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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雪袖有些惆怅起来,道:“拿了的本子……是你一人所为,还是新音社?”
她与新音社从上次就已经一刀两断,虽然如此,也自问是仁至义尽了,若真是新音社所为,她不能再留着他们了……为了自己,也为了阿虞的名声……
小玉桃这才有些害怕起来,咬了咬唇,梗着脖子道:“是我一人所为。”
商雪袖轻轻喟叹道:“为什么?玉桃儿。”
她有多久没有这样称呼过这个女孩儿了?
曾经十二三岁就跟着她的小玉桃,曾经蹦蹦跳跳围着她转叫她“班主姐姐”的玉桃儿,曾经有意无意间被她原谅和纵容的玉桃儿……
她叹了口气,道:“我把你当成弟子,不曾亏待过你……”
小玉桃脸上顿时便扭曲了起来:“娘娘不曾亏待我?那徐碧箫又算什么?如果真的拿我当弟子,为何还要去成全他?”
商雪袖怔了一下,道:“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徐碧箫,那是他自己的天份。”
她没说出口的是,小玉桃天份太过寻常,若不是有她当时那一番心力去打造她、去教导她,又在进宫前终于认了她做弟子,她最终也不过勉强跻身一流,距离那些顶层的几个青衣,差距还远多了。
“天份?天份是什么?”小玉桃红了眼睛,道:“行里面儿的人都说……我若不是你的弟子,压根儿比不了徐碧箫!就连老八绝里面儿的青衣我也比不了!”
她抹了一下眼泪哭喊道:“就连你也是极看重欣赏他!你特意请了六爷去看他的戏……”
商雪袖皱了眉头,打断道:“六爷难道没看过你的戏?六爷对新音社当初有多看重,你不知道?”
“他看重的是你!是你!新音社算什么!都是你的陪衬!陪衬!”小玉桃仇恨的嘶吼道:“你却进了宫,享尽荣华富贵!你不在,六爷压根就不会再看新音社一眼!”
说到这里,小玉桃更加愤愤不平起来,如同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你让花平去跟了徐碧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让他带了什么东西走!那些戏本子,原本不应该是我的吗?”
商雪袖回过身,她再也不愿意照顾眼前这个女子的自尊。
她有些后悔见小玉桃……天下就有这样的人,贪厌无度,所谓民间说斗米养恩,担米养仇,就是说这种人吧。
她走到小玉桃的身前:“那是花平自己愿意的,他早已看出你本事平平,不如徐碧箫。”
因为商雪袖的语气中含了太明显的嘲讽意味,小玉桃怔怔的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嬉妃娘娘。
她不再像以前在新音社的时候那样穿着朴素而寡淡,一身水绿的宫装,纤腰用玉带束起,从腰间处向下用金线挑着绣了一圈圈儿的金羽花纹,长短不一,有疏有密,仿佛随着她每一下走动轻轻摆动。
为了衬这身衣服,鬓发上更是珠翠环绕,缕金丝镶了数十个极小的翠色玉片儿,别致的做成了一只斜飞的翠鸟,每个玉片儿都做成了羽毛模样,哪怕上面的纹路都纤毫可见。
她躬下了身子,可嘴角却弯成了更为冷酷和嘲讽的弧度。
“那些戏本子,原本都是我一笔一划所写,是我心血凝结而成,与你半点儿关系都没有,凭什么就应该是你的呢?那本子,我一时不察,落到了你的手里。”
商雪袖轻蔑的笑笑:“想必初时你是想演的,不过以你的本事,也演不成吧?我不想再瞒你,你实在天赋平平,你也知道新音社以我为中心,六爷那样眼睛毒辣的人,怎么会挑一个有可能威胁到我的女伶呢?”
小玉桃一下子便坐到了地上。
她喃喃的道:“不是……不可能……为什么?”
为什么?她以商雪袖为目标,可她一直高高的拦在她前行的路上,好不容易她让开了,可又多了一个徐碧箫,还有许多许多其他的人!
就算是她现在的地位,也是商雪袖让出来的……而商雪袖却站到了更高的地方,身穿华服,享尽人间尊荣,身边儿的男人是至高无上的皇上……
小玉桃的脸色由白而红,由失落而带了明明白白的恨意,都落在商雪袖的眼中。
商雪袖轻轻道:“来人。”
立刻有太监和宫女进来待命。
小玉桃这才惊惧起来,商雪袖不想再看她一眼,她从来没有看懂过小玉桃,而今终于明白了——她抬了手,想了想,却仍是道:“送出宫去。”
两个太监走到小玉桃跟前儿,看小玉桃丝毫没有自己要站起来的意思,便不客气的架起了她,原来是小玉桃腿脚已经软的无力。
“且慢。”
小玉桃被两个太监半架半拖的刚到了门口,听到这一句浑身抖如筛糠,魂飞天外。
她这时候才意识道,哪怕是商雪袖当场命人取了她的命去,都不会有人说半句不是!
她抖着嘴唇,终于还是哭了出来道:“娘娘,娘娘,不要……班主姐姐……饶了我……”
商雪袖冷冷道:“出宫之后,你哥哥的性命就握在你手上,什么可说什么不可说……”
“奴婢知道,知道……娘娘……不会……”小玉桃被语无伦次的送了出去。
商雪袖知道最后的威胁起了作用,小玉桃其实是个聪明的人。
为了帝王之名,也为了她仍想保全李玉峰一条命的心,不得不顾忌这么多,当真是难免郁郁。
第三百零一章 惶惶()
嬉妃未入宫便有孕、还滑了胎这样的事,总归是纸包不住火,很快后宫的不少嫔妃都知道了。
除了不明所以的权妃,其余嫔妃莫不是心中窃喜,这样的人便是立时赐死也是理所当然的,妃位若能空出一个来,那后面的人也有次第晋升之望。
可让人极吃惊的是,只有萧太后下了个不轻不重的旨意,禁足?
这样的惩罚在后宫中简直不算是惩罚!
可着整个连城宫谁不知道,皇上从来都不会召嬉妃去醴泉宫侍寝!向来都是亲往长春园!
这样儿的禁足又有何用?
尤其是旨意下了的第二天,皇上便留宿长春园,这举动无异于明晃晃的打了萧太后的一个耳光!
为了一个女子,竟然宁愿折损亲生母亲的脸面,可见嬉妃在皇上心中的份量!
最让她们咬碎牙的是,对于皇上这样的行径,萧太后竟然也没有发出任何训斥的声音!反倒找了个时间将她们都召到了钟粹宫,直接发了话,关乎嬉妃的一切,均不许再提一句。
“谁再让哀家听到嬉妃以前是做什么的,哪个宫的宫女太监嬷嬷但凡提起的,直接打死,主子也连坐!拖到冷宫里去,在那里,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齐淑还记得当时萧太后那狰狞的表情,那是明明恨不得弄死嬉妃,却不得不替皇上遮瞒的压抑……
她自己岂非也是压抑的要喘不过气来!
可南郡的事……她和太后便只能死死的按下来,别说事儿,就连嬉妃的名字,也一丝儿都不能传到外面去!
若被百姓知道皇上用自己的女人去施计祸乱南郡,且不论真假,南郡恐怕立时就又会生乱……
齐淑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
皇上就坐在她的面前,让她在一道降位份的旨意上盖凤印——那是降贞妃为贞昭仪的旨意!
齐淑紧紧的按住了胸口,她也没有料到皇上这样的疯。
真是疯了!
齐淑看着眼前的明黄色的纸面,浑身起了寒意。
不过数天,皇上便已经着手清查上一次拿嬉妃往年孕事作筏子的风波,虽然最后查到了贞妃的头上,可她有种直觉,皇上定然也知道她在这场风波里做了什么事了……
看着旨意上写着诸如“自恃父功”、“举止张狂”、“不事和睦”之类的字样,齐淑拿起了凤印,双手却怎么都控制不住抖动。
连泽虞抬眼看了一眼皇后,冷冷对着旁边侍立的白芩道:“还不去帮帮皇后。”
白芩一下子便跪在了地上。
齐淑回过神来,这才冷静了一点。
她这是怎么了?
无论如何,皇帝也不会废后的,不过是一个有些愚蠢的贞妃而已,折损了也就折损了。
想到这里,她露出了微笑,沉着而迅速的盖了印章,道:“皇上何必难为一个奴婢?”
她轻轻的将凤印放下,净了手,道:“贞妃既然降了位份,可惜现在四妃便又悬空一位了。皇上可有钟意的人选?”
连泽虞正想摇头,又想到缺了一号,恐怕倒要引得一众女人明争暗抢,把宫里要弄得乌烟瘴气的反而烦恼,他不甚在意的道:“那便李其姝吧。”
李玉的女儿当初本不该留下,他想到以后的事,到底还是对李玉起了愧疚之心,将李其姝提到妃位,也算是一种补偿了。
齐淑看他直呼李其姝之名,便是和自己的名字同音,也懒得体贴她去避让一下,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恼怒,最终却仍是面含微笑的应道:“是。臣妾也看婉嫔甚好,那封号是婉妃么?”
连泽虞混不在意的点点头道:“皇后看着安排就好。”
一夕之间,景阳宫易主。
这样尴尬的局面,并不是皇上和皇后所在意的,在意的只有景阳宫的两位身份对调了的嫔妃和她们手下的一应太监宫女。
贞妃——现在已经是贞昭仪的张氏和李其姝手里各自捧着皇后的旨意,呆呆的,甚至连起身都忘了。
最后还是贞昭仪没挺过去,瘫坐在地上,李其姝急忙起了身跑到她身边道:“娘娘!”
贞昭仪握紧了拳头,死死的挡着嘴,那一声声被压抑的哭嚎听到旁边的人耳里,极其的糁人。
李其姝站了起来,道:“都是死的吗?赶紧扶了娘娘起来,顺顺气,去拿水来!”
春喜和冬喜都是一向被严厉管束的,因此脸上并不太见明显的喜色,绣草也一个激灵,跑过去搀扶了贞昭仪坐在软榻上,慢慢的拍着她的后背。
李其姝看贞昭仪已经平静了下来,便摆了摆手,直到屋里的人都走光了,才自己个儿拿了帕子拭泪道:“姐姐,你这又是何苦?”
贞昭仪的手背已经被她咬破了几处,渗出血来。
李其姝一边上着药,一边儿道:“妹妹明天便去和皇后娘娘回话,这妃位……”
贞昭仪的手便一紧,回头道:“不必了,”她想了想,到底艰难的改了口:“娘娘,我早就不在意位份了,我没了孩子,心里边儿唯一想的就是怎么都要给孩子报仇。原指望这一次能把那个贱人拉下来,可……”
李其姝听到她说到这里,忍不住抽抽搭搭的道:“所以姐姐更不应该这样糟蹋自己。什么位份……姐姐,偌大一个景阳宫,就算谁是妃,谁是昭仪,谁是美人,有什么不同?皇上……他压根儿就不来啊……”
贞昭仪呆呆的看着李其姝,是啊,有什么关系,皇上不来,也不曾召人侍寝。
从上次的风波过后,别说景阳宫,清欢宫、晚晴宫,没有嫔妃侍寝过……这些事情,不消刻意去打听,便早有机灵的太监宫女在暗地里说道了。
皇上要么去长春园,要么独宿醴泉宫。
“都是一样的命苦。”贞昭仪看着李其姝——这位新晋封的婉妃娘娘,心里这样想着。
太后仿佛受了极重的打击,面对现如今的后宫,对什么事都不闻不问,原先每天的请安,也传了口谕说每逢初一、十五过去即可。
可皇后却无法安坐了!虫不老说今天的第一更,不知不觉三百章了哎。感谢大家一路的支持~~感谢凤舞九天的月票
第三百零二章 交易()
连泽虞听着皇后站立在他面前,一字一句的平静而端庄的劝谏着。天籁小 说.2
里面不乏雨露均沾、开枝散叶这样的意思,他静静的听着,直到齐淑全部都说完,才道:“皇后甚是贤惠,张氏当时有孕,皇后也必定是满心欢喜。”
齐淑抬起头,道:“自是如此。”
连泽虞道:“是么?皇后宫中有人看到了当日张氏常行走的路上有形迹可疑的太监抛洒异物,据说皇后也知道这件事?”
齐淑轻皱了一下眉毛道:“却有其事,只是那人惯会胡言乱语,又常常偷奸耍滑,臣妾当时觉得其人其言均不可信,便没放在心上,”她撩了裙裾跪在地上,姿态仍是高贵美好,道:“臣妾有罪,若皇上怪罪,臣妾无可辩驳。”
连泽虞道:“皇后请起来吧,你有何罪?”
齐淑站了起来,又道:“皇上……”
“若是劝朕的话,就不必再说了,”连泽虞有些不耐烦,干脆的道:“朕国事甚是繁忙,无暇顾忌后宫。”
“可嬉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