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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心情很好地从书坊出来,准备四处逛逛,买些东西回府。
这一逛,就看到了有趣的。靠近闹市区的一家酒楼门口左边,穿戴一身白的女子跪在那,说是要卖身葬父。
好多人在那边围观。
那女子长得还不错,已经有好几个人嚷嚷着要买下这女子,最后是走在最后的一个书卷气文雅的世家郎君站出来,出了比别人高两倍的价钱准备买下这女子为婢。
郑心芷看了看那跪在地上的女子,是穿着一身麻布,可是露在外面的手细皮嫩肉,根本不像这女子所说的是个做惯粗活的农村女子。
而且穿着一双白色丝履,这个时代农村来的小姑娘哪穿得起这种布料的鞋子。
这女子一看就是有目的而来,什么为奴为婢,都是谎言。
郑心芷今儿心情好,她瞅了眼那个冤大头世家子,已经踏出脚步要去买下那女子。
郑心芷赶紧从后头拉了拉他的袖子,很轻声道:“这女子细皮嫩肉,如何像她自己说得一样是个农家女。你再看她脚下穿的那双鞋子,丝绸的。农家女如何穿得起?小郞不要被骗了。”
书卷气的小郎疑惑地看看那葬父的小娘子,又看看郑心芷,回头好奇地问道:“小娘子是如何看出来这是个骗局?”
郑心芷好拉他到一旁说话道:“你看她跪了那么久,都没人正经上前买下这女子。往常的时候,像这种长得漂亮的女子,早就被其他纨绔子弟买走了。如今却……小郎君,你再看那边几人五大三粗的,很可能是她们的人。这些人虎视眈眈地看护着这女子,怕是有人来买,都被她们的人打发走了吧?此女子,我所料不错的话,她应该在等着她要等的人来买她吧。只是不知她要等的人是谁?小郎君就不要打搅人家了。”
书卷气的小郎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还是小娘子慧眼。今日柳某不被骗还多亏了小娘子。多谢多谢。”
“没事的。”郑心芷不甚在意地摇摇手,离开了闹市区,准备回去。
不料,走到某家布坊旁的小巷子,忽然被人堵住了脚步。
“你们是什么人?”郑心芷和她的两个婢女都不会武,看到来人五大三粗的样子,首先就慌了。
然后,郑心芷认出来了,面前这几个五大三粗的男子竟然就是之前那个卖身葬父的女人身边的护卫。
这是?联想到刚刚她劝那个书卷气的世家子不要买下这女子为婢女,说这女人不是在卖身葬父,是在等人。
现在这架势看来,难道那女子等的买主就是那个世家子?
乖乖,她坏了人家的好事,这下遭殃了。
“我家娘子是来看未来夫君人品怎么样的,你这哪来的毛丫头,敢坏我们家娘子的好事?”从后头走出来的那个卖身葬父的孝女的婢女出来鄙视道。
“好了,小燕,别跟这死丫头废话。把这女人身上带的值钱东西都给我扒了,再把人捆了扔去前面那家酒楼,点一桌酒席,把这女子放在那,自有人代替我们收拾她。”这个是孝女本人,京兆杜氏的大娘子,她跟河东柳家嫡子柳曜快要说亲事了,于是赶来这里试探下未来夫君人品怎样,怎料遇到这个搅事精,坏她好事。杜家大娘子岂能不怒,如何会不给郑心芷一点教训。
郑心芷暗暗叫苦,也在心里怪自己多管闲事。
本来一桩姻缘好事,结果闹成这样,完了,她还要被人扔去酒楼说吃霸王餐。
这样,她就算被人救出来,也一辈子摆脱不了吃饭不给钱的坏名声了。
这女子这招不可谓不毒啊。
郑心芷左躲右闪,带着两婢女还是想逃开。
可是对方这么多人,逃哪去?
“这位娘子,我真不是故意破坏你好事的。要知道你是试探未来夫君人品,奴绝对不会坏你好事。这位娘子你大人大量,就放过奴吧。”郑心芷悲剧地想哭,可是面前这女子可不是个好糊弄好说话的角色。
她认定了郑心芷坏她好事,自然就不愿意情意放过她。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杜家大娘子冷笑一声,指挥着她杜家的仆人就要押了郑心芷去吃霸王餐,顺便把郑心芷一人留在酒楼里,吃完霸王餐自己洗盘子抵债去。
“慢着。某说你们都是谁?特意等在某常来的酒楼门口卖身葬父。原来是阿父阿母前些时日准备给某定的亲事的那户人家。如此品性还好意思来试探某的品性如何?”正当郑心芷绝望叫屈时,刚刚和她告别的书卷气十足的世家子又折回来了,很及时地带着几个部曲出现了,并且一出现,就语声严厉道。
同时,不管那杜家大娘子急于澄清的样子,只让人解了郑心芷主仆的束缚,并且道:“杜家大娘子是吧?某记住你了。某的品性不牢你费心了,这亲事吹了。阿父阿母那边,某会把今日长安街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他们。”
“哎,柳家郎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奴家只是……绝对没有恶意啊。可是奴气不过嘛,谁叫这突然跑出来的小娘子那样,害得奴不能跟柳家郎君好好相处一番。这……这事真不怪奴啊,柳家郎君,哎哎哎,你别走啊。”杜家大娘子也没想到这事情居然发展到这地步,也是傻眼了。
而郑心芷跟在柳曜身后,不停地道谢。
柳曜微笑道:“彼此彼此了。是小娘子先出现告知了某,某才不用娶一个蛮不讲理的娘子回家去。说起来,某该谢谢小娘子才对。”这么说着,柳曜指了指前方出现的大酒楼,对着郑心芷道,“哎,前边那家酒楼做得东西特别棒,小娘子今日帮了某大忙,赏脸的话,某做主请你去吃一顿,以表谢意。”
这历史上不存在的大唐朝,其实还是挺开放的,未婚男女一同吃个饭,同行游玩什么都不算啥。
所以,郑心芷也不扭捏,点头说好。
路上听这小郎自称河东柳曜,是河东四房的嫡子。
“就是你啊。”郑心芷稀奇地盯着他看。
“怎么?小娘子认识某?”柳曜侧了下头,好奇地问道。
“前几天长安街抽到王羲之真迹的人,能没听说过吗?”郑心芷也笑,跟着柳曜上了传说中烤鸭做得特别地道的这家酒楼。
等着烤鸭端上几案的时候,柳曜何郑心芷互报了家门,相谈甚欢。
就是等烤鸭上来,吃了会,口渴喝多了水,郑心芷就去净房。
回来的时候,那家酒楼的雅间都长一个样,郑心芷看得眼花,走错了屋子。
撩开布幔,郑心芷看到了一对相拥搂抱缠绵的男女。
意识到走错了,郑心芷慌不迭地要走出来。
临走那一眼,却发现那对缠绵的男女她认识。女的竟然是郑如骄的婢女春沉,男的好像是平阳陈家嫡子陈询。
这两个人!
郑心芷感觉脑子不够用了,匆匆带着两个没看清里头发生什么的婢女离开此地。
后来那天,跟柳曜说了什么,吃了些什么东西,郑心芷都有点恍惚。
没看出来,十一娘这婢女如此有魅力。只是这样真的好吗?这事十一娘她知道吗?
如果她是古人,肯定会觉得春沉不要脸,搭上外府郎君不甘寂寞。可是她是现代人穿越来的,不免为春沉唏嘘。在这古代,做婢女的要跟主子有什么,人家最多给个妾的名分给她。看那春沉平时一本正经,是个很严肃认真做事的小女孩,总觉得好可惜。不遇陈询,跟着她家娘子,能好好嫁个管事做正妻。现在却……
唉,不过她在这里同情别人,自己不也是如此命运不由人。
越想越是感触深。这古代女子的命运,都是身不由己啊。还想自由谈恋爱,那就是找死啊。不知这个春沉因此事,要给十一娘带去多少麻烦。可是这些不是她能管的了的,她也不知道怎么管。去告诉十一娘吧,如果十一娘早知道此事,会以为她在离间她和她的婢女的感情。不告诉吧,她能肯定,这事估计会给十一娘以后的生活带来很大的麻烦。
唉,穿来这古代,大家都不容易啊。
还是现代好,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从那家酒楼出来,郑心芷就一直沉默,直到回到昭王府。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因为撞见春沉和陈询的事,郑心芷很是纠结,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把今日之事跟郑如骄提一下。
纠结着,就走到了昭王府一个种满梅花的园子里散步。
这时,迎面走来五个人,郑心芷抬头看过去,赫然发现那人竟然是郑如骄和她的四个婢女。
那春沉居然回来了?
郑心芷不由多看了这个平时默不作声,永远一本正经的婢女。
这婢女有着一双无一丝杂质的大圆眼,配合她大大的眼睛,画着稍有些粗的眉妆,唇瓣丰润粉粉的,不看她呆板的神情,论长相却是七分甜美的姝色。她梳一头很简单的双环髻,发髻上很不显眼地别了一朵很小的胭脂红绢花,花旁簪一支没什么花色的银钗,穿了件杏色素淡的襦裙,腰间系一条土黄色带子,长长缀落过膝下裳,显出几分鲜亮颜色。
“十一娘跟婢女们也来看梅花啊。”郑心芷收回视线,淡淡地打招呼,我看了好一会了,这会正要回去,就不能跟十一娘一起看梅花了。索性,我就先行一步了。十一娘慢慢看。”
郑心芷最终还是决定什么也不说,转身离开了这个大园子。
她以为自己掩饰很好地离开了。
郑如骄却皱眉了,问道一旁的春沉:“你有没有觉得十六娘今儿有点奇怪,她好像有话要跟我说,可是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就走了。真奇怪啊。”
“是,可能是吧。奴也不知道。”春沉在看到郑心芷出现时,内心是疯狂害怕的,刚刚在酒楼,那个推门进来的人似乎就是十六娘。
她刚刚真的很害怕郑心芷会跟自家娘子说起酒楼那件事。
今日酒楼真的是个巨大的意外,她也意想不到的意外。她到现在还在害怕,真的不知道怎么就发生了那件事。
明明一切都跟往常一样,十一娘吩咐了她去长安街跟夏鱼的兄长大成,还有这个那个府的婢女互通消息,最后事情怎么就发展成那样了呢。
她今儿从陆娘酒肆出来,准备去娘子开的火锅店看看情况,一切发展都顺顺利利,没什么不妥。只经过那家酒楼的时候,在门口发现了不怎么对劲的陈九郎陈询。
因为认得陈询,她就好心问他怎么了?
他说不舒服,要他扶他去前面那家酒楼,找个雅间。
她去做了,后来帮他找好雅间才发现他脸色潮红,她当时只以为她生病了,好心要扶他去医馆找郎中治病。
他却一声不吭,一直拉着她的手进了雅间,他的力气那么大,她反应过来他似乎是中了□□已经来不及了,也根本就挣不脱,然后稀里糊涂就……
虽然陈询清醒后一直说要对她负责。可怎么负责?做他妾?前儿娘子还许了她,娘子嫁人后,就放她出去,找个正经的人家嫁了。她欢欢喜喜地答应了,现在却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不敢跟娘子说,又怕十六娘有一天会拿这个做文章为难娘子。
好多烦躁的事,为什么就发生了那样的事呢?
跟着郑如骄回到桃夭院,春沉看着夏鱼几个跟往常一样有说有笑互相打趣,心里感觉好悲哀。一个失了清白的女子,她能嫁给哪个正经人家做妻,恐怕即便嫁了,新婚夜就要被休了吧。
为什么要过去扶陈九郎?
春沉悲哀地想着。
郑如骄没发现什么,只问着春沉今儿让她查的陆娘的情况。
“娘子,那胡姬陆娘也没什么大身份,她之所以那么神秘,很多事遮遮掩掩,不过是因为她要保护自己。她在开这家酒肆前有个身份,是陇西李氏四房一个庶子的妻子。不过因为她胡女的身份,最后仍然被单方面抛弃,那李氏子又娶了新的妻子。而这陆娘平时的消息都是陇西李氏那边来的,陆娘在那当主母的时候,有些人能用,所以才会得知好多事情……”
春沉一板一眼,麻木地在汇报着今日调查的情况。
郑如骄正想对此说些什么。
外面夏鱼又匆匆忙忙跑进来,气喘吁吁道:“十一娘,出大事了!”
“什么事?这么着急?”郑如骄还在悠闲地喝茶,看见婢女进来,也没个要紧。
夏鱼进屋后,连喘口气都没喘匀,就焦急地说道:“荥阳郑氏的大房联合荥阳郑氏联合荥阳郑氏的族长、长老,以荥阳郑氏一族的名义向昭王施压呢,要夺娘子你的亲事!”
“什么?”郑如骄不喝茶了,眉头蹙紧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