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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娴默默地把自己捏出来的小包子脸划掉。
“不生?你开玩笑呢?”华佗用“你一定是在逗我”的表情盯着沈娴,他十分直白地说道:“没有孩子你的基业怎么办?归谁?拱手送人?”
说的好有道理哦,压根无法反驳。然而——
“可……可我自己能生吗?”沈娴呆呆地看着华佗:“找个人……就不怕孩子还没有呢,她爹先把基业抢了?或者扶持孩子来对付我?”
这真不是沈娴多虑,她依然记得自己当年在贾德那里听到他反叛的理由时,差点儿没气得吐血三升。
华佗冷哼一声连珠炮一般教训沈娴:“你傻吗?房中术需不需要我教你?当然是随便找个人!找个长得英俊帅气一点的,对后代也好。”
说道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轻描淡写道:“至于你担心的那些,生完满意了就把那人干掉,不满意就接着生,这么简单的事情,有什么好烦恼的。”
沈娴:“……”
也就只有华佗敢对沈娴说这种荤素不忌的话了,偏偏华佗还没有开玩笑,他还一本正经地盯着沈娴看。沈娴开始以为华佗只是随口说说,然而很快她就发现师父真的是这么想的,于是沈娴惊悚了,她有点怕哪天华佗要是知道了她喜欢郭嘉,直接下药把人绑过来……
噫!将荒唐的念头赶出脑海,沈娴摆摆手说道:“还是算了,我们先回到最初的话题,这些人给我下药,后果是我可能生不出孩子……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干掉我?”
“是啊,为什么呢?”华佗眼眸中有复杂的神情一闪而过:“我又不是他们的头,我怎么知道?”
“虎贲营……那也就是说,是龙椅上那位的意思喽?”沈娴的语气轻柔缥缈,她盯着昏在地上的犯人,只觉得这一切荒唐得可笑:“我跟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他一边升我的官进我爵把我往高位上捧,转头却又绝我子嗣,这是要闹哪样?”
为了保险起见,沈娴把另外两个犯人也审问了一番,在华佗友情赞助的毒|药之下,得到的结果差不多,但他们在对主谋的称呼上分别是老大/大人/统领,这三个称呼没有一个能套上皇帝的脑袋,即使将来沈娴要追责,顶多也追到虎贲中郎将王越的头上,很显然这位就是被推出来顶罪的。
确定了奸细的来处,沈娴跟华佗感叹道:“我还以为来人不是袁本初的就是袁公路的,实在是没想到竟然是那位。”
然而华佗并不关心奸细到底是谁派遣的,身为一个合格(逗比)的师父和靠谱(??)的大夫,他只关心一件事情——
“给你开了药,先吃三副看看效果,可以了再换方子。”华佗拽着沈娴去药房抓药:“这毒你要是连续吃上三个月就没救了,不过发现得还算早,还能治。”
“从来都是我追着别人喝药,现在终于轮到别人追着我了。”
沈娴盯着那碗比郭嘉调理身子看起来还要黑闻着还要苦的恐怖药汤,在华佗虎视眈眈的目光下捏着鼻子嫌弃地喝完了。
喝完药之后沈娴低声说道:“师父,这件事情先不要宣扬出去。”
“还用你说?”华佗瞪了沈娴一眼。
一天之后刘繇来找沈娴,这个时间他掐的刚刚好,既不靠前也不靠后,即使沈娴对于那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答案有多大的怨气,也该发泄完可以镇定地面对现实了。而且刘繇并没有问沈娴奸细是谁派来的,他只是来问沈娴该怎么处理这些人。
沈娴对于刘繇行事的好感度再创新高,她曲起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思考了好半天后才微微一笑:“做掉吧。”
“好。”刘繇没有丝毫的异议,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刘繇走到门口的时候沈娴出言叫住了他:“我知道你每天都往大哥那里送军报,这件事情就不用告诉他们了。”
“明白了。”
刘繇走后,沈娴铺开宣纸沾饱墨汁,开始给远在益州的一个人写信。
从豫章出兵的沈娴这边,挂帅统军的人是孙策;而从巴郡出兵的益州那边,统军的却是一个谁都没想到的人物。
蔡琰。
这是荀彧和荀攸商量之后的结果。
考虑到张绣一上船就头晕的毛病,他被从先锋的位置上拿了下来,留在益州陪着荀彧镇局。张绣对这个安排完全没意见,他巴不得不去坐船。
先锋的人选就剩下了甘宁和赵云,其中赵云有勇有谋,但水上作战却经验不足,于是某个靠着在水路上打家劫舍收保护费的贼头子就此脱颖而出,光荣地担任了先锋一职。
“昭姬挂帅,兴霸为先锋,子龙带大军压阵,公达督军为谋士,倩姑娘统管军中文件往来等杂务,就这样安排吧。”荀彧拍板定到。
荀彧提笔在宣纸上写写画画,勾勒出简易的行军路线图,经过荀攸修改后,再拿给蔡琰观看。
“我没意见。”蔡琰微微一笑,将路线图收入怀中:“只是第一次带兵,要请诸位多多关照了。”
这次出征除了荀彧和张绣外,益州能出动的人几乎全都动员起来的,就连甘倩都被蔡琰以照顾她生活的理由带入军中,塞了个管理杂务的活计。沈娴不在益州的这半年里,从文件的处理到政事上的谋略,甘倩一直跟随在蔡琰身边一点一滴地学习各种东西。她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总以为女孩子只需要温婉明媚在家相夫教子就好,然而沈娴和蔡琰帮她开启了一片新的天地,一旦踏入,就再也不想回到从前那种碌碌度日的状态了。
尽管甘倩学得很认真,可她毕竟基础薄弱,离独当一面还远得很。所幸蔡琰并不着急,也没有期望甘倩能达到一个怎样的高度,连她自己都在摸索之中,但两个女孩子一起加油互相鼓励,总好过一个人孤独地彳亍而行。
至于张鲁这边……挂帅的人是他娘清玄夫人。
临行前张鲁再三叮嘱:“娘,遇到什么问题,一定要给我写信询问……”
“我又不傻。”清玄夫人对着张鲁翻了个大白眼:“小兔崽子你翅膀硬了就开始嫌弃我了对不对?想当年你|娘|我随着天师纵横江湖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是是是,娘你最厉害。”张鲁无奈地说道:“这边主要是防范韩文约屯在陈仓关的大军,刘景升那里自有刘使君和伯符他们收拾,咱们起一个策应的作用就好了。”
对于平时在教|徒们面前明明很高冷不太怎么爱说话、然而一对上亲娘就开始唠唠叨叨的张鲁,清玄夫人的选择是一巴掌糊上了张鲁的后脑勺:“你闭嘴!”
三方人马在约定的时间之内准时到指定地点就位,然后共同发起了进攻。
一开始刘表三面开花,简直要被打懵逼了,因为他将兵马大多都调去了宛城与夔门分别防守豫州战场与沈娴这边,所以清玄夫人和蔡琰的军队都先后遭到了强烈的抵抗,进度最快的人就成了孙策。孙策顺着长江一路势如破竹打到西陵城下后才遭遇了一次像样的反击战,不过很快也被他攻破了城门,江夏郡的治所就这样被简单地拿下了。
随后孙策听取了贾诩和郭嘉的意见,并没有着急冒进,而是留在西陵城中重新整顿兵马,将俘虏的敌军打散编入其他队伍中,派贾诩去清点了城中的物资,派韩当去安置那些被俘虏的官员,还缴获了一大批兵器与粮食,减缓了后方周瑜的不小压力。
当然孙策停下还有一个他不愿意承认的原因就是郭嘉晕船吐得快死了。
没有沈娴随时随地的针灸治疗,郭嘉在床上就是等死的节奏,然而鬼才就是鬼才,尽管平时郭嘉总摆出一副对万事都无所谓的态度,可一旦进入了工作状态,他的大脑就会爆发出可怕的力量,支持着他在困难的环境中亦能清晰全面地思考。
“你说你何苦呢?明知道自己晕船,待在庐江不好么?非要跟来。”
贾诩不知道从哪里寻摸来一个漏斗塞进郭嘉的嘴巴里面,不顾他的反对和拒绝硬是把药给郭嘉灌了下去,灌得郭嘉直翻白眼,用愤恨的目光盯着他:“贾文和你……平时没有这么多话。”
“我开心就想多说点,你管我?”贾诩毫无压力地面对郭嘉的怒视,他微微一笑:“你还指望我能对你多好呢?我又不是主公,管你难受不难受。”
“贾文和你等着……”郭嘉咽下了最后一口药,他一边咳嗽一边按着胸口扑到床边作势要吐,却被贾诩一指头轻描淡写地按了回去:“躺着,好不容易才喝了药,你明天就得起来,我们要商量接下来的事情了,刘景升已经反应过来,只不过一时难以分出那么多的兵马,但其他郡县都接到了我们进攻的消息,所以定有防备,以后不会像这次这般轻松了。”
郭嘉随手摸出块帕子擦干净了流到唇角的药,他脸色虽然惨白如纸,可目光却亮得惊人:“我自然知道,刘景升也算是一方霸主,如何能全无对策?只是我们三方进攻,他一人分身乏术,即使有黄祖在,也依旧还有一方是被放过的,除非……”
“除非他敢用樊义明。”贾诩接过了郭嘉的话头:“希望他们的内乱已经摆平了,否则多无趣啊。”
“你又要用反间计。”郭嘉白了贾诩一眼:“除了这招你就没别的办法了么?”
贾诩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两人一时之间沉默下来,郭嘉用手帕捂着嘴,时不时传来低低地咳嗽声,贾诩取过垒在床头的竹简,随意摊开翻看着,看到某一段时他忽然微微挑眉:“没想到文若竟然让昭姬挂帅……白帝城往东为千里三峡难以行路,属于易守难攻之地,更何况敌人有了防备,只怕他们这仗不好打。”
“有公达在,怕什么?况且昭姬哪里是任人欺凌的主。”
郭嘉心道有沈娴打头,益州的妹子们有哪个是好欺负的?就连醉月楼的老板娘摆谱都是一道一道的。
郭嘉撇了撇嘴:“我倒想看看黄祖究竟是要去昭姬那边呢,还是来这边。”
“伯符卯足了劲儿要找他报仇,若不是临行前公瑾再三叮嘱,恐怕我们谁都劝不住他。”想到黄祖和孙策之间的恩怨,贾诩微微一晒:“就这次让他在西陵停下来整军,我都差点儿以为他不会听话,没想到最终他还是同意了。”
“孙伯符此人倒也并非全然有勇无谋。”郭嘉语气平淡地说道:“只不过平时看起来不太靠谱罢了。”
“跟主公一样。”贾诩摇摇头:“不愧是兄妹。”
“不过他快压不住了,”郭嘉想了想又说道:“所以黄祖还是来这边吧,孙伯符早日报仇解了心结,接下来会顺利许多。”
“此事还需大家共同参详。”贾诩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所以你记得晚上喝药,要不然我还灌你。”
郭嘉抓起一卷竹简对着贾诩丢了过去。
第82章 【079】隙()
孙策打下了西陵后留在城中暂且休整,与大家商量下一步的行动,每天及时给沈娴和周瑜汇报战争进度。表面上看现在的孙策态度沉稳虚心接受其他人的意见,没有因为仇人就在眼前而冒进,与当年孙坚刚刚去世时的表现简直天差地别,还获得了孙坚那些曾经下属的一致好评。
然而郭嘉说的一点没错,孙策的能忍只是一时的,他马上就快压不住了,具体表现就是孙策派了太史慈以“探路”的名义带了四千水军顺着长江逆流而上。太史慈跟孙策不愧是一起闯祸的好兄弟,他十分上道地意会了孙策的真实意图,并没有低调地探路,而是一路大刀阔斧直接清场到洞庭湖,截断了通往江陵的水路,然后给孙策送信,在洞庭湖畔就此安营扎寨修筑工事,大咧咧把孙策打下的地盘又扩大了不少。
这俩人简直是一脉相承的任性,说不定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换了如果沈娴或周瑜任意一人在此督场子,太史慈都不敢如此嚣张地妄动,篡改“军令”。可惜贾诩的威慑力还是有限,郭嘉就更没啥威严了,剩下黄盖韩当程普他们也就只能在别处摆摆老前辈的谱,放到孙策面前一律白搭。孙策猴子称大王,带着太史慈抖擞起来,打仗的事情当面说的好好的,背后俩人爱咋干咋干,气的别人不知道改说什么好。
程普听到太史慈直接截断了洞庭湖要求加派兵马增援的时候,差点儿一口气儿没提上来晕过去,他一边在心中痛斥如此天真的自己,一边试图劝阻孙策:“伯符,我们在西陵,打江陵走乌林这边的陆路难道不比洞庭湖的水路快吗?何必大费周折。”
“可是子义已经拿下洞庭了呀。”孙策大手一挥,满脸无辜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