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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易卷-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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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熏火燎进了门。“李大哥,忙着呢?”李大厨急忙放下手里的刀,油手在衣服上抹了两下:“三喜小哥,怎么来这地,这烟火大,咱们外头说。”

    三喜目光在小厨房里溜了一圈,又看向李大厨:他穿了一件褐布上衣,前襟上尽是油污。三喜摇了摇头:“不用。大人有话你煨锅鸡汤,再弄点儿小粥,那位,医官吩咐着让吃。”李大厨连连应诺:“您放心吧!大厨我最擅长煨鸡汤了!”说着,凑到了三喜的边上:“只是,三喜小哥啊,那位什么来头?大人没生气?”三喜不着痕迹的向后让了让,避开了李大厨凑过去的脸:“大人的事情哪是我们能议论的?做好你的饭吧!”李大厨应了,又到案前切起肉来。三喜走到门口,又扭回头去:“李大厨,可别用你那蹭过衣服的油手给大人做饭!”李大厨僵了僵,汕汕的赔着笑,三喜已出门去了。李大厨狠狠地冲门口呸了一下:“当我不知道!小贼都能喝鸡汤,老子天天光摸不能吃!”

    三喜这边进了主屋,陈隽正在听医官的回复。他默默地给两人倒了茶,竖着耳朵听。“已经给伤口清洗过,又让药房煎着药。只是这内服终究见效慢,创口又大,金创药也没多大用处。最的是皮肉都磨没了,怕是长不好。”说着,医官连连叹息。陈隽挥挥手让他退下,待人出了门,倒是朝三喜问道:“你可知这丫头什么来历?”三喜垂了头:“奴不知。”陈隽一声长叹:“不知从何处一路爬进城,两条腿都剩白骨了,这是多狠的心!此女不容小觑。”三喜不敢接话,过了一会却听他又自言:“也亏得她是个女子,否则将天下有大祸。”

    三喜心中巨动,却觉得自家主子高看了。陈隽见他不信,也不与他多说,只吩咐好生照顾着,不可轻待。

    一盏香燃尽,三喜走近案旁,却看到陈隽正手捧公文发呆。他轻手轻脚地换了香,陈隽却忽地叫住了他。三喜拢着手听他吩咐,陈隽几次张嘴都说不出话来。他心中不由迟疑,却也不敢出声,良久,才听得寂静的夜里那一声长叹。

    长夜漫漫,三喜侍立在一旁,并不知晓陈隽心中的风起云涌,正如那个马夫不知为何无人上前抓捕伤马的小贼,他无法理解为何陈隽对姜白分外高看。他以为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江南之夜,却不知陈隽在那一刻就已意识到了一个新人将要崛起。只是,正如凭借李大厨的格局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小贼也能喝鸡汤,凭借对于姜白这粗浅的理解,陈隽还不明白,纵是女子,姜白也能让这大辽江山,翻天覆地。

    ………

    的话移至此处。

    “大人。”将一叠公文放在案上,三喜觑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开口:“武护卫在马厩里抓住了一个小贼。”陈隽正心烦意乱着,没好气的开口:“什么时候处置一个小贼也要我来决定了?”三喜把话在嘴边过了两过才张口:“这小贼与大人有关。她,咬了大人的马。”

    陈隽勃然打怒,大声喝令:“拉出去砍了!”

    姜白卒,全书完。

写给看书的你们() 
上传的第四天本书终于上架,看到消息提示的那一刻,心中是极度激动的。我曾无数次期待过这种场景:我写着我的作品,有人在看,在批评,在感动。

    这本书构思了整整一年,一年的吟味,一年的捉摸,仍只构建出了一个大致的框架。但在写这本书时,我带着从初中起就想实现的愿望:写一群人,有另一群人和我一起爱着。

    这个故事的出现并不是偶然。我带着对汉末战乱,生民百遗一的感慨;带着对唐末战乱,流民尽失所的感慨;带着对宋末战乱,家国两相散的感慨。同时,这本书里也有许多的叹挽。百年出一将星,然而千年才有一名将传世。传世的名将,也大多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更别说岳飞,霍去病,卫青,戚继光。同时,这本书里也有对人生的迷惘。我们看天下大事,评百代英豪,然而之于现世,只不过是人海一粟,红尘茫茫。我想在人群中找准自己的位置,而不是只能对着历史中无病呻吟。这大约是一个文科生对未来的不自信吧。

    这个故事写来并不轻松,我对身为女主的姜白太过苛刻,无论她是姜白,张十三娘,还是沈临安,我都赋予了她太过沉重的苦难。看过前几章手稿的朋友多数劝我改掉重写,没有人会想要读一本让你从头哭到尾的书。可是在我心里,姜白的坚强,张十三娘的坚强,沈临安的坚强,就是那种经受着苦难仍旧从容倜傥的气度,是我最缺少也最吸引我的东西。也许有很多人会在本书的开篇就对她望而却步,也许会有人爱上这个坚韧优秀的女子,也说不定。

    我期待我们一同看着这个故事逐渐展开,看着主人公不断,也看着我,在这里,一点一滴的成长,也看看人生。

第五章 碧荷() 
姜白一醒来就看到眼前的青布床幔,她轻轻眨了眨眼,帐外一盏灯静静亮着,映着床帐的一角朦朦亮。想起那个华服男子,她心中不由的有了些猜想。

    身上是满满的无力感,她轻轻动了动身体,就有一阵撕裂的痛传来。姜白干脆静静躺在床上,听遥遥传来的人声,顺便捋清有些混乱的思路。

    天色一点点亮了起来,床帐内也渐渐有了柔和的光。有脚步声轻轻传来,姜白屏住呼吸,听见一声轻微的吱呀,急促而不凌乱的脚步在某处停下,然后是重物放在桌上的声音,伴随着轻轻晃动的水声。姜白顷刻间作出了判断:有个女人拿着水盆进屋,估计是仆妇。

    心下想着,她悠悠出声:“谁在外面?”女人带着温婉南音的话语传入帐中:“回姑娘,奴婢碧荷,奉大人之命照顾姑娘起居。”姜白浅浅“嗯”了,任碧荷撩开床帐。这是个二十余岁的妇人,脸色红润,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鬓上簪了两只木簪,上身是青色的细布褙子,下身是褐色的裙子。姜白垂眸:这是个粗使仆妇。面上却不显露她帮着净了面。

    碧荷给她换上了一套显然是旧衣改小了的布裙,抱着她到桌前用餐。早餐是米粥和一锅鸡汤。姜白看着锅里油油的汤水,一种恶心之感涌上心头。她几乎是厌恶着避开头,脸色发白。碧荷见了,心中暗怪,却什么也不问,贴心的将鸡汤扣上。配着临时从厨房讨的两碟小菜,姜白吃了三碗。

    碧荷撤去了碗筷后就把姜白抱到小榻上,自己搬了小杌坐在一旁做针线。姜白发了半响的呆,忽地问到:“碧荷,你是哪里人?”碧荷放下手中的针线:“奴婢是金陵人。”姜白了然:“那你又怎么来了临安。”碧荷只当是她在闲聊,也随意的答:“奴婢是大人从饥荒里救下的,无处可去,就跟着大人来了临安。”来了!姜白心里一动,面上做出一脸的兴味:“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碧荷豪不犹豫的道:“大人是个好官,英明极了!”“那么,这临安城里谁最大?”碧荷听得她的问,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笑笑:“自然是咱们大人。”“那在这江南谁最大?”“这。”她却陷入了纠结:“按说是大人是钦差,显然是大的,但是巡抚大人好像不怕咱们大人!我也不知道究竟谁更大了!”

    其实也不必碧荷说出谁更厉害,只看她分辨不清的模样,姜白已心中有数。她不着痕迹的转了话题:“巡抚大人是哪位?也是个好官嘛?临安城可还有别的官?”

    一上午在不着痕迹的套话中度过,碧荷许久没有跟人这样畅快的聊过天,也不由得兴奋了起来。一直到三喜传话说大人要见姜白,她还有些意犹未尽。

    碧荷没资格进正院,到了门口就得止步,姜白只得让三喜抱着进了正屋。陈隽倒是没有批阅公文,只是站在窗前,不知在想着些什么。见他们进来,也只是挥挥手。三喜把她放在榻上,又在背后放了一只靠背让她靠着,轻手轻脚的出了屋。

    屋里静极了,陈隽沉默了一会儿,却被姜白那强烈的存在感影响着无法思考。他叹了一口气,回到桌前,仔细观察着她。姜白被他这样毫不掩饰的目光打量着也没有发怵,反而饶有兴味的回看。她虽然只是个小孩子,一双眼却犀利有神,陈隽只觉得自己在她的目光下已经被剖析透彻,额头上发了一层冷汗。他先败下阵来。

    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不妨让姜白抢了先:“大人的形象,与往日猜测不甚相似。”乍闻此语,陈隽大吃一惊:“那么依你之见,本官该是如何?”“身负重任却藏头露尾,想来不是小人就是懦夫。”

    这话题跳的太快,陈隽有些接受无能。好吧,话题快还可以理解,毕竟听上去引申的合情合理,只是这么直接,陈隽苦笑,遇上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此女不容小觑。在心里又一次提醒自己,他反倒是沉下心来:“姜姑娘这话好无道理!”姜白也不反驳,弯了弯唇,听他如何说。这人却转了话题:“今日休息如何?下人服侍的尽心吗?”姜白嘴角蓄着笑:“大人不是多长了两对耳朵,又多长了两双眼?怎的还需问我?”

    这死丫头!陈隽心里头怒气涌了涌,却是自己理亏在先,他先在心里转了转姜白的话,斟酌着开口:“那两个侍卫影响到了姜姑娘?办差太不认真,我这就下令处罚。”姜白语风凉凉:“是该罚,一大早喘气声太响,吵得人睡不着。大人也有不对的地方,想来他们是缺少锻炼。”

    陈隽语塞。喘气声是个什么鬼?莫非?他这才发现又被眼前的小丫头牵着鼻子走,咳了两声聊做化解尴尬,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他和颜悦色的问:“姜姑娘不喜欢喝鸡汤?倒是可惜了医官的一片苦心。”

    医官?姜白眉头一挑,面上不显:“大人要是喝了一个礼拜的人肉汤,想来也不会喜欢这种白花花还泛着油的脏水。”陈隽方才还能淡定的与她谈笑,此刻却像吃了翔一样恶心。他在听得人肉汤那一刻就骤然起身,一脸的表情难以言喻,仿佛姜白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姜白那时只觉好笑,想来她永远也不会明白,那种表情,我们一般称之为:

    sunadog。

    她看着他的一脸恶心,心中终于涌上些报复成功的快感:“大人可别这么看我,说来,这还是大人的杰作。”陈隽这一生最恨和龌龊之人同流,听得她的话,下意识就想反驳。姜白对这种所谓的文人清高最是不屑,也实在看得通透,见他要开口,冷笑一声:“大人可别说与你无关,身为赈灾钦差的您,可看着上万难民无物可食只能吃人呢!”

    陈隽明知此事罪己,竟也不能理直气壮的为自己开脱。他一时间有些讷言。难道他要告诉她,皇上让他来赈灾,实则暗访?还是他能告诉她,所谓的赈灾粮从江浙境地他就再没见过?这又该如何说!

    他还在犹疑,姜白已自顾自的说下去:“我可不管大人来这究竟是什么,您和那方的博弈也不过是东风压倒西风,西风吹走东风,谁掌握这江浙霸权与我斗升小民何干?只是权力之争牺牲万民性命,这是要遗臭万年的。你不放粮,我不放粮,民生难以为系。”她看着他,两眼有冷意犹如实质:“能吃的都吃了,剩下的,自然只有吃人一途。”

    陈隽听得此语,心中翻江倒海不能平息。他明知此刻应当八风不动状若未问,却实在难以说服自己。他原以为自己已经是忧国忧民肯办实事的好官,却最后还是为权力之争舍弃万民。纵使他日后在与苏善道的争夺中获胜,大白于天下时,他陈隽仍是权力不顾生民的佞臣!

    他的眼神因此番深思而骤然锐利,有这样见识的人究竟是何来历?他心中疑窦丛生,却更关心她从何处得知如此机密。若是有人嘴闭不严,他不介意让他们永远闭嘴!莫非此人身后另有人操纵?他沉声发问:“你从何处得知这些?”

    姜白咂了咂嘴:“说了如此多的话,却是有些口渴,大人连壶茶水都不供应?”陈隽倒了杯茶,没好气的递过去,姜白接了,放在鼻前轻嗅:“呵,进贡的上品大红袍,陈大人出身不凡啊!”

    陈隽又是一噎,看着她慢慢品着茶,最后又一脸的嫌弃:“这茶水烹制时水温过高,又没等充分舒展就急着泡下一壶,当真是,啧啧,暴殄天物。”

    陈隽看这人只一味的批评茶水不好,心中门清,犹豫了几下,还是求知欲战胜了所谓尊严,不情不愿的取来了珍藏的茶叶,煮水煎茶。

    待这一泡茶进了肚,姜白才悠然开口:“说来与大人颇有缘分呢,那时大人快马夜行,我就趴在官道旁。这一看大人飒爽英姿,就铭记在心,难以忘怀啊!”她的话语阴测测的:“还是大人好心踢起的石子将小女从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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