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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对长辈,因为恋情不被家族所容,最后弄得死无葬身之地,留下孤儿残世,岂不悲惨?”
“美人罗袜生烟,凌波微步,你道她倩影自盼,还是暗自心伤?情爱是毒,却只有饮鸩之人才知道其中快乐与甘甜,旁人看到的,只不过是结局罢了。”
他淡淡的说着,语调没有什么起伏,只是琥珀色的眼眸中,透着点点哀伤。
“韩灵肃,蔡青猴!”
正说着话,只听得门外有人吆喝,一个低阶弟子走进门里,看到小先生也在,连忙抱手行礼:“师伯!首座弟子有令,叫她们二人前往山门,有事吩咐!正好您在,也省得我再去禀报了!”
这么一打扰,小先生的神态马上恢复如常,他笑着点点头:
“既然是首座弟子的命令,你们去就是了,用心办事啊…”
出了丹炉洞,韩灵肃和蔡青猴一路无语,各想各的心事,直往山门走去。灵肃还惦记着徐泓出逃的地洞,那里肯定已经被封闭了,但是她死前曾说,有人和她一起被关在丹炉洞…这些天,她跟青猴几乎将丹炉洞掘地三尺,却还是一无所获。
陆子充到底在哪里呢?!…
“动作怎么这么慢?!首座弟子等半天了!”
山门口,金玲珑带着几个高阶弟子站在门口,见她们出现,马上有人高声叱责。
不等韩灵肃说话,就见首座弟子面无表情的挥了下手:“我今日要到沃洲办事,缺少两个做杂事的人,跟上来吧。”
说着,她便转身出了山门。
韩灵肃和蔡青猴面露惊诧,相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
快到冬至了,沃洲家家砧板声响,户户忙着剁肉和馅,准备过节。街道上悬挂着气死风灯,即便天寒地冻,商铺的生意似乎并未受到影响,行人穿梭如织,偶尔还能看到牵着骡马的商队。
因为宗门戒律森严,弟子没有上师许可不得离开,所以二人自打拜入山门,就没有来过镇上。
如今看着这样热闹的烟火人间,不免兴奋起来,特别是青猴子,若没有那些一脸严肃的师姐在,恐怕早就满街撒欢去了。
金玲珑一路无话,带着她们查看了沃洲几处由不德法门设立的粥棚。
每到冬季或旱涝灾年的时候,宗门都会在毗邻镇上设立施粥点,以赈济贫民,这些粥棚都是由当地官绅负责运营,所以不时要来看看,省得有人从中贪污,用稀汤寡水饿死了饥民。
查看完粥棚,金玲珑却没有立刻回去的打算,她将走在最后面的韩灵肃叫上前来,让她跟自己并肩行走,那些环伺左右的弟子连忙后退数步,留给她们交谈的空间。
“这么天过去,我倒没听见什么谣言,看来你们还不算是爱嚼舌根的庸才。”
她突然这样说道,韩灵肃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说的是徐泓死后,她命令自己三缄其口的事,连忙赔笑道:“首座弟子有令,莫敢不从。”
“蔡青猴因为女扮男装,遭到惩戒才贬到丹炉洞,而你…”
金玲珑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她,轻声道:“招贤会甲组一等的成绩,却无缘无故被贬,应该觉得自己很冤枉吧?”
“您这是自己在问我,还是掌门宗师在问呢?”
“有何区别?”
“若是掌门宗师问,弟子只能回答,心无怨尤,谨遵师命。但是,若首座弟子来问…”
韩灵肃舔了下嘴唇,恭敬地低着头:“头掉不过碗大的疤,弟子受罚不要紧,可还是期望有个说法,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刚进山门就得低人一等呢?”
金玲珑看着她,突然笑了下:“你这个人有点意思。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话说给掌门去?”
“首座弟子令我缄口,我必做到,相信君子之交,您也不会负我。”
“呵…要是我问你,你就跟你扯官样文章,说什么心无怨尤的话,今天咱们就说到这,没什么好聊的。但是,我就喜欢坦荡荡的,没什么心眼的人,你很聪明,只要踏实修道,总会有出头之日的。”
金玲珑说着,韩灵肃在她身边诺诺称是,心里明白,自己已经取得了她的好感。
此时,众人来到沃洲一座不大的客栈前面,首座弟子止住脚步,正要说话,就听得里面一阵叫骂、哭泣、桌椅翻倒之声,几个人撕打着走了出来!
第93章 落架凤凰不如鸡()
就见打架的是个四十岁上下半老徐娘,她身材微胖,穿着青布短袄,头插荆钗,一副农家女的打扮,但看她五官端庄,皮肤白皙,虽然口中叫骂,还是有种不同寻常的气质。
跟她撕扯在一起的,是个中年汉子,骨瘦如柴,弱不禁风,所以即便是跟女子对峙,一时半会也讨不了便宜。只见他长了一张猪腰子脸,口鼻歪斜,下巴上有颗瘊子,上面还长了一簇黑毛,见者无不心生厌恶。
女子抓着瘦子的领口,一边撕扯,一边骂道:
“你这个不要脸的狗东西!看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是不是?!若是放在当年,你给老娘提鞋都不配!”
“赵五娘,你都会说那是当年!现在还抖什么威风?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那是公理,说破大天也跑不掉!”瘦子一边跟她拉扯,一边嬉皮笑脸道:
“我看你还有几分姿色,才建议你以身替子!说实在的,落架凤凰不如鸡,你去烟花地当个衣食无忧的老婊子,也胜过如今这般田地啊!…”
“我撕烂你这张臭嘴!”
一边扭打的人堆里,窜出个十六七岁的小子,嘴角让人打出血了,还是挣扎着要打那瘦子,无奈瘦子带来的人,和客栈劝架的伙计将他团团围住,动弹不得!
韩灵肃站得离金玲珑最近,感觉她全身颤抖,似乎怒不可遏,心下诧异。但是修道中人戒律森严,不可左右世俗、不可杀伤人命,所以即便没有不能助人的戒律,但修真者为了规避犯大忌,还是很少插手俗人之间的纷争。
那妇人见儿子难敌众人,眼看要吃亏,情急之下撒开右手,掌心中白光迸现,往瘦子头上轮了去!
“婶娘,不可!”
韩灵肃惊得目瞪口呆,眼看着金玲珑飞身上前,一把抓住妇人的手腕,旋身扭腰,就将她带离战圈!
妇人运气提神要杀人,冷不防让她挡了,一脸茫然,等看清了面前的女孩,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的好侄女!可算见着你了!再晚一会…再晚一会…呜呜呜!还当要依靠你给我们娘俩收尸呢!”
一院子人乍见不德法门首座弟子到,身后还跟着几个炼师,全都瞠目结舌愣在原地。
那个被人抓着的少年挣脱开,跑到金玲珑面前“扑通”跪下,含泪叫了声:“大姐!”,而后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旁人还茫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冷眼旁观的韩灵肃却已经清楚了。
东白原金家,在她还在的时候已经呈现疲态,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子嗣上面很是艰难。正房加在一起养活了的儿女,就只有身为庶女的金玲珑,和金圣元所出的嫡子金乌,料定她没有猜错,眼前这对母子,正是当年金家宗主金圣道的弟媳赵五娘和她儿子金乌了。
当年金家要用乾凌真火烧了她,取得藏在她身体中的《神宵圭旨》时,金乌年纪还小,当场吓哭了,被丫鬟抱了出去,才在其后发生的惨剧中幸存。
一晃十多年过去,金家的近况,看上去比她想象中的更加悲惨。
赵五娘在金玲珑怀里泣不成声,那个跟她厮打的瘦子却嬉皮笑脸上前来,做了一揖道:
“敢情是不德法门首座弟子到啦,失礼失礼!小人乃是东白原罗家的管家高勇…”
“我知道你。”
金玲珑打断他,见客栈周围聚集了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眼风一扫,那几个跟她来的炼师连忙走了出去,将闲人驱散开,蔡青猴也要去帮忙,却被韩灵肃叫住,在她手里塞了件东西,嘱咐两句,小女孩慌忙混进人群中跑走了。
“十四年前,我们金家遭遇横祸,自此一蹶不振,圣元叔叔也受伤致残,家道难以为继,才将祖业卖给你们罗家,筹集银两遣散家人…可是,你们罗家未免欺人太甚,金家从前乃是修真大家,瘦死骆驼比马大,怎么敢如此作践?”
“哎呦,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啊!”
高勇掸了掸衣摆上的灰尘,几个如狼似虎的打手环伺周围,他颇为倨傲的抬起下巴道:
“我家老爷虽然是俗人,可家财万贯,钱庄赌场都开到沃洲来了,哪里少了他们娘俩啊?只不过,你们金家圣元老爷活着的时候,欠下咱们罗家七十两赌债,所谓父债子还,天经地义,还请首座弟子不要插手,省得触犯戒律,大家都不好看啊!”
这席话说的谦恭,其实暗藏威胁。
金玲珑气得浑身发抖,赵五娘哭得不住声,结结巴巴道:“老爷…老爷身子残了,心也死了,每日流连赌场,死的时候,咱们只剩下一间破屋…连二两银子都不值…呜呜呜…他们要金乌去罗家当长工抵债,可是…可是,玲珑啊!金乌好歹是金家唯一的男丁,这么作践…我实在…”
少年听母亲说着,跪在地上,手抠着砖缝,也是泪如雨下。
他们这厢悲悲切切,韩灵肃却通体爽快,想当年在金家为奴的时候,这些人哪个没有作践过自己?那时候走路带风、眼高于顶的贵人,如今落到这步田地,怎能不让她开心呢?…
“就算是修真家的大人,欠债还钱确实天经地义,这时候可不分什么身份尊卑啦。”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将视线集中到这个身穿紫绫衣的低阶弟子身上,只见她面容娇美,眼带微笑,即便金玲珑刀子般的视线割着她,她还是毫无惧色。
“这位仙长说得有理啊!”
高勇看着她,眼眉一挑,露出色眯眯的神情:“首座弟子,小的虽是俗世狗,但也清楚宗门的规矩,您要是为了这点破事,打伤打死了小的,或者卷了人逃走,自有戒律团收拾您,结果还是不好看。不如让我把人带回东白原去,老爷也不会把他们娘俩怎样的…”
“不就是七十两银子吗?我给你!”
金玲珑揽着赵五娘,强压怒火,冷冷说道:“你跟我回不德法门去,山门外稍候,我马上取银票给你!”
“四宗门人财大气粗,小的真是羡慕啊!不过…”
高勇的绿豆眼眨巴几下,谄笑着道:“首座,您若是我家老爷,自己家里搁着金山银山,几辈子花不完,还会觊觎这区区七十两,放过让修真家嫡子给自己端茶送水的机会吗?”
这话出口,院子外未及驱离的闲汉们一阵哄笑。
金玲珑又羞又怒,眼睁睁看着那几个打手上前来抢人,赵五娘声音凄惨的叫道:“侄女,你莫出手,现在金家只剩你一个希望,我们娘俩天涯畸零人,也不能让他们轻易作践,这就拼个鱼死网破,也不算给列祖列宗丢人了!”
说着,她一手拉了儿子,一手掌心蓄力,便要破戒杀人了!
正在此时,就听得客栈院外一阵锣鼓声响,呼啦啦冲进来一群全副武装的衙役,紧随其后是个神色慌张的五品知州(相当于地委书记),头上的官帽也带歪了,衣衫凌乱,显然是仓促出门。
知州是此地最大的官员,院外闲汉连同客栈老板伙计见了,连忙行礼,转眼就跪倒一片!
第94章 趁乱得福()
“潘大人,小的给您行礼了!”
看到官府众人到,那高勇非但不紧张,反倒笑开了眉眼,连忙赶上前去跪下磕头。
金玲珑知道,宗门众人虽然受人敬畏,可一旦牵扯上官司,却没有半点好处,她紧张的拉着婶娘,用眼神示意师妹们克制后退。
潘知州没有理会高勇,只是一脸惶恐的环视众人,高管家见了,只当他拿腔拿调,连忙压低声音道:
“潘大人,这是咱们罗老爷家门一点小事,用不着劳烦您的大驾。话说,今年孝敬您的一千两金子,不日就会送到府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没想到,知州大人突然翻脸,一巴掌打了他个满脸开花!
高勇倒在地上茫然不知所措,就见潘知州一路小跑来到不德法门那位低阶弟子面前,居然倒身便拜,颤颤巍巍的叩首道:“下官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赎罪!”
说着,他挥了挥手,衙役们连忙抬进来一张考究的楠木圈椅,毕恭毕敬放在院子正中。
韩灵肃在众人惊诧莫名的眼神中,大摇大摆坐下来,伸出手,潘知州连忙将那块刻着“止非”的碧玉腰牌交回给她,谄笑道:“前几日,雍都才发下邸报,便传朢虚诸郡,说殿下已经被晋为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