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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霜-第2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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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要到苗圃去两天,你给签个名。”

    说着,她也填完了,再度仰起头,将笔交给顾一惟。

    顾一惟接过笔,手腕搁在桌角,十分爽快地签字。“下个星期,你和二勤一起去办股东变更手续。”

    “噢。”许霜降条件反射般接下差使,慢一拍在心里嘀咕,股东变更?变更成啥样?不过她掩下疑惑,嘀咕起另一样,行政事务一向交给顾二勤去办的,怎地也要她去,莫非顾一惟看她太闲?

    顾一惟放下笔,朝她瞅一眼,见她没其他话,便朝她又瞅一眼,盯得许霜降莫名其妙,他却不说什么,就走了。

    许霜降回家后,就把戒指拿下来,兴冲冲给陈池做饭。这几天,她把陈池当宝贝,想着陈池还处于调整时差的辛苦阶段,每天下班她都先拐去夜市买菜,尽给陈池做一些蘑菇炒肉丝这类荤素俱全又好消化的菜。

    陈池出差回来,依许霜降看来,他实在忙得紧,压根儿没好好喘口气,立即投入到工作中,作息和出差前一样,而且晚上事情更加不断,有时候他在公司加班到八点多回家,倘若他按时回家,吃过晚饭后必定也要忙着手机忙着电脑,因为意大利那边是白天工作时间,总有事情要和他沟通。

    就说他们的小书房,现在也成了陈池下班后的办公室。宣春花当时在他们换房子的时候,暗中向许霜降提过,陈池父母来过又走了,短期内看样子不会再来,他们小夫妻俩正在存钱的阶段,又买掉了一辆车,实在还要租在外头,那也用不着继续租两居室,星期一到五凑合个一居就行了,双休日回家住。

    不过陈池没听从,说是想让许霜降住宽敞点,她平时备课可以在小书房,比啥事都挤在卧室更有工作气氛。

    宣春花暗暗再一盘算,亲家不来住,但保不准小夫妻俩什么时候就添丁进口呢,既然女婿要住宽敞点,那多一小间也成,免得事到临头腾挪不开。

    那小间就被许霜降布置成了小书房,她上半年做首代那工作,把里头整得有模有样,橱柜里还放文件夹呢。

    不过,自打许霜降去顾一惟公司上全日班,小书房用得少了,逐渐就被陈池用上了,陈池回家后,直接把公文包拎进去,书桌上放的也是他的电脑了,他几乎每天睡前都泡在小书房里,许霜降经常看见他在发邮件,有时候还听到他和别人语音视频来着,他如此忙碌,让她极其不舍。

    这天,陈池吃完晚饭后没进小书房,把她拉到了客厅沙发坐下:“霜霜,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儿?”许霜降刚洗完碗,手才擦干,要往卧室去,“说吧,哎呀,我衣服还没叠。”

    陈池拖住她:“待会儿叠,先听我说。”他见许霜降仰起头来,脸上便先露出了一个笑容,沉吟了两秒,看起来像在琢磨措辞。“唔,霜霜,我的资金从股市里抽出来了。”

    许霜降一愣,又一喜,旋即小心地溜视在陈池脸上,不由自主地轻声问道:“亏了?”

    “没有。”陈池笑起来,逗弄似地摸摸她的脸颊,“别紧张。一直在横盘,扣除手续费,我给你赚到了一年的雪糕钱。”

    许霜降一颗心落下地,眉开眼笑道:“够了够了。那你想通了?不炒股了?”

    “霜霜……”陈池执起她的手,盯着她道,“我想入股顾一惟的公司。”

    许霜降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愕在那里,眨着眼睛。

    “霜霜,顾一惟的公司前景很不错,他想做大,需要投资人,他这个人很有毅力,我很欣赏他,再说你在他的公司里,对公司业务也有了解,我看你对这一行很喜欢,我把我们手头这笔资金投进去,做一个小股东,以后好歹也算是在为自己做事。”陈池笑起来,“今年年底说不定就会有分红。”

    许霜降一点儿也没觊觎那分红,呐呐问道:“本金呢,拿不出来了?”

    “傻姑娘,我可以撤股的。”陈池笑道,“别担心,虽然和顾一惟相熟,但我和他一样要拟正式协议,走正规股权变更流程。哦,我电脑里有协议,我给你看。”

    陈池起身走进小书房,许霜降瞧着他兴冲冲的背影,木在沙发上。不知为什么,陈池刚才这番话,让她想到他当年分析那家纳斯达克上市的新概念科技小公司,她内心惶惶不已,偏生事出突然,一点思路都没有,好与坏,都说不出道理来。

    “霜霜,”陈池捧着电脑走回来,“来看。”

    许霜降默默地滚动着鼠标,看完之后回过头来再看一遍,才慢慢地在感知中体会到,这件事是真的要发生了。

第468章 静静相拥() 
“霜霜做事真仔细。”陈池轻笑道,“放心,我和顾一惟都咨询过律师,条款用词都明确严谨。”

    许霜降一声不吭地站起,走进卧室,茫然了一瞬,坐到床沿,从收下的干净衣服堆里随手捞了一件陈池的衬衫,放在膝盖上叠。

    “霜霜,你……”陈池跟进来,在她脸上逡巡两眼,“这么勤快,老惦记着叠衣服啊?”他挨着许霜降坐下,亲昵地揽上她的肩膀,“说说你的看法。”

    “你是希望我支持?反对?还是来通知?”许霜降淡声道。

    “霜霜,我这不是跟你在商量吗?”陈池把许霜降的肩膀掰转过来,凝目望着她笑,“我当然希望你支持了。”

    “那我支持。”许霜降面无表情道。

    “哎,不,不是这样的,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陈池好笑地扯扯许霜降的发梢,“别这样闷着使脾气呀。”

    许霜降猛地一甩头,躲开了陈池的手,语调也跟着拔高:“那我反对,你再一条条来驳,最后还是让我说支持,是想这样吗?”

    陈池一怔,赶紧道:“你说说反对的理由,我们有商有量。”

    许霜降一下站起,像头斗牛似地,完全没有辨方向,直愣愣奔着有亮光的窗户去,她望着楼外夜色中的灯火,不知道自己来到这处有什么意义,于是硬梆梆地转身,冲着床边站起身的陈池道:“有商有量?顾一惟让我下个星期就去办理股权变更,你们难道还在商量中?”

    “我们是谈得差不多了。”陈池的表情有点无辜,“事情如果没有八九分把握,我也不能和你说。再则,我们双方有意向的时候,我正在意大利出差,和你聊这些也不方便。”

    “那你觉得现在你们讲妥了,你可以来通知我了?”

    “霜霜,我们的钱没有转过去,始终有余地改变决定。”陈池温声安抚着愣头青一样呛人的许霜降,走过去笑道,“顾一惟让你跟去办手续?他想让我们放心。霜霜,那天我们正好中午能一起吃饭。”

    许霜降一步斜跨出去,转到地当中,和陈池又拉开距离,冷声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霜霜,我这不是把我想的告诉你了吗?”陈池无奈道,再跟过去,许霜降又跨了一步,就像一个耿小孩一样犟着非要保持一定距离,他倘若挨过去,她准保又退,倒要变成两个大人绕着卧室追逐了,陈池便好笑地停下脚步,“霜霜,别这样,我们平心静气梳理梳理。”

    “梳理什么?你为什么非要折腾这笔积蓄,好好存在银行不行吗?”

    “说到点子上去了,”陈池作势长吁一口气,走到床边坐下,拍拍旁边,哄道,“坐下,我给你上堂小课。”

    许霜降不动,陈池瞅瞅她,好声道:“霜霜,你知道通胀这个概念吗?”

    “不知道,要说就说。”许霜降故意撇转头道。

    “好好,”陈池挠挠鼻子,继续道,“咱们小时候听到万元户,那简直了不得是吗?现在没人提了吧,那是因为一万元的购买力也就尔尔了,这就是通胀。所以,我做的事,炒股也好,入股也好,都是想让我们这几年存下的钱到以后都能维持住一定的购买力。炒股你不喜欢,目前行情起色不大,我们把资金投到顾一惟这边,既有保值增收的机会,你也等于开启了自己的一点小事业,这样不是很好吗?”

    “不要把我扯进来。”许霜降烦躁道,“你只想过保值增收,有没有想过经营不善也会有亏损,到时候即便能拿回本金,难道能足额拿回吗?顾一惟会让你只享受分红,不承担亏损?”

    “当然不会,既然入股,那么风险也是按比例承担的。”陈池把手伸向许霜降,见她杵着不搭理他,只好缩回手来,“霜霜,我知道我们这笔不是闲散资金,但是机会好,我们应该做点事,我们还年轻。”

    夜色完全地爬上了窗棂,客厅的灯光映进屋子,许霜降和陈池在卧室中说着说着,都已经习惯了这昏色,谁也没想到去开灯。

    许霜降盯住陈池,能看到他脸上发亮的眼睛,充满了坚定和鼓舞。

    她半垂下头:“你觉得机会好,那就做吧。”

    陈池立时笑着起身揽住她:“霜霜,我知道你还有一点点担心,但是让我们试一试。”他兴致勃勃道,“我还在上班,解决日常温饱没问题,错过这个机会,不一定能找到这样知根知底的项目。”

    他见许霜降没有挥着胳膊挣脱他,便翘起了笑意,环着她脚步轻摇,娓娓道:“对于我来说,这笔资金是我们家几年的储蓄,我们自己都还没用上呢,一定会尽量慎重,如果是别人的项目,我宁愿炒点小股给你赚雪糕去,我只是很看好顾一惟这个人,最起码,以后我们撤股时他会照约定的协议来。”

    “而他呢,也想找知根知底的投资伙伴,”陈池拢着许霜降的头发,继续道,“他接触过一些投资方,他们的条件很严苛,有些说定了投资额,但其实是分步到位的,而且百分之八十都先以借款形式,不管企业盈亏,这部分资金到期,必须归还,只有百分之二十的资金算做投资,占了非常微小的一个股本比例。是否兑现后续投资,也由投资方决定,但是他们要求唯一排他,也就是说,企业不能再引进其他投资方。顾一惟不想这么被动,我们这笔资金哪怕不多,但全部算投资,按比例共享利益共担风险,比其他投资方要宽厚,顾一惟也相当有诚意地愿意让我们加入,大家算是互相信任。”

    “霜霜,你怎么不说话呢?”陈池低下头,试图看清许霜降的表情。

    大门外,似乎有窸窸窣窣的响动,听上去像大包塑料袋擦着墙了。许霜降听在耳中,心底猜,隔壁装修户的那个男人大概又来了。陈池出差的那一个月,她对门外的风吹草动都警醒得很,因而也看出了那户人家进入了软装阶段。现在夏日天长,那男人在工作日的晚上偶尔也会过来给房子通通风,从他家打开的门里,许霜降瞧见过他撤换吸附炭包,也瞧见过他拿着伸缩杆串起灰花半帘。他们从没有交谈过,碰到许霜降走在廊道上,那男人过后就会关上门,很有各家自扫门前雪的作派。

    许霜降就从这一眼两眼中,瞥见里面越发漂亮了。

    “霜霜……”陈池俯下头。

    “你说的这些我不懂,”许霜降别开脸道,“顾一惟拉你入股的?”

    陈池从这股怨艾中听出了浓浓的维护之意,不禁乐道:“只能说,我和顾一惟谈着谈着,都有了这个意向。我希望知根知底,顾一惟又何尝不是?”

    “你不懂不要紧,我懂。”陈池揽着许霜降的腰,轻轻挪步,犹如在跳舞一般,软声笑问,“霜霜,还有问题吗?”

    “……没有。”

    夏夜的暖风里,她垂下了眼睑,她没问这笔钱什么时候能收回来。

    这大约是他们在此间跳过的最后一支舞。

    比想象得好,静静相拥。

    比想象得差,静静相拥。

第469章 珍珠鱼目() 
许霜降再看顾一惟,心情很复杂,就像家里仅有的宝贝押在了他那里,惶惶地总怕他弄损了。

    以前,许霜降上班下班,只管认真做好本职工作,等月底拿工资,卖的是体力脑力,心态是很放松的。现在,兢兢业业还不够,她发自内心地想做到完美,体力脑力心力全都一起甘愿卖出。

    顾一惟倒是对她愈加亲和,她原是负责技术文档这一块,不是在办公室就是在苗圃。现在顾一惟请客户吃饭,要人作陪热闹点,他除了叫上自己的亲弟弟顾二勤和远房亲戚小范,有时也叫上许霜降。尤其是请农科园艺方面的技术人员吃饭谈合作时,那是必然让许霜降陪同的。

    当然,顾一惟做事有分寸,他只叫许霜降参加中午的饭局。

    顾一惟还挺信任许霜降。以前他的法人章公章这些都让顾二勤保管着,但顾二勤女朋友突发阑尾炎,他请了一个星期假,奔去照料女朋友,顾一惟就将这些章交给许霜降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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