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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派人去吩咐茹玥,自己则直接回了主帐,他还没用晚膳呢!
丁长翼在主帐等着他,等他回来,就开口问道:“怎么样?”
卢行舟摇了摇头,满脸的失望,说道:“她慢慢用了晚膳,发了一通火,就说头痛要睡觉。”
“怎么发火了?”丁长翼忍不住说道,“会不会是跟暗处的人没谈拢?”
“不会,营帐里面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卢行舟道,“发火也正常,这许多天了,都没有跟暗处的人联系上,再加上茹玥在她面前说的那些话,是我我也发火。”
“如此说来,那瑞昌就是可信的了?”丁长翼有些高兴。
“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了。”卢行舟摇了摇头,说道,“越是这样,我们越要小心警惕。”
两人说着,让心腹布了菜,开始用晚膳。
茹玥被季箬“驱赶”了一回,再回到营帐就没有之前那么大胆了,小心翼翼,不敢再惹季箬不悦。
净脸泡脚之后,季箬就上床睡觉,茹玥伺侯她睡下了,才在季箬的脚踏上睡了下来。
这是从季箬来的第一日就定下来的规矩。
卢行舟谨慎入微,他要求茹玥无论什么时候都得跟季箬形影不离。
这也是为什么季箬发现冉殷在帐篷里面之后,会故意在用膳的时候支走茹玥。
只有那么一小段时间,卢行舟会勉强允许她支走茹玥。
“还不如不支走茹玥呢!”季箬在心里面这么想到。
早知道那人不肯让她恢复记忆,她就不应该将那人算在自己的计划里面!
如今,知道了冉殷不肯帮她,她少不得琢磨别的计策。
“或者,将希望放在夷砩希俊奔倔璋底砸×艘⊥罚墨|这人,比冉殷还要不靠谱。
“那么,跟季陵求助?”季箬又在心里摇了摇头,季陵是官,如今两军对垒,她要联系上季陵,比说服冉殷将巫师给她还要难。
还有谁可以求助呢?
季箬琢磨起来。
竟是无一人能用!
“唉~”季箬翻身叹气。
“殿下睡不着,要不要点安神香?”茹玥起身问道。
刚问完这话,她眼睛的余光就看到一个黑影一晃而过,然后她脖子一疼,软倒在脚踏上。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不知君心是何意()
黑影上了床榻。
季箬听着身后的呼吸声,冷声开口道:“你不能带我走,又不打算帮我恢复记忆,打晕她做什么?”
“你生气了?”慕容殷问道。
“将军出尔反尔,我还能不生气么?”季箬心里有些不舒坦。裹着被子往床榻内侧滚了一滚,然后说道,“我跟将军没什么好谈的了,将军还是自己想办法,尽快离去吧!”
茹玥被打晕,等到明天一早,卢行舟就知道她的营帐里来了旁人了,她还得琢磨个法子,到时候好将卢行舟糊弄过去。
慕容殷不知道季箬的思量,他只觉得季箬话语里面的冷意让他心里十分难过。
他想起冉羡和薛景来,季箬对他们二人,都是说断就断的,如今对自己,是不是也会像对他们一样?
季箬的心,根本就是冷的!
“我不走!”慕容殷有些赌气,他说道,“你不能怪我出尔反尔,是你先出尔反尔的。你说你跟卢行舟不是一路的,但你还是回了这里,做他们的公主,并且给筇都遗客的大军出谋划策。”
说到这个出谋划策,季箬又生起气,她问慕容殷:“昨日渡河之时,你只管让你的人对着这边放火箭便是。
或者等人渡了河,趁着他们筋疲力竭大干一场,便可大大削减筇都遗客的战力。若是如此,两军对垒之势态绝不会如现在一般。
你是边关的杀神,打了无数场胜仗,按理说应该知晓如何应对才是最佳战略,为何要命令大安的军队在那种情况下抢渡?”
慕容殷闻言,顿时变得沉默。
这个决策是他做错了,他应该为死去的将士们负责。
季箬等了许久,都不曾听到慕容殷的回答,心里忍不住有些发酸,语气也软了下来。
她放柔了声音问道:“为什么?”
“……我以为你那个时候已经恢复了记忆。”慕容殷终于干涩的开口说道。
“你以为我恢复了记忆,所以吩咐大安的将士在那种情况下跟筇都遗客抢渡厘河?”季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在她看来,这两者之间本就没有丝毫联系的,在冉殷口中,不知怎么,一个成了因,一个成了果。
“现在要怎么办?”季箬在问慕容殷,也是在问自己。
慕容殷咬牙说道:“我会想办法尽快带你离开这个龙潭虎穴。”
“是么。”季箬闷闷的。
在她看来,悄悄将巫师送来给自己作法总比将她从这铜墙铁壁中救出去要轻松得多,可冉殷始终咬定了不肯将巫师给她。
若不是这个人的言谈举止跟冉殷分毫无差,她几乎以为这是一个假的冉殷,是卢行舟用来试探她的。
“你不想离开?”慕容殷见她兴致不高,心里不由得一沉。
“自然不是。”季箬闷闷的说道,“你若是能带我离开,自然是极好的。”
但是她觉得冉殷这般做的话,是有些不以大局为重了。她留在这敌营,一旦恢复记忆,和大安军队里应外合,怎么看都是比较划算的选择。
慕容殷不知道季箬心中所想,压下自己心底的苦笑,说道:“我会带你离开的……你先睡吧,等到外面换岗的时候,我会找机会走的。”
“嗯。”季箬轻应了一声,然后跟慕容殷说了最后一句话。
她有些头昏脑胀,迷迷糊糊似睡去又似从未入睡。
忽然觉得一股凉风钻进鼻子,整个人拨云见日一般,醒过神来。
季箬屏气凝神,周围已经没有了冉殷的气息,他已经离开了营帐。
“看茶。”季箬开口吩咐。
然而茹玥一动不动。
季箬拔高了声音:“看茶!”
茹玥依然一动不动。
只是这拔高之后的声音一下子就惊醒了帐外的守卫。
“公主殿下,出什么事了?”有人在帐外朗声问道。
季箬开口说道:“茹玥不应声,派人进来掌灯看看。”
守卫一听,立马知道不好,赶紧派了人去通知卢行舟。
卢行舟很快就赶了过来,与他同来的还有两个侍女一个老妈子。
营帐中点了四盏灯,让里面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先行进来伺候季箬穿衣的侍女和季箬这才看清楚,睡在脚踏上的茹玥头上竟然有血迹,她的头旁边是一块死沉的木头。
穿戴好了之后,季箬指着依旧躺在那里的茹玥,和那块沾了血的木头,先发制人,质问卢行舟:“卢使者,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人是做什么吃的,连我的侍女被打死了都不晓得!”
那老妈子是一位医婆,卢行舟黑着脸吩咐她去检查茹玥的“尸身”。
医婆很快回话:“茹玥姑娘只是混过去了,并没有死。她头被重物击破,凶器正是这块沙铁木。”
卢行舟皱起了眉头,立马将帐外的守卫唤进来问话。
在卢行舟看来,一定是季箬跟她的人接触过了,故意在这里贼喊捉贼。
谁知这一问话,竟没有一个人发现帐内的异常情况。
“那茹玥为什么会被打破头昏过去呢?一定是茹玥看到了什么。”卢行舟心里想道,“瑞昌心虚,一定不敢让茹玥醒来,茹玥醒来,瑞昌这出贼喊捉贼就演不下去了。”
这么想着,卢行舟立即吩咐道:“将茹玥送去我的营帐,请军医来给茹玥诊治!”
他观察着季箬的表情,果然,季箬站了起来,说道:“不行。”
“殿下不想让茹玥醒来么?”卢行舟目光发沉的看着季箬。
季箬冷声道:“这是本宫的侍女,也伺候了本宫几日,本宫自然想她醒来。但是,男女大防,本宫的侍女进了卢使者的营帐,出来还说得清么?”
“那公主殿下想要如何?”卢行舟审视着季箬。
“将军医传唤过来,就在本宫的营帐给茹玥诊治。”季箬说道,“另外,请丁将军过来做个见证。”
“什么见证?”季箬这话有些出乎卢行舟的意料。
“自然是卢使者不会敷衍本宫的见证。”季箬冷声说道,“本宫的营帐中见了血,卢使者和丁将军安排人负责本宫的安全,也该给本宫一个说法才是。”
这是季箬第一次自称“本宫”,她语气十分的冷冽,像是真的生气了。
她的这个态度,让卢行舟怀疑起自己关于季箬贼喊捉贼的猜测来。
第二百三十八章 贼喊捉贼知是谁()
卢行舟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一面派人去请军医和丁长翼,一面盯死了季箬,免得她在茹玥身上做手脚。
军医和丁长翼几乎是前后脚进帐。
军医一进营帐,就被卢行舟吩咐给茹玥治伤。
在这种时候,给茹玥脑子上的伤口包扎不是重点,让她醒过来才是重点。
这位军医是个大胆的,敢于使用虎狼之药,他不去给茹玥的伤口上药,而是直接将一瓷瓶的药水灌进了茹玥的嘴里。
虎狼之药见效非常快,差不多是丁长翼坐下的时候,茹玥皱着眉头醒了过来。
瑞昌公主竟然看着茹玥醒了过来!
卢行舟看了眼季箬,越发不解起来。
他正要开口问茹玥,季箬先开口了:“茹玥,你是被谁打伤的?有没有看到那人的样子?”
茹玥刚醒,看到满屋子的人吓了一跳,听到季箬的问话,立马回过神来,她说道:“茹玥只看到黑影一闪,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茹玥,你再好好想想,还看到了什么?”卢行舟不信茹玥什么都没看到。
她如果什么都没看到,人家打破她的头做什么?
茹玥摇头:“回使者的话,婢子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了,只看到一个黑影。”
“那黑影是男人女人你总看清楚了?”季箬问道。
“没看清楚……太快了……”茹玥低着头回道。
这么大张旗鼓的把人弄醒了,竟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
卢行舟心里也摸不着头脑来。
他自认为安排得十分妥帖,公主营帐中就算多一只苍蝇都不能逃脱他的法眼,守卫说没看到有多余的人进出公主的营帐,那打破茹玥的头的人到底是谁呢?
卢行舟和丁长翼这边没有头绪,季箬那边却有了灵感。
她猛的捡起地上的凶器木头,砸在卢行舟面前,怒道:“卢行舟,你这是要以下犯上吗?”
“公主这是什么意思?”卢行舟被她唬了一跳。
季箬指着凶器木头,说道:“刚刚这位医女也说了,这是沙铁木。沙铁木这种东西,因为承重墙硬度高,民间十分难得,乃是军用之物。定然是你看复国近在眼前,所以派人来谋杀我,好自己登基做皇帝!”
她最后一句话说中了卢行舟的心病。
卢行舟立时拍案而起:“公主殿下血口喷人!”
“本宫血口喷人?那你解释啊,这沙铁木是怎么回事,茹玥又是被谁打破头的?”季箬梗着脖子,面对卢行舟分毫不让。
卢行舟顿时噎住了。
他觉察到了不对。
本来是他在怀疑季箬贼喊捉贼的,可他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怀疑,季箬就先把他打成那个贼了。
只是,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觉察到了不对,也来不及了。
他是想杀季箬,可从来没想过光明正大的杀季箬。而且他们还没有攻上金銮殿,尚不是弄死这位前朝公主的时机。
如此一来,卢行舟只能想办法洗清自己的嫌疑。
他皱着眉头看向季箬,心里开始举棋不定起来。
这个小娘子的愤怒,到底是真实的,还是演出来的?
若是演出来的,那她未免也演得太像了一些。
丁长翼心里跟卢行舟想的一样。
他开始回忆起军中沙铁木的用处。
“一半用来做了车辕,一半用来做了兵器,只有一小部分,用来做了营帐的吊顶。”
丁长翼对众人说道。
他没说的是,这一小部分用来做营帐的吊顶,只做了公主营帐的吊顶。
卢行舟为了监视季箬,将季箬营帐的布选得非常的轻薄。时维八月,又背靠厘河,秋风猎猎,卢行舟担心风会刮翻了这轻薄的营帐,所以用了小块且重的沙铁木来做季箬营帐的吊顶。
他这么一说,卢行舟便想到了,立马吩咐会轻功的心腹去检查吊顶的情况。
“掉了一块。”心腹回来说道。
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