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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回过神,对面三人已悠然抱着手臂,笑吟吟看着他了。
三人身后,方才那小贼探出了头来:“蛇,蛇,蛇!”
兰不远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多谢你了小兄弟,幸好你告诉我他有蛇,我才好防备着。”
孩童有些赧然,垂下了头去,一看就是个老实人。
“哎呀神皇大人自己中了控僵之毒,该怎么解呢?”兰不远笑眉笑眼。
那神皇哆嗦着嘴唇:“你、你、你们你们为何知道控僵!你们究竟意欲何为!”
兰不远笑得满脸开花:“要劳烦神皇随我们走一趟啦!我们想亲眼看着神皇你替自己解了毒,性命无虞,然后再帮我们的人也解了毒。”
神皇瞪大了眼睛:“此话何意!你们要给谁解毒?!不可能的,我做事一向是银货两讫,不可能留下尾巴的!我没害你们的人啊!”
“没说你害我们的人,”夏侯亭目露兴奋,“只是让你替我们的人解掉控僵之毒。”
“我解不了!”神皇瞪大了眼睛,“解不了!冤有头债有主,谁害了你们的人,你们找谁去啊!”
闻言,夏侯亭周身气势一冷,虎目微眯:“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再推三阻四哼!”
“不是,不是!”神皇双手急急摆动,“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不知道,这个蛇一体双生,只有共生的另一条蛇的蛇血,才能解毒呀!蛇都是一对对的,换了另一对,是不能解毒的呀!”
生怕夏侯亭等人不信,他急忙掏出了袖中的蛇,将蛇尾对准一把香烛熏了片刻,就见蛇口一分,滑出另一条细小的蛇来。这条蛇虎头虎脑,看着竟有几分可爱。
神皇捏住它,小心地取过桌面上的小匕首,轻轻划开蛇尾,将蛇血挤在一只小碗碟中。
这蛇吃痛,呲着牙“咝咝”吐信,奈何斗不过人力,只能任其施为。
待浅浅铺满了碟子底儿,神皇将小蛇放到大蛇蛇口附近,它哧溜一声便钻了进去。
“当真只有这条蛇能解?”夏侯亭心下微沉。
“当真,当真!”
“好,”夏侯亭又问,“那为什么解过毒的人,还是会变成尸祟?”
神皇瞪大了眼睛,“什么尸祟!那是不死之身!不死之身!!!本皇赐予信徒不死之身!何错之有!何错之有!”
“你是说”兰不远沉吟道,“被这蛇咬过,然后又喝蛇血解了毒的人,活着的时候和寻常人没有区别,死了之后,却可以继续保持不死的状态,正常地生活,是这样吗?”
“不错!”
“既然这么好,你怎么早不给自己弄一个?”兰不远冷笑道。
“我、我这不是没来得及吗”神皇目光闪烁,伸手去拿桌上装盛了蛇血的小碟。
兰不远甩手向外走去,“夏侯将军,这个恶徒就交给你了!”
夏侯亭冷笑着,拧了拧手腕。
第129章 饲蛇人()
屋中传出一阵阵鬼哭狼嚎。
一炷香之后,夏侯亭活动着肩背出来了,手中掐了一条蛇。
“走。”他的眉眼间笼罩着沉沉乌云。
“怎么样?”
夏侯亭晃了晃脖颈:“都招了。想要彻底解毒,那便需要腹中之蛇的心头血。”他冷哼一声,眉间凝结了寒霜,“若非心头血,便只能暂时抑制毒性,时日愈久,人便愈加痴傻忘事,寿命亦会大打折扣,等到身死之后,便和未喝过蛇血的中毒者一样,慢慢变成被控僵操纵的尸傀儡。”
兰不远点头:“若是只中毒而不解,就像白杨氏的儿子一样,很快就会变成一具活尸。若是用蛇尾的血解之,便能拖延一段日子。想要根除毒素,便要取腹中蛇的心头之血!取了心头血,蛇也就死了吧。”
“难怪他自己不用。”沈映泉眯了眯眼,“那为何施玉如和那应獒依旧存留着自主的意志?”
“因为死早了。还未到本该死的时候。”夏侯亭语声微凉,“此人最初便是抓来小乞儿,让他们中了毒,然后带到人前,刀捅斧劈而不死,从而引人上当!”
沈映泉倒吸一口凉气:“该死!”
夏侯亭垂下眼睛,望着兰不远:“你方才称他为‘恶徒’,想必是猜到真相了?”
兰不远敷衍道:“骗钱的不就是恶徒,最痛恨骗子了,没想到他比骗子可恶百倍。”
三人十分默契,都没有提黄舒的事情。
“他的身份?”沈映泉微微蹙眉。
夏侯亭道,“他是北蛮王身边祭司手下的饲蛇人。控僵是北蛮人的图腾兽,地位极高,只有勇武的战士才有资格接受所谓的‘洗礼’,变成施玉如那样的‘不死身’。原来这就是北蛮子难以杀死的秘密!莫要说在我大庆,便是在北蛮子中,也只有北蛮王和祭司的心腹之人知道控僵之秘。”
他冷笑一声,指了指身后没有半点声息的屋子,“他色胆包天,对祭司的女人无礼,事后害怕惩罚,干脆带着蛇逃到临岭,将这当成生财之道了!”
“也算我们运气好,”兰不远道,“否则不知要走多少弯路。”
“只是”夏侯亭皱紧了浓眉,“既然控僵是稀罕物,我看也无人尝试过是不是当真只有腹中那一条,才能解得了它的毒。”
他扬扬手中的蛇:“带回去试一试,说不好就能解呢。”
兰不远沉吟片刻:“你把它带给国师,看他怎么说。”
“好。”
正要走时,一道弱弱的声音响起来:“可不可以带我离开这里?我什么活计都可以做!”
三人低头一看,正是方才从神坛上跳下来那个小娃。
他喉头有点哽咽,说话倒是清楚:“我看到神皇用蛇咬人!求求你们不要把我交给他!他会打死我的!”
兰不远安抚道:“不要怕,这位将军已经教过他做人了。”
那屋子里哪里还有半点活人的气息?
兰不远微微蹙眉,心想夏侯亭果然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这“神皇”是北蛮王身边的人,此去北漠,他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怎么说杀就杀了!心中隐隐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这小娃又求了一回,惨兮兮的甚是可怜。
夏侯亭等人还肩负着寻找云香公主的重任,自然是不想拖上这么一个拖油瓶。进了北漠,自保尚且困难,哪里还有功夫去顾这么一个小娃儿。
“我什么都能做,我烧菜很拿手的!”孩童见他们扔下他要走,急道,“我可以洗衣裳,可以做饭,你们去北漠,我可以带路!那边我很熟的!”
“嗯?”夏侯亭其实早已心软了,这孩童和黄舒年纪相仿,长相虎头虎脑十分可爱,看面相就不是什么奸滑之辈,只是他不想开这个先例——若是见到个可怜人就要救苦救难,这一路什么也不用做了!
但此刻孩童的话,让夏侯亭找到了带上他的理由。
“北漠你当真熟?”
“真的真的!”孩童面露欣喜,“以前有支好心的商队收留我,我跟着他们去过北霄国呢!”
“你叫什么名字?”
孩童一怔:“小西。”
“走吧。”夏侯亭一马当先走了出去。
这“神皇”院中的仆从一水儿用的是孩童,三个人带着小西大摇大摆到了门外,夏侯亭笑眉笑眼勾勾手指,唤过那个叫做白鹤的门童:“神皇闭关,三日之内不得打扰,否则会走火入魔功散人亡。你替神皇大人交待下去。”
“嗳!”白鹤微微一愣,旋即眼神闪烁起来。
兰不远冷眼瞧着,心里淡淡一哂——带兵的人,果然奸诈。要是这童子老实,三日之后才有人进屋察看,发现那神皇的尸首去报了官,等到官兵来查,一行人早已离开了临岭,官兵也无可奈何。要是这童子存了坏心思,故意想要让神皇“功散人亡”提前闯了进去,见到神皇果然死了,自然会想办法处理他身死之事,亦轮不到夏侯亭操心这桩命案了。
三人带着那个叫做小西的孩童回到施家。
夏侯亭叫上黄舒,拎着蛇去了国师的住处。
兰不远和沈映泉去看施玉如。
如今的施玉如,也是一个极难处理的大麻烦。
他纵獒行凶,自己又是一个活尸,自然不能等闲对待。
此刻他被捆了,夏侯亭的亲卫守着,卓景负手立在一旁。
兰不远一踏进屋,就见柳氏梨花带雨,站在卓景身后。
施玉如面色惨白,一双阴冷的眼睛仿佛能穿透卓景,钉在柳氏身上。他没有呼吸,看起来有一种微妙的违和感。虽然人呼吸的时候动作很小,几不可察,但是一旦没有,却是一望就让人感觉不对劲儿。不知道什么缘故时,只会觉得这个人有些鬼气森森,知道了内情,便能感觉到这个死物和周遭的一切是毫无关联的,已不该存在于世间。
看着这样的施玉如,兰不远忍不住想道,呼吸吐纳,正是人与天地最为亲密的往来了。
她和别的修士不同。从修习神诀开始,一个人闷头乱闯,瞎打瞎撞,没有明师引路,亦无正经的功法。终于得了离宗的正统炼气法门,其实也是似懂非懂,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日前筑基,更是莫名其妙,恍恍惚惚身在梦中。
但在此刻,看着没了生机的施玉如,她的心中倏然生起了一丝明悟。
第130章 恒在者()
兰不远心有所感。
活的施玉如是施玉如,死掉的施玉如还是施玉如。
日升月落,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生灵匆匆来去,皆是过客。
这其中,亘古不变者为何?若无恒在者,世间万物当如那脱缰之野马,不再循环反复。
若有一物,生是它,死也是它;沧海是它,桑田亦是它;始是它,终还是它;变的是它,不变的依旧是它。
这,便是道罢?
当兰不远悟到这“不变之变”时,胸口一阵翻腾,说不出是酥麻还是颤栗,似有灵光照过,醍醐灌顶。
心底响起一个声音。
“死而不亡,轮回无疆,万法同宗,问道无垠。”
是她自己的声音。
正是心神剧震之时,识海中突然发生了异变!
那妖丹之上,一直沉寂的白色小火苗蠢蠢欲动,似乎在等待兰不远发号施令。心念一至,火苗轻弹,瞬间,在那丹壳之上炙出一个火苗形状的大洞。
兰不远惊得魂飞魄散!
要不是这妖丹将白焰给吸走,她早已被烧得渣都不剩了。此刻,究竟又做了什么蠢事,怎地把这可怕的东西放出来了啊!
那火苗吞噬了一部分妖丹,更是如同在火中添了一把油,劲力十足,呼地向上一窜,直接把丹壳吞了一半。
兰不远无力回天,眼睁睁地看着它将整个丹壳烧得干干净净,然后取代妖丹,静静悬在识海正中。
似乎吃撑了没克化,暂时没胃口消灭她这具肉体凡胎了?
念头还未落下去,一股熟悉的牵引之力自识海而生,转瞬间,在她丹田和经脉中安家落户不足三日的那股凝实的灵力,倏地向着白色火苗涌去,连同缚于其上的淡淡幽冥气一道,被那火苗尽数吞噬!
恍惚间,兰不远感觉到火苗打了个满意的嗝。
此刻的火苗已和原先大有不同。原本它印在妖丹的丹壳下方,就好像一幅山水画边角上一枚印鉴。而此时,它破画而出,悬在无垠混沌虚空之中,静静地自行燃烧。
她心惊肉跳,想要察看丹田和经脉的情况时,发现嗟来的内视能力已不翼而飞,肚子“咕”一响,久违的饥饿感来袭,脚一软坐在了地上。这下吃惊不小!
她不是被人一脚踢得筑了基吗?筑基的人怎么会饿?!原来这样筑的基是有时限的?!就像当初尹永平给那两名弟子服下的邪药一样?!
一时不知是喜是愁。果然,受旁人的恩赐,就要做好随时被收回的准备。
她扑腾了几下,硬是没能爬起来。
从神皇那里带回来的童子小西急忙搀她:“姐姐你怎么了!”
碰到兰不远时,他的手微微一抖,声音也颤了下。
兰不远心头一跳!那白焰的恐怖她又怎么忘得了!如今这白焰不再为妖丹所缚,恐怕是谁沾谁死!她急忙去看小西的手,见那只小手完好无损,正扶着她的手腕想要拉她起来,不由轻轻松了口气,抽回了手。
“饿了。好想吃鱼。”她声气虚弱,可怜巴巴。
正在审讯施玉如的卓景脸皮乱抽。
沈映泉皱起了眉头,躬下身来想要拉她一把。
兰不远避开他的手,自己爬起来,道:“暂时不要碰到我。”
“好。”沈映泉点点头,目光有些担忧。他自然看得出来,兰不远这是真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