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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望着龙奎背影消逝暗处,感触良多,长叹口气,已返回霸王堂。
疯子为何口口声声说秋月寒不足以代表公孙世家?
公孙秋月宁可挡下龙奎,也不愿疯子受到伤害,这是为何?
难道他与疯子之间,有某种关系存在?
秋月寒回到霸王堂,局势早已定,李华正指挥部下收拾残局。
“李司职,情况如何?”
李华拱手道:“回老爷,大获全胜,死亡两名,受伤四名,旋风十骑两名受伤,掳获对手二十五名,其它喽罗已教训后释放。”
“很好!”秋月寒频频点头:“那些人若无大恶,告诉后若有悔改就放了。否则全废去他们武功。”
“在下遵命。”
李华很快办妥这件事情。放走十一人,废去十四人。
看看天色,月已西垂。公孙秋月道:“我们走吧!别忘了弟兄遗尸。”
“是!”
背负两名死亡兄弟,飞骑掠,旋风起,人马已逝。
龙奎追向没了,也追向琴音,但琴音仍在,没了又不见了。
疯子更不知奔向何方。
琴音乃贯内力所拨,传千里,虽弱,却不断。
龙奎自认自己追过十余座山关,也不知身在何方,只有那琴音仍绕耳。
黑暗中亮起一盏烛灯,很细,如星星。
龙奎乍见,心神大振,独一无二的轻功已展开,身轻如烟,落地无声。
他要找到此人,但不能惊动此人。
竹枝搭成的小亭,长满苡类,青苔攀上竹缱中,从下而上就象一座小屏风。竹枝早就不见原形,发了霉黑,长了毛。山花藤萝,早就将小亭和树林勾成一体,吊串地摆,一如珠帘,
帘缱中透的,就是那种闪光。
琴音就是从这里传来。
“苏乔?是你?”
龙奎对这位既神秘又漂亮的女人,实在有摸不着头绪。
苏乔此时才停止弹琴,明眸含情,望向立在前方这迷茫的龙奎。
她轻笑道:“我们又见面了。”
“嗯!又见面了!”
龙奎对于她的神秘是相当不解,但他并没有立时追问。终究,她还照顾过自己,有恩于自己。
“对不起,寒山地区,没什么好酒,你喝杯清茶如何?”
苏乔起身走向左方小竹几上,沏了一杯热茶,交予龙奎。
龙奎感谢接过手,轻轻啜饮。
苏乔要他坐下,自己也坐在他旁边,含笑道:“时间好快,一眨眼就快一个月了!”
在记忆中,龙奎还以为是昨天的事,他轻轻点头:“好快。”
“原谅我那天不告而别……”苏乔感伤道:“不过我想那样比较好!你要保护你……你朋友吧?”
龙奎也有几多无奈,只有颔首,没有回答。
苏乔温柔道:“你一定有很多话想问我吧?”
“嗯!”
“那你问,没关系!我会告诉你。”苏乔说得很诚恳。
烛火照在她那身白罗裙,隐隐泛出纯真而高贵神情。
龙奎问了:“你不是说要回西湖?”
“我回去过了。”
“那你……在此……”
“我来找你。”
“找我?”龙奎有些吃惊:“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苏乔含情道:“我来找你,就象我也知道你会来找我,不对吗?”
龙奎点头:“没错,我会去找你。”
苏乔感到一丝满足,淡笑不已。
“你的琴……你弹的琴音……”
“是想引你来此。”苏乔道:“当时人多,我不方便出面。”
她的回答,龙奎并不满足,因为其中牵连了那个疯子,而且还是她的琴音救了公孙秋月。
龙奎又问:“你知不知道那个疯子?”
“哪一个?”
“以前我说过,就是杀伤公孙老爷那个疯子。”
“他怎么?”苏乔不解问。
“他刚才出现过!”龙奎道:“我还曾经和他交过手。”
“他伤了你?”苏乔急忙瞧向龙奎脸眸,此举并无半点做作。
龙奎道:“没有,反而是我伤了他手掌。”
苏乔这才放下心来:“以后避开他,他武功很高,尤其又神智不清。”
龙奎想了一下,决定说出原因:“是你的琴音引开他的,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
苏乔惊愕道:“我没有呵!我弹琴,只是想引你来,怎么会引起他呢?”
龙奎淡然一笑道:“事实上是这样子。我没有……”以下“骗你”两字没说出口,因为若说出,则有点觉得好象是苏乔在作戏一样,他不忍心伤害人家。
苏乔起身,轻盈走向烛台,渐渐扩大的黑影,形成一种压迫感,逼住龙奎心灵,他暗自后悔说出那句话事实上只有前三字“我没有……”以下两字,很容易就会让人猜出。
苏乔挑落烛蕊,火花闪烁,照在她脸上,仍掩不住一份纯真。
“我真的没有!”苏乔转身,口气仍然如此淡漠。
龙奎歉然道:“对不起,因为事情太过于凑巧,所以我才会如此想。”
事情不是凑巧,那么一定是事实。
苏乔问:“那疯子真的被琴音引走了?”
龙奎点头:“是真的!”
苏乔闻言并没有什么反应,她会再问那句话,是想得到更加肯定的答复。
她很快找到理由:“也许我也可以解释这个巧合。”
她当真能说出令人满意的解释?因为龙奎是追向琴音而来,而且琴音也没断过。
苏乔走过琴台,道:“你听这些琴音会给人怎样感觉?”
她没坐下,随手拨弄琴弦,发出悦耳响声,清静如水流,如雾轻拢,十分柔和。
龙奎道:“这琴音听起来让人心情宁静恬适。”
苏乔含笑道:“没错!”她走回龙奎身边,轻轻坐下,道:“疯子确是被琴音引走的,只不过当时弹琴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那么玄?龙奎不解:“会是谁?”
苏乔笑道:“春神笑。”
“是她!”龙奎更不解,为什么春神笑会发琴音,引走疯子?
苏乔娇笑道:“你可知道我这手琴艺是向谁学的?”不等龙奎回答,她已自己说出:“是向春神笑学的。她也喜欢弹琴。”
“她为什么要引走疯子?”龙奎已相信那琴音是春神所发。
苏乔摇头道:“这个我并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这琴音能使人神智清醒是毋庸置疑的。”
“听你这么说……疯子当时恢复了神智才会停止攻击?”
“如果没完全恢复,至少已影响他暴烈的举动。”
龙奎道:“这么说,他是时好时坏了?”
苏乔道:“可以这么解释。我想这个问题,若碰到春神大概就能知道原委了。”
龙奎突然想到什么,道:“既然你的琴音具有同等效用,会不会你不小心而引开他的?”
苏乔摇头道:“我想大概不会,因为我没灌输充足功力,效果并不好,尤其疯子若听见了,一定会追过来。”“对呀!我怎么没想到!”龙奎突然明白,没了和尚为什么追错方向,很可能是追向另一琴音。
同一种乐器和乐谱,所弹出来的音乐当然相同,或若仔细听,很容易混在一起,龙奎就是这样而错开了没了和尚。
这问题想通了,他才想到另一个问题。
“你专程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苏乔盈盈而笑。
龙奎感到一丝用窘,脸也红了起来:“可以……”
苏乔娇笑道:“没事可以来找你,有事当然更要来找你喽!”
龙奎笑得有点尴尬。
“还是我女孩人家,总不方便去找男性。”苏乔道:“我确实有事找你。”
“什么事?你尽管说。”
“上次我不是答应你,带你去见春神吗?”
龙奎惊愕道:“春神她答应见我了?”
“嗯!”苏乔含笑点头。
“那太好了!”龙奎几乎快蹦起来,终于可以见到恩人了。
苏乔有点撒娇道:“人家一听到这消息,就马上赶来,你要怎么谢我?”
龙奎感激道:“只要你说,我都答应。”
“真的!”
“当然!”
苏乔幽然道:“我看算了,上次要你亲我……你都不肯!”
龙奎更形困窘,他也想,只是怕冒渎人家,脸红透了耳根。
苏乔也只是说说而已:“我没说错吧?不过……你别当真就是!”
“我……我……”
龙奎窘透了心,突然已抱起苏乔,猛然往她嘴亲去,那一吻,一点诗情画意都没有,好象是在实现诺言一般。
“我没骗你了吧……”
龙奎很有勇气的说出这句话,终于成为守信用的人只要你说,我都答应。
但是他话说到一半,见着苏乔仰着头,闭上眼睛,嫩白的脸已泛起红云,久久未能退去,眼角似乎渗出泪水来。
龙奎突然心生不忍,如此吻法,好象在侮辱人家。犹豫一阵,终于再凑上嘴轻轻地吻。
再吻,已吻出味道,两人紧紧拥抱,深深吸引,天地间,只有他两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苏乔才从梦中惊醒,急忙挣脱龙奎,困窘地想找事情做。终于她找到斟茶的工作,平静一下心情,她才恢复正常,娇笑道:“你好……好坏!趁人不备!”
龙奎也是困窘:“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苏乔落落大方笑道:“反正亲都被你亲过了,你也实现你的诺言,咱们扯平了!”
龙奎红着脸:“以后你该相信我了吧?”
“相信!”苏乔娇笑道:“和你在一起,总有一丝说不出的快乐。若能永远跟你在一起,多好。”
龙奎怅然一笑:“我活了二十来岁,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快乐,而且还能带给别人……”
苏乔道:“你能!真的!我真的很喜欢跟你在一起,打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如此想了。”
龙奎不怎么能接受这个感情,二十年的苦难,有时还为了一顿饭,足足守住冰窟两天两夜。接受了她,将来会如何?突如其来的美好人生,在他心里总是造不成平衡。
“我应该试试去接受!”龙奎心里在想:“现在生活都已完全改变了。”
忽然间他已笑起来:“能够让你感到快乐,我也很高兴。”
苏乔娇笑道:“没想到你的嘴也那么甜!”看看天色,她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去见春神?”
“嗯!我已准备好了!”
苏乔稍微收拾,吹熄火烛,已领着龙奎,掠向山林,奔向东南方。
疏垦点点,四更已过。
朦胧山中有个不知名的地方,除了雾,就是云,进入雾区象踏入茫茫幽冥中。龙奎走遍千山,对于如此浓的雾气也感到惊讶。看不到、摸不着,只有一点点晶亮细小水珠,不时拂面而过。
苏乔似乎十分习惯此景,很快带他进入雾中,一直奔入更深处,就象盲人在赛跑,闭上眼睛都知道落脚处在哪里。
雾区一过,豁然开朗,一副神仙境界已呈现眼前。绽放的花朵争奇斗艳,绿出油的枝叶,映出一种无尽的生命力。
曲折通过花园,远处己出现如桂林石钟乳的洞穴,很可以摆上十辆马车。
说它是洞穴,不如说它是凹入山中的卵型巢。一面靠壁,两面支有古白石柱,对面一片云气,紫藤垂挂,巧夺天工,美不胜收。左侧穴顶,依稀可见雕有“无庹居”三字。
龙奎看到了春神,朦胧雾气中,透出朦胧神秘。一袭白衣拢身、他实在不相信世上会有如此美人。
苏乔已经够美了,但她的美是属于少女纯真的美。春神的美,却是有种成熟,慈母的美,只要是母亲生的,见着她,都会产生一种幻觉这是最完美的美人。
心目中极尽想象所勾勒出来的美人。
龙奎已傻了眼,不知身在何方,一股劲儿啾住春神不放。
春神如一尊菩萨般坐于石面,不动。
苏乔很快扯他衣角,叫醒他:“哪有这样子看人的?”
龙奎顿时醒过来,歉然一笑,此时他发现春神和苏乔竟有几分相似之处,尤其眼眸之间,更充满灵秀之气。
“她……就是春神?”
“嗯!”
“她很美!”小刀由衷地赞佩。
“比起她,我就是庸俗脂粉!”苏乔说的很自然。通常,女孩都会嫉妒人家比她漂亮。
但以苏乔口气来听,她只有赞赏,没有嫉意。
“你们……你们好象!”
“少贫嘴!我那能跟她比!”苏乔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