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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和平的房间在三层,走上去虽然并不费劲,却总比二层累了一些。李睿心里琢磨,于和平为什么要把房间定在三层,难道是寓意把老板宋朝阳踩在脚下的意思?
进到房间里后,于和平让李睿在客厅沙发上坐下,自己也陪坐在旁,听他介绍构思细节。
等听完之后,于和平缓缓点头,不过一开口却是另外一个话题:“坦白的说,李睿,我很欣赏你的能力。你比季刚小那么多,却能够轻松胜任市委一秘的工作,而且凡是跟你打过交道的领导,没有一个不说你好的,这充分说明了你智商与情商的优秀。但是,你也是有缺点的,缺点就是大局观不够,眼界浅显。”
他说到这里就不说了,两只老眼审视的看向李睿。
李睿假作惶恐的道:“市长您批评的是,我毕竟根底浅薄,层次低微,自然谈不上有什么眼界,更是没什么大局观。”
于和平摇头道:“我这不是批评你,只是指出事实。我今晚上喝了酒,还喝的不少,现在就借着酒劲儿,跟你说点心里话。你爱听呢,就听;不爱听呢,就当我发酒疯了,好不好?”
李睿忙道:“不敢,市长您说的话我怎么能不爱听呢?”
于和平哈哈一笑,道:“那就好,你先给我沏杯茶水,茶叶要多放一些。”
李睿心中暗骂,老东西事儿可真多,却也不能不听,只能耐着性子起身,给他沏茶。
等茶杯放到面前后,于和平瞥了眼碧绿的茶水与漂浮在上面的茶叶,抬头看向李睿,老气横秋的道:“你看这茶,水是茶叶的因缘,茶叶碰着水,才能浮起来,要不然就只能一直在杯底躺着,可是浮起来以后呢,有的茶叶一直浮在水面上;有的呢,拿水一泡,就又掉下去了,还是在杯底躺着。人在官场也是如此,底下的人,巧遇因缘,一下子就给浮起来了,跑到上面去了,他也想一直在上面呆着,但是世事未必总是尽如人意啊。”
听了这番话,李睿饶是不喜他的为人,但还是不得不服他的心智,不仅能随口拿身边的东西举例,而且举的例子还特别贴切合扣,这就是本事了,当然了,心里也明白,他是在说自己,自己本来只是个混迹在官场底层的小人物,一朝得遇因缘,也就是得到老板宋朝阳的赏识,便一跃龙门,爬到了上面,成为了青阳市里不大不小一个人物,不过不清楚他说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于和平似乎怕他听不明白,特意点明道:“拿小睿你来举例,你是咱们青阳本地官员,原先发展得似乎不怎么如意,可在宋朝阳突然空降青阳之后,你遇到他这个因缘,一朝造化来临,就好像茶叶碰到了开水一样,浮到了上面。上面当然比下面好,你肯定也希望一直留在上面,但你要考虑到,宋朝阳毕竟是外来的空降干部,他总会回去的,一旦他回去,就好像茶杯里的水被喝光了,那么你、也就是浮在上面的茶叶,就只有再落下去,那时候的你,除了被水泡得自我胀大之外,没有什么别的好处了。”
李睿心里暗骂:“老东西,你要说什么就赶紧说吧,别特么装神弄鬼,假作高深,那样只会让老子更加看不起你。”脸上却做出一本正经聆听的样子。
1143挑明()
于和平今晚喝多了酒,谈兴很高,又道:“也许你会想:等宋朝阳有一天要走的时候,应该会带我一起走的,换一个地方,我还是在上面呆着,多好啊。呵呵,你真要是那么想就错了,因为你是青阳人,你的亲朋、好友、人脉……所有资源都在青阳,你只有在青阳才能将所有资源应用发挥到最好,一旦换了个地方,你将一无所有,到时候哪怕你勉强处于上面,也只是个光杆司令,又有什么意义?”
李睿道:“到时候我应该会选择留在青阳的。”
于和平点头道:“留在青阳?嗯,那你就是这么打算的:我好好伺候老板,等他要走的时候,他感念我的功劳,一定会解决我的级别问题,把我升为副处级,同时把我下放地方,给我的发展做好铺垫。呵呵,打算得挺不错,可你也不想一想,你老板作为空降人士,把青阳本地的领导干部都得罪光了,到时候任期一满,他拍拍屁股走人了,谁也拿他无可奈何,可他把你这个亲信留下了,不就等于是把你给他得罪的那些领导干部了吗?你说那些领导干部会善待你吗?你觉得你就算是一个副处级干部,以后还想被提拔起来吗?”
李睿听到这,已经略微猜到他的心意,只是还不敢确定,心里暗暗冷笑,老匹夫啊老匹夫,你别给我狗头上装犄角——装佯了,还我老板把青阳本地领导干部都得罪光了?他好像没得罪谁吧?倒是你跟孙耀祖这些青阳本地的领导,在他刚来的时候就敌视他,到处给他设绊子,他好容易才站稳脚跟,难道这就是把你们给得罪了?而且到现在,与他关系不睦的市领导也没有几人,唯一一个发生多次矛盾的也就是老匹夫你了,我看你不如直接说:李睿啊,我嫉恨你老板,恨屋及乌之下,也讨厌你这个秘,等你老板调走以后,我一定会打压你,你别想升职了。
他心中腹诽不已,嘴上却没说什么。
于和平见他不表态,出言问道:“小睿,你有没有考虑过我说的这种情况?”李睿道:“没有。”于和平皱起眉头,道:“没有?就算你以前没考虑过,我今天给你剖析明白了,你也应该知道了吧?”李睿道:“市长,我觉得您说得有点夸张吧,我不觉得宋记已经把青阳本地的领导干部都得罪光了啊。另外,领导干部胸襟一定都是极为宽广的,想来不会因为宋记的关系,而难为我这个小脚色。”
于和平冷笑两声,道:“你说的这话,你自己信吗?领导胸襟都很宽广?啊?哼哼!不过,这话其实倒也不算错,领导胸襟确实都很宽广,但那只针对自己人,你换成政敌试试?你还是太年轻啦!嗯……既然已经跟你说了那么多,我索性就再跟你多说一点,你是青阳本地干部,以后也会一直在青阳发展,所以你应该考虑以后的发展,而不是只盯着眼前跟宋朝阳这个外来干部混所得到的一点点好处,没错,他宋朝阳现在是青阳第一人,你跟着他确实很风光,可等他走了之后,他不给你大腿抱了,你还风光得起来吗?再有他得罪的那些领导干部的刻意打压,你还想发展得起来?哼哼,怕是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
他这话是很有道理的,李睿听后也在考虑,假如三四年之后,老板宋朝阳真的调回省城去了,把自己下放到地方上当副职领导,而眼前这位市长那时候可能会升任市委记,手握人事任命大权,唯我独尊,以他跟宋朝阳的龌龊,肯定会死死打压自己的,事实上他也不用怎么打压自己,只消不提拔自己,不给自己进步的机会,自己的职场规划也就歇菜了,想到这个可能,很有几分头疼,但转念又想到自己那当岳父的省长,还有现在已是副厅级领导的顶头上司兼舅舅杜民生,便又觉得眼前这个老狐狸根本不足为患,更不要说,省城还有高家家主高国泰欠自己一个人情,另外还有“妹夫”、现在已是副省长的徐庚年照看着呢,自己背靠这许多尊大佛,何必担心会在漫漫官途遭受狙击?
于和平见他表情凝重沉思不语,以为他被自己说动了心,便亮出了今晚上这出戏的戏肉:“小睿,刚才你一进屋,我就表明了,我很欣赏你的才干与质,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才,我是一定要重用的。不过你现在在宋朝阳那边,我想重用你也重用不了,要不这样吧,宋朝阳在青阳这两年,你还是跟在他身边服务,但具体怎么个服务法儿,就得商槯一下了,总之你不能一心一意的为他命,那样等他把青阳大大小小的领导干部得罪之后,你也就跟着成为众矢之的了。这件事你回去考虑一下,抽时间我再找你谈。我是很看重你的,我这个人也很重人情,谁心里向着我,我心里有数,同样会对他好的。我还可以跟你讲明,我是不会离开青阳的,我在青阳还能再干七八年,这么久的时间,肯定可以好好照顾你。”
他说完这话,嘴角边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
其实就算他不露出这抹怪笑,李睿也能听出他最后一句话的深意:“你李睿要是听我的,跟着我走,我会真心实意的照顾你提携你;可你要是不听我的,跟着他宋朝阳一条道跑到黑,那么对不起了,等他宋朝阳离开青阳之后,我会用另外一种方式‘照顾’你。”
要不说汉语博大精深嘛,同样的一个词“照顾”,放在不同的环境之中,就会产生不一样的含义。
在这一刻,李睿还真有几分心理压力,想着先对于和平虚与委蛇,假作回去考虑,先离开这个是非地再说,可是又一想,今天态度暖昧的话,改天他还会找上来,缠住自己不放,那可就不耐其烦了,反正自己也不惧他的威胁,那就干脆跟他挑明了吧,道:“宋记和和气气待人,勤勤恳恳工作,是我学习的楷模与榜样。作为他的秘,我理应一心一意向他服务,我相信这也是每个秘都应该努力做到的。想来市长您作为领导,也一定想看到您的秘对您忠诚维护吧?”说到这,已经站起身来,道:“市长您早点休息吧,我就不耽误您时间了,我先走了。”
于和平见他不仅不接受自己的威逼利诱,竟还反过来将了自己一军,心下大怒,鼻间嗤笑出声,道:“你要是这么想的话,那就当我没说好了。不过总有那么一天,你会看到我今天的预言成真。”
李睿笑了笑,再没说什么,迈步出了屋去。
“砰”的一声,门又关上了。
于和平冷着老脸看向屋门,忽然抬手在茶几上重重拍了一把,骂道:“小王八蛋,真是给脸不要脸!”
他气呼呼的待了一会儿,等心气儿平和下去以后,冷笑着自言自语道:“李睿啊李睿,这可是你逼我的,我给你敬酒吃了你不要,那你就等罚酒吃吧,哼哼!”
他刚说完这话,但听屋门那里“呼”的一声,门又开了,一个穿着l套裙、着了黑色打**袜的靓丽女子,满脸堆笑的快步走了进来,一进屋就反手把门关了,脸容娇媚的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于和平,娇滴滴的叫道:“干爹~!”
于和平抬头看时,正是自己的“干女儿”郑美莉,目光在她高耸的心口与修长的腿上划过,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郑美莉脚步飞快的走到他跟前,见他双手伸出,似乎是要搂抱自己,便干脆主动走进他的怀抱,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两只手臂亲热的搂住他的脖子,嗲嗲的道:“干爹,我来陪你了。”
于和平欣慰的点点头,大手在她丝腿上活动起来,道:“我给你安排一个任务。”郑美莉又惊又喜,不怕这位干爹安排任务,他安排任务给自己,就说明自己有用,他在重用自己,而且自己完成任务就是大功一件,能够得到他的奖赏,就怕他不安排任务,那样就说明自己已经被他冷落甚至是抛弃了,想到这,眉开眼笑的道:“干爹您说,我保证又快又好的完成。”于和平嗯了一声,道:“我问你,你熟悉李睿吗?”郑美莉愣了下,道:“也熟悉也不熟悉,几乎每天都能见着,但是没什么交情,我刚才还看到他来着。”
于和平又问:“你们宾馆里美女那么多,里面有没有他的相好?”郑美莉皱眉回想了下,缓缓摇头道:“应该没有,反正我是没见过也没听过。他以前跟李小娜最好,不过李小娜也只是他侄女,而不是他的相好……呃,这个人长得又高又帅,又是市委记的秘,眼界应该很高的,不会看上宾馆里面这些女服务员。对了,他跟副总经理李晓月关系倒是不错,不过有没有那种关系我就不清楚了。”
1144层次()
于和平脸色阴鸷的道:“我给你安排个任务,你给我看好了他在宾馆里的一举一动,但凡他有点违纪违法的举动,都要马上记下来,倒不急于向我汇报,而是先搞清楚事实,搞到证据,懂了吗?”郑美莉呆呆的道:“违纪违法的举动,我倒是能明白,可他在青阳宾馆里边能有什么违纪违法的举动?”于和平耐着性子给她解释:“譬如他跟宾馆里的女人乱搞男女关系,又譬如他利用他的特殊身份干扰宾馆正常经营,揽个工程吃个回扣什么的,类似这样的都算。(更新最快最稳定) ”
郑美莉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我懂了,干爹您放心吧,我一定会盯紧了他的,不过他每天在宾馆里的时间并不长,我怕抓不到什么。”于和平大手已经滑入她的裙里,闻言大喇喇的道:“无妨,你只管在宾馆里面盯住他就好,外面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