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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艳伶-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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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戏的对唱做了改动,别有一种针锋相对的感觉,极适合戏里面互相争执的对唱。

    可不过只过了几天,另一个消息也传了过来,一张纸那么薄,被萧迁随意的丢在桌上,他待要不信,可霍都都已经传遍了。

    商雪袖要归隐。

    萧迁的手微微的抖着,还紧紧捏着另一张纸。

    那是来自昔日的太子,当今的圣上,以外甥的名义写给他的信。并没有写什么别的东西,只一样儿,请他勿怪商雪袖。

    赛观音嘴角微微的翕动着,她心中充满了疼痛的痛快。

    她沉静的吩咐着:“檀板儿,你带青玉、青环她们几个去把商姑娘的行李都收拾好了;谷师父,你将商姑娘请进来吧。”

    “不准!”萧迁红了眼,道:“不准让她进来!”

    谷师父便忧虑的看了看赛观音。

    “六爷,外面落雨,跪在地上,伤了腿,就是一辈子的事。”

    “不,”萧迁此刻再难以维持以往的平静:“我不见她,我没有让她跪在我门口,她想走,走就是了,她休想让我同意……”

    赛观音看着慌乱、无措的萧迁,他年轻时固执而任性的影子似隐似现,突然就悲伤起来,这样的结果对于高傲的萧迁来说,不能接受,却无法反抗,她道:“六爷,她需要你同意什么呢?”

    她示意谷师父扶了她,转了身向外走去,想了想,还是回头道:“六爷,你要失去她了。”

    商雪袖跪在雨里,因为萧六爷震怒的关系,并没有人敢给她打伞,她便小心翼翼的护着怀里的包裹,生怕淋湿了一星半点儿。

    一双绣着柳叶的鞋子出现在了她面前,她抬起头,伞下的观音娘子目光那么复杂,仿佛在说着,你终于还是这样选择了,又仿佛在问着,你为什么要这样选择……

    商雪袖动了动嘴,却仍是无言的低下了头,观音娘子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进去吧。六爷……没有办法接受,也是人之常情,他,从没有……”

    说到这里,赛观音向着屋里望去,原先经由商雪袖这件事而获得的小小畅快,俱都变成了难过。

    六爷,他何尝受过这样的压制。

    哪怕是个什么其他的勋爵,六爷都不会轻而易举的放了商雪袖。

    可那是皇上。

    商雪袖站了起来,二话不说的低头进了屋。

    观音站在屋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下了台阶,她走的极慢,不过几尺的距离,就听到屋里一声巨响——不知是什么被萧迁摔在了地上。

    谷师父担忧的看着赛观音,赛观音却反过来拍了拍谷师父扶着她的手,道:“没事。以六爷的想法儿,他自然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总得让他把这火气发出来,”她无奈的笑笑道:“他顶多摔摔东西,又不会吃人。说到底,现如今他还能怎么样呢?”

    细细密密的冬雨淋了下来,这会儿仿佛更大了些,赛观音不由得将斗篷裹紧了一些,心中想着:也不晓得六爷是否后悔。

    她又想,以六爷那样的性子,一定不会后悔,他也不是一个肯后悔的人,再来一千次,他还是会那么做……

    窗外的雨声越发的响了,那个代替之前那只玳瑁匣子的银制信匣,此刻也是破碎支离的掉在了地上,盒面儿上的翡翠摔成了碎片,珊瑚珠子滚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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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第一更~~心疼六爷好几秒…___…亲们呢?

第二百五十二章 背道而行() 
商雪袖就在萧迁的怒气下,在一堆胡乱丢出来的东西中跪着,刚才她甚至被一本书砸中了。biqu

    可是她没有那么害怕,也没有那么忐忑。

    或许原先所有的畏惧,皆因为她不敢去选择,怕这样,怕那样。

    可她现在有了选择,反而觉得也没有那么可怕了,可以坦然面对萧迁。

    但是,虽然没有惧怕,却仍是深深的抱歉,比抱歉埋藏的更深的,更让她忍不住哭出来的,是感谢。

    她第一次没有在萧迁前笔挺笔挺的跪着,从她进屋起,便低了头,她不是来吵架的,也不是来争执的。

    怒气终有尽时,六爷也总会有稍微平静的那一刻。

    她忍不住的想到,严肃如六爷这样的人,发起脾气来,却如同小孩子一般,喜欢乱摔东西,只是……若她离开以后,能惹六爷这般生气的人,也会少一个吧。

    商雪袖便忍不住抬起了头,一旦入宫,恐怕再难相见,终于还是泪流满面道:“六爷,六爷,您消消气。”

    萧迁无力的将手中的东西放了下来,眼眶通红,在商雪袖目光对过来之前别过了头,看着窗外,后院中的竹林被冬雨打的萧索无比,他笑笑,道:“我怎么敢生气。”

    “六爷,”商雪袖的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我感激您,我一直都感激您,这些年在我身上花费心血无数,让我从一无是处的商秀儿变成了今天的商雪袖。”

    她的眼泪滴滴答答的掉在地上:“我感激您,最后终于让我的缺憾补成了圆满——这或许是您做过的后悔的事,我还曾经跟您争吵,可如今只有感谢您,让我不曾错过了他。我……我想我这辈子都没办法报答您的大恩。”

    这话她说的动情,可仿佛再次燃起了萧迁的怒气,他的手握紧了起来,几乎咬牙切齿而又满含讽刺的道:“既然如此感激我,为何又让我一腔心血付诸东流?若想报答,并非不能。”

    他回过身来,怒喝道:“唱戏啊,继续唱明剧,便可报答我!”

    商雪袖抬了头,看着萧迁。

    萧迁看着她,她的目光澄澈,一字一句的问道:“六爷,

    若少了一个商雪袖,明剧便不行了吗?”

    萧迁从未觉得,直视商雪袖是这样难的事。

    明剧以比他预想还要快的速度风靡天下。

    一个个的大小班子改唱明剧,而大戏班子也在做他们自己的明剧本子,又因为原本各家底蕴、风格不同,唱出来的明剧也各具特色,假以时日,便会流派纷呈……

    纵然少了一个商雪袖,明剧,还是明剧。

    可是,这是他耗费了无数心血才得了这样一个人,打造的完美无缺,若是一直这样唱下去……他明白,他也懂得,然而眼神还是黯淡了下去。

    他舍不得。

    商雪袖是一个人。

    虽然他心里无数次将她比喻成良玉,可她终究不是他能握在手中的玉。

    早在商雪袖挑班离开萧园的那一日起,他就明白早晚有这样一天,她会脱离掌控,他原本也无意掌控她不是么?

    可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早。

    “六爷,”商雪袖殷切的看着萧迁道:“或许您觉得我这么说,只是为了自己找借口。我小的时候全家都是种地的,门前也会种些花木,看到我爹将长得又直又长的茎杆掐掉,总觉可惜……可您一定懂的,是不是?”

    萧迁怎么会不懂?

    汇聚千言万语,只得一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商雪袖又叩首道:“六爷,我感激您。您从未拿我当过弟子,以前我内心还多有抱怨,觉得您是不想和我扯上太多的关系。”

    说到这里,她的心情夹杂着激动、伤感、内疚,在知雅水榭楼顶上的那些话,她到底食言了:“可后来才明白,您将我看作、看作……”她泣不成声的道:“看作志同道合之人,我感激您对我如此看重,也万分抱歉,半途而去。”

    她站了起来,将手边的东西静静的摆在了桌案之上,道:“这是我几度重新誊写的……算是为明剧尽些力。”

    若能兼得,她怎么会舍得放弃明剧,放弃戏台,可是她也始终记得赛观音的话。

    从小时候的那一场大水,到现在,商雪袖早已知道有些梦做都不能做。

    从此她孤身一人,萧园再也不是她的依靠。

    她止住了眼泪,道:“六爷,以后,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说得上话……但只要有能尽力之处,我会为明剧发声。”

    萧迁看着她,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你会后悔的。”他道。

    商雪袖笑了起来:“六爷,说到底,我们都是有一个目标便无论如何都想为之努力的人。为什么庆佑十二年的时候,伶人会脱了贱籍?六爷,您到现在,都不曾放弃过,对比之下,您说我会后悔,可我不这样想。”

    她坚定的道:“恰因为我不想后悔。”

    ————

    七张朴素的请柬一字排开。

    每个请柬都夹了一页纸,除了写了恭请观戏的话,还细细的写上了这戏分多少折,都什么人饰演什么角色,文武场子又是什么人,甚至连最末流的龙套名字都写在了上面,更不要说将知雅水榭最好的一个雅间留给了萧迁。

    全霍都,只有萧六爷才有这样一套请柬。

    这请柬自然是商雪袖下的。

    萧园已经恢复了安静,谁也不敢接近的莫忘居里,只有赛观音才知道,萧迁曾经在商雪袖离去之后的这些天里有多么痛苦。

    屋里那么整洁、干净,地面上一尘不染,u百~万小!说仿佛之前那场愤怒像一场梦。

    火盆偶尔发出了轻微的响动,书案上除了请柬,是商雪袖留下来的各种抄本。

    戏本子是最多的,然后便是明剧的曲律集成,还有两本图册,专门讲行头和水袖的。

    商雪袖画画的功力已经相当可以了,写意之间就将水袖的用法绘制的极为传神。

    更兼一些零散的还未来得及成册的各种心得,都是呕心沥血之作。

    赛观音难免皱了眉头,这样一大摞,商雪袖真的是……她最终只是缓缓的离开了书案,寻了一个青花缠枝番莲纹的梅瓶儿,将手里还未开的梅花插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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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第二更~商雪袖的话来自于我们老家农民的话,掐尖憋杈,也就是说把枝头剪掉,才会分出新的枝杈来。

    她希望自己归隐为明剧带来的作用是积极的。

第二百五十三章 曲终() 
顿时满室暖意中有了几点亮色,赛观音双手摆弄着花枝,试图弄出一个形状出来。``

    她边端详着梅花,边道:“六爷,您还放不下么?商姑娘对得起你,也对得起明剧。”

    萧迁一直瘫坐在椅子上,赛观音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六爷,您后悔了吗?”她问道。

    萧迁顿时紧绷了身体,手也紧紧握在了椅子扶手上,道:“我不后悔,我后悔什么?”

    “那就是了。”赛观音微微笑着:“商姑娘也不会为这样儿的选择所后悔。你们俩,是一样儿的人。”

    她看了一眼萧迁,重又将眼光聚集在那瓶梅花上,拿起了修枝剪子,剪除了一个残枝,道:“六爷,她迟早也会离开的,不进宫,也要嫁人生子。一旦过了这样儿的坎儿,技艺都会大打折扣,身为女伶,没有办法。”

    萧迁满脸的失落与疲惫,撑起了身体,走到观音身边,双手便轻轻的放在她的肩上,叹了口气,道:“我只是不甘心……她是明剧的……”

    赛观音回过头来,仿佛在说商雪袖,又仿佛在说自己,她眼中泪光莹然:“六爷,你以为商雪袖就甘心么?但是说到底,你们男人可以一分为二,我们,却只能二中选一。”

    “观音,观音。”萧迁没有想到赛观音说出这样的话来,却无言应对,最终只能轻轻的嗟叹。

    赛观音擦了擦眼泪,又温柔的笑起来,道:“六爷,以后再不能看到商姑娘的戏了。我还一场都没有看过……这七天,您就算是为了我,带我去看好不好?”

    萧迁怎么会不知道赛观音是怕他拉不下脸来看商雪袖的最后这七场演出,为了他的面子才这样说的?

    他轻轻的点点头,道:“好。”

    连续七天,分别是《吴宫恨》《春闺梦》《一捧雪》《牡丹亭》《长生殿》《生死恨》《玉堂春》。

    这七出大戏,并不是每天才放出来当天的戏码儿,而是一下子七幅大幕,就挂在知雅水榭的墙外,将那粉墙遮挡的严严实实。

    新音社本来就已经是顶级的明剧班子,里面各行当的角儿都是极有名气的,他们的搭配也是各个班子中最好的一个,就连镜鉴班这样儿的老资格班子都比不得!

    更让看客们兴奋也动容的,是余梦余再度与商雪袖合演《一捧雪》。

    而先前归隐的邬奇弦和“活梦梅”,也双双出现在霍都。

    邬奇弦除了为她配《长生殿》里的唐明皇,还与余梦余一起为商雪袖挎刀助演《玉堂春》的刘秉义潘必正!

    里面的小生——王金龙那个角色自然是“活梦梅”的。

    这还不算,还有千里迢迢从上京南下的响九霄!她为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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