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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殷那孩子不是见死不救的人。”虽然不懂荀错暗喻的是什么,荀夫人还是照着自己的猜测来回答,“若是只救一个,难免日后心神受创。”
“他会心神受创?”荀错嗤笑,“在边关坑杀那五万战俘的鬼魂日日在他床前号哭,只怕对他也起不了半点儿妨碍的。”
荀夫人皱了皱眉。
荀错又道:“他因为季箮的事情,心里憎恨季箬,如今这态度变化太大,他莫不是连季箬也喜欢上了?”
他自己只有一个夫人,就见不得别的男子三心二意:“季相那样的人,就连皇帝也别想让他的女儿效仿娥皇女英,更何况是他!这日后,还有得乱呢!”
“他自己说的?”荀夫人安抚道,“若不是他自己亲口说喜欢上了两个小娘子,夫君有什么好操心的?我看那孩子是个有主见的,季箮于他,不但是青梅竹马,更有再造之恩。他断不会为了别人伤害季箮的,更何况是季箮的亲妹妹?”
她说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要我看啊,他就是赤子之心,当初因为季箮恨了季相夫妻这么多年,如今季箮回来了,又回了季府,他对季相夫妻的恨也随之淡了。心里多半当季箬是自己的半个妹妹了。”
“你不懂。”荀错摇了摇头。
荀夫人奇道:“我说的都是人之常情,哪里有错的吗?”
荀错却不肯再跟她多说了,只不断的摇头。
冉殷对季相夫妻的恨意会不会随着时间变淡,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的了。
第八十九章 辗转反侧因何惧()
季箬尚不知道此事。
她躺在朱床上辗转反侧,今日白天杜笙说的话,在她脑子里走马观花的闪过,走了一遍又一遍。
杜笙看起来不像是骗人的,可若杜笙说的都是真的,五年前的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五年前她不过才十岁,只是一个小女娃,能有多大的本事,让杜笙那般高看她?
杜笙说是她传消息叫他回来的,五年前的记忆她没有,回府之后的记忆她却是有的。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自己是没有给任何人传过消息的。
是谁给杜笙传的消息?
那个人在季府内,还是季府外?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当年的“失踪”,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意外还是人为?
若是人为,那主谋会是她自己吗?
季箬想着,就觉得脑仁有些疼了。
锦桃听到里面的响动,点了盏油灯进来,问道:“小姐怎么了?可是要起夜?”
季箬看向锦桃,她的额间已经有些细密的汗水,声音也透着两份虚弱:“有些睡不着。”
“小姐怕是惊了风了。”锦桃吓了一跳,赶紧放下油灯,匆匆去打了热水来给季箬擦了汗。
季箬抿了抿嘴,道:“不然你陪我一起睡吧!”
她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惊了风了,而是神思太多,所以有些惊神。自己一个人睡,说不得这一夜就胡思乱想着过去了,明日上课精神不济,时间一长,也就熬出了病了。倒不如让锦桃陪着自己。
锦桃并不推拒,她倒了半盏温开水,勾兑了花蜜,喂季箬喝,嘴里道:“小姐睡里面一些,奴婢睡外面,小姐有什么事情,动一动,婢子就知道了。”
季箬的朱床是有脚蹋的,锦桃却知道,季箬叫她陪着一起睡,并不是要她睡脚蹋的。
她收拾了手里的东西,然后吹灭了油灯,摸索着上了季箬的朱床。
季箬感受到旁边带了茉莉花的气息,在黑暗中,忽然开口道:“锦桃,你跟我说说话吧,不管说什么都可以,张家长,李家短,或者是那瞎编的传言。”
锦桃问道:“小姐这是要婢子讲故事?”
“嗯。”
锦桃便开了口:“婢子听府中一个嬷嬷说起过一件事情,是发生在她老家的。她老家有一户人家,生了一个儿子。那个儿子一出生,就霞光万丈,他手里捏了一张纸条,纸条上面写了三个字。村子里没有几个识字的人,却觉得这画得方正得符号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那孩子的爹便拿着纸条去镇里面的学堂找了教书先生……”
季箬听着,终于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可一睡着,她立即就马不停蹄的做起梦来。
这次梦到的还是花灯会。
梦里面那个女孩子七八岁的光景,站在一处灯谜前。那一处的灯谜做得格外的愁人,聚集了许多人,想要猜出答案拿走丰厚的奖品。
大家都兴奋的盯着花灯上的灯谜,那个女孩子也是。季箬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下意识的看向女孩子的手,只见女孩子手飞快的碰了一下旁边的人,然后就若无其事的挪开了。
季箬又去看她旁边那个人,只见她旁边那个人相貌极其平凡,平凡到让人一眼就忘的程度。他不动声色的远离了人群,然后消失在了浮华的街道上。
季箬看到了,那个人手里捏了东西,看起来像是一封信。不但如此,她心里还莫名其妙的觉得,这个男人不应该是普通人,应该是谁家的暗卫。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季箬被吓了一跳,然后她惊醒了过来。
屋子里一片漆黑,锦桃就睡在她旁边,发出清浅的呼吸声,锦桃的手抓着她的手,似乎不放心她。
季箬怕吵醒了锦桃,并没有动弹。
黑暗中,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知道她为什么会让锦桃进来陪自己一起睡了,因为她在害怕。她怕她越琢磨越相信杜笙,然后将自己的怀疑施加在五年前的自己身上。
五年前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季箬有些害怕知道。
可刚刚那个梦,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不管她怎么害怕,单凭梦境里面那点事情,她已经肯定,五年前的自己定然是不简单的。
到这个时候,害怕已经没有了半点儿用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总不会一辈子都想不起来那些事情都,等想起来了,五年前的自己尚且不害怕,现在的自己有什么可怕的?
季箬重新闭上眼睛,安心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去浣春院请安的时候,季箬就看到季冉氏的眼睛红肿,眼下青黑。不由得吃了一惊,问道:“娘,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季冉氏掩饰的笑了笑,有些难以启齿道:“是你爹爹惹我生气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她担心自己再露出异样来,也不留季箮和季箬在浣春院用早膳了,把人往常福院赶:“阿箬昨天念书,你祖母心里记挂着呢!趁着时辰还早,你们姐妹二人快去陪祖母用早膳。”
“娘不去吗?”季箬觉得有些不对,爹和娘感情那么好,能把娘惹得哭成这般模样么?可到底是父母的事情,她又不好当面这般质疑。
季冉氏勉强笑道:“今天有些事情,管事们要早些来拿对牌呢!”
季箬闻言,便不再多问,同季箮一起去了常福院。
浣春院到常福院的路算不得远,这一路上,姐妹二人是没有什么可聊的。季箬看了眼旁边鹌鹑一样的季箮,心里不由得觉得有些古怪。
今天的季箮怎么这么老实?
等陪着大老夫人用了早膳,季箬便跟大老夫人告辞,她得去明轩堂听杜笙讲课了。季箮倒是留在了常福院,看着季箬离开,眼里闪过一丝嫉妒,却难得的没有拿话刺季箬几句。
时间已经不早了,季箬一边匆匆往明轩堂赶,一边在心里面想,今天的假季箮真的很不对劲。
不对,也不是今天,从昨天杜笙把她从明轩堂赶出去之后,就很不对劲了。
第九十章 心神不宁思对策()
到了明轩堂,杜笙已经在等着她了。
杜笙授课的时候是不要下人在场的,所以锦桃送着季箬进去之后,立马就退了出去,在门口守着。
两个丫鬟见这边假山树木多,所以在这边躲懒,偷偷说着些闲话。
锦桃有些功夫底子,所以耳力比旁人要好,将两人的低语听得清清楚楚。
“昨晚大老爷回来得晚,大夫人都气哭了,你说是不是大老爷在外面养了一个小的?”
“快别这么说了,大老爷又不是三老爷,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你说这种话让妈妈们听到了,少不得撕烂你的嘴!”
“那不然你说大夫人哭什么?不单是这样,刚刚大夫人还进宫去了!”
“进宫?你怎么知道?”
“我去给浣春院的临夏姐姐送我妈妈今早采的茉莉花,看到大夫人换上了一品诰命的衣裳,临夏姐姐正催着绿英姐姐去看外面车套好了没有呢!”
“说不定是太后娘娘让大夫人进宫商量立后的事情呢!”
“虽然是咱们府上的小娘子,可立后这种事,皇家决定就可以了,何至于跟大夫人商量。我可听她们说了,是冉太妃等着呢!”
“冉太妃是大夫人的姑姑了!大老爷到底做了什么事情,都让大夫人告状告到宫里去了!只怕府上这几日有得闹腾了。”
两个丫鬟正说着,一个中年妇人走了过来,呵斥道:“躲在这里做什么?三夫人正找人帮忙搬东西呢,还不快去,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婶娘可别骗我们,我们去得了好处,回来请婶娘吃酒。”一个丫鬟脆生生的说着,拉着另一个丫鬟飞快的去了。
锦桃心里因为那两个丫鬟的嘀咕起了疑惑。
冉太妃跟大老夫人是堂姐妹,两个人年轻的时候很不对盘。因此,她虽然喜欢大夫人,却很少召大夫人进宫。大夫人就算有什么事情,也是找娘家帮忙,并不会去打扰深宫中做什么都不方便的冉太妃。
真的是大老爷气哭了大夫人,所以大夫人进宫告状去了?锦桃心里是一点都不信的。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等小姐上完课,要不要跟小姐说这件事?
锦桃看着满院子的春色,有些犹疑起来。
她不知道,自家小姐在明轩堂里面刚坐下来,就从杜笙嘴里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杜笙整个人冷静无比,他语气就好像昨日问她“《六韬》里面太公曰:凡用赏者贵信,用罚者贵必。你怎么理解贵信和贵必?”一般,自然极了:“这种局势,小姐以为当如何破之?”
季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杜笙:“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家是要把我们季家的小娘子往死路上送,这种情况下,你居然问我该如何做?”
然后她又忆起今天早上给季冉氏请安时察觉到的异样,有种恍然大悟之感。
“先生觉得我们季家应该如何做?”季箬反问道。
杜笙慢条斯理道:“季家该如何做是季家的事情,小姐现在该考虑的,是小姐您该如何做。”
“我该做的,和季家该做的,有什么区别呢!”季箬被杜笙的态度激怒了,她猛地站起身来,质问道,“这种事情,我尚且不知,先生住在季府之内,又是如何知晓?”
杜笙似乎对季箬这种反应有些不满,却也没多说什么,解释得很是敷衍:“我自然有我的门路。”
季箬冷笑:“我倒不知道先生在季府里面还有这样的门路。”
她的态度已经近乎逼问了,杜笙名义上是她的老师,却不以为忤,浑不在意道:“这算不得什么。你若是没有失忆,再多的门路我都可以一一说与你,可你现在失忆了,很多事情,少不得瞒着你了。”
“你现在怪我,可等你恢复了记忆,定会感激我。”他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季箬微微后退了一步,撞在椅子上,发出沉闷且难听的声音。
昨晚萦绕在她心头的恐惧,又出现了,她从杜笙的话里,听出了笃定的意味。
当年的她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
杜笙见季箬神色有些乱意,叹了口气,似乎是在跟季箬埋怨,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如今的你哪里还有当年半分风华?若是当年的你,何至于因为这种事情慌乱成这样!真不懂你为何要让自己失忆。”
她当年就是一个十岁的女娃,能有什么风华!
季箬脸色变得冷凝,她终于沉声道:“杜先生,此后,你不必来明轩堂授课了。你的那些兵法谋略,我不学了。”
“箮娘不要跟我赌气。”杜笙终于微微变了脸色,怔愣了一下,道,“你失忆了,可能忘记了,这些东西,是你必须要学的。我走了,自然还有别人要来。”
“当年,那么多人里面,你选择了我。就算要我离开,也不该在失忆的时候做下决定。”
“你走了,还有别人要来?”季箬咀嚼着这句话,猛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