婿,你真是孝顺啊!哈哈哈……”
岑凰一屁股坐在地上,傻愣愣地看着波旬的整个复活过程,却无力阻拦。忽然,他终于想起了雉妖,他摇了摇住魂匣,看见一股轻盈的灰色流体从匣中飞出,他一手托起这个颤巍巍的小魂魄,激动地看着它:“娘子,你等一等,我这就救你。”他对波洵道:“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该不会对我食言吧!快将我娘子的魂魄引导到云妖体内!”
波旬不屑地一笑:“你身为天界神皇二太子,连这么点子法术都不会么?”
岑凰气得咬牙切齿,同时也自恨无能:“废话,我要是会还求你做什么!不管怎样,雉妖是你女儿吧?你不会看着她魂飞魄散见死不救的吧?”
波洵道:“哼,她背叛了她的父王,这是她应得的下场!”说罢,波旬跨入悬浮门,嗖地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岑凰双手捧着雉妖的魂魄,懊悔万分:“娘子,你再忍忍,我一定有办法救你的!”他托着雉妖的魂魄匆匆跑回七宝天宫,到头来,还是得靠皇兄帮忙才行。
当他跑回七宝天宫,发现有许多臣僚充斥着大殿,原来住魂匣被盗已经众所皆知,岑凤端坐在莲花宝座上,眉心紧锁。这时有人大喊:“快看!是岑凰!岑凰回来了!”
“杀千刀的孽障,居然敢回来!”西龙王太岁双目圆睁,朝大殿外搜索。臣僚们纷纷伸长脖子张望。
岑凤暗自攥紧了双手,凰弟呀凰弟,这次你闯了塌天的大祸,叫为兄如何保你!
岑凰不顾一切地跑进了大殿,捧着雉妖的魂魄,扑通一声跪在莲花宝座前:“皇兄!快!快救救我娘子!”
岑凤半晌不语。大殿里的臣僚们个个惊愕不已。现在,魔王波旬已经苏醒,他居然不以为意,还让神皇帮他救什么娘子!
岑凰急切而认真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岑凤。岑凤却以万分失望的眼神看着他。
岑凰含泪道:“凤儿哥哥,就当是我对你最后的一个请求,请救一救我娘子,我愿意承担一切罪责,不再叫你为难。”
岑凤手臂一抬,用广袖挡住了龙颜,转过头去,哭了——凰弟,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若我早点帮你救活雉妖,你也不会盗取住魂匣,放出魔王之魂,我对不起你……
岑凤今日才深切地了解到,人世间最伤痛的事,是愧疚。凰弟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毫无野心的人,错就错在,他不该生在帝王家,他所做的一切,无非是想要和妻子厮守终生,却因自己的痴心妄想,一步步将他引入痛苦的深渊……
岑凤怀着沉重的悔恨与愧疚,走下莲花宝座,将岑凰扶起来,这时,殿基下的大臣们发出各种抗议,岑凤仍然坚定地扶起了岑凰,一双懊悔而又心疼的眼睛看着他:“凰弟,哥哥一定帮你救活雉妖,你放心吧。”
岑凰把雉妖的魂魄和住魂匣交给他:“好。那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岑凤接过住魂匣,略施法术将雉妖的魂魄收入住魂匣,然后揣进袖子里,回到莲花宝座上:“来人,将岑凰拿下,关押到铁围山无底洞中。”
四座惊跳而起。西龙王太岁第一个不答应:“哼!陛下太过偏袒弟弟,杀了那么多神仙,又放出了魔王,惹下滔天大祸,难道只是被关押起来而已吗!”
“是啊!是啊!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等皆以为,神皇处置不公!”其他臣僚也纷纷抗议。
岑凤无奈,咬着牙对左右金瓜武士道:“先将岑凰双脚脚筋挑断,令其再也走不出大牢!”
“遵命!”左右金瓜武士似乎也憋着一口恶气,应承的声音极为响亮。
在别人看来,岑凰是千夫所指,恶贯满盈。但在岑凤看来,是自己把他害到这个地步。左右金瓜武士将岑凰按在大殿地板上,用斩神剑挑断了他的脚筋。所有人都为之欢呼,大叫痛快。受此大刑之后的岑凰脸色青白如铁,鬓角挂着大颗汗珠,眼珠依然盯着岑凤的袖口,因为那里有住魂匣。岑凤的心在剧烈抽痛,鲜血淋漓,千刀万剐。
上完大刑后,两个武士拖着岑凰瘫软晕厥的身体走出大殿,地面上划出两条长长的血迹。这是皇室的血,当年先皇也曾让魔王波旬在万人注目之下流血,有道是因果报应丝毫不爽,只是,这些血不该由岑凰流,这个债不该由岑凰偿,就算今日大殿之上所有人都认为他该,至少岑凤认为不该,父债子偿也好,这根本不关岑凰什么事。
第126章 '东方玄幻剧'matche26()
当你有一个想要用毕生之力去保护的人却阴差阳错伤害了这个人时,你宁愿死在他的手中。当你发现这些阴差阳错都是因为你的一己私欲时,你宁愿为他死上一万次。当你不得不亲手推他到无底深渊时,你将永世无法得到自己的赦免。
所有这些痛苦,都来自于一种叫做“情执”的东西。
有情众生,神仙有份。当年太子爷在堂庭湖畔出定之时,注定了后来的命运,错就错在那一眼,那一眼并没有什么错,透过那一眼,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执”,长久以来,这个情执深埋于岑凤的内心,它是一颗跃跃欲试的种子,拼命寻觅着破土萌芽的外部条件,即便没有条件也恨不得创作出条件,恰恰就在这个时候,雉妖死了,一场悲剧悄然降临,而在情执颇深的岑凤看来,这是一场天作之合,机会降临在他的命盘之上,当此时机,哪个情执深种的人不痴心妄想?
多年修习禅定的太子爷,被出定后的第一眼所见迷惑住了真心本性,这听起来好像有点可笑,然而这不是一个虚构的故事。三千年前,佛陀的弟子阿难尊者路过一口水井,口渴之际便向汲水的女郎摩登伽女讨要一碗清水,阿难尊者是佛陀的弟弟又是佛陀的得意门生,禅定修为深不可测,然而他生得形似莲华、美轮美奂,哪个年轻女子不爱慕他,摩登伽女不顾女奴身份疯狂地爱恋上了阿难尊者,对其纠缠不止,这件事令阿难尊者不堪忧虑,最后还是佛陀出面解决了此事。可见,就算是身为高僧大德,只要没有修成佛道,依然不可避免被情执所惑,需要引起高度警惕。多少佛门道宗中人,因为一句话,一个眼神,一次邂逅,一场相识,一次示好……稍不留神便废掉了多年的道业和修为,一头扎进情执蛛罔之中,苦苦挣扎不得解脱。而魔鬼只是在这个过程中顺水推舟,稍加助力,便将好好的一个圣贤引到地狱中去了。所谓正途坦荡,正途也艰险,或坦荡或艰险,全在自身,世界永远都是这个世界,变化了的,是人心。
在岑凰被囚入铁围山之后,天界与魔界展开了长达五百万年的鏖战。冲杀在最前锋的依然是那些功勋卓著的老臣们,那一代人对天界的使命感非是年轻一代所能完全理解的,西龙王太岁英勇殉国,道行天尊英勇殉国,准提道人和正华老长者双双殉国,灵宝*师惨死在西海天门柱上,临死前还高呼神皇永寿,广成子大圣人和清虚道德真君分别于南天和北天门壮烈牺牲……这一切更让岑凤意识到,自己才是天界的大罪人。
战争终于在最后取得了险胜,魔王波旬被封印在大悲矜中,炼成了血水,又炼成了气流,只要他复仇的心依旧,他将永远在大悲矜中东奔西突,无有解脱之日。
战争结束后,天界凋敝,朝廷萧条,民间荒芜。岑凤来到云禁山,看见山崖上刻有一首诗:
阴阳一别速可惊,我身妖冶似旧时。
犹恨君言逐流水,去去恩宠竟如驰!
他跪在云妖的墓前,痛彻心扉地忏悔,云妖没有什么错,只不过是太爱他了,她心思细腻、感情敏睿,早就察觉到他内心深处对岑凰所隐埋的那一丝非分之想,她不断地提醒他告诫他,可是都被他当作妒意而拒绝,她察觉到的不仅仅是神皇的情执,更是一个强大帝国走向衰败的端倪,她是真正的国母,是个好女人,是个好妻子,可惜她痛苦和挣扎的当初无人知晓。岑凤掏出住魂匣,将雉妖的魂魄放出,用太古元气将其引导到水晶棺中,入主了云妖的尸身。
三年后的一个温暖的春天,云妖醒过来了,雉妖复活了。
六宫之主,天帝之妻,她是集三界荣宠于一身的神后,她拥有最美丽的姿颜、最高贵的身份和最优秀的夫君,可她时常感到若有所失、若有所忆。
她与神皇,夫妇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一切都那么平静祥和、波澜不惊。可是她当站在小荷塘边,每每微凉的风拂过身上的绫罗,红鲤在荷叶下穿梭嬉戏之时,看到这些久违的图景,她的内心便会产生一丝说不出道不出的悲凉,明明是一片和乐美好的景象却处处都隐藏着不美满,处处都蕴含着残缺。
这稍纵即逝的难过就像久远以前遗落在轮回沧海中的一颗至宝,想说说不出,想找找不到,总是那么难以捕捉,而她却固执地认为曾经确实拥有过。她看了看辉煌的神后宫,静静的莲蕊,落在亭角的白鹇和神皇每日退朝经由的甬道……这些熟悉的事物竟都不是她遗落的东西,那件至宝在她沉睡的七百万年里坠入记忆的深海,就像海里的一根细小的金针,很难寻觅,但她深信总有一天她会蓦然想起。她怎么能想到,自己曾经居住在距离皇宫只有七百余步的地方,那是一座土木结构的小宅邸,厅堂不宽,仅仅放得下两个对椅,卧室不大,只能放得下一张双人床,储物间很窄,堆满了杂七杂八的生活用品,厨房里有一口大锅,后来改建成了浴缸,大锅的两侧有一溜置物架,放着油盐酱醋,房后有一个茅坑,茅坑对面是鸡窝,院外半里的山根下有一片小树林,树林尽头是一条清澈的小河——那里有许多欢乐的回忆,也有一些伤逝的往昔。可从天界与魔界交战以后,这栋宅邸已经被拆除了,这个承载着旧日的悲欢离合的宅院跟她逝去的躯壳一样,永远沉入记忆之渊薮。
她是谁,可能神皇也无法回答这个疑问,只能说,她爱谁,她就是谁的她。
那她爱谁?自从她醒过来以后,她拒绝和神皇同寝,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神皇把她当小孩儿一样宠着,为了哄她高兴,什么都可以排在其次,即便如此,她却不让他碰一下。
当为国捐躯的老臣们沉默地躺在烈士墓里,不再滔滔不绝地抗议神皇护短的时候,释放二殿下岑凰的谕旨迟迟没有下达,岑凤不希望岑凰和重生之后的云妖见面,或许现在,他已说不清自己究竟害怕失去谁。
东山妖姬在大殿外求见神皇,如今,东山妖姬是本朝仅存的一枚元老,可谓国之瑰宝。岑凤知道多年前打开东山妖姬心结的人便是如今关押在铁围山中的人,她是来给他求情的。她说,若神皇肯放二殿下出来,她便带着二殿下回她的东天神柱,用镇山之宝千年雪蛤油为其医治双腿,并请神皇做媒,准其完婚。如若真是这样,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可是岑凤担心,岑凰不会答应。所以此事一拖再拖,直到云妖也听说了。
云妃娘娘主动求见神皇的次数屈指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