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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第二天的一大早,管头儿就陪着商雪袖到了船上,新音社原本在萧园的外宅就有屋子,东西也早就收拾妥当,不出半个时辰,戏箱子就都抬上了马车,商雪袖道:“管头儿,您先带着大家伙儿回去,好好安顿下来。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管头儿犹豫了一下,便带着众人下了船,商雪袖才坐在厅里,面沉似水,道:“青佩呢?”
青弦道:“还在仓房里关着呢。”
商雪袖叹了口气,道:“你去把她带过来吧。”
青弦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随着脚步声也传来了呜呜咽咽的声音。
商雪袖抬起头,看到青弦极费劲的扭了青佩上来,因为怕她夜里哭喊,所以嘴上绑了布条,商雪袖看她挣扎的厉害,按了按额头,低声跟旁边的青环道:“你去叫两个船上的粗使婆子过来。”
粗使婆子一进来,便知道怎么回事,寻常大户人家的丫头做错了事儿,总要找些人整治,看眼前这个还在使劲儿的拧,身边的两个小丫头也是条条苗苗的,根本制不住,便粗喝了一声,倒把青弦和青环吓了一跳。
青佩看着粗使婆子露胳膊挽袖子,露出有她小腿粗细的腕子,不由得也停了挣扎,只一双已经泛红的眼睛瞪着商雪袖。
商雪袖轻轻放下了茶碗,看她这副样子,“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声笑刺激的青佩似乎要发疯,大声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但因为绑在嘴上的布,最后喊出来的也不过是一团意义不明的话。
商雪袖抬眼看了一下后面的粗使婆子,那两个婆子会意,拧了青佩的胳膊就把她按跪在了地上,拉开了她嘴上的布条,商雪袖才轻飘飘的道:“那要问你自己,为什么半夜里从大岳先生的屋子里出来。”
她看着青佩,直到现在,青佩和青弦也才跟了她一年多,不服她,不要紧,原本她也没想过要花心思收服两个无关紧要的丫头,但不能在她身边做出丑事来!
岳麒岳麟都是大而化之不太会照顾自己的人,所以除了帮自己整理箱笼,她让青弦青佩去帮着照顾两位师父的日常起居,青弦安守本分,不想青佩就有了自己的主意!
她刚想到这里,就听青佩道:“那又怎么样?我和大岳先生……”(。)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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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嘴!”商雪袖厉声喝道:“凭你也配与大岳先生相提并论?大岳先?32??为人坦荡,不拘小节,却不是你可以借机做丑事的!我顾念你陪我一路,一直不忍心发落你……”
“呵呵呵呵……你不发落我,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一路上让青弦看着我!我喜欢大岳先生,碍着你什么事?”青佩豁出去了,即便婆子狠狠的按着她,她还是使劲的抬头说道。
商雪袖看着青佩,并不生气,但是却觉得眼前这个姑娘,这么自私,这么蠢。
“你既喜欢大岳先生,那我就告诉你,从你第一次故意乱了头发从大岳先生房间里出来起,你就不可能再与大岳先生有任何缘分了。这样的事,你却做了数次,直到从嵇水来霍都的夜里,还在做!或许你觉得,马上要回萧园了,还不知道以后如何,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要是让人撞见,以为你们两个之间有私,他就不得不纳了你。”她走到了青佩的面前,低头道:“你这不是喜欢他,你是在他的名声上抹黑,你让人怎样看大岳先生?与女弟子的丫头不清不楚暗通款曲?”
青佩慌乱的摇头,道:“我没有!我没有……不,你只是觉得我抹黑了你的名声!”
“对。”商雪袖笑道:“亏你还想的起我的名声。我的丫头若是被人传出去和大岳师父有染,你猜除了我名声扫地以外,还会怎样?世人难免会想,我还有个小岳师父呢,我身边还有青弦青玉呢,我班子里还有小玉桃,还有女徒弟呢……因你一人,我这新音社,便会被人想成污烂一窝!”
“不是的……”青佩道:“姑娘,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你饶了我……你帮我和大岳先生说说,我愿意伺候他……求求姑娘了……”她不停的磕着头,可商雪袖却只是笔直的站着,连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
“不可能。”商雪袖道:“你别痴心妄想了。大岳先生的出身摆在那儿,收用一个丫头算的了什么?若他哪怕有一点点心思,早就问我讨要你了,不,如果他真的有心,早就和六爷要了你!你以为他看不出来你的那些伎俩?只是懒得和一个贱婢计较而已,也不愿意让我脸上不好看。”她冰冷冷的看了过去,道:“难道你没感觉?他从上京出来,便鲜少与新音社同行?”
“不,不是。”青佩不甘心,疯了般的喊道:“是你,你让他去的,你不过一个女伶,又比我高到哪里去?为什么就能霸着两个……”
“啪”的一声,青环已经起手扇了青佩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扇的极重,青佩的半边脸顿时红了个通透,嘴角也沁出了血,连鼻子都流了血出来。
商雪袖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青佩,头发蓬乱,满身脏污,道:“我是女伶,那又如何?我知要自尊自重,爱惜声名。身为女子,立世已为不易,我身为女伶,不得不抛头露面应酬俗务,求一个心中坦荡比你难上百倍千倍!但若能守住本心,又有何难?我商雪袖在这世间,只有明剧之盛名,而无卑贱事人之污名!”
青佩怔怔的仰头看着商雪袖,她被打的有些头晕,眼睛都有些模糊了。
在这一片模糊中,可看见眼前的女子绰约而立,一身雪白的裙装,外面披着天青色的薄丝褂子,白色从里透到外,如同山上雪映着冰冷冷的青天,她看不清商雪袖的脸了,可即使看不到,也能猜到,商雪袖的神色必是自傲,且蔑视的。
青佩也是常近身随侍的丫头,她知道的……商雪袖行事,的确无需避人,休要提大岳小岳,班里的李玉峰和柳摇金,拂尘文会也有青年才俊,她……
“为什么……你自己没法喜欢人,就也不许我们喜欢人么……”
商雪袖再也懒得和她辩驳,转过身去,挥了挥手,冷冷的道:“看好她,别让她乱说。”
“你要干什么?”青佩心中慌乱之极,“我不走……”但却哪能扛得住两个婆子的力气,直到被生生的拖走再也不见人影,她的话似乎还回荡在这并不大的船舱中。
“你不是人!”
“你什么都不懂!”
“你没有心!”
“你就一个人唱到死吧!”
青环正扶着商雪袖,只觉得自己的手似乎都要被姑娘捏断了,姑娘的胳膊和身体都在颤抖着,想必真的是气极了,一半儿是手疼,一半儿却是心疼,鼻子一酸,道:“姑娘别理她胡说八道,给了她脸,她却不要。”
商雪袖勉强的笑了笑,道:“我这次恐怕真的是要做恶人了。”
那两个婆子已经重又绑好了青佩,堵了嘴,回转了来,在那垂着手听吩咐。
“你们叫顶轿子,把她弄回萧园去,禀告给六爷听,就说,青佩留不得了。青弦,给两位妈妈赏。”
商雪袖又一次在心里悲叹着,这滋味真的难以言表,她终究也借了萧六爷的势,成了抬抬手、几句话之间决定别人命运的人,若说她并不愿意,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青弦拿了银子递了过去,转头道:“我还怕姑娘硬不下心来,生怕您一心软,又饶了她。她已经魔障了,回到萧园也必定会惹出祸来,像您说的,万一出去胡说八道,新音社在别人眼里成什么了?”
商雪袖点点头,青环和青弦伺候着她上了轿子,她瘫在了轿子里。
千百种的苦涩滋味涌了上来,那样轻易决定了青佩的归宿,可除此之外,让她苦到似乎嘴里真的含了黄莲一样的是,青佩到底对大岳师父是有情的,也上了心,不然也不会从来没认错过大岳师父和小岳师父,只是她用错了方法,走了歪路,最关键的是,大岳师父对她全无半点儿情意……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为了这份“情”就变得那么疯狂。
自己呢?
六爷也说她无情。
她轻轻的合上了双眼。
无情便无情吧——她还有自己。(。)
第一百一十四章 白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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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佩被两个婆子扭着,不引人注意的一顶轿子就送到了萧园,然后便如?33??入了河水的一小滴水珠儿,甚至连涟漪都不曾起过,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萧迁已经在为新音社在霍都的首演排戏码了。
演出的地方,早已经替新音社定下来了,就是知雅水榭,也只能是知雅水榭。
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商雪袖明明早知道应该是这样,还是不免百感交集。
时光中那个站在戏船上,仰望知雅水榭的那个她,似乎就在不远处看着她自己。
萧迁准她随意走动,排戏,访友,哪怕什么都不做出去逛逛,都没有什么限制,但她并没有去松阳江畔的知雅水榭,只是到了观音阁的湖边,静静的看着戏台。
青环就在她身后,青玉捅了捅她,轻声道:“怎么姑娘那日从船上回来,就这样了?”
青环摇摇头,道:“或许心里还在替青佩难过吧。”
青佩的事情商雪袖已经告诉了谷师父。像谷师父她们这样常年在深宅大院中的人,觉得再正常不过,甚至还觉得商雪袖处理的晚了。
但她们不知道的是,除了这件事,另一件事才一直纠缠着商雪袖的心绪。
此刻她脑海中放满了应该怎样把“情”演出来的情景,她不允许她演的人物,内心是那样空空如也的。
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直到有人喊了一声“商姑娘”她才回头。
“六爷请您过去一趟。”
声音淡漠,那是松香。
商雪袖其实已经对松香的态度无所谓了,她早已经忘记了鼓槌儿的模样,几年过去,那个在她仓仓皇皇的时候对她表达善意的小厮,面目已经模糊了。
她走在松香的身后,又想起了拜谷师父为师的那一天,知道鼓槌儿被派到了外面时,谷师父说过的话。
凭什么?那时候不许我有情,现在又需要我有情!
商雪袖突然觉得委屈了起来,这种委屈,在看到三天的戏码的时候,终于爆发了出来。
“为什么?”
萧六爷头都没抬,继续斟酌着已经拿出来的戏码,三天演什么戏,大概已经定下来了,但三个晚上,每晚要安排哪几出,却煞费苦心。
商雪袖两只手按在桌子上,双颊通红。
观音台距离莫忘居并不近,一路快行而来,也因为她此刻心里生气,鼻翼翕动着,鼻尖上有细密的汗珠,大声道:“为什么给我选的都是这样的戏!连《虹霓关》都没有!”
听她这句话,萧迁抬起头,黑沉沉的眸子看着商雪袖道:“你这是在质问我?”
商雪袖瑟缩了一下,立刻又不服气的对上了萧迁的眼睛,道:“这出戏我和邬奇弦连演了三天,场场都是爆满!”
萧迁“嗤”的一声笑了:“这出戏是邬奇弦不让我排的。你以为嵇水那三天的爆满靠谁?是靠你么?别开玩笑了!若戏有十分,邬奇弦一个人得撑起来九分!还有一分,也不是给你的东方氏,而是你最后一天的丫头!”
他扔了手里的戏牌子,那木牌就“当”的一下砸在了桌子上,又翻了几个个儿才不动了。
“你以为他为什么连续点了三天,为什么每天排练都在旁边看?他看出问题来了!”萧迁走到了商雪袖面前,道:“若不是你第三天出了一赶二的招儿,你就留不住他了!”
邬奇弦到萧园的第一晚,说的就是此事。
《虹霓关》里,虽然商雪袖做戏几乎挑不出毛病来,连邬奇弦都赞不绝口,用他的话来说那是可以当范本儿的表演!可东方氏对王伯当没有情意流转,却骗不了邬奇弦这样的行家。所以连着三天在台上,用邬奇弦的话来说,就是“配戏配不到一起,演的不爽”,他几乎就要以为商雪袖不过如此了,反倒还是第三晚丫头劝降那一场,他才觉得演的酣畅淋漓!
邬奇弦这才明白过来,不是技艺不到家,而是有些事商雪袖还是一片白纸,仍在懵懂!因此和萧迁面谈时,他半取笑半认真的道:“六爷这样的人物,风流俊雅,见而忘俗,又对商班主格外的厚爱,她正当妙龄,难道竟未对六爷动情么?”
那晚萧迁对这样的问题自然觉得太突兀了,可不过刚摇头,就明白了邬奇弦的用意。
邬奇弦既然进了新音社,自然也就能看到李玉峰和柳摇金,他这句问里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