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伎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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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鱼欣喜,接过那小瓶子,与刘氏相视一笑,便告辞了,刘氏见她走了,便也去了离思院。

    这会儿从离思院回来,刘氏又是憋了一肚子火,一回屋便气得将妆台上的东西都拂落下地,连同那木匣子也摔下地来,周媪瞧着摔了一地的胭脂水粉盒子,忽见那木匣子旁摔碎的玉瓶子,于是大惊,走去捡起来,走至刘氏跟前,惊道:“刘姨娘,方才那**药怕是给错了,这才是**药啊!”

    刘氏皱眉,并未言语,周媪又道:“方才那怕是牵机!”

    “牵机?”刘氏低语。

    周媪道:“这怕是要闹出人命的!”

    闹出人命岂不更好!

    刘氏剜了她一眼,斥道:“怕什么!你连福儿都敢杀,还怕死一个桃戈么!”

    周媪仍慌张,“可雅鱼那嘴巴要是不紧,那咱们都得跟着她遭殃了!”

    “事成之后,你把她杀了便好,到时候,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刘氏言罢,周媪与她相视一笑。

    这会儿桃戈回了南苑,便光着身子趴在床榻上,由着子霁为她擦拭满身的淤青。

    子霁见她浑身是伤,也委实心疼,却道:“你看看你,弄一身伤回来。”

    桃戈道:“这是意外。”

    “吃一堑,长一智,我看你以后还出去瞎跑,受了教训还不知道错,你呀你,日后肯定要为此吃大亏的!”

    桃戈不语,子霁又问道:“是谁送你回来的?”

    “桓伊。”

    子霁一愣,怔了会儿,而后淡淡一笑,道:“桓子野待你这么好,你干脆嫁给她算了。”

    桃戈翻过身来望着她,道:“姐姐又拿我与桓伊说笑。”

    “好了,”子霁站起身,道:“你看看你这伤痕累累的,还是先歇会儿吧,待会儿用膳了,我再回来叫你。”

    子霁说罢便出了去,桃戈也起身下地,穿好了衣服走至桌子前,倒下杯茶来,送到嘴边正想喝下去,眉头却是一皱,紧跟着嗅了嗅那茶水。

    这岂是普洱茶的味道,保不准又是雅鱼在这茶里头加了什么佐料!

    说来这个雅鱼也真是,同样的手段使了一回便罢了,偏偏要使个两回三回,还没完没了了!

    不过既然雅鱼如此捉弄她,那她便也陪她玩玩儿好了

    想至此,桃戈拿起木托,将这茶壶与茶盅放到木托上,随后端起木托出了门去。

第廿六章 惊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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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用膳之时,子霁便来唤了桃戈起身,二人一同去往偏厅,雅鱼的屋门大敞着,二人走在长廊里,走到雅鱼屋外,子霁不由自主的侧首朝里头瞥了一眼,只见绿衫端起茶盅正在喝茶。

    而雅鱼,坐在妆台前梳妆。

    桃戈与子霁二人走过雅鱼屋外,方才几步远,陡然听闻雅鱼屋里一阵动静,似是什么瓷器摔下地碎裂的声音,紧随其后的,是雅鱼一声极是刺耳的尖叫。

    听这动静,桃戈颇有些怔忡,她这下还没回过神来,便被子霁拉着往回走,停在雅鱼屋门前,却见绿衫平躺在地上不断的抽搐,口吐白沫,七窍流血,而雅鱼呆呆的站在妆台前,满目的惊恐。

    口吐白沫,七窍流血,这分明是中毒了!

    桃戈怔怔,见了地上摔碎的茶盅,自然愈加惶恐,难道绿衫是喝了那茶才中毒的!

    那茶可是她换来的!

    倘若绿衫真的是喝了那茶才中毒的,那下毒之人原本要杀的可是她!

    她原以为是雅鱼在她的茶里头做了手脚,可雅鱼那般胆小怕事之人,岂敢在她的茶里下毒!顶多就是放些捉弄人的东西罢了

    子霁见绿衫已不动了,自然大惊,忙走进去,蹲在绿衫跟前,以手探她的气息,却又惊得收回手,而后回首望着桃戈,道:“断气了”

    桃戈僵住,绿衫死了

    如若绿衫真的是喝了那茶中毒身亡,那害死她的人,便是她桃戈啊!

    雅鱼闻言大惊失色,已吓得腿软,朝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妆台前的凳子上,瞠目结舌,呼吸极是粗重。

    彼时又有几人闻声赶来,见绿衫那般躺在地上,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有的惊惶,有的鄙夷,有的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

    又有两个丫鬟赶来,子霁见了她们,便站起身走去,差使道:“快去禀报王爷,快去!”

    那两个丫鬟一同慌慌张张的走了,不过片刻,司马道子带着两个仵作赶来,那两个仵作至此,连忙进屋去,一个验尸,另一个细细查了茶壶里的茶水。

    司马道子却未进屋,单是站在桃戈身侧。

    验尸的仵作站起身,禀报司马道子:“王爷,没气了。”

    另一个仵作紧随其后,禀道:“王爷,这茶里有毒,似乎是牵机!”

    桃戈极是惶恐,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司马道子见她这般,忙将她揽着,蹙眉低声问道:“怎么了?”

    这时桃戈也顾不得礼数,便不曾将他推开,也不曾回应他,单是站稳了身子,却仍满目惶恐的望着绿衫。

    真的是那茶水的问题,是她害死了绿衫,是她害死了绿衫,是她

    司马道子见她未应,低下头靠近她脸颊,又问道:“可是害怕了?”

    桃戈正惊惶,忽觉得一股暖流扑面而来,她猛然回过神来,只见司马道子那张脸即将贴上她脸颊,她连忙将他推开,自己也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一步,回道:“我没事。”

    司马道子见她如此,便也直起身,垂眸睨着她,道:“果真没事么?”

    桃戈不语,也不答应他,司马道子只好转身四下里看了眼,见围观的人甚多,便道:“都退下吧,莫再来瞧了。”

    众人应声退下,桃戈也忙转身离开,子霁便跟着她。

    雅鱼仍在屋中,她同桃戈一样,说起在茶里头做手脚,头一个想到的便是对方,而今绿衫喝了这茶中毒身亡,她首先怀疑的,自然是桃戈。

    况且桃戈这般反常,她也不得不怀疑!

    绿衫的尸体被抬走了,这是众人亲眼看见的,桃戈也亲眼目睹。

    入夜,桃戈翻来覆去不能安歇,她总想着,害死绿衫的人就是她,到了深夜时,她终于因实在困乏而睡熟了,却又因梦魇而惊醒。

    在梦里,她看见绿衫披头散发的来找她索命,她掐着她的脖子,满目凄厉的瞪着她,问她为什么要害死她,就在她快要窒息而亡时,她惊醒了。

    烛光昏暗,屋门与窗子都紧闭着,桃戈却总觉得这屋子里阴风阵阵,吹得她头皮发麻,心惊胆战。

    她抱膝坐在床榻上,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四下里仔仔细细的看着,不放过任何一处漆黑的角落。

    头一回害死一个人,于她而言自是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阴影,可这比起她日后手刃仇人,又算的了什么

    窗子陡然被风吹开,桃戈惊得大气都不敢出,她以为,绿衫真的来找她索命了

    屋外烛光顺着长廊愈发靠近屋门,那烛光停在屋门外,忽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桃戈死死盯着那颇是单薄的身影,心中忐忑不定。

    “桃戈。”

    那女子轻唤,这是子霁的声音。

    桃戈转瞬间完全松懈下来,子霁入内关上门,而后吹灭了灯笼,方才朝床榻走来,只是望见桃戈脸色苍白,额上满是汗珠的狼狈模样,也颇是纳闷,她忙走去坐在床边,扶着桃戈问道:“桃戈,你怎么了?可是梦魇了?”

    见子霁这般关切,桃戈竟是热泪盈眶,似是找到了依靠一般,一头扎进她怀里,单是流泪,却未曾与她倾诉。

    子霁抚着她脊背,安慰道:“你梦到什么了?”

    桃戈不答,子霁又道:“你可是见到绿衫那般死状,便受惊了?”

    闻言桃戈僵住,也止住了细弱的哭声,离开子霁怀中,坐稳了身子,与子霁相视道:“子霁姐姐,是我害死了绿衫。”

    子霁一愣,良久方道:“你说什么?”

    “绿衫是我害死的。”

    子霁皱眉,仍是一副狐疑的模样,桃戈便道:“雅鱼屋里的茶,原是我这儿的,我喝茶时察觉有些异常,怀疑是雅鱼做了手脚,便将茶壶连带着茶盅都调换了。”

    “你既知那茶里头有异常,只需拿出去倒了便是,为何非得拿去换给雅鱼!”子霁言语间略带斥责。

    桃戈无力反驳,只道:“雅鱼一向胆小怕事,我以为,她只会在我的茶里添些泻药什么的,哪知那茶里头竟是掺了牵机。”

    子霁停顿了片刻,为安慰桃戈,便道:“桃戈,那不是你的错,那是雅鱼的错,是她害你在先,你不过是还手罢了,至于绿衫,那是她自己失足了,这岂能怨你,你也莫要太过自责。”

    这子霁嘴上虽这样说,可心里头怪罪的,却还是桃戈。

    见桃戈仍眉头深锁,子霁又摁着她躺下,垂眸望着她,笑得颇是和蔼,言道:“好了,你不要想太多,夜已深,你先歇息,我在这儿守着。”

    桃戈渐渐闭目,她又怎知雅鱼始终在外听着,直至子霁说罢,雅鱼方才转身离去,只是她一双杏眼通红,布满了血丝,在黑夜中,双目怒睁,愈发叫人不寒而栗。

    她从一开始便怀疑桃戈,而今亲耳听到桃戈说了这一番话,理应怨恨刘氏算计她,给了她牵机,而非怨恨桃戈掉包反击她,可她如今已丧失理智,偏偏只怨桃戈害死绿衫,却从不曾想过刘氏才是罪魁祸首!

    而今她只想将桃戈碎尸万段,以为绿衫报仇!

第廿七章 怀疑() 
翌日清晨,桃戈醒后仍心不在焉,坐在妆台前任由子霁为她梳妆打扮时,子霁问她什么,她总似乎未闻。

    彼时子霁正巧为她挽好发髻,拿起步摇正要为她戴上,见她这般魂不守舍的模样,便想着逗她说话,于是随口道:“妹妹这支步摇可谓精致。”

    桃戈听闻此言,瞧了铜镜一眼,见了子霁手里拿着的那支步摇,有气无力回道:“这是桓伊送的。”

    听及桓伊,子霁便是一怔,两手亦是僵在半空,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她方才回过神来,讪笑一声,却有意无意道:“妹妹近些日子总将桓子野挂在嘴上。”

    是,桃戈近些日子总将桓伊挂在嘴上,可那也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更何况每每提及,也都是子霁事先问到的,而桃戈不过是答话。

    每听闻桃戈提及桓伊,她都觉得她似乎在与她炫耀。

    她不喜桃戈同她说起桓伊,可桃戈又怎知她这心思!

    桃戈又走神了,是以子霁方才之言,她并未听到,便也不曾回话,可在子霁看来,她却是故意如此。

    子霁佯装手滑,将那步摇摔下地,而后故作一惊,桃戈听这动静,方才回神,于是从铜镜中瞧着子霁,只见子霁俯身捡起那支步摇,而后拿在手中,颇是愧疚的望着。

    那步摇上镶着和田玉,摔下地后,和田玉便碎成了两截,桃戈见步摇坏了,心里头不甚惋惜,那支步摇,是桓伊去往吴郡顾家提亲前夕将她唤去妙音坊送给她的。

    这步摇就如子霁所言精致漂亮,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她一直很是喜爱,却不想今日被子霁摔坏了

    子霁察觉她看着,便想着先发制人,忙与她露出愧色,道:“方才一不小心,将你的步摇摔坏了,你怪罪姐姐么?我见这步摇漂亮,又是桓伊送你的,看来挺是贵重,要不,我待会儿拿去给玉匠瞧瞧,看看能不能修好。”

    “不必了,”桃戈淡淡一笑,又道:“即便修好了,怕是也不好看了。”

    子霁微微拢着眉心,又作歉疚,道:“你怨姐姐么?”

    桃戈听言笑得云淡风轻,她岂会怨她,她是她的好姐妹,这不过是支步摇,即便再爱不释手,那也断不能为此坏了姐妹和睦。

    “姐姐也是无心之失。”

    子霁笑了笑,又垂眸望着步摇,道:“玉碎,恐怕不吉利。”

    桃戈留心此言,子霁分明话里有话!

    “桃戈,”子霁为难道:“要不,你去同王爷说明此事吧。”

    桃戈明显一愣,转过头来仰首望着她,不可置信道:“姐姐要我自投罗网,那不是将我往火坑里推么?”

    她已有些怀疑子霁。

    子霁却道:“你只需同王爷将此事来龙去脉说个明白,王爷定会派人查出下毒之人,到时查出是雅鱼,那你便无罪了。”

    “那若是查不出呢?王爷杀伐果断,一向视人命如草芥,姐姐不会不知,我若同他说了,还不是自寻死路?”

    桃戈说话间虽略带质问,可神色总归平静如水。

    “桃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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