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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上两人沉默无言地走了很久,眼看就快到家了,贾诩这才斟酌着开口:“你……”
“多谢大人饶我一命。”貂蝉率先说道,她对着贾诩行了一礼:“若非大人开口,我也不可能活着来这里。”
贾诩眯了眯眼睛道:“送你来的建议是程仲德提出来的,曹孟德经过多方考虑最后同意,跟我没什么关系。”
貂蝉微微一笑:“大人说没关系,那就没关系吧。”
一时间贾诩觉得胸腔有些憋屈。
“若是无事,我就告辞了。”貂蝉点点头:“大人慢走。”
“等一下。”贾诩叫住了貂蝉:“你……好好在主公身边待着吧。”
貂蝉的眸中有异色一闪而过,她背对着贾诩低声回答,语气中听不出分毫异样:“我现在只愿玲绮平安长大,其他别无所求。”
袁绍挟天子以令诸侯、占据司隶的事情就如同一张逐渐拉满的弓,弦上慢慢地积蓄着力量,但谁也不知道底线在哪里,都默默地等待着弓弦饱和反弹的一天。但所谓物极必反,在这种高度警惕的时刻,沈娴反而越来越放松,她觉得反正总有一天袁绍要打上门来,虽然不知道具体时间,但结果是注定的,在此之前努力准备好迎战就行了,其它的就交给老天来裁决吧。
是以在天气渐热之后,沈娴越来越潇洒,她最近常常犯困,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生活极其规律,把活儿都扔给其他人来解决,自己做起了甩手掌柜。所幸荀彧任劳任怨,再加上重要的事情也不多,要是主事之人换成荀攸或郭嘉,早就抗|议翻脸了。
这天沈娴躲在天井里纳凉,她手边的矮几上摆着一盆用冰浸润的葡萄,颗颗粒大饱满颜色红润,吃起来还很甜美。沈娴一边啃葡萄一边听貂蝉念直接从书房取来的公文,生活十分惬意。
貂蝉翻开一篇公文念了两句,忽然停下来微微蹙眉。
良久听不到声音,沈娴闭着眼睛问道:“怎么了?”
“好像……不太对。”貂蝉想了想,低声说道。
貂蝉给沈娴念的刚好是汉中送来的军报。自从沈娴派了张绣去汉中帮助张鲁,张鲁顿时就觉得自己底气十足,每天摩拳擦掌就等着袁绍打上门来。然而袁绍把大军调往陈仓关后就再没动静了。
陈仓关这个地方说来有些麻烦,因为把守着它,既可以对汉中用兵,也可以出关进攻西凉,所以袁绍把兵屯在这里,沈娴一时搞不懂他是想先对付凉州,还是想对付益州。或者袁绍狮子大开口,两个要一起对付,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一旦沈娴和马腾联合起来共同出兵抵抗,哪怕是袁绍也没有完全获胜的把握,倒是很有可能陷入首尾两端相顾不暇的危险境地。
最近司隶的兵马动向是大事,貂蝉既然说有问题,沈娴也不好偷懒,她立马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哪里不对?说说看?”
“只是我自己的想法。”貂蝉踌躇道:“以前跟着将军的时候,我有帮他处理过……大人你听听就行了。”
沈娴表示你随便说,是对是错我自己可以判断。
“人数不太对。”貂蝉说道:“袁本初占据幽、青、冀三州,还控制了司隶地区,手下兵马大约在二十万之数,再多就养不起了。这些兵马除去在并、幽二州守国门的六万戍边军,剩下的十四万零零散散分布在各州边界防备其他人,其中兖州与司隶边境为重点防范地区,因为有我们与曹孟德在。”
沈娴点点头:“说下去。”
貂蝉将公文递给沈娴:“袁本初奉迎天子带了三万人马,司隶本地也有皇城军,如果加上这些人,那么现在镇守陈仓关的兵马应该有六万左右。”
沈娴的目光从军报上掠过,她已经明白了貂蝉的意思。
如果袁绍要对付西凉或者益州,那他现在留在陈仓关的兵力太少了点,余下的哪怕各州郡都留上点人守着,还能匀出来七八万左右。
“袁本初要对付的下一个目标不是我们,”沈娴微微眯起眼睛:“是曹孟德。”
貂蝉静静地低头听着沈娴自言自语,她脸上的表情变了几遍,最终归于平静。
“不过这也说不好,可能是袁本初故布疑阵。”沈娴将军报搁在一边,漫不经心地拈起一颗葡萄放入嘴中:“送去给文若他们看看,让大家参详一下——”
还没来得及咬下水灵灵的葡萄,沈娴忽然脸色一变,她捂着嘴扑到一边低头干呕。
貂蝉被吓了一跳,她赶忙凑过来握住沈娴的胳膊:“大人,您怎么了?”
沈娴脸色发白:“不知道,可能是最近吃的太油腻了,我胃口不太好。”
油腻?貂蝉盯着那盘晶莹剔透的葡萄,脸上的表情难以言喻,她想了想还是建议:“大人,我听说华神医就在成都,要不然……”
“那是我师父。”沈娴摆摆手:“没什么,我自己也是大夫,不碍事的。”
“好吧。”见沈娴坚持,貂蝉也不好再说什么,可她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儿。
将军报送到荀彧手中,还没等他们研究出个所以然来,事情就有了转遍。
曹操的求救信和庐江的公文几乎是同一时间抵达的,看着信中潦草的大字,虽然知道这样想不太好,沈娴还是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袁绍和曹操先掐起来是最好的情况,这样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之时,沈娴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了。
虽然跟曹老板有盟约……沈娴垂下了眼眸,帮是肯定要帮忙的,但是怎么帮,什么时候帮,这可得好好地研究研究。
******【_(:зゝ∠)_正在努力施工中】******
我重生了!
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温言双手握拳,激动得泪流满面。
温言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他的高中教室。原本以为四年没见的情景早已在脑海中淡化,没想到一朝重生,温言才发现自己对这间待了三年的教室有一种熟悉到入骨的感觉。从挂在门后的流动红旗到墙壁上高悬的玻璃课程表,从讲桌角落小小的黑板擦到窗台边那盆迎风摇曳的碗莲,哪怕闭上眼睛,温言都能清晰地勾勒出每一寸场景。
太好了……太好了!
温言差点儿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叫喊出来,他还在上高中,他还没有高考,他还有机会好好学习,彻底摆脱那所狗比破大学!
提起破大学温言就气愤,他不就是宅了点不怎么参加课外活动吗?平时的班级活动他也没少参与啊,暑假也有很勤快地勤工俭学啊,证明都交了,素拓部那帮大爷们凭什么不给他加分!害得他临毕业了还要花钱买一分二百块的素拓分,否则就不给学位证……
旁友,你听过因为素拓分不够而不让毕业的人吗?他温言就是第一个啊!
不过现在这些问题都解决了!去他的素拓分!
温言表示重生一次他终于知道了好好学习的重要性。什么高考不重要,那都是骗人的!只有好好学习才能考上男女比例一比一有八个食堂宿舍带空调带浴室晚上不断电不断网的好学校啊!
怀揣着希望和梦想的温言准备开始学习,就在此时,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了黑板边。
那里挂着一块电子计时牌。
计时牌上显示着触目惊心的血红色的大字:距离高考还有005天。
117。【114】两意()
沈娴费了点劲儿才理解了贾诩口中那个被剩下的幸运儿究竟是谁。
也是个姓刘的皇室子弟,如今正猫在扬州帮沈娴兢兢业业地守着庐江这个边陲重地的刘繇。
想明白贾诩话语中要表达的真正含义后,沈娴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浑身发凉。
贾诩的意思是,除了刘繇这个已经被划分到自己人范畴的刘家人之外,其余的那些不管是真正的汉室血脉,还是打着汉室名头招摇撞骗的,一律统统灭掉,能毁尸灭迹挫骨扬灰让他们再也无法对沈娴的地位产生威胁最好,即使不做的这么绝,那些人最终也逃不过监禁的命运。
总之一句话,必须将所有明面上的和潜在的危险统统扼杀在摇篮之中。
贾诩的提议竟然全票通过了,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曾经打过哆嗦的沈娴之外,没有一个人哪怕有一瞬间觉得贾诩行为过激手段太狠,就连荀彧都在短暂地思考之后同意了。
诚然贾诩这招釜底抽薪确实让人心生畏惧,但事出有因嘛,毕竟皇位之争从来都血腥残酷,获胜者是踩着无数人的尸骨登上最后那个位置的,你不先下手为强,就等着遭殃好了。
或许是看出来沈娴的不忍,在其他人离去之后,郭嘉才慢腾腾地对沈娴说道:“想想那位是怎么对你的,主公,这个时候千万别心软啊。”
“我没有。”沈娴揉了揉脸:“我只是在想,他给我下|毒,我再去欺负别人,其实我们都没什么区别。而且就算没有什么刘景升、刘玄德,还有他们的儿子,儿子的儿子,各种乱七八糟的家人……”
杀是永远解决不了问题的,只会产生一堆历史遗留问题。
“死人最听话,但也最麻烦。”郭嘉笑了笑:“文和也并非是要全部赶尽杀绝,他那么说是为了突出问题的严重性,主公你照着程度轻点的方面理解就好了。”
程度轻点……那就是软禁咯?
“牵制。”郭嘉忍了半天没忍住,暗搓搓地伸出爪子顺了顺沈娴柔软笔直的长发。
沈娴在沉思郭嘉的“牵制”二字,一时之间没发现郭嘉的小动作,等她后知后觉发现某人又趁着没人乱吃豆腐的时候,郭嘉早就端端正正地坐好了,他脸上满是无辜的表情,仿佛刚才伸爪子的人不是他一样。
沈娴盯着郭嘉看着半天,忽然觉得自己特别想抄起什么东西砸在郭嘉的脸上。这阵暴脾气就像一阵风般来得莫名其妙没有缘由,于是等沈娴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把想法付诸了行动。
郭嘉一脸震惊地接住沈娴扔过来的竹简:“主公,怎么了?”
摸一下就要被揍吗?那以后可怎么办啊!
“我……”沈娴愣了愣,然后她一把抢回竹简码在桌角:“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费劲巴拉吧半信半疑的郭嘉哄走了,沈娴像一张软绵绵的纸片般扑在桌子上不动了。
什么都不想思考,只想放空自己,懒洋洋地不想动……
过了好半天沈娴才战胜了自己的懒癌爬了起来,她一边嘟哝着抱怨活着真是无趣,一边慢吞吞地开始准备接下来的计划。
依旧是荀彧留守。
荀彧留守了这么多次沈娴都不忍心了,她专门问了问荀彧想不想跟她一起出门去抢地盘,得到了荀彧一枚奇怪的视线:“主公,我觉得成都挺好的,毕竟离家近。”
……好吧。
荀彧完了轮到蔡琰,沈娴原本想让蔡琰去江夏或者南郡镇场子盯着刘表,必要时候直接出击揍扁他,但蔡琰慢悠悠地拒绝了。
“主公,我留在成都督促粮草军需吧。”蔡琰微微一笑,伸手在小腹上拢了一把:“我怀孕了。”
沈娴:“………………”
沈娴差点儿咆哮出声,但她的理智提醒她绝对不能朝着孕妇大喊大叫,万一吓坏了人家宝宝就危险了。
“你确定吗?”沈娴一个弓步上前握住蔡琰的手腕摸了摸:“找我师父看过了?”
“这点小事哪里需要劳烦华神医?”蔡琰无所谓地挥挥手:“我自己就是大夫,一个滑脉还把不出来?”
在确确实实感受到手指下的脉象流利圆滑,好像一颗颗小珠子依次滚过的感觉后,沈娴小心翼翼地把蔡琰的手腕放回桌子上,然后她开始清理蔡琰桌案上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像什么砚台啊镇纸啊这种或锋锐或沉重的东西都被收走了,最后桌子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留下。
蔡琰哭笑不得,看着沈娴还想继续收拾她周围的东西,赶忙说道:“哎主公,算了,不用这么麻烦。”
“不行不行。”沈娴认真道:“公达走前可把你托付给我了,我得照顾好你。”
沈娴当即喊来红袖给蔡琰上了一堆的腌酸梅。虽然蔡琰现在还不害喜,但在沈娴期待的目光中,她怀着英勇就义的心情拈起一颗尝了尝,意外地发现真的挺好吃。
于是蔡琰一边啃酸梅一边跟沈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南郡那边你不用担心,即使我不去,有顾子叹和法孝直那俩小子盯着,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就是因为有他们我才不放心好吗?”沈娴撇撇嘴:“法孝直原本就够胡来的,顾子叹不一定能压得住——他俩不同流合污就不错了,况且还有一个太史子义……”
一旦太史慈和法正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