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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雪袖反身抱住了他,没有盔甲在中间阻隔,来自他身上的热就蔓延了过来,她轻轻的道:“好希望以后你都不用打仗了。”
话音刚落,就感到他宽大的手掌抚摸着她的后背,他的唇落在她的头顶,道:“阿袖,这场战事,你为我做的太多,谢谢你。”
商雪袖摇摇头,并没有说话,那么一丁点儿的付出,对她来说已经得到了无数倍的回报,而且她从来没想过会有什么回报,可上天却给她太多惊喜。
她的阿虞,给她太多。
她眼睛里的阿虞眉毛长而挺,看着自己的样子那么珍视而爱惜,她的手和他的手一直交缠在一起,这一刻那么安心。
她醒的时候,已经人去屋空。
昨夜他那样缠着她唱曲给他听,只一句“被纠缠”还没唱完,整个人便也被他纠缠住了。
后来呢,头发也纠缠在一起,手指更不要说,一直被他掌控着交握着的,还有……
那是怎样的纠缠呢,她的唇舌和他的唇舌,她的手臂和他的手臂,她的身体和他的身体,似乎怎样勾连都不够,怎样贴近都不够。
他说,阿袖,你回霍都吧,等我平定了上京,叫人来接你。
她便忍不住用双臂勾住了他的身子,为的只是能将脸埋在他胸前,好像这样能忍住眼泪一样。
若知道她没有想过跟他去上京,他可会难过和失望么?
可他是多么聪敏和敏锐的人啊,自己的一举一动,那一瞬间的僵硬和小小的不舍,他都能体察得到,只是叹了口气,却拥抱她更紧。
商雪袖的心中若说不惆怅,是假的,可是还未及惆怅,便已被牵挂占满。
她下了床,愣怔了一会儿,起身看向那副画,上面的连泽虞仍旧微微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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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传谋在大帐中一把把急件扯个稀烂,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若不是她,柳家怎么会有此灭族之祸!”
急件是由宫里加急派出的,是丽贵妃责问为何战况迟迟没有进展。
按照原先的计划,石城关眼看就要断粮了,不过三五日的功夫,一定能攻下来。可他怎么会知道一夜之间守城的将士又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愣是又抵挡了这么多天?
柳传谋心里此刻也有了定论,连泽虞那支兵定然西进去了,压根就不是什么要前后夹击他的计策,所以他更加要打下石城关,北入上京“勤王”!
正谋划间,柳平波大踏步的进来,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道:“父亲!西都……西都被连泽虞破了!”
柳传谋一下子就厥了过去。
柳平波喊了随军的大夫,折腾了好半天才把柳传谋弄醒,幸而不是中风之症,柳传谋躺在床榻之上,流下了两行老泪,道:“是为父害了你……你姐姐……”
看着柳传谋瞬间老了十岁,柳平波也再不好跟他说什么噩耗了。
那群被放走的伶人,若是被父亲知道他们拿着他的令牌,通行顺畅的进了西都,一路上凭着《生死恨》和《春闺梦》为太子争了无数人望,《春闺梦》更是被传为唱破了西都的城门,恐怕父亲就要活活被气死了。
柳平波也不怨丽贵妃。
时也运也。
最初,时运是站在丽贵妃那边的。
丽贵妃发动也的确挑了最好的时机,连泽虞领兵在千里之外,皇上突然在丽贵妃的宫内发病,昏厥了过去,她当时就封锁了消息——太子辅政十年,本来就根基极稳,若不出意外,她的那个小皇子想登上皇帝的宝座,想都不要想!
难道还要等着连泽虞大胜回京,重新稳定局势吗?
父亲和他接了丽贵妃的信,也立刻意识到了这机会稍纵即逝,为了这一天,他和父亲在上京部署了多少人,花了多少银子!
他们立刻传信让丽贵妃下旨令太子只身返京,接管禁宫,控制朝臣——有些个不识抬举的,杀了便是,禁卫头目和上京的守军将领早已换成了柳家的人,还怕什么?
太子返不返京早就不重要了,一道旨意下来让三皇子继位,大事就定下来了,至于平息后面的不服和风波,是他和父亲的事,养了这么多年兵,为的是什么?
可后来却越走越艰难,仿佛一切运气都用尽了一样。
谁也不知道本来被囚禁的萧后怎么就突然从禁宫里失去了踪影!
她跑了就跑了,同时消失的还有太子妃,俩女人也不算什么,但是,和她们一起消失的还有御玺……
他和父亲这边也不顺利,石城关迟迟未破,西郡原本还在观望骑墙的人被一个小戏子唱的站到了太子那边儿……
柳平波揉了揉太阳穴,这档口,他不能只顾着怪谁了,想好对策才是最重要的事。
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得知萧后失踪,他就已经派了密探全上京的搜查。
如果能最后拿住萧后和御玺,还是他们的赢面儿大……但是他要和父亲合力破了石城关……不能被连泽虞和丁兆龙合起来包了饺子……
可情势太不乐观了,他们的粮草……也岌岌可危了,后方失守,便再无一城一镇支撑柳家的军队,没有粮草,别说打仗了,恐怕只能等着饿死!
他额头上青筋显露,道:“传口信过去,请上京的童将军火速出兵夹击石城关!”
李玉虽然并不干涉西都内务,但那么多兵坐镇西都,也难免让西都众官员压力倍增,因此办起事来格外的卖力,不过十来日的功夫,西都已经恢复了些许元气——这少不了柳家的贡献。
柳家被抄了,从中非但搜出了无数财物,还有若干违禁之物,和柳家沾亲带故的一律都被捋了一遍,明里暗里由柳家做东家的商铺也如同筛沙子一般被筛了出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 虽难尤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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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之前情势不好,除了本地的少数几个唱西郡土戏的小戏班子,西郡这边根本没有其他戏班子来。
现在的西都只有新音社一家,不但有了收入,甚至可以说赚得盆满钵满——在商雪袖的安排下,每晚都要轮着上戏,春字辈的学徒们也算是有了机会可以登台,百姓们也需要通过这样的形式来告诉他们,现在是安宁的,祥和的,不会再有动荡。
新音社这一趟实际上都是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来的,最后非但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还名利双收。
现在他们的住处就是暂管西都公务的裴大人提供的。
原本是柳家的一处院子,宽敞的很,里面各物事一应俱全,非常的得住。
尤其又有两个连泽虞留下来的护卫,在旁人眼里,这自然是摆明了太子殿下也觉得新音社是个晓得国家大义的班子,有意抬举呢!
商雪袖反而觉得这样不好,生怕大家伙儿给捧得不知道天高地厚,所以在说戏的时候比平时还严厉了三分。
众人原本就服她有本事,就算大岳小岳不提,在监牢里放人出来的太子怎样对他们的商班主,也都看的一清二楚!
大岳小岳再这么轻轻重重的敲打一番,他们纵然心里或许有些个想法,但更加觉得不能得罪商雪袖,那不就是得罪太子、和自己的小命过不去吗?
何况现在新音社已经抱上了太子的大腿,以后只有更红更好,大家伙儿的态度也慢慢的微妙了起来。
台上面儿练戏演戏极其认真,商雪袖说啥是啥,台下面儿再也不敢私下里评论或对着商雪袖说什么玩笑话。
这样,商雪袖就越发的变得清冷起来。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余梦余那样的人,余老爷子身边儿只有一个打小儿跟着的余三儿。
他对技艺精研极深,寻常人越发被他不放在眼里,觉得无法说到一处,其余的伶人们都是众星拱月般的敬畏着却远离着他,就算在他自己的镜鉴班里,老爷子也从不说笑。
也罢,也许这样才是最应该的吧。
商雪袖叹了口气,看着外面,拥着暖呵呵的手炉,到底也是有些寂寞了。
还几天就过年了,今年又和去年一样,还是没法回到霍都了。
商雪袖不禁又笑了一下,在霍都的那几年,过年的时候都不曾停过上课、练功,萧六爷又是那样的性子,其实一点儿都不热闹,可于她而言,到底那里已经成为“家”一样的存在了。
在西都的事情,她一直没有动笔和六爷交代过,她知道两位岳师父也不敢在这件事上做主去和六爷去信说,他们……应该是在等她写信吧。
可这件事,她却想当面和六爷说的。
想到萧迁,商雪袖心里五味杂陈起来,便不由自主的抓了抓头,然后自己也被这略有些粗俗的举动惊呆了,便坐在椅子上笑了起来:阿虞,你有你的难,我也有我的难,可还是觉得那么的好。
午后的冬日阳光斜斜的射进来,晶莹白皙的脸上,笑意却如同春花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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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的时候,西郡辖制内的城镇大小官员至少有八成都领了裴大人和李玉的联名召令进了西都。
倒不是为了秋后算账,本来西都官员都未被清洗,何况他们呢?
主要是还不知道仗要打到什么时候。因为原先被柳传谋征缴的太过,很多地方村镇都大伤元气,没粮食,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人也跑没了。
所以这次召集了官员们,是为了布置春播一事,还有就是急需安抚民心,张贴和散发安民告示,重新制定税赋,无主了的土地如何安置……这都是要商议的。
商议后还不能擅定,这些关乎国计民生的折子此时自然不能发到上京,要送给太子审批。
数日之后,身着一袭石青色的棉布袍子的展奇峰,迈步走进了郡守府,还带来了太子的亲手谕令。
虽然展奇峰作为太子幕僚之一,并不像程思远那样有着名正言顺的朝廷官衔,但裴大人却不敢轻视这个细眉长目、薄薄的嘴唇时常带着莫名笑意的年青人。他甚至怕手下不明所以的官员看着他年纪轻而开罪了他,便邀了李玉一同接待。
一番长谈之后,裴大人和李玉对视一眼,幸而没有露出不恭敬来。
展奇峰从石城关一战谈到了现在的战况,又谈到了西郡目前的民生事务,松阳江一带的春汛,以及为防止柳逆卷土重来在几个关键城镇的布防,对太子手谕解释极其详尽,无一不通。
私下里李玉不禁感慨道:“果然是少年俊才。”
他在展奇峰这样的年纪,以文章成名,却不曾有他这样的谋略,也不屑于专注于这样的俗务。
裴大人道:“我更佩服殿下能将这样的人才招至麾下,我等有幸,可见到天下归心那一天。”
这马屁在李玉耳里,拍的甚过,他只笑了笑,裴大人的想法他还是大概能摸透几分的。
只是这段时间裴大人确实对他不错,看起来是有诚意结交的心思,投桃报李,他便走了一趟,替裴大人问了他问不出口的话。
“展大人,不知是不是太子派你留在西都,帮忙处理开春后的这些事务了?”
展奇峰笑道:“李大人不必这样多礼,我无官衔,岂敢称大人?若大人不嫌弃,在下想高攀一声兄长,不知可否?”
太子东宫幕僚以后前途无量,原本李玉也有意结交,此刻听展奇峰主动提起,怎会不应,便哈哈大笑道:“展贤弟真是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展奇峰却做不来他那样的粗犷模样,只是微笑道:“李兄,我只是殿下的信使而已,我另有要务,您大可以让裴大人放心,西郡恢复到现在的样子,是裴大人一众官员的心血,我怎么能做出夺人功劳的事儿?而且同为殿下做事,原该同心戮力,不应计较太多。”
李玉回头就将这话原封不动的说给裴大人听了。
裴大人吃了个定心丸,然而脸上却火辣辣的。
展奇峰的确另有要务,他从下榻的驿馆里恭恭敬敬的请了一位嬷嬷出来,两顶轿子到了新音社的住所。(。)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太子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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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雪袖看着眼前这两位从未谋面的一男一女。
这位嬷嬷的鬓边已经有些染了白,衣着既不朴素,也不华贵,只让人觉得恰到好处,风度更佳,眼神看人真诚,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得体的笑意。
那位年青人看上去也是容貌俊秀,虽然只是普通读书人一般的打扮,身着青布棉袍,却从里到外透出不凡的气势。
商雪袖面上没露出表情来,只是微笑着将他们请进了客厅,又亲手泡了茶奉上待客,才客客气气的道:“不知二位找我何事?”
即便方才商雪袖再三相让,那位嬷嬷也一直没有落座,而展奇峰在她泡茶奉上的时候已经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