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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睿心中别有几分内疚,原以为前天下午的塌陷事故发生以后,就不会再次发生了,哪知道没隔两日就又发生了,看来自己对此次地质灾害的重视程度还不够啊,多亏没有造成死伤,否则自己都难辞其咎了,道:“我这就去西矿村,今天坐镇村两委,部署疏散工作和临时安置点的扩大建设。”
卜玉冰目光犹疑的盯着他,半响问道:“你到底行不行?你要是不行,就留县里,我去西矿村主持大局!”
李睿听了这话很不高兴,叫屈道:“这和我个人能力有什么关系?这是天灾好不好,我各项工作都已经部署到位了,谁知道会突然出这么一档子事儿?就算追究责任,也要追究到私自采煤的煤矿主张什么贵头上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卜玉冰抬起左手,做出一个别激动的手势,道:“我不是跟你吵,只是说明事实——怎么跟你没关系了?西矿村的地面能塌陷一次,就能塌陷两次三次,你事先就应该考虑到这种可能,就该把全村村民都疏散出去,结果呢?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只疏散了村西头儿住着的人,结果就给今晨发生的塌陷事故提供了造成危险的可能,你能说跟你没关系?”
李睿被她说得面皮一阵火辣,心下却是不忿,道:“西矿村很大的好不好,从村东到村西好几里地呢,好多村民都存在侥幸心理,认为只是村西塌陷,自己住的地方没事儿,就不去临时安置点,难道我还能强制驱赶他们去?何况乡里临时搭建起来的安置点也容不下那么多人住啊。西矿村是个大村,生活着一千口子村民呢!”
卜玉冰反诘道:“他们心存侥幸心理,你也心存侥幸心理?”
李睿越发羞恼,也不顾及副县长的风度了,耍赖道:“你要这么说,昨天下午你还去西矿村来着呢,你亲眼看到了村子东南北三个方向上的村民都还住在家里,也从我嘴里听说了只是村西头住着的村民被疏散出去,可你当时也没说别的呀,现在又找什么后账?”
卜玉冰被他这话噎得脸孔青白,目光恨恨的瞪他一忽儿,居然稀罕的没再争辩,语气平和的道:“好,过去的事就不说了,我就问你,你今天再过去,能不能给我把所有隐患风险都排除掉?你要是做不到,那就趁早别去。”
李睿暗哼一声,道:“为什么不能?不过我需要县里的支持,今天至少要把临时安置点扩建五倍,就这还不一定能容纳全体西矿村村民们居住呢。我估计民政局的物资不足以支撑扩建,还需要从其它乡镇借调一大批使用。”
卜玉冰把手一挥,很有县长风范的说道:“你需要什么支持,随时给我打电话,后勤这一块我来搞。总之今天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要彻底解决所有的隐患风险。要是再这样下去,咱俩的县长都不用干了!”
李睿被她这话激得胸中意气发作,赌誓一般的说道:“从今天……不,从现在开始,西矿村事件就由我全部负责了,干好了是应该的,干不好出了岔子,所有责任我一个人承担!”
卜玉冰嗤笑一声,看着他的目光倒是颇为柔和,摆摆手道:“行了,漂亮话少说两句,快去吧,再不去他们又来县里闹了!”
李睿看她一眼,转身走向门口。
“路上不用太着急,让司机开慢点!”
李睿走到门口,拉开门要出去的时候,卜玉冰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李睿心头一暖,回头看去,却见卜玉冰已经坐到办公桌里,伏案书写,没有看着自己,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关门离去。
上午八点四十分,李睿带着马玉明、龙宝玉赶到西矿村,找到西矿村村主任,向他了解早上的塌陷事故和村民们进城告状的细节。
村主任家住村子东北角,虽然感受到了凌晨时分的所谓“塌陷”,但感觉不是太强烈,也就没以为然,更没有凑过去看热闹,所以对于两件事知道的都不多,他带着李睿几人来到村两委附近,找距离塌陷地最近的一户村民了解情况。那村民正好是去县里告状的三十一个人里的一个,对两件事都知之甚详,当即仔仔细细的跟李睿描绘了一遍。
李睿并不知道所谓的塌陷其实是人为制造的井下爆炸,更没有仔细调查塌陷现场,也就只能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把其当成了二次塌陷,觉得村民们因此产生恐慌与愤怒心理是可以理解的,也有理由嫌弃治理效率低,但是为什么质疑疏散工作不到位呢?留在村里没走的村民可都是自愿留下来的呀,既然自愿留下,当然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还有,村民们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要去县政府门口闹事?之前死伤多人那次他们可都没想着去县里闹啊,这里面是不是存在着什么重大变故?
“你们早上聚集起来以后,是谁最先提出要去县里反映情况的?”
李睿想了解闹事村民们的心理想法,以便正确处理,避免今后再发生类似事情,心中已经想到,当时现场聚集的村民再多,也总要有人第一个提出去县里,这个人就是重点需要了解的对象,如同昨天在乡政府大院里被抓到派出所去的那个刺儿头一样,这种人就只知道煽动大家闹事,和政府对抗,却没有半点能力帮助解决问题,这样的人一定要重点防治,绝对不允许他们再次生事。
被询问的村民敏感的觉察到了什么,警惕的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村主任不耐烦的道:“领导问你啥你就说啥,哪有那么多干什么。”
那村民目光闪烁的看着李睿问道:“李县长你找他干啥,是要抓他吗?”
李睿摇头道:“当然不是,就想找他了解下情况,你别多想。”
那村民犹疑半响,指着村南方向上说道:“是赵金友,你要找他可别说是我说的。”
村主任道:“赵金友家里我认得,李县长我带你过去吧?”
李睿点了点头,吩咐马玉明道:“给乡里去电话,让乡里马上组织人员,来西矿村进行全村疏散,同时对临时安置点进行扩建,保证全村乡亲都能住进去,没有物资的话跟我说。”说完跟着村主任走向赵金友家。
龙宝玉跟在李睿身边,忽然叹了口气。
李睿问道:“你叹什么气?”
龙宝玉道:“唉,我昨天跟你过来还觉着新鲜,今天再来就有点腻歪了,你这副县长当着也真不容易啊。”
李睿苦笑一声,道:“当什么容易呀?”
赶到赵金友家的院子里,村主任喊了几声,很快从正房里走出一个四十多岁年纪、留着络腮胡子的汉子,他似乎刚睡觉来着,睡眼惺忪,形象邋遢,他用粗糙的大手揉了揉眼睛,又打个哈欠,走下台阶,夸张的叫道:“哟呵,村主任来啦,稀客,真是稀客,快里边请!”
村主任摆手道:“少废话,这位是李县长,这位是马主任,过来找你了解情况,两位领导问什么,你就说什么,不许撒谎。”
赵金友打量李睿与马玉明两眼,嬉皮笑脸的说:“好的,好的,保证问什么说什么。”
李睿问道:“赵金友,我听说,早上村民们聚集起来去县里反映情况,是你组织号召的,有没有这事儿?”
赵金友一下愕住,半响问道:“这是谁说的?”
村主任不耐烦的插口道:“你少问这个,你就回答,是不是你组织的?”
赵金友脸色一变,皱眉歪嘴的道:“是我组织的,怎么啦?我组织不行啊?犯法啊?这村里天天塌陷,我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掉坑里砸死了,这人命关天的事情还不允许我们跟领导反映一下啊?”
李睿点头道:“当然允许你们和政府领导反映,但要采取合法合规的途径进行反映,你们可以派出几名代表,去乡政府或者县政府找人反映,为什么要聚众闹事呢?”
赵金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道:“我们只聚众了,可没闹事,到县政府门口只是静坐,没哭也没闹,你不能说我们闹事。”
村主任再次插口道:“聚众也不对!”
赵金友哼了一声,道:“不聚众那些当官儿的能重视起来吗?你看我们早上聚众了,现在县长就找过来了,这就是效果。”
李睿看他的表情神态,听他的话语,就知道他跟昨天那个刺儿头一样,是个不好相与的家伙,暗里加了小心,道:“你们为什么直接去了县里?前天第一次事故,死伤村民多名,你们也只去了乡政府反映情况;今天虽然再次发生了塌陷,但没有任何人员伤亡,你们怎么反倒跑县城去了?”
第2772章 发酵()
赵金友毫不发憷,理直气壮的说:“乡里干部在这种事上说了不算,最终还是要听县里的,所以我们索性就直接去了县里,我知道惊动的官儿越大,这事越被重视。”
李睿暗皱眉头,这个赵金友看着粗鄙邋遢,又是土里刨食儿的农民出身,怎地面对自己这位副县长时,没有一丝敬畏之情不说,对答还如此流利便给?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这些应答的说辞似的,心里隐隐觉得这事另有玄机,却又想不到是哪里不对,暗里留了神,再次发问道:“我听说,你是嫌我们政府治理塌陷治理得不及时,没有疏散好村民,才组织乡亲们去县里的,可是你知不知道,现在村子地下环境非常复杂,必须经过全面仔细的勘查之后,才能给出治理方案。前天下午发生的塌陷,昨天省里的技术人员就被我们邀请到村里进行勘查,这效率难道低吗?至于没疏散好村民,你们这些仍然住在村子里的是自愿住回来的,我说过你们可以选择去临时安置点,你们自己不去,当然就要面对随时可能发生的塌陷危险啊,这你能怪政府怪我们吗?”
赵金友这时候也不硬扛了,语气发软的道:“这些我还真不知道,我就是早上差点没被吓死,心里有气,一冲动就组织大伙儿去县里反映情况了,现在我已经认识到不对了,请李县长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这么做了。”
李睿一下愣住,心说这位怎么回事?刚才还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强硬嘴脸呢,怎么突然就认错服软了?还以为想要慑服这样一个刺儿头会很费事呢,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摆平他了,心里固然惊奇,却也别有几分欣慰,点头道:“你能这么想是最好不过,我告诉你,乡里的工作人员马上就会来村子里进行疏散,这次将要疏散全村所有乡亲,大家都去临时安置点暂住,你也收拾下衣服被褥什么的,准备去乡里吧。”
赵金友陪着憨厚恭敬的笑容道:“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李县长啊,李县长真好啊,一心一意为我们着想……”
李睿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转身向院门口走去。马玉明、龙宝玉和村主任急忙跟上。
走出院子,李睿正要回往村两委,无意中看到南边一望无际的麦地,一下怔住,又转过头望了望村两委所在的村中心位置,脑中一道电光闪过,脱口叫道:“不对呀!”
马玉明奇怪的问道:“哪儿不对啊?”
村主任也眼巴巴的看着李睿的嘴,要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李睿指了指脚下的地面,皱眉说道:“这已经是村子最南头儿了,离着村两委直线距离差不多有两里地呢,而今晨的塌陷事故是在村两委附近发生的,按理说住在村两委附近的村民才是情绪最激动最有怨气的,可为什么赵金友这个住村南的却表现得最激动也最积极呢?”说着话,瞄了瞄赵金友家的院墙与房屋,道:“他家房院完好无损,似乎没必要做这个出头鸟吧?”
马玉明愣了一会儿,道:“哎呀,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这事儿是有点奇怪。”
李睿问村主任道:“我问你,这个赵金友是个什么样的人?”
村主任回忆了下,道:“他……他算是……介于老实人与不老实人之间吧,在村里人缘还行,年轻的时候一直在县城打工,还跟着施工队去过市里,属于见过世面的人,比较圆滑,前几年还在县里打工呢,去年才回来务农。”
李睿看着马玉明,语气肯定的道:“刚才赵金友前后表现非常奇怪,前边还理直气壮的跟我应答呢,后边突然就软和下来了,但我不相信他是被我的解释说服了,这里面可能另有原因。”
马玉明开动脑筋,说道:“还是说你刚才发现的问题,本来最不应该出头的赵金友,偏偏出了这次头,难道他是想要借机索要好处?但他房院都没受损,家人也没受伤,他能要到什么好处?”
李睿点点头,道:“而且他早上组织乡亲们去县里后,并没有提出什么诉求,后来更是自己主动带人撤了,这可就更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