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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兵的复仇-第3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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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案龙椅背后,是丈来高的饰金大橱柜,雕龙刻凤,纹里精细,每一金龙口中,皆含玉珠,是以金光灿烂,明亮如星。

    四面靠墙处,皆设有大小不等的台案几柜,放置大型宝物,每件想皆是价值连城,人间瑰宝。

    哥舒瀚猜测“穴脉玉”应在这橱里,就打开橱门,只见中段两排抽屉,整齐地排着,每格都写明所藏何宝。

    他仔细端详,却没一个是“穴脉玉”的名称,忙中再次扫视,有了,有一格称做“玉人对”!

    哥舒瀚微笑着摇头:“这皇帝老儿是个俗人……”就轻轻拉了出来,抽屉里空空如也,红绒衬里的抽屉中竟空无一物。

    他心头一沉,这失望感真有些难以,他连忙又拉开另一抽屉,其中有一墨玉做成的方盒,并非那物!

    哥舒瀚颓然地倒在龙椅上,手指“嗒!嗒!嗒!”轻叩御桌!

    御桌上的砚石,硕大无比,跟“江南武侯”的方脸差不多,只是颜色更黑些,中盘凹下如一宝镜,并无聚水池。

    他猜这是“龙涎砚”,呵气而润,好玩地一试,果然不谬。

    哥舒瀚意态索然,耸耸肩膀,想道:“哼……白费心玑,‘穴脉玉’不见了,不该是别人捷足先登,否则,皇帝老儿龙颜一怒,听觉特别灵繁的‘话不多’是会知道的,我也就不得不知道了。也许,他拿回后宫去,跟妃嫔们一同玩赏吧!那只玉人,可以摆成三十六种各式姿态,呵呵!用以有数无类,按式操兵也!唉,这教我何年何月才能学会点穴之术呢?”

    哥舒瀚百无聊赖,顺手把方才没关上的抽屉拿出一个来,看清上面标着“十二姝”!

    “姝”……女色也,此中何来小阿妹呢?

    乃把玉盒打开,里面滚动着十二颗明珠,其中有两个还是可治内伤的“紫檀珠”。

    “看不出这皇帝老儿忽然风雅起来了,以‘姝’代‘珠’,甚为不俗,正获我心!”

    哥舒瀚一边把玩明珠,一边想到,身入宝山,岂可空手而回……

    再说那御林军的卒子,明日醒来时,或被发现,必然识破玄机,那些侍卫高手怕又要全部出笼,再来无日,于是他笑笑道:“取之不伤廉,得之于民,还之于民,一半作盘缠,一半赏给普天下的店小二。”

    哥舒瀚越想越有道理,乃把文房四宝请到一旁,就在御桌上用手指写起字来:文曰:“褴褛破裘,无钱糊口,宁来信手,不能无酒。”

    每字有两寸大小,笔力苍劲,陷入桌心的宝石中,像是游戏风尘的老侠客的手笔,哥舒瀚自己默诵一遍,心下十分得意!

    不久,掩门而出,翻身上了房顶,晓风残月,不敢再留,飞快地奔过两座宫殿!

    屋檐之下,走廊萦纡,有两个太监,睡眼惺忪,他提着气死风灯走过,西北角传来钟鼓之声,悠悠扬扬……震醒了大地。

    是百官五更早朝列天关的时刻了!

    看看再窜过三层巍峨层楼,便到宫墙,左前方忽有黑影掠来,正踏上屋角的金辉铁兽头,手中长剑闪闪流光,哥舒瀚暗道:“不好,是侍卫?”

    他也正踏上墙头,忙不迭地来一式倒挂金钩,全身由檐角转过,贴面在屋角暗处。

    空中鸟瞰,只见青松拂檐,玉兰绕砌!好久,好久,没有动静,既没呼叱声,也没传警声。

    哥舒瀚对宫中高手估价甚高,心中打鼓不已,一边思索着如何脱身,一边暗自埋怨:“真是不值羊肉还没到口,倒惹得一身骚,这该死的侍卫,不是巡夜了吗?大半夜也没见个鬼影,哥们要走了,这时倒来了,一定是个高手,才不屑呼侣唤伴!不要是一峰两山才好,我又没带剑……”

    对方像是有意为难,竟是守株待兔,耗上了……

    他想总不能耗到大白天,说不得只好硬闯,于是暗聚真气在手……希望能一举毙敌,方不至于变成为“黑人”,翻身上屋还没立稳,五、六丈外,掠水飞燕奔来一人,正是先前那个,步履无声!

    那人单剑一挥,银虹乍现,却忽然停步惊叫:“你不是宫内鹰犬?”

    想来看到哥舒瀚,虽是夜行衣打扮,手中却无剑,其状又狼狈,不像是侍卫。

    哥舒瀚将激吐出的掌力,硬生生收回说道:“不是,到外面再说!”

    他身形本稳,就一闪挪,飞向另一座宫殿屋上。

    后面那人轻功极到火候,还没出宫即已赶到,在跃出宫墙时,追过哥舒瀚,不久距离越拉越远。

    那人在薄明的晨光中,静静地着哥舒瀚,暗忖:“奇怪,只有这等身手,也敢入宫生事?”

    哥舒瀚好不容易才赶到,看清那人也是个少年后生,白脸玄衣,甚是清秀,手中长剑青得发亮。

    哥舒瀚怕过路人看到,惹起麻烦,急于摆脱他,就拱手道:“此地仍非善所,兄台早回会寓,小弟得闻便去奉”

    那人说了一家客店的名字,心想:“说得有理,我这一身夜行打扮,耗到天亮才回寓,总有不便,眼前这仁兄,轻功如此不济,不如先走。”

    来不及注意到哥舒瀚也是夜行打扮,天亮亦不便,转身奔驰,刹那间已不见人影!

    哥舒瀚拣一暗处,把软巾儒衫穿上,一摇一晃地在大街上散起方步来了,像是个早起四下寻诗觅句的士子,或如宿醉刚醒的冶游客!

    街角有家专做早点生意的饭馆,门外散座,挤着一些赶马车、抬轿子的粗人。

    里面七、八张桌子黑压压坐满了人,盘碗争响,人语喧哗,闹成一片。

    几盏油灯,只能照亮食客的面孔。

    哥舒瀚跨步挤了进去,同桌数人不约而同看他,奇怪这贵介公子,怎的也来此就食?

    他也不甚理会,自吃自的,倒是旁边一个林姓老汉,跟他搭讪着闲聊起来,说是要赶早出城,下乡贩卖花粉等等……

    哥舒瀚饭罢,一掏怀中,手便伸不出来了,却是苦也,身无分文,只有十二颗价值连城的明珠。

    昨夜他因范有容声明请客,就把身边银子,全赏给秦淮河上那歌妓了。

    无可奈何伸出手来,拍着林老儿的肩膀道:“今天我们遇到,也是有缘,破费一次,你请客吧!”

    林老儿连声道:“使得!使得!你请便!”

    可笑他不明不白被敲了一顿饭,有那好管闲事的,说他遇到“拆白”,他还不认账,死命替哥舒瀚说好话。

    哥舒瀚到了外面,暗道:“好险,差点丢个大脸,那林老儿是个好人,若非怕他惹来杀身之祸,真该送他颗珠儿……喔,刚才那小伙子不知是何路数。我随口说声去奉看,不想他真的说了店名,横竖无事就去看看,何必平白失信!”

    林老儿已会帐出来了账,哥舒瀚切切实实的又道谢了他,还问他“来安”客栈怎么走?

    林老儿连连点首道:“知道,知道!”

    就指明了走法,心中暗笑:这公子爷出门怎忘了带钱,回去也不认路……

    哥舒瀚按图索骥,摸到了“来安客店”。

    店小二一开口就问是不是来找人的,自在前面带路!

    哥舒瀚心中一动,奇怪那人怎生如此慎重其事,再一想,他们是匆匆一面,连姓名也互不知道,若未交待,这人如何找法。

    不久,就被引到一间单房,室内只一床一桌而已。

    那人像是诚心等他,起身相迎,简单地自我介绍:“在下施寿!”

    哥舒瀚沉吟了一下说:“元江,哥舒瀚!”

    施寿请他坐下侧头思索了片刻,疑声问:“元江?”

    一刻间的沉默。

    哥舒瀚轻笑道:“清晨巧遇尊驾,小弟疑为宫中侍卫,躲了半天!”

    施寿笑得有点勉强:“我也躲了起来!”

    原来施寿在宫中折腾了一夜,并没有发现他要找的,看看天色将明,只得出宫,走到中途,忽然瞥见对面屋角,窜出黑影。

    因为东跃西飞了一夜,并没碰到这个,再加以怕以后入宫,得多费手脚,惊得出汗,忙想躲藏。

    施寿身形稍挫,左脚不落在辉金兽面上,像是一时失足,落了下去,右手剑尖轻点星檐,“杨花轻絮”,人已贴在屋角,只等那侍卫过去。

    施寿停了有顷,听得廊下走动频繁,屋顶却不闻脚步声,想道:“鹰犬之辈会有高过我的?居然能‘浮光掠影’,我却不信,倒要会会……”

    施寿刚翻上屋顶,正好那黑影又窜出,大吃一惊,忙一挥剑,本门起手式已过,便就要刺出“落木萧萧”,速战速决,又看得出有异,及时出声……

    幸亏他成竹在胸,否则,不说惊动侍卫,同作瓮中之鳖,就是两人一番火拼,准有一人得奔往枉死城去……

    只是,究竟谁死谁生,施寿与哥舒瀚的答案,可各自不同。

    哥舒瀚叫了一声,哈哈大笑,笑自己好糊涂,白紧张一夜,竟连身入黑籍成了“黑人”也想到了,就想再找些话头聊聊,然后告别回店,准备离开金陵,因道:“贵府是湖北?”

    那知施寿脸色一变,像被打中一镖,俄顷才答道:“敝处湖北,我是——武当门下。”

    说罢,脸色甚不自在,他以为哥舒瀚明明看清了本门起手式,还要故意刺探。

    哥舒瀚注意到他的神色,敏感地想:“武当门下,千里东来,夜入禁宫,此中必有文章,难道名门正派也要‘穴脉玉’吗?”

    因道:“武当,不是封山了吗?然则兄台夤夜晋宫,定有所为,可得闻乎?”

    旅寿的要害被刺个正着,顿时勃然色变,大有动手见个真章之意,但最后终于叹了口气,谁教自己有求于这哥舒瀚呢?垂首悲惨的道:“我此次东来,实是冒逐出师门的危险,也衡重量轻,实非得已,只希望恩师能可怜宽恕我………”

    他说到这里,觉得不必在此人面前吐苦水遂把话题一转,道:“我十岁上山,拜在恩师‘凌云剑客’广成真人门下,一月前下山省亲,却闻惨变……”

    哥舒瀚这才知道人家是复仇,自己刚才想法太不忠厚,就略为动容关切了,静听他说下去……

    施寿每三年下山一次,除了省亲之外,就是去看看青梅竹马的女友——梅素青。

    施家务农,分属小康,卫家是村中大户,但两人自小就不错,长大后更是心心相印,并不因三年才一会而疏远,哪知这次回家,竟听到卫姑娘被征选入宫的消息。

    他痛不欲生,才不惜违背师父戒训,千里东来入宫救美,青年人的热情似火,却也难怪……

    昨日到京,夜里就入宫,但宫中楼阁何止千百,伊人却在云深不知处。

    施寿停了一下清清喉咙,哥舒瀚知道要谈生意了,也一整衣衫,正襟危坐!

    “兄台可也是为此入宫,宫中情形想比小弟清楚,小弟非救出伊人,誓不甘休,兄台能否给我一条明路。”

    哥舒瀚听施寿的情史,早原谅他刚才差点翻脸的莽撞,现在看他问得诚恳,也不禁笑他病急乱投医。

    素昧平生,竟以为自己也是为救美而入宫,他若会吟诗,必会吟出:“帝家旨下征艳女,青梅落校随风去,竹马雕鞍江湖驰,天下何人不失妻。”

    “小弟对宫内亦不清楚,只是知道今后一定巡视很紧!”

    哥舒瀚略去了为何入宫的因由。

    施寿面有得意之色:“不瞒兄台,小弟昨夜高来高去,并没有露出行踪,再说那些铠甲金戈之辈,还难不倒手中三尺长剑。”

    哥舒瀚真想不到施寿如此不更事,会把御林军当宫内侍卫,且道:“铠甲金戈者乃御林军,自不值兄台一笑,宫内侍卫为数虽不多,全是高手,只是近日不知缘何并不巡夜……”

    施寿不耐烦地打断,接口道:“请兄台将昨夜所见,诸如宫名方位,坦诚见告,小弟就感激不尽,至于侍卫嘛,即或全非泛泛,平时养尊处优,官儿老爷,昨夜我没露出行踪,今夜他们怎会专程恭候区区!”

    哥舒瀚知道施寿只看见自己轻功稀松,故轻视自己,是以也不怪武当门下狂妄。

    但若因轻视自己,而对自己交口称赞的宫内高手,也生侮慢之心,最后白白送了小命,可是自己之过。

    他入宫之前,曾花了三天,打听到下面消息:宫内侍卫才十多人而已,有八九个够独当一面的水准,可以开镖局当总镖头,这还罢了,为首的“一峰两山”,功力可跟名满江南的百里金鼎不相上下。

    一峰是:“天罗手”罗铁峰,年已七旬,身手则健捷如小儿,拳路脱自猴拳,如今已至炉火纯青,看似平常,其中暗藏刀法、剑法,随心所欲,出手成招,不拘一家门户。

    早年练就金钟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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