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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故国神游-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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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小头仿佛不胜山间寒冷,肥壮的身躯不停颤动,肥肉一抖一抖。面前空无一物,他却拔出了那把小小的刀,胡乱挥舞劈削,好像和看不见的敌人激战。

    然而,这一切均徒劳无功。他油光光的脑门上,多了一支白羽箭。

    羽箭穿透他脑袋,只留尾部白羽露在外面。箭镞刺出他后脑,跟着他一起颤抖,动辄闪出一丝寒光。血出的不算多,他却惊恐万状,望向众人的两只眼睛里,满满都是恐惧。

    山风吹拂,枯枝摇动,天空泛出淡蓝色,云稀薄的像丝缕棉絮。天泉山如此安静宁谧,此时竟有支利箭,从神秘人手中的雕弓射出,射中了八大刀王之一。

    这个人在山上,躲在某个地方,冷酷地监视他们。当他觉得时机合适,便弯弓搭箭,在众目睽睽下,杀死他选中的目标。

    梁何脑筋转得奇快,正因快,才生出一股刻骨寒意。

    “为什么是我——”蔡小头嘶声叫道。

    他既觉恐惧,又有不解。方才他隐约看见一个影子,快速逼近他们这群人,拔刀要挡,已经来不及了。他怨毒的眼神掠向天空,空中只有浮云白日,掠向山林,林间万籁俱寂,再掠向苗八方,苗八方已拿下了背后的藏龙刀。

    苗八方取刀,梁何拔剑,陈皮握着新月剑,万里望掣出他的铁莲花。四人从未并肩作战,却心有灵犀,背对背分四方站立,警惕地瞪着视线中的一人一物。

    听不到拨动弓弦的声音,听不见箭矢破空的劲急风声,什么都没有。他们眼观耳听,不由怀疑那人一击得手,对成果十分满意,遂扬长远去,不再为难其他人。

    可惜的是,这仍然只是个美好的愿望。

    轰的一声,蔡小头失去平衡,站立不住,轰然倒地。冬季泥土干硬冰冷,很难扬起尘埃。但他体重太大,倒下去的时候,身畔尘土飞扬,让人怀疑他砸出了一个浅浅的土坑。

    蔡小头倒在陈皮旁边,陈皮吞了口唾沫。他右手握新月剑,左手捏剑诀,严密防守胸腹门户,想起蔡小头额头中箭,情不自禁将剑尖上挪三寸。

    剑尖兀在晃动,他眼中忽地映出一个黑点。黑点愈来愈大,愈来愈清晰,也愈来愈长。那并非黑点,而是一条黑色的细线。黑线忽地加粗加长,化为一支通体铁铸,箭尾粘着白羽的箭。

    他终于身临其境,明白了蔡小头的诡异动作。这支箭速度应当很快,给他的感觉却慢的惊人。换句话说,不是箭慢,而是它拖慢了他的反应速度,让他陷入“慢动作”的幻境。

    新月剑朝下方猛挑,挑向主人看准的位置。但这一招剑势也慢到发指,挑中之时,真正的箭早已飞离,一箭扎透他胸口。

    这一时间,陈皮开始怀疑自己,怀疑人生。利箭穿心而过,殷红的血沿着箭杆涌出,迅速带走了他的力气。他发出一声短促叫喊,步蔡小头之后尘,萎靡地摔倒在地。

    远远传来游移不定的轻笑声,笑声似出自女子口中,又轻又软,七分讥讽,三分揶揄。梁何饱受惊吓,同时满头雾水,脸色寒的直追苏梦枕。苗八方却周身一震,厉喝道:“兆兰容,是你在那儿搞鬼?”

    别人听不出,他可听得清清楚楚。那女声徘徊不去,响彻四周,极似“阵雨廿八”女刀王兆兰容的口音。

    他神经紧绷到了极点,一见线索,立即抓住,也不管合理与否。等话说完了,他才察觉这个结论何等荒谬,心情顿时更加焦躁。

    梁何低声道:“别中计。兆刀王乃是京中名人,谁没听过她的威名?一定是那个老人学她说话,旨在扰乱你我心境。”

    苗八方双眼一翻,森然道:“你敢保证不是她?”

    梁何并不熟悉兆兰容,如何敢作这种保证?他踌躇之时,那声音再度响起。女声如游丝飞絮,细弱绵长,在所有人耳边缭绕着,“梁统领,苗八方,你们有何心境值得我扰乱?”

第三百三十七章() 
这话有气无力,仿佛兆兰容得了风寒又饿了三天。但梁、苗、万三人,外加周围的十八名风雨楼子弟,人人都觉得异常清晰。

    更可怕的是,梁何低声说话,那人为何能够听见?难道他不是人,而是鬼,心念一动,对附近数十里动静了若指掌?

    苗八方疑心未尽,恚怒中夹杂着焦躁,竖起双眉,狂吼道:“你究竟是谁!”

    那人低低一笑,柔弱地答道:“你说我是兆兰容,那我就是兆兰容。”

    她说话之时,声音越来越低,不仅缭绕飘扬如蛛丝,还透出森森鬼气,使青天白日的天泉山上,凭空出现凄凉阴森的气氛。常人听了,会以为碰到幽魂或山鬼,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梁何倒相当沉着,皱眉问道:“你和我们有啥仇怨?”

    那人咦了一声,话音一顿,笑道:“你真不知道?不知道也没关系,待会儿就知道了……”

    尾音袅袅而逝,消散于北风之中,仿佛说话人已乘风而去。梁何心下一沉,分不出是放松还是紧张。就在这时,异变突生。他耳边连珠箭响不绝,脆急短促,明明有九声,却连在一块儿,成为一道悠长的鸣响。

    箭声尚如此,利箭更是快的令人目不暇接,奇快奇准,远胜任何一位箭术名家。

    开头三箭分袭三个地方——藏龙刀的刀尖、刀身、刀柄。苗八方躲避不及,手臂剧震,掌心与虎口烫如火灼。他咬牙不肯弃刀,匆忙寻找逃生后路。但第四箭接踵而至,恰好射中不怎么锋利的刀刃。

    羽箭方出,梁何的剑已护在苗八方身前。他平时自私至极,此时才发现,救别人就是救自己。苗八方死后,下一个将是他或万里望。

    他一动弹,那人立刻预料到他下一步动作。后续五箭连发,两箭击打他长剑,让他手腕一酸,剑势由盛转衰,速度倏地慢了。第七箭擦着苗八方鼻尖飞过,逼他后跃数步。然后,真正致命的攻击终于来临。

    第八箭射穿他腰肋,第九箭射中他胸口。苗八方脉断气绝,倒在他同伴蔡小头后方,活像一对难兄难弟。

    梁何惊魂乍定,急忙收剑。惊惧达到巅峰,反而容易恢复理智。苗八方倒地同时,他右手甩动。三支响箭升上天空,发出急促尖利的哨声,呼叫附近总舵的人前来相救。

    他不怕做坏事,却很怕死。箭声归于沉寂,他眼睛一眨不眨,望向前方远处疏落的松林。如果他没想错,那人正坐在一棵松树的树冠里。

    响箭力绝落地时,白羽箭又如幽灵施出的法术,一箭接一箭,射向已面无人色的万里望。

    万里望提着心爱的铁莲花,将这系着链子的奇门兵器舞得像个风扇。铁链急速旋动,化作一片光影,铁莲花本身更是蓄势待发。只要利箭出现,它就把它砸的杆断羽折。

    聪明人如梁何,想法总是太多。没那么聪明的万里望,则想得少,做得多。白愁飞既搭上了蔡太师,他就死心塌地跟着他们。不然他一个毫无背景的普通人,哪有机会成为当朝太师的部下?

    他力贯周身,双眼发出了光,狂乱热切的光。铁莲花旋舞急而烈,方圆一丈八尺之内,全是它旋出的劲风。

    忽然之间,他蹬地的右脚剧痛难当,仿佛被烧热的铁棍穿透。他依稀看见一道影子,还在狐疑那是什么,脚便痛了起来。

    一支普普通通的羽箭,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射来,插进他脚面,穿透他整只脚掌,把他钉在地上。

    因为剧痛和惊慌,铁莲花舞动的力道大减,速度也慢了三分之一。他瞪着这只右脚,只觉难以置信,眼前忽地又有影子闪动。然后,他喉咙先凉后疼,继而是灼烧似的感觉。

    铁莲花露出破绽,所以,立马有支箭钉在他脖子上。

    那片松林仍平静祥和,松枝微微摇曳,树干挺立不动。如果它们种得密一些,多一些,便有松涛阵阵的效果了。梁何眼睁睁看着万里望栽倒,拳头已捏得发白,勉强维持着平静。在他眼里,这些松树似是取人性命的恶鬼,至少也是恶鬼的帮凶。他当权的话,会把它们全部伐倒。

    他突然想起,杀死蔡小头、苗八方的箭,来自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难道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对方避开众人耳目,绕了个大圈子,到对面袭击他们?

    这等轻功当真惊世骇俗。说那人是鬼,还比较容易取信于人。尤其他难辨男女,吐字若有若无,更有种幽灵魅影的感觉。

    梁何不像任氏兄弟,无法把责任推给白愁飞。那样做,就算他侥幸生还,白愁飞也不会放过他。他紧张地盯着那些起伏的枝叶,想从中看到对手移动的痕迹,但毫无疑问失败了。

    一声绵长幽柔的叹息,弥漫在山林之中,并无凶神恶煞的意味,只有幽深的遗憾。

    自她射出第一支箭,没过多久,五大高手只剩梁何一人。他嘴角微微抽动,眼睛眯起,突然大声说:“阁下若是好汉,就出来和我正面决战!”

    他希望看看敌人的真面目,敌人却无义务满足他的要求。他那十八名手下不约而同,悄然往稍远的地方散开。他们面面相觑,不知梁统领有何本钱,竟能和对方正面决战。

    他喊出这句话后,出乎意料,勇气以极慢的速度回归,使他周身又暖了起来。他固执地把对手定位为人,而不是鬼,可怕程度便大为降低。

    不过,对方不是鬼,他就可以充当她的对手了吗?

    十八人在等,梁何在等,天泉山似也在等。风渐渐小了,云仍在移动,附近寂静无声。太阳自云后偷偷冒头,似乎在审视这座山上发生的事。

    梁何等人所在之处,离金风细雨楼总舵不远,救兵来得很快。梁何的副手,“一零八公案”的副统领孙鱼,带上二十来精锐部属,紧赶慢赶,飞速赶到发出响箭的地方。

    他见到梁何、蔡小头、苗八方、陈皮、万里望的尸身。他们倒在一个很小的范围里,仿佛被人一窝端了。五具尸体上,均插有尾粘白羽的长箭,深深没入体…内。

    他比梁何年轻,长相却差一些,眉粗、眼小,看上去不大起眼。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人,居然深得苏梦枕信任,委以重任,命他潜入白愁飞的阵营见机行事。

    梁何腰间剑已拔出,奈何未刺中敌人。他面露不忿,双眼大张,似有万种不服气,头上插着两支箭。

    孙鱼一瞥之下,脸色亦变了再变,极不自然。他对苏夜的所作所为,仅有所耳闻,并不知内情,所以心中震撼不输旁人。他看了看尸体,抿了下嘴,环视一圈,尽可能轻松地问:“凶手是谁?”

    没有人知道凶手的身份。那时,他们恨不得烧香许愿,祈祷下一支箭别指向自己,哪有心思判断那人的来历?有个人见同伴你看我,我看你,遂小心翼翼站出一步,提醒孙鱼,“孙统领,那支箭的箭尾,绑着一张纸……”

    正统领不在,副统领很容易失去“副”字。如今梁何身亡,下一任统领极可能是孙鱼。他们称他统领,也是应有之义。

    孙鱼目光移向梁何尸体,哦了一声,缓缓蹲身,轻手轻脚拔出了那支箭。果不其然,白羽毛处系有白丝线,捆着一张透出墨迹的纸条。纸条之上,字迹纤细笔挺,清雅贵气,笔笔铁画银钩,深得隽永之味。

    “你们背叛苏梦枕,投靠白愁飞,应有此报。从今以后,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他捧着这张纸条,如同捧着千斤重的秤砣。事实上,它的分量绝不止千斤这么简单。他从这寥寥几行字中,读出了书写者不顾一切的决心。

    这甚至不算给他们的警告,而是一份通知。纸条的主人已决定了怎么做,好心提醒他们,别再替白愁飞卖命。

    孙鱼无魅力可言的脸上,双眉由横转竖,嘴唇稍微张开,颊边露出怒纹。他在发怒,因纸上传递出的狂妄信息而恼怒。

    这时,另一个人犹豫着说:“统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此人一出声,马上得到七八个人附和。他们刚刚慑于利箭之威,不敢随便逃离,害怕背后中箭。幸好,那人似乎失去了兴趣。梁何死后,再无下一个牺牲者。

    但谁都说不好以后会怎样。神秘人是否当他们是诱饵,吸引更多的人前来相助?譬如孙鱼,他就是个再好不过的靶子。一百零八名精英缺少正副二统领,实力很可能大打折扣。

    孙鱼怒道:“没出息!”

    他转动脑袋,巡视周边环境,又问道:“箭是从哪儿来的?”

    十八个人分别指向四个方向,并且满脸茫然,似乎不敢肯定。孙鱼心知他们无用,猛地提气,沉声喝道:“无胆鼠辈,快给我滚出来!”

    其实他和身边人一样,均觉得对方走了,之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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