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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不远暗暗沉吟,乌老三也说过,三魂要的是了解自身,七魄则是与世间万物感应。这与昆池的感悟,倒是如出一辙。兰不远有些心虚。两相对比,昆池这金木水火土风雷的感悟,倒是几乎囊括了世间万物,再看自己,“规则”、“秩序”、“变数”这是什么鬼!
最重要的是,人家这七魄按部就班,脉络清晰,自己呢?天知道后面四魄要到哪里找去?
见兰不远一脸丧气,武红牧凝神看了看——她因勘破火欲而彻底掌握了体内的朱雀之力,如今已是炼魂境,等同于化神修士,自然能够看穿兰不远修为。
“兰,你已凝了三魄!”武红牧微微有些吃惊,“你悟了什么——不说也罢,魂魄乃是修士命脉,切莫告知外人。”
兰不远嘴角轻轻抽了几下,什么也没说。
倒不是信不过武红牧和沈映泉,只是她都悟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实在是说不出口啊!
她将视线聚在青帛上。
昆池在后面提到了“性光”,元婴凝出三魂七魄,即为“明心见性”,有光者,便意味着婴魂婴魄超凡脱俗。昆池自己的性光乃是“似云似雾,若存若亡,白茫茫一星微光”,他骄傲地写道,“为师行走世间,从未见过更甚者!”
兰不远顿时想起自己凝魄时那三道亮瞎眼的光。
总不能是那个罢?
武红牧拆开了青缎,捧出一只匣子来。
“千沉木。”
“哦?”沈映泉抬起头来,“我曾在书中见过,千沉木乃是极奇异的木材,若是做成匣子,存放新鲜瓜果,可保千年不腐!”
“也可以让里面的东西不泄漏半点。”武红牧神色冷凝,紧紧盯住那一枚小锁。
它并没有扣上,只是挂住了扣环,将盒子盖得严严实实。
武红牧沉吟片刻,伸手取下了小锁,慢慢揭开盒盖。
便看见一缕鬼气从匣子里溢出,顷刻便消散在日头下面。
“白无常。”武红牧瞳孔紧缩。
兰不远放下手中的青帛,吃惊地望向武红牧,道:“确定?”
“确定。”武红牧斩钉截铁,“绝不会认错。”
“他事先找过昆池!”兰不远皱紧了眉头,“而昆池,偷偷藏了他身上一缕鬼气。为什么?”
“凶手。”武红牧的语气平静下来,“除了凶手,不会再有第二个理由。昆池一定感觉到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这妖圣袭城,与白无常有关?”兰不远疑惑,“他故意要害死昆池?”
“还有你身上什么无约之誓。”武红牧抬起了眼睛,眼中迸出一线寒光。
兰不远揉了揉眉心:“就看了这么一会儿书信,便精力不济了——想来,便是这无约之誓的功劳。如此说来,妖圣是幽冥的一枚棋子,用来消灭昆池的同时,给我下了咒。无道他何必。”
兰不远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来自神魂深处的疲倦,运起焰灵气也无法抵御。
这种感觉她曾有过一次,那次在雅乌,她一心数用,操纵着焰灵气,同时帮助近千士兵消灭身上的蛊虫,心神损耗过大,幸得
她瞳孔一缩,那股清凉至极的感觉又来了!
它不知从何而起,直指神魂深处最疲倦的地方,凉意沁过,像是沙漠中干渴的人,忽然得了一捧薄荷水。
兰不远顿时神清气爽。
她在识念中大喊一声:“御凌霄!”
“嗯?”御凌霄不情不愿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
“方才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东西钻进了我的身体?!”兰不远急急问道。
御凌霄仿佛重重噎了下。
半晌,他冷笑道:“兰不远,你是闲到思春了么。”
兰不远明白了,御凌霄没有察觉到。
那是什么?她凝神细细地体会,但无论是疲倦还是清凉,都已风逝无痕。
上一次,她以为那是芥子中琳琅君存放的丹药。但这一次,她知道绝无可能。
她的疲倦源于那个无约之誓,到了今日,左手无名指被符文“咬”过的地方,仍在隐隐作痛,虽然没有留下任何伤痕,但兰不远心中总有种腻歪的感觉挥之不去,那就像伤口处仿佛粘了一只水蛭,很恶心,一直在吸她的鲜血。
这样的伤害,若是丹药能治得了,那便是真正的仙丹了。
今时今日的兰不远,已能隐隐约约地摸到一些脉络——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至少有两方,正在利用她来博弈。而她,若不能成为棋子,那就是弃子。
不可信。
她盯着自己光滑如初的左手无名指尖。
这一次,算是又看清了一样——无道,信不得。
那些牵在她身上用来操纵她的命运的丝线,一半来自云端,一半来自地底。它们变幻莫测,无法看清,更不可能顺藤摸瓜。
兰不远喘了口气。
“兰,你还好吗?”“师妹,你怎么了?”
兰不远抬起头,望见两双忧心的眼睛。
她心中不禁微微一暖。
“帮帮我。”兰不远虚弱地说,“我只有你们了。”
武红牧额心凝出一只火凤:“放心,我定会帮你解除诅咒。”
火凤落在千沉木匣子里,围着匣壁绕了几绕,然后一展双翅,向着南方飞去。
“追踪白无常。”武红牧冷淡地说道,“我一个人去,就算被他发现,也不会引他疑心。”
“不要贸然动手,你不是他的对手。”兰不远道,“我知道你想要为昆池报仇,但我们现在的实力还不够。若是白白送死,那就更加了无希望。”
武红牧突然眨了下眼:“所以我会把元火存放在这匣子里。”
她咬破舌尖,一缕红到极艳的火落到了匣底。
武红牧合上千沉木匣,郑重地交到兰不远手上:“我尽量不与他发生冲突,以探查为主。留下元火,是最坏的打算,无需忧心。”
第448章 人之美()
武红牧的身影瞬息之间消失在天际。
沈映泉呆了片刻:“她如今已是化神修为了?留下的,算是元神吧?”
“等师兄你到了炼魂境,自然就知道了。”兰不远眨了眨眼,俏皮地笑了下。
沈映泉看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直至今日,他才清楚明白,美人的美,若是光在皮相,其实是极肤浅,经不得看的。如同赵惟儿,模样生得的确是精致完美,但若是稍微走近了些,便会发现她性子里那些不讨喜的特质,会从骨子里渗出来,污染了她的皮相,令美感大打折扣。
但兰不远不一样。要说这张脸,并没有哪里生得叫人惊艳。但却有一种淡淡的光芒由内而外散发出来,叫人不敢逼视,这让她的脸上仿佛笼罩了一层光纱,没有任何攻击性,浑然天成地美不胜收。
美在骨,美在魂。
“师妹,你真美。”沈映泉忍不住由衷地赞叹。
兰不远眼角直抽。
“大师兄,你没事吧?”她伸出手,用手背碰了碰沈映泉额头。
沈映泉的脸可疑地红了。这一瞬间,他恨不能挖条地缝钻下去——这算怎么一回事,青天白日,竟无端地调戏起师妹来!这哪里是正人君子所为!便是要发展感情,也该挑个花前月下的时候
“我有一个想法,”兰不远毫不在意地收回了手,“师兄既然走的不是人类的修行路子,干脆与我同行,试一试用妖丹来晋级。”
“嗯?”沈映泉吃了一惊,“要离开吗?”
“当然,如今妖兽肆虐,万民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我辈修士怎可坐视不理?更何况”她狡黠地笑了下,“师兄你附耳过来。”
沈映泉的眼睛越瞪越大。
“这样的事这样的事师妹,你有几成把握?”
兰不远挑眉:“自然是五成。”
等到兰不远从石头上跳了下去,身影消失在下方的松林间,沈映泉的心终于重重地“扑通”一跳,说不出是惊骇还是兴奋。
“造神这有可能么”
兰不远站在松林那一头,隔着半座山峰,远远地唤:“大师兄——还不走?”
“来了!”沈映泉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抖了抖衣裳上的灰尘。
老龟在竹那里学会了打草牌。它脑子简单,学会了一样玩乐,便一门心思栽在里面无法自拔——这件事情让兰不远十分不解,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曾经有个人对她说过“多吃鱼,补补你的脑子”这句话,她真真切切地信了,可事实证明吃鱼根本不补脑子!老龟不就是吃着鱼虾长大的么。
兰不远活着回来,最为波澜不惊的便是它了。
沈映泉带兰不远去寻老龟,正好给她说了一说后来发生的事情。
那一日,旁人并没有看到白无常,只看见兰不远与那妖圣对峙,突然起了一阵浓雾,雾散去时,兰不远也消失了。那妖圣先是警惕了一会儿,随后便狂性大发,直扑距离最近的昆池等人。
昆池当机立断,迎向妖圣,趁它用长笛刺透他的胸膛时,挺身而上,抱住那妖圣自爆了元神。
妖圣受了重创,扔下妖王犀与妖王蚊慌乱逃窜。老龟早已在一旁虎视眈眈,见妖圣跑了,轻易杀死了那二妖,夺走了妖丹。
听到这里,兰不远顿时觉得方才的判断出了错——谁敢说这老王八不聪明?以一敌二,轻易杀死两只妖王,这样的实力,竟然和自己说“如今只相当于元婴修士”。哪家的元婴修士这么逆天了!
兰不远刻意没去想昆池的事,但他的音容笑貌始终在眼前晃悠。这个人,为了维护武红牧,编出了“亚魔”这等瞎话,还扯了一堆“天地不仁“的歪理,如今想想,什么人太多了天道自然要制衡,哪里是一个悟出七魄的能人异士该说的话呢。
昆池这个人,从来也不简单。
八百年前,“他们”杀不了北风王令诸天,这个“他们”,兰不远有九成把握,指的是神念化身。因为兰不远太了解“他们”的行事作风了——“他们”要让无垠的转世之身受尽万般磨难,想要她放弃轮回甘心湮灭,既然如此,最要紧的事情,不就是灭杀那些对她好的人吗?这一世的爹、娘、奶奶、大伯,哪一个不是死在神念化身的手上。如此,自然能够推断得出,当初北风王娶了程近近,待她极好,“他们”一定是要对他出手的。
然而北风王没有死。“他们”杀不死他这一具肉体凡胎,这是在破妄境中兰不远听见无道亲口说过的话。正好与王剑剑鞘消散之前的遗言吻合——“他们杀不死王,找到原因”
当时兰不远眼前只有一片迷雾,根本看不清任何方向。
但到了现在,事实已经很明朗了——八百年前,神念化身发现无法杀死北风王令诸天,于是派出昆池来做这件事情,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昆池其实与无道暗通款曲,名为刺杀,其实是保护,保护他的同时,将北风王杀不死的消息传了出去,扰乱视听,带歪了“上面”的思路,不会再派修士来对付他。
而最终,令诸天死在了同为肉体凡胎的凡人士兵手上。这足以证明他是可以被杀死的,能被凡人士兵杀死,自然也能被修士杀死——修士只要不动用灵气,与凡人就没有什么区别。
这样的证据,足够支持兰不远的结论——杀不死令诸天的,只有“他们”,神念化身!
昆池的死是否与这件事有关?
那么,只要像令诸天一样,得万民拥戴,是不是就能拥有更强的香火之力,以免疫使用香火之力的神念化身的攻击?
如果是这样,无道为什么现在要昆池死?
兰不远默默叹了口气。
如果无道不想要自己知道一些事情,那么,接下来的动作,将会大大地忤逆他,逼着他,不得不出手。
一旦他动了,自己就能推断出更多的信息。
“实力不对等,真是举步维艰”
第449章 不对劲()
沈映泉走在兰不远身边,只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自在,手和脚,仿佛成了多余的玩意儿,恨不能把它们通通扔了,省得放哪里都不对劲。
兰不远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脸对沈映泉造成了困扰,她依旧和从前一样,说话肆无忌惮,毫不避忌。
沈映泉觉得她这副模样实在是娇憨得叫人心软难耐。说来也奇,同样的举止放在曾经“丑陋”的她身上,便是无礼粗俗,让人难以容忍,但如今这副面孔做出这些举动,却是只剩可爱了。沈映泉察觉到自己心态的转变,不由得对自己十分鄙夷——从前总认为兰不远以貌取人,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
这一路,沈映泉走得度日如年。
找到老龟,他总算是隐隐松了一口气,站到了老龟的另一侧。
兰不远十分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