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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虻奈尥帧
“主公你想干什么?”郭嘉看沈娴盯着鹰目放精光,心中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沈娴嘿嘿笑了笑,她动作轻柔地摸了两把鹰的羽毛:“没有鱼……吃鸟也不错。”
鹰停止了挣扎,它一脸懵逼地盯着沈娴。
“这个不能吃啊。”郭嘉试图阻止沈娴:“这是你大哥养的鹰,你当心他找你算账啊。”
“饿了。”沈娴委屈地摸摸肚子:“不管了,吃。”
“很麻烦的。”郭嘉对沈娴谆谆善诱道:“你得先把它恁死,然后再把它的毛拔光,还要放到开水里面烫一烫,然后……”
郭嘉成功把沈娴说晕了,沈娴眼冒金星地盯着他,于是郭嘉趁机把鹰从沈娴手里解救下来。在取下了孙策送来的信件后,鹰立马拍拍翅膀飞走了,临走前还用关怀精神病人的眼神关怀了一下郭嘉和沈娴。
有毛病的两个人类!
沈娴完全没有被一只鹰鄙视了的自卑感,她只觉得到嘴边的肉没吃成飞了,十分不开心。沈娴默默地蹲在栏杆边看着潭中随碧波荡漾的一弯明月,嘟嘟哝哝道:“当主公连条鱼都吃不上,不当了!”
郭嘉站在沈娴背后哭笑不得地看她发酒疯,心说平时偶尔发发疯就够难伺候的了,现在更难哄了……郭嘉困得直打哈欠,他很想回去睡觉,但又不能把沈娴一个人扔在这里看月亮,于是他认命地说道:“要不我们去厨房看看有没有鱼?”
沈娴的眼睛刷啦一下变得亮晶晶的,她一把握住郭嘉的手,拽着他就往厨房跑去。幸亏郭嘉只是看起来虚弱,平时有好好锻炼过,跟着沈娴跑一段不仅速度能跟上,竟然还没发生什么胸闷气喘无法呼吸的情况。
真是可喜可贺。
夜色已深,厨房早就上锁关门了,郭嘉婉转地说道:“看来我们是不能从门里进去了。”他的本意是想让沈娴把窗户撬开大家翻个窗,反正夜深人静的多适合翻窗啊!然而沈娴压根没领会到中华语言文化的博大精深之处,她认认真真地研究了那把大挂锁老半天,忽然单手握住锁身,发力一拧,直听“咔嚓”一声脆响,挂锁被沈娴硬掰开了。
郭嘉:“……”主公我终于理解为什么典韦说敬你是条汉子了。
“开咯!”沈娴欢呼一声冲进了厨房,但她注定要失望了,因为在蔡琰的调|教下,全州牧府都养成了不浪费粮食的好习惯,大家吃多少做多少,根本没有多余的饭菜剩出来。
看着被丫鬟们擦得一尘不染的灶台,沈娴难过地哭了出来。
郭嘉头都大了,有那么一刻他特别想去撞墙,但最终他还是忍了下来,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问沈娴:“主公,你怎么哭了呢?”
“心里苦。”沈娴抱着个空碗抽抽搭搭。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郭嘉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荀攸会说“完全猜不透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这句话了,因为真的无法理解啊!为什么会动不动就哭!
“因为爹不让我回家……他其实一点儿都不喜欢我,不过我也不在意。”沈娴抱着空碗一边往厨房外面走一边语无伦次地说道:“但是打长安好累的,他们还在背后捅刀子,捅完了还要说是我捅的……人和人之间基本的信任都没了。”
郭嘉不说话了,他默默地看着沈娴。
“嗯,我不在意,我才不在意呢。”沈娴重重地点头:“我只是不喜欢他利用我给他儿子当挡箭牌……女儿不值钱……呵呵我将来要是有个女儿,我要给她全天下最好的。”
说完这句话沈娴就直接蹲下缩在了花园边的回廊下面,郭嘉以为她又要哭,一时半会没办法也只能站着干等,等了片刻他发现沈娴一动不动的,仔细看去原来竟然睡着了。
郭嘉解下披风盖在沈娴身上,神色淡淡地说道:“看了半天的戏,还打算继续蹲着?”
西凉汉子一脸尴尬地从树上跳下来,水潭边上则浮起了一个披着头发脸色苍白的水贼。
“呃,郭先生。”西凉汉子解释道:“我们只能保护主公的安全,其他的……要不我去找红袖姑娘来帮忙?”
人高马大的西凉汉子们扛典韦完全没问题,但是扛沈娴……这是个送命的做法啊!
“不用,夜色已深,还是不要打扰别人了。”郭嘉俯下|身一手搂住沈娴的肩膀,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十分轻松地就把人抱了起来:“我送她回去吧。”
“郭先生走好,郭先生再见!”西凉汉子反应敏捷,他话都没说完人就嗖地一声窜没影了,至于水鬼一样的水贼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可能又沉进潭里去了。
郭嘉抱着沈娴回到了她的房间,这里面简单得很,只有一张床榻和一张矮桌,多余的装饰一概没有,可怜得完全不像是个州牧的卧房。把沈娴放在床上,郭嘉扯过被子给她盖好,然后他犹豫片刻,还是拿出孙策送来的信压在了枕头旁边。
做好这一切后,郭嘉看了一眼沈娴皱着眉头的睡颜,轻轻吹灭了蜡烛。
啧,到了也没吃上饭,折腾一圈,图个啥?郭嘉默默地想,他觉得这么倒霉的自己很需要来点补偿,于是……郭嘉顺走了沈娴放在桌案上的一坛尚未开封的杏花酿。
第二天沈娴醒来之后,觉得自己跟昨晚上跑过马拉松一样,浑身酸疼难受。她直挺挺地在床上躺了好久,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是穿着衣服睡的。
难道昨天晚上喝高了吗没换衣服就睡了?满脸疑惑的沈娴把穿了一整晚揉的皱巴巴的衣服换了扔在一边,她踩着软绵绵的步子下了床,路过门口的时候发现自己放在桌案上的酒不见了。
沈娴有些惊恐,不是吧难道昨天全都让她喝了?宴会上没喝过瘾,回来又开了第二场?
天呐果然不能多喝酒……太误事了!沈娴抱着头趴在桌边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出来自从她把典韦喝趴下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大脑中现在乱七八糟的,就好像是郭嘉弄得满桌子都是的竹简……
等等为什么会想起郭嘉?脑海中总是有个身穿青色衣袍的人影一闪而过,沈娴眯起了眼睛,她似乎有那么点印象,但想起来的只是一张一张如照片般静止的片段,完全串不成故事……
到底有没有遇上郭嘉不是重点,重点是宴会进行的是否顺利,心中惴惴的沈娴生怕自己搞砸了这场宴会的真正目的,于是她洗漱过后默默地蹭出了房间,朝着蔡琰居住的院子摸过去。
荀家不知道花了什么手段,竟然在寸土寸金的成都城高级住宅区中买了三座挨在一起的住宅,荀攸和荀彧都搬进去了,以方便监督正在进行的装修,比如把三座宅院打通变成一座巨大的宅院,即使如此,沈娴觉得荀家人全住进去怕是还有些挤。
因为尚未成亲,所以蔡琰并没有跟着荀攸一起走,她还是留在州牧府中。其他人沈娴不敢找,觉得丢脸,算来算去只有跟自己同性别的蔡琰才是谈心的好对象。
走进院子沈娴发现蔡琰和甘倩正坐在回廊边讨论什么事情,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忽然窜出来对两人做了个鬼脸:“惊喜!”
甘倩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捂住胸口呆呆地看着沈娴,蔡琰的表现就平静多了,她抬手摸上了沈娴的额头:“这也没发烧啊……”
“开个玩笑嘛。”沈娴遗憾地说道:“昭姬姐姐你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真没意思。”
“我以为你酒还没醒呢。”蔡琰往旁边挪了挪,给沈娴腾出个位置来。
沈娴笑嘻嘻地坐下:“你们在做什么呢?”
“我在教倩儿看账本。”蔡琰把摊开放在腿上的账目递给甘倩。
沈娴凑过去看账本上密密麻麻写的字,看了一眼就觉得有些头晕:“你要让倩姐管家吗?”
甘倩的表情有些忐忑,蔡琰淡定地点点头:“是啊,不是你说让我给你找个夫人,不漂亮的不要吗?”
沈娴握住甘倩的手,目光灼灼道:“倩姐,那州牧府的内宅就拜托你了。”
“但是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情……”甘倩有些为难:“这样没关系吗?”
“怕什么。”沈娴无所谓地挥挥手:“没做过就学一下嘛,反正也不是很难,是吧?”
蔡琰笑着点点头。
“你就现在这里住下好了。”沈娴沉吟片刻说道:“就当是给我们两人做个伴……我请你来帮我管家,然后每月给你按大管事的标准开月钱。”
“你们收留我就已经很好了,我怎么还能要钱呢?”甘倩将账本收好,站起来对着沈娴恭恭敬敬地一拜:“昨天就该这么做了……刘大人,你和昭姬姐救了我两次,从今往后甘倩的命就是你们的了,我——”
甘倩话未说完,沈娴便托住她的胳膊把她扶了起来,蔡琰在一边笑道:“倩儿你人都卖给她当媳妇了,再不收点月钱,那是要亏死的。”
“我府中的丫鬟还有月钱呢,更别说倩姐你只是我请来帮忙的,又不是卖到我家了。”沈娴认真地说道:“我救了你两次说明我们有缘分啊,你就安心住下吧,要是真的过意不去,那帮我管好这个州牧府不就得了?我和昭姬姐姐基本都没什么时间花在内宅上,红袖一人既要照顾我还要管内事,根本忙不过来,就劳烦你受累了。”
甘倩握着账本轻轻点头:“好。”
解决完了甘倩的问题,蔡琰懒懒地说道:“说吧主公,来找我什么事儿?”
“嘿嘿,这都瞒不过你,昭姬姐你真睿智。”沈娴夸了蔡琰几句后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咳,是这样的,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你跟洪飞一共喝了八坛酒,真是好酒量。”蔡琰啧啧感叹:“你是没看见维佑手下那些人看你时钦佩的眼神。”
“是嘛哈哈哈。”沈娴尴尬地挠了挠头:“那我喝完之后有没有说什么?”
蔡琰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娴:“你想问什么?是有没有闹笑话呢,还是有没有把宴会搞砸?”
沈娴双手合十目带殷切地看着蔡琰。
“放心,都没有。”蔡琰拍拍沈娴的肩膀:“你只是把那些益州豪强们气的不轻罢了,先是被你噎了好几句,然后又被兴霸吓唬了一把,最后还被文若算计得很惨,那些豪强们也真是蛮可怜的。”
虽然蔡琰嘴上说着可怜,但她的笑容却明明白白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活该。
沈娴松了口气:“那也就是说,我喝醉之后就直接回屋睡觉了呗?没闯祸就好……”
“可是为什么我放在桌上的杏花酿不见了呢?”沈娴轻声呢喃道,还有——为什么会梦见跟郭嘉一起钓鱼啊!
抖掉了满身的鸡皮疙瘩,沈娴把乱七八糟的梦境碎片驱逐出脑海中,她托着腮看蔡琰认认真真一点一点地教甘倩对账目,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说起来,你什么时候打算把老师从江州接过来呢?”
江州就是现在的重庆地区,素有山城之称,那里虽然风景很美,但地势复杂,常年阴天不见阳光,不太适合蔡邕和卢植这俩北方老人长期居住。
“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蔡琰说道:“过两天就能到了。我在城里看上套宅子……”
“你自己叩章,钱走我的私账吧,就当是我送给老师的礼物了。”沈娴挠了挠头:“这么多年都没尽过学生的责任,亏得老师还认我。”
蔡琰难得调皮地对沈娴眨眨眼睛:“那就不客气了哦。”
沈娴嘿嘿一笑:“嗯……其实我有件事情想拜托老师,不知道他老人家有没有时间。”
蔡琰无奈地看着沈娴:“有我在还不行么?我爹都多大岁数了还想着给他派点活。”
“其实我想在成都开个书院,请老师来讲学。”
蔡琰有点感兴趣了:“书院?据我所知成都也有几个名声不错的书院。”
“我这个不一样,我这是‘官方’的。”沈娴想了想,对蔡琰解释道:“现在成都做个试验,如果这个方法可行我就推广到全益州去。我的想法是,走公款建一座书院,然后让成都所有适龄的孩子们都可以来这里听老师讲课读书。”
蔡琰的脸色微微一变,她低声说道:“你这么做……”
世家门阀把持着天下最优厚的资源,进而通过这些资源培养自家的孩子,让他们读书、成才、做官,进入官僚系统的各个阶层各个岗位,最后慢慢控制整个朝廷。在这种情况下,穷人家的孩子永远都没有读书的机会,他们甚至连字都不认识,自然也就一辈子都不会有出头之日。
这就是世家控制皇权控制天下的手段。如今沈娴要打破这种手段,那就是公然对世家宣战的节奏,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