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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那人飞身而上时手里抱着的那个小娘子,眉眼就渐渐的发生了变化,变成了她自己的模样。
救命之恩理应以身相许的。季毓羞红了脸。
她不睡觉,下人们也不敢睡,都熬着精神守着。可大家白天都累了一天了,守着守着难免就打了个盹儿。
鸡叫三遍的时候,季毓的贴身丫鬟一个惊醒,然后透着油灯微弱的光亮,看了眼季毓,然后惊呼一声:“小姐,您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季毓扭过头傻乎乎的对着丫鬟笑,像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却不说话。
丫鬟登时急了,立马叫了人去四夫人院子那边报信。
第五十五章 好端端的花痴病()
四房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四夫人还没起床,听说季毓病了,立马吩咐自己的奶娘去请尤大夫。
她一边急匆匆的往季毓的闺房赶,一边急声问来报信的丫鬟:“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妍儿眼睛通红,又急又怕:“回夫人的话,昨日夫人让小姐回房反省,吩咐了不许吃饭,小姐便连一口水都没有喝,然后坐在窗前,一句话也不说,直到鸡叫了婢子才发现不对劲,小姐的脸烧得通红。”
四夫人心疼极了,骂道:“她坐在窗子前吹冷风,你们都不知道劝?要你们这些丫鬟有什么用!要是毓姐儿出了什么事情,你们这些伺候的下人也别想好!”
妍儿不敢分辩,只加快了脚步。
到了季毓的闺房,季毓已经被脱去外衣塞进了被子里面。她的手脚冰凉,奶娘就烧了几个小暖炉塞到被子里面。
“我的毓姐儿!”四夫人哭着扑了上去。
季毓果然如妍儿描述的那般,脸颊通红,额头上发热,浑身冰冷。
纵然这样,她人却是清醒的,她睁大了眼睛扭头望着四夫人的方向,嗬嗬笑出了声。
这别是高热烧坏了脑子吧!
丫鬟婆子们见状,心里打了个突。
其实当年先帝去世之前,当今圣上还有一个哥哥,自幼聪慧,年纪比幼帝大七八岁的样子。谁知有一年突然就发起了高热,把人给烧傻了。
七小姐该不会是烧傻了吧?
大家心里这么想着,却半句不敢多说。
四夫人抓住季毓的手塞回被子,问道:“我的儿,你是不是难受得紧?”
嗬嗬!
季毓依然笑着。
两眼不甚清明,口角甚至流了一点涎水,样子傻乎乎的。
四夫人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心里骇然极了,一时之间惧怕和后悔充满了她的内心。
早知道,早知道就跟三房翻脸了又怎么样,干嘛要惩罚自己的宝贝女儿!
四夫人语气尖利的冲着一屋子丫鬟婆子吼道:“都站在这里做什么?大夫到哪里来了?还不快去催!”
她的贴身丫鬟上前一步,小心翼翼道:“夫人,五小姐身边的那个锦桃,我记得是会医术的,在仙隐寺的时候,五小姐的伤口都是她包扎的,要不要先叫她过来看看?”
“不过是会包扎伤口,那算劳什子会医术!”四夫人怒极,“滚,都给我滚出去!”
众人不敢多留,战战兢兢的出去了。
“我的儿。”四夫人和季毓对视上,心里有些发毛,“你在看什么这么高兴?”
季毓听她这么问,忽然就抿了抿嘴,竟像是害羞的样子。
四夫人心里酸痛难当,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照理说,季毓昨晚不吃不喝吹了一夜风,应当是感染风寒了,可现在季毓这表现,实在不像是感染了风寒的样子。
至少,四夫人没见过哪个风寒病人会睁着两只眼睛傻笑!
“大夫来了就好了,大夫来了就好了。”她不断喃喃,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季毓还是安慰自己。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不让你吃你就果然不吃不喝了?你这是在你娘我的心尖子上剜肉呢!”
好在,尤大夫很快就来了。
望闻问切一番之后,尤大夫叹了口气。
四夫人心里虽然着急,却也不蠢,见他不说话,就知道里面有不能对人言。立即将人都打发了出去,然后才催着尤大夫开口。
季湘和季毓的房间挨得很近,这边一通闹腾,那边季湘就被吵醒了过来。
听闻是姐姐病了,她顾不得穿衣裳,光着脚就往外跑。
这还不到立夏呢!
季湘的奶娘赶紧拿着衣服和鞋子追了出去。
到了季毓闺房外面,季湘先看到的就是丫鬟婆子们战战兢兢乌压压的一片,心里咯噔一跳。
难道姐姐病得很重,不好了?
大家还来不及拦着,季湘已经手脚麻利的推开门钻了进去。
“……症状是有所不同,但也因人而异,就是风寒跟风寒,还有所差异呢!这花痴病……”
季湘一进门就听到大夫絮絮解释。
她待在那里,拔高了声音:“什么?姐姐得的是花痴病?”
季湘是知道花痴病的。
去年她和府里的姐妹们一起去护国寺上香,遇到一个神情憔悴的中年妇人拜菩萨。正拜着,一个泥猴儿一样的小姐姐忽然跑了进来,冲着拜菩萨的中年妇人吼道:“李大婶,你还拜菩萨呢,你的花痴女儿又光着身子跑出来了!正追我二叔呢!”
那中年妇人面色大变,也顾不得还没有磕完的头了,拔脚就跑。
季湘当时瞪大了眼睛,心想,这都什么世道啊,女人家居然脱光了追着一个男人跑?她要不要脸?不怕浸猪笼吗?
后来她才知道那个女人是得了花痴病。
季湘吓得哭了起来:“我姐姐才没有得这个病,我姐姐身上的衣服好好的穿着呢!”
四夫人气得发抖:“庸医,你敢败坏我儿名声,我跟你拼命!”
尤大夫大清早的被人从被窝里面挖出来,本来就有些不乐,四夫人又不信他的诊断,也来了气。
他开了个方子丢下:“这是去高热的,你们按照方子抓药,服药半个时辰后就体温如常了。体温一降,性命无忧,你们再另谋高明诊治这花痴病吧!”
季府在他那里的诊金向来是月结,所以他说完这话之后,就吹着胡子抬脚走了。
四夫人气了个倒仰,可扭头看到季毓烧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只得一边吩咐人去抓药,一边吩咐人去请别的大夫。
喝了药没多久,季毓果然不发热了,只是,那后面请进府的大夫们,没有一个是不摇头的。
很快,阖府上下都知道了,七娘子季毓得了花痴病。
花痴病是一辈子都治不好的。
四夫人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季毓名声不名声的了,当下就求了季冉氏,要拿季相的名帖去太医院请太医。
季冉氏也不为难她,立马就派人拿了季陵的名帖去了太医院。
很快,太医院来了三个太医,两个确诊说是花痴病,还有一个拿不准,含含糊糊的表示脉象有轻微的不对。
第五十六章 心有怀疑是薛景()
表示脉象有些不对的那位太医姓薛名景,二十多岁的年纪,因着太医院副院正薛明山是他亲爹,才年纪轻轻就进了太医院。
这么年轻的大夫,本该没人敢请他看诊才是,奈何后宫的太妃们喜他年轻好颜色,有个头疼脑热的小毛病都喜欢点他,因此他在太医院的名气倒不小。
季相什么身份,他的名帖到了太医院,出诊的自然是太医院最有名气的太医们。众人不察,倒让薛景混了进来。
四夫人也是太着急了,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位太医格外年轻,一听脉象有些不对,眼睛立马亮了:“不是花痴病对不对?这位太医,我儿不是花痴病对不对?”
“不是花痴病!”另外两个太医没有拉住,薛景很肯定的点了头。
四夫人又哭又笑:“那她是什么病?有大碍吗?好治吗?”
另外两位太医赶紧道:“四夫人,薛太医年轻,脉把不准也是有的,您可千万别听他的,耽搁了小娘子的病情。”
他们一边说,一边瞪薛景。
这可是季相的亲侄女,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别说前程了,连活路都没有了!
薛景却道:“杜太医、张太医,你们把不准是因为你们年纪大了,我可是能悬丝诊脉的。”
两个老太医气得翻白眼。
“季四夫人,那悬丝诊脉根本是他弄来逗宫里太妃们开心的玩意儿,当不得真,当不得真的。”
这些话,四夫人却半句都没有听进耳里。
她目光灼灼的看向薛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薛太医,我听您的,您只管说。”
“我家七娘子,不是花痴病,到底是什么病?”
谁知那薛景脸上却浮现出几丝尴尬的神色来:“我不知道。”
“不知道!”有人尖利的叫了一声。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四夫人眉头皱得死紧。
杜太医和张太医冷哼一声,显然是看不上薛景这哗众取宠的行为。
“这不是花痴病,还能是什么?薛太医你再这么胡闹下去,只怕薛院正都不会放过你。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薛景立即道:“我虽然看不出来这是什么病,可我觉得她不是花痴病。我本事微末,可这世上多的是本事高强的人,夫人只管找他们看看,定然不会有错的。”
“找谁?”四夫人问道。
薛景道:“当然是十二楼。”
“说得轻松。”张太医冷笑起来,“那十二楼是当今圣上的医所,圣上才刚好了些,正是日日离不开十二楼人的时候,薛太医你这个时候教唆四夫人去十二楼求诊,是为了什么?”
闻言,众人脸色都是一变。
薛景有些尴尬:“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好心。”
“多谢薛太医的好心了。”四夫人神色变得黯然,转身对着张、杜两位太医恭敬的福了福,“还请两位太医开方子。”
她这是认命了。
是啊,这么多有经验的大夫太医都说毓姐儿是花痴病,她怎么会这么糊里糊涂的就信一个毛头小子呢!
不管什么病,早些治疗总归是好的,总不能让毓姐儿这么病着等。
张太医和杜太医看着薛景摇了摇头,然后凑到一起商量药方去了。
薛景转头,真诚的看着四夫人:“夫人,您相信我,找十二楼的人……”
季毓病了,四夫人心情本来就不好,薛景还要胡搅蛮缠,她心里升腾起一股火来,冷声道:“我家老爷不过是一个四品的小官,哪有资格劳动十二楼里面的神医!”
“不必你们去请,我认识十二楼里面的一位大夫,是神医的三……”
薛景话还没有说话,一个丫鬟匆忙进来,见太医在同自家夫人说话,便站在一旁等。
四夫人却没有那个耐心听薛景说下去了,她打断了薛景的话,扭头问丫鬟:“什么事?”
丫鬟禀报道:“大夫人过来了,说是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四夫人抬脚就往外走,刚出门,就看到大夫人季冉氏匆匆而来。
“是么?”季冉氏问道。
四夫人点头,艰难的回答了一句:“是。”
她的嗓子有些干疼,眼睛有些肿胀,看起来可怜至极:“大嫂,以后可怎么办啊?”
“都怨我,做什么要罚她!”四夫人现在心里只剩下自责了。
薛景追了出来,他殷切的喋喋不休:“四夫人,您一定要相信我,您之前不也是因为不相信……”
“你再多说一句,别怪我不顾待医之道!”四夫人转身怒视,看起来跟要吃人一般。
张太医和杜太医走了出来,将一张墨迹未干的药方交到季家人手里:“四夫人要是信得过我等,快让人拿去药房抓药吧!”
自然是信的。
四夫人绝望的看着那张药方。
只要让人去按照这张药方抓了药,她便是亲自承认了,她的毓姐儿是得了花痴病。
锦桐院里季箬正听锦桃说季毓犯了花痴病的事情。
锦桃有些唏嘘:“花痴病可是治不好的。”
季箬随意嗯了一声,没有发表看法,她心里却对那位薛景有些好奇。
她三师兄楼沾曾经跟她说过这么一句话:“太医院那帮蠢材,就会人云亦云,一个说这是麻风病,另外一个绝对不会说这是羊癫疯。”
这位薛景是个不人云亦云的。
她三师兄楼沾还跟她说过这么一句话:“太医院那帮蠢材,就会故作高深,明明自己都弄不清楚的事情,非要编出一箩筐的谎话来让病人家属相信。”
这位薛景是个不编一箩筐谎话的。
他怎么在太医院活到现在的?
季箬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