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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个忙着打听什么活动。
“听说是去作诗作赋。娘子郎君一起的。”
“……刚刚清河陈氏的下人们来说,还要坐船过去对岸,也不知是个怎么作诗法?”
“我也听说了,似乎是行酒令,输了的人要喝酒的。清河陈氏的人说那边备置了好多美酒。石榴酒、黄醅酒、桑落酒、松花酒,郢州富水酒,荥阳土窟春酒,岭南灵溪酒。那是什么酒都准备在那,就等着郎君娘子们输了就把谁灌醉呢。”
“呀,这么恐怖。如此,我都不敢去了。”
“哎哟,怕什么?肯定不要小娘子们喝了,不是说男女组队吗?赢了是大家的事,输了是有风度的郎君们的事啦。我们这等小女子是小人啦,不用喝啦。”有人乐观道。
郑如骄听这人话,忍不住笑了,回头看是哪个活宝在说话。
弯弯月牙笑眼,浅浅梨涡若隐若现,娇俏三分作怪的样子。
这人是清河三房嫡女陈蘅,陈述他妹妹。
原来是这丫头。
郑如骄失笑,摇头,跟上一众兴奋小跑过去锦湖的贵女们。
大唐的娱乐活动吗?她穿越来,还没真正见识过呢,那就去看看,见识见识,也不枉她穿越这一场。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骄阳。”
跟着众贵女往锦湖边走去,只才走了几步路,郑如骄就被人从身后叫住。
听这熟悉带了苛责严肃的声音,郑如骄抿了抿唇,然后才回过头。
果然看见了一个她太过熟悉的人,头戴翡翠白玉蝴蝶惜花金步摇,簪花插钿,耳上青玉珰,银盆脸面抹一层茉莉香粉,颧骨腮边补点淡淡胭脂红。打扮依旧华丽亮眼不输未出嫁的高门贵女,比之高门贵女,她还多添了点成□□人的韵味感。这人便是她今生的娘亲,昭王妃李氏。刚刚那一声听着很有点打抱不平的声音就出自她的口。
至于为什么要打抱不平?看此时,她身边站着的郑明微,这个一脸委屈瞪着郑如骄的女人,不知花了多大的力气把自个的一双眼睛揉得红通通,非常适合告黑状的模样,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该是刚刚的仿制裙子和巴豆事件发生后,郑明微讨不到一点好,不甘心地向昭王妃等告状了。
昭王妃等相信了她这穿越三妹的话,所以赶来指责她了。
郑如骄的一颗心起起伏伏,一双眼冷冷淡淡,就瞧着走上来的这两人,以及两人身后的顾太妃。
她这祖母,今日穿一身富丽华贵的蜀锦衣裳,脖子上套着一圈通体莹润的羊脂白玉佛珠串,兜身披一件深栗色质地轻薄的纱衣,腰间垂挂一块很有点年岁的玉佩,一身气质尽显富贵气派。只是她的面色也和李氏一样是绷着的。
看来,郑明微此行的说服很有些效果。
这申讨的人不光有一向溺爱郑明微的偏心肝娘亲,还多了一位眼里只有家族利益的祖母。
郑如骄停下了脚步,淡淡喊了声:“阿娘”,“祖母”,然后就站立一旁不说话了。
倒是李氏沉不住气,对着这个没有姐妹爱的二女儿道:“骄阳,听阿微说你故意引诱她制作了一条和张心妍一样的裙子,可有这么回事?”
“她是这么说的?”郑如骄浅笑。
李氏道:“难道不是?那阿微怎么会如此说?”这么说着,李氏的眼迟疑地看向小女儿,轻道,“阿微?”
“难道不是?二姐不就是不喜欢我每每跟你穿一样的衣服吗?不喜欢可以直接跟我说,我要是知道二姐会因为这个如此讨厌我,我也是要脸的,绝对不会穿跟二姐穿一样的衣服。可二姐不跟我说她讨厌我穿同款,我因为喜欢二姐,总喜欢看二姐穿各种漂亮的衣服,一直想着跟二姐穿同样的衣服,自己是不是就能变美点。所以,这次陈家宴会,我再一次准备去织锦坊定制跟二姐一样的衣服。我当时问过掌柜的二姐定制衣服的图纸,那掌柜的也给我了图纸。谁知道图纸是二姐故意留给我的,那张图纸出来的衣服是张心妍的同款,根本不是二姐定制的那款。我不知道二姐竟然如此讨厌我,我要早知道,今儿的宴会,就不会因为这一件衣服而被张心妍恨上,也就不会吃了那碗加料的白粥,这样就不会在陈家宴会上丢尽脸面。丢的是我一个人的脸面还好,可是二姐难道不知,我也是昭王府的人,二姐让我在陈家宴会如此丢丑,损坏了我的名声脸面不要紧,这昭王府的脸面也是没了,这让人心里如何过意的去。”郑明微抬起红通通的兔子眼,眼中闪过一抹得意。
这话说的真赞,把自己坏了名声的事和昭王府的利益扯上关系,果然不仅昭王妃李氏来了,顾太妃也阴沉着脸来了,并且全然站在郑明微这一面。
“骄阳,我知道你们姐妹为个衣服首饰,有时会有个不痛快,可是这些小事咱在府里吵吵闹闹也就过去了。这在外面,你怎能如此任性行事?你阿娘没教过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吗?你今日累得明微在陈家丢人,不仅是丢了明微的脸,我们府上其他人也被你弄得没脸了?你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骄阳,啊?”顾太妃冷着一张脸,完全没顾忌场合地大呼小叫。
偏她自己还无所觉,自以为别家贵女贵妇都已经赶去锦湖,周围没人了,所以端的一副派头,像在府里一样训斥家里小辈。
郑如骄没说话,眼神很冰冷很漠然。
她只听着这三人义正言辞的各有说法,心底浮起阵阵冷意。
早知道这家人都是什么货色,只是都摊到面上说,郑如骄袍袖下的一双手握紧再握紧,眼里也是风霜过后才硬逼自己转为平静。
“祖母,不能光听一面之词就这么说十一娘的不是吧。明微县主去织锦坊定制裙子,拿的图纸明明是织锦坊的掌柜给的。怎么就单单凭这一件事,明微县主就怀疑十一娘贿赂了掌柜,拿了那张害人的图纸让掌柜交给十三娘。明微县主在外面有没有得罪过谁?所以遭了这灾?不能这么信口开河,就因为平时和自家姐妹有个误会什么,心里记恨了,就随口扣帽子说是自家姐妹去贿赂的织锦坊掌柜,拿的图纸设陷阱害明微县主啊。明明一点根据都没有。祖母,你说是不是?”一众气氛尴尬时,跟在郑如骄身旁的郑文浅开口了,帮忙说话道,明指暗指郑明微胡乱指摘郑如骄。
听她这话,郑明微立时暴跳如雷,只装着样子假哭,哭诉地反驳。
郑如骄看了眼郑文浅,朝她露出浅淡微笑,表示感谢。
郑文浅也回以淡淡微笑。
这时,闻讯来锦湖边参加比赛的二房郑霏兰母女也正好赶来。
遇上大房狗咬狗的事,郑霏兰乐得添油加醋说了好一通郑如骄心怀不轨的话。
她妈顾氏也在旁附和她女儿的说法。
二房这主母顾氏尤其不喜欢昭王妃李氏。李氏的夫君昭王整个后院就李氏一个女人,而她夫君已经是比一般郎君不重色了,后院还有两个小妾,这让一直看着昭王后院只有李氏一个女人的顾氏如何会喜欢这大房一屋子。
往日,大房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不安宁,闹不清,她就兴奋。今儿大房姐妹在别人家府邸闹笑话,她就更乐了,自然上前和女儿一样落井下石,搅得大房鸡犬不宁最好。
而本来因为郑文浅的话,而面色稍有缓和,准备查清楚今日之事再做打算的顾太妃,在听了二房母女的一唱一和,神色立刻变了。
好一通数落完郑如骄,才让人去锦湖边上参加活动。
“二姐,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穿和你一样的衣服了。二姐就不要讨厌我了吧?”郑如骄和郑文浅走在前面,郑明微在身后,笑嘻嘻地大声说。
“阿微,怎可如此对姐姐说话?”两人身后,还有慈母昭王妃宠溺的声音。
“是,阿娘,我不说了嘛。我只是从来不知道穿跟姐姐一样的衣服,姐姐会不高兴。以后我不会了。我也希望跟姐姐彼此河同水密,亲密无间,再不会有什么嫌隙。”郑明微的声音娇娇甜甜,一味痴缠着李氏撒娇。
李氏也道:“会的,会的。骄阳是你的亲姐姐,你俩一定会姐妹情深的。今日只是一桩误会。你啊,都是你这个小磨人精胡说八道,才让你姐姐都气了为娘的。”
“阿娘,我错了嘛。”是郑明微投诚的声音。
真好一幅母女情深的画面。
真好有爱的一家人。
只她一个外人罢了。
只是外人,说什么阖府的利益?说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些人与她何干?
“有些人是亲人不似亲人,有些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看郑如骄的一双眼阴阴沉沉,眼底氤氲聚起黑雾,郑文浅忽然开口道。
“也许。”只一瞬,郑如骄眼底黑雾散去不少,朝走在一边的郑文浅笑则浅浅,“九姐姐很有见解嘛。”
“哪里。”郑文浅露出温和的笑。
“我们快去锦湖边上吧,那边好像已经开始分队,开始活动了。”这一回,郑如骄的声音欢快了不少。
郑文浅也笑:“嗯,我们要快点了。再不过去,就轮不到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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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之前下了几天几夜的雪,这锦湖本来都结了一层薄冰,不过今儿开宴会,所以一早就让人砸碎了冰,四周围奢侈地点着一根根临时布置的火炬。火光直射,暖意熏染,这锦湖短时间看来是不会结冰了。
锦湖边上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世家子弟,名门贵女,高门贵妇。湖面上,悠悠荡荡好多只木板结实的船只。
其中一只船上已经站了好几个世家子,最中央那个尤是贵气面容,领导气场的是陇西李耀,他边上几个分别是平阳陈询,太原王甚,荥阳郑玄,还有几个他们的家仆。
沿着湖畔的贵女们因为见着了这个时代最瞩目的几家郎君,纷纷尖叫,抛手绢,招手示意,一旁的贵妇人看了纷纷摇头,直叹世风日下。
郑如骄和郑文浅并两人的六个婢女受着气氛的感染,混在这一群人中也是兴致高昂。
似乎找到了穿越前粉丝疯狂追星的感觉,郑如骄也挥舞着右手,表达内心的激越。
郑文浅没那么疯狂,只抓着郑如骄的手,气喘吁吁道:“十一娘,我们过去那边站着吧,这边好多人,等会活动内容听不清楚了。”
郑如骄一想也是这么回事,便拉着郑文浅跑向另一侧。
这时,李耀在船上说本次活动的内容和注意事项。
清河陈氏府上的部曲也出来维持治安。
而本来吵闹的贵女们也因此安静下来,一个个听着船上李耀的发言。
活动分组,一男子一女子一队,男子划船,舟行到船中央,赋诗半首,和他同组的女子在岸上接着作诗作词。反过来女子自行赋诗前半首,男子接后半首诗词也可以。接不出来的一组,男子就得喝酒。输一次,喝不怎么会醉人的果酒米酒之类,之后第二次输,就得喝稍微会醉人的酒。以此类推,最后那一次的酒都是陈年佳酿,一杯就倒的酒。谁要输了十轮,就免费去喝。以十首诗词为限,定名次。
李耀在上头说道这项规则时,底下世家子弟都在嚷嚷,那就一直输好了,要喝陈年佳酿。谁耐烦喝果酒,女儿家的酒?
李耀在上面停顿了下,又继续说,作出诗词的人可以把酒倒入湖面上飘来的一只只盘子里,就算一轮过了。
十轮都过的到时有丰厚奖赏。
听这话,世家子弟均叫嚷开来:“哟?李耀,今儿你做主,那你准备赏我们些什么?先说了,不好不要,要出奖赏就拿点有诚意的东西出来。”
“对哦,李二十一郎,听说你新得了一个冬暖夏凉的美娇娘,这个可以作为奖赏吗?是的话,今儿的比试,我赢定了。”跟着,江东四姓朱家一位郎君也不怀好意地开口了。
“陈九郎,你那个妹妹,平阳陈姒能作为奖赏吗?”京兆韦家的郎君已经口不择言了。
陈姒在他正对面,快气晕了。陈姒的几个婢女嚷嚷着让清河陈氏的人请了这没素质的韦郎君出去。
清河陈氏的人还没说话,陈询已经下了那艘船,这一眨眼的功夫,跑到这个信口开河的郎君面前,一拳打向人肚子,那韦家郎君当时就嗷嗷叫着跟他厮打起来。
周围还一群叫好看戏的世家子弟。
好不容易清河陈氏的人把这两个打架打上瘾的家伙分开来,韦郎君被陈询硬逼着向陈姒道了歉。这活动才继续开始。
接着,男女分组了。
“……摄政王这张纸上写着一个九字,底下哪个小娘子拿了九字的……”李耀在上头喳喳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