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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来越大,风越来越紧,越来越冷,夜天只感觉,自己全身都快麻痹了。就在他快闭上眼睛的瞬间,似乎他似乎听到了遥远的声音传来,声音很空洞,听不清是什么。他猛地站起来,不能在这里睡下,墨玉还没有找到,不能睡。
等终于爬起来的时候,四周yi片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随便伸手摸着往前走。雪太厚,yi脚踩下去都掩盖了小腿,夜天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又爬起来多少次,直到最后再也没有了力气还在继续前行。
当脚下yi空的时候,夜天脑子yi激灵,暗道yi声“不好”。可是为时已晚,已经收不住势了,身子往下倾斜着滚了下去。
不知道滚了多久,滚到最后他已经没有了意识。忽然前方出现了yi抹亮光,他艰难地爬起来跟着那抹亮光走过去。不知道走了有多久,走了有多远,那抹光将他带到了yi个房间面前,他觉得这个房间很熟悉,但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他推开门,走进qu ,屋里的亮光更亮了,也将房间照得yi览无余。素青色的帐幔,湖泊色的卷帘,眷恋之内,是yi间简单的卧室,窗下养着几盆正开着的兰花,yi旁是yi张书桌,桌上摆着简单的笔墨纸砚。
“弈儿回来了。”
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他yi跳,他转身yi看。面前高绾发髻,穿着云锦罗缎的妇人,不是自己的母亲又是谁。他失声地喊道:“母亲。”
母亲笑着向他招招手,道:“弈儿,来,到母亲这里来。”
他高兴地跑向母亲,每次回府后,母亲都是这样慈爱地向他招手,然hyiu 他会兴高采烈地跑向母亲的怀抱,撒娇讨好。这yi次,他也像往常yi样冲向母亲,他以为这yi次也像以往yi样,触摸到母亲温暖的怀抱。可是惊奇的yi幕却发生了,他轻轻地穿透了母亲的身体,来到他的身后,怀里没有温暖的母亲,也没有温暖的怀抱。
“弈儿真乖。”
他转头,看着母亲慈爱地面容,怀里的那人不是他,是yi个小孩,yi个熟悉的小孩。他跑过去,对着母亲喊道:“母亲,我才是弈儿,母亲,你看看弈儿啊,我才是你的孩子。”
母亲好像没有看到他,没有听到他的话。拉着手里的孩子出了房间,笑说:“走,母亲带你去吃好吃的。”
他跟在身后,不停地叫喊她,告诉她他才是他的孩子,那个小孩不是他的孩子。
“母亲。”
他猛地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亮光,跟刚才的yi模yi样,却好像又有什么不同。这里没有帐幔,没有桌椅,这里不是刚才的那个房间,这里四周都是土。
是梦吗?他刚才好像是在冰天雪地里找人,他找不到人,天黑了,烛火灭了,然hyiu 他脚下踩了空,滚下了雪山,再后来就发现了亮光,看到了母亲。
是梦吧!他现在躺在yi块土地上。没错,不是雪地,是实实在在的土地,周围全是土墙,还能感觉到微微的火光在墙上摇曳着。他转头看去,离他不远的地方,正有个小火推,“劈啪噼啪”的柴火正烧得旺,yi旁有yi个人背对着他,正在往火推个添柴。
这个背影,夜天最是熟悉不过,他感觉自己全身yi下子充满了力气,猛地坐了起来跑过去,从背后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高兴得眼泪都留下来,“墨玉,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我的墨玉。”
被这么yi抱,墨玉惊了yi下,但也慢慢地放松了下来。看着环在她胸前的大掌,玉手渐jiàn 地抬起来,犹豫了几次,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附在他的手背上。头微侧,轻轻靠在他的侧脸,缓缓地摩挲。
他在梦里yi直喊着他的母亲,她聪明的什么也不说。有些伤痛,永yuǎn 不要提,因为它能伤人于无形。
夜天肌肤触摸到她脸上的肿胀,抬起来头yi看,手伸到了她脸上,又不敢触碰yi下,生怕她会疼,心疼地问:“是不是很疼?”
“肿成这样,当然疼了,好在这里有现成的冰块,我刚才用雪敷了yi下,已经好多了。”
“柴荣太不是人了,下这么重的手,她不知道女人是不能打的吗?”
墨玉笑了笑,望着火推里的火苗,道:“男人不能打女人,也就是你说的话。你看看大街上,哪个女人不是被自己的丈夫追着打的。至于他嘛,经过上yi次谣言之后,我就知道了,这yi巴掌他迟早会打出来,他可以柔情,也可以残暴。”
“这yi巴掌,我迟早替你讨回来。”
“别,其实这yi巴掌,反而让我心里好受些,终究是我对不起他。”
火推里柴火烧得正旺,照亮了两人脸上晕黄色的肌肤,柔软而温馨,幸福又暧昧。过了许久,夜天才睁开眼睛,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从背后抱住她,喃喃道:“墨玉,跟我走吧!”
这句话,他问过无数遍,以前她都是拒绝的。可是这yi次,她想任性yi次,不管别人的生死,不管以后的日子有多艰难,她想为自己赌yi把。“好。”
背后的人似乎愣了yi下,而后兴奋地抬起她的脸,在她地额头上轻轻地落下yi吻,像个小孩子似的撒欢道:“太好了,你终于答应了。”
墨玉看着他傻傻地傻笑了很久,摇了摇头,心想是不是每个男人内心里都住着yi个小男孩?“傻瓜。”
夜天重新将她抱在怀里,紧紧地扣住她,撒娇道:“傻瓜我也愿yi 。墨玉,我以为我找不到你了,好在老天爷对我还不薄,这是个小山洞吗?”
墨玉笑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挖出来的yi个小土窑。我也是无意之中发现的,所以就躲进来了。”
“难怪我看不到亮光,原来是你把洞口堵住了。”这是横着往土里挖的yi个小土窑,夜天在这土窑的上迷àn ,自然看不到,再加上墨玉把洞口堵住了,所以看不到火光。
“外面在下暴风雪,我不堵住它,难道等着冻死啊!”
“哎,那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因为你刚好从这个洞口上滚下去啊!yi开始我还以为是不是有狼什么的,等了yi会也没见动jing ,我就以为可能是雪塌。再后来,我就听到有呻吟声,于是就出去yi看,就发现是你了。冷飕飕的卷缩在那里,神志不清。我还以为你已经没气了呢,正准备刨个雪坑把你埋了,后来又舍不得,于是就把你拖进来了。”
知道她说的半真半假,谁知道她是不是听到了他的呼喊而特意出来找他的呢!夜天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更大,得yi 洋洋地笑道:“那说明咱们是真的有缘分,你看,我随便yi滚,都能滚到你身边。”
墨玉轻拍了yi下他的胸膛,嗔道:“切,少来。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
夜天顺势抓起她的下手我在掌中轻轻吻了yi下,而后也拿过另yi只手,两手yi起包裹在他的掌中,才满意地的说道:“这样就暖和了。哦,对了,那个王八蛋为什么打你啊?”
“我拿着太后的懿旨去淮阳王府,让淮阳王出兵解救潞州之围,淮阳王这个人很精明,他愿yi 出兵,但前提是,得让他的女儿做皇后。”
夜天这才明白过来,淮阳王此人,虽然是个武人,但是精于算计,没有好处的事情他是不会去做的。宣懿符皇后去世之后,皇上再没有立后。符彦卿想更拉紧与朝廷的关xi ,将她的女儿送进宫做皇后是最好的途径。“符家的女人,也不是个简单的货色。难怪他会那么生qi ,原来是因为被你坑了的缘故。墨玉,如果我是皇上,你还会这么做吗?”
墨玉不假思索的回答,“会。因为我所爱的,从来就不是皇上。如果你是皇上,我也不会爱你。我爱的那个人,他叫夜天,不,准què 的说,他叫赵弈。”
“对,我是赵弈,是你的弈哥哥。当年观音寺里,我违背了誓言,我又回到东京了。”
如果换作是她,她也许也会像他那样选zé 吧!墨玉抬起下巴,问:“想容是谁啊?”
“想容是梁王的女儿,我小时候进宫见过她。那时候她的记忆不深,所以不记得什么事。我怕自己会连累她,所以把她送到你身边。没想到,命运捉弄,你又把她送回到她原来的地方。”
“难怪想容第yi次进宫,就觉得有yi种熟悉感。原来,那就是她出生的地方。”
好在她当时还小,并不记得什么事,也没有人跟她提过这些。否则的话,她那么天真活泼的性格,将会背负上这么沉重的东西,又是yi段恩怨纠葛。“那碧月呢?碧月是你的人吗?”
夜天惊yà 了yi下,低下头看着她,笑道:“果然是聪明,你是怎么知道的?”
“碧月不愧是宫中的老人,隐藏得很好。第yi次见她,我并没有怀疑,直到后来你跪在玉仙宫外面三天三夜,她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你。我醒来之后,她不是先问我发病的原因,倒先说你如何如何的受罪,这不合常理,除非她喜欢你。可是我知道,她不会喜欢你,于是我才联想到,她是我进宫第二天就遇上了,是不是太巧太及时了。”
“你又怎么知道她不是喜欢我?”
“眼神不对啊!她看你的时候,没有爱慕,只有恭敬。我的眼睛犀利得很,yi看就知道。”
“那你看看我的眼神,是不是喜欢你?”
墨玉看向他,却见他桃花双眸中柔情四射,倒映出她的小脸。正欲开口说话,夜天却已经松开她的手掌,将她紧紧地拥在在怀中,嘴唇轻轻触摸着怀里人儿的脸颊,肌肤,眉眼,鼻挺,最后停留在她红艳玉珠的小唇上。yi开始,只是轻柔地缠绵,慢慢地,变得越来越疯狂,越来越粗暴,环在她腰上的手也越来越不安分,四处的摩挲起来。
吻落在她的脖子上,锁骨上,腰带松垮,衣衫尽落。当胸前传来yi股凉意的时候,墨玉猛然的清醒过来,玉手摁住了他继续犯罪的手掌,喘着粗气道:“夜天,不行。”
话还没有说完,嘴唇已经被封住,嘴里的呼吸被夺走。墨玉只能“唔唔唔”地发出几个声音。最后意识渐jiàn 松散,摁住他大掌的玉手也渐jiàn 松动,不由自主地环住了他的脖子。如果注定了要犯罪,那就犯得更彻底yi点吧!来世下地狱滚油锅,她也心甘情愿。
冰天雪地了,火光窜苗旁,没有红绸喜字,没有宾客辇车,没有欢呼祝福,有的只是天地间最纯洁的雪,白茫茫的雪,包裹着小小的天地里无xiàn 的春光。
第一百一十八章 承诺尽毁()
冷风阵阵呼啸而过,堵住了洞口的小天地里,火光照射的土墙上,映射出两个缠绵交叠的身体,以及粗重起伏的喘息声。yi番**过后,墨玉背对着他卷缩在他的怀里,身上盖的,是厚重的披风,地上散乱的,是他们的衣群。
墨玉调整着呼吸,让自己慢慢平复下来,才轻声说:“我们这样,会不会遭天打雷劈?”
夜天yi只手枕在她的脖子下,yi只手横在她的腰上,有yi下没yi下的抚摸着她光滑的肌肤。幽幽道:“墨玉,我们以天为证,以地为媒。天地是我们的见证,雪是我们宾客,火是我们的红烛。墨玉,有这么多的东西祝福我们,不要多想。”
犯罪就是犯罪,没有那么多的借口,墨玉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道:“如果真的会有惩罚,那就罚我吧!我这yi生,已经死过太多次了,早就习惯了。”
“嘘。”夜天摁住她的嘴唇,将她拉得更近自己,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发丝上,道:“不要胡说八道,你不会有事,我们谁都不会有事。墨玉,你曾说过,如果前世,我只是那个给你盖了衣裳的人,那么今生,是我抢了别人的姻缘。老天爷就算要惩罚,也该惩罚我。”
墨玉悠悠地说着,“也许我们两个,老天爷谁也不放过。如果是那样,我希望,今世,埋葬我的人,是你。”
如果他们今世注定了要受惩罚,如果这yi世,埋葬她的人是他,那么来世,他们才能在yi起,如果有来世。
“好。”夜天轻轻说道,“我也希望,这yi世,埋葬我的人,是你。”
“yi言为定。”
“yi言为定。”夜天轻轻吻着她的发丝,她的额头,她的耳垂。小山洞内耳鬓厮磨,风光旖旎,漫漫长夜,风景这边独好。
清晨,当阳光照射进雪地里的小土窑的时候,洞里的人不适应地抿了抿眼睛,而后慢慢地睁开来,等到眼睛全部适应了强光的时候,才缓缓起身,身后黑色的发丝遮住了光洁的美背,小手捡过散落在地上的衣裳,yi件yi件地套上。洞里除了她,再无其他人。
“夜天。”
没有回应的声音。墨玉走出洞外,白茫茫的yi片,除了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