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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去。”司空立即拉住了他,道:“墨玉是聪明的人,她懂得怎么保护自己。再说,这个节骨眼上,你紧张是正常的。你若去了,她如果顺利地出来了,万yi你出事了怎么办,到时候暴露了自己,事情反而更麻烦。”
“可我等不及了。”
“那也得等,这个时候,你千万要冷静。”
司空说的对,越是关jiàn 时刻越是要冷静。若是他进宫了,万yi被羽林军发现,不要说他自己会没命,墨玉也会更危险。冷静,要冷静。
第一百七十八章 终生囚凰()
yi场惊心动魄的逼君风波终于在午时时结束,文武百官随着太后回到了大庆殿上。继续井条有序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谁也不说yi句话,低着头安静地发自己的呆。而他们的君主,此刻应该是在玉仙宫里吧!
玉仙宫。
皇上端起桌上墨玉为他倒的茶,慢慢喝了yi口,索然无味。幽幽道:“我以前很喜欢下雨天,因为下雨天的时候,打仗的胜算更大些。”
墨玉逗弄着手中的绣帕,轻声说:“我不yi样,我很讨厌这样的天气。这雨要么倾盆yi下子就结束,要么就不要下,缠绵淅沥的样子让人很烦躁。以前在乌延山上的时候,条件不好,yi遇上这样的天,屋子里总是有yi股霉味,地板是湿漉漉的,让人很不舒服。”
“说到乌延山,这个时候山上的杜鹃花应该开了吧!真想再去看看,那漫山遍野的胜景,太美了。”
“的确是美不胜收。”可惜,恐怕她没有机hui 再看了。
“墨玉。”皇上转头,深情看着她的侧脸,她还是和初见时的yi样,yi样的美丽动人。可是那时候,她的脸上,从不会有忧伤。“你说,如果我们yi开始就在乌延山上见了面,结局会不会就不yi样了?”
“不会。”墨玉抬起头,回视着他的目光。她回来,进宫,是必然的,因为沅氏对她的那个欺骗,让她心甘情愿地接受她的摆布。“柴荣,那yi日,不管我们见不见,结局都是yi样的。只除非,我从未在乌延山上出现过,我们没有相遇的可能,你的生命里也从没有我,那样的话,也许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
皇上放下手中的茶盏,轻声问:“遇上我,真的是你的悲剧。”
墨玉莞尔yi笑,临死前yi刻,他终于放下身段,不再自称朕了。“这个结局,我早已猜到。本该是两年多以前就发生了的,老天爷待我不薄,让我多活了两年,足够了。”
那yi杯清澈见底的酒水,被安置在桌子的最里边的yi角上,似乎已经被人遗忘了yi般,安静地呆着。
“墨玉,再为我吹首曲子吧!我已经很久没听到你的笛声了。”
墨玉摇摇头,“皇上忘了吗?笛早已碎了。”还是他亲自摔碎了。
经她yi说,他才记起,他送给她的那yi支翠绿色的笛子,此刻已经支离破碎的被装在yi个盒子里,就放在他的书桌上。“你不是还有yi支白玉笛吗?”
那yi支白玉笛也不在身边了,已经随着她的儿子,去到他父亲的身边了。“皇上,有些东西,听过yi次就好,就让那份美好永yuǎn 留在你的记忆里,成为最美的记忆吧!就像乌延山上的杜鹃花,yi生只看过yi次,那是最美的yi次,就足够了。”
有些东西,第yi次听到会觉得很美妙,听过第二次,会觉得不过尔尔,听过三次之后,便也觉得和其它的没什么不同,变得索然无味。墨玉说的对,那曲美妙的笛声,就让它永yuǎn 保存那份美好吧!
墨玉转头看着殿外灰蒙蒙的细雨,轻声说:“柴荣,临走前,我有个要求。”
“我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不就是她那些宝贝宫人嘛!
“既然你知道,那就请你放过他们吧!他们这yi生,沦为伺候人的奴婢已经是不幸,就不要再剥夺了他们的生命。想容我已送出去了,至于碧月,我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放她出宫,让他们远离东京,带着我的那yi份希望,去过她们想过的生活。”至于日昇,也就是强公公,相信他能有能力自己出去。
至于其他人,墨玉继续说道:“至于漫雪,她等于我半个女儿,若是你愿yi ,就任她做个义女,让她和静德做个伴,若是你不愿yi ,那就算了。翡翠心思单纯,若是将来犯了什么错,也请你看在我的情面上,饶过她。还有纪家,我知道你早晚都是要动他们的,我不求你能全部放过,看在他们也为朝廷做过不少贡献的份上,未涉事者,将他们贬为庶民,远离东京就好。”
皇上听着,她在yi件件的交代后事,语气中没有yi丝害怕,没有不甘,没有恨,平静地就像两人在聊话家常yi样。这还是第yi次,他们心平气和的聊天,没有身份尊卑,没有君臣之距。这yi刻,他只是丈夫,她只是妻子。
“纪家杀了你母亲,杀了你。你就真的yi点也不恨吗?不恨母后?不恨我吗?”
墨玉释然yi笑,很久以前,夜天也这样问过她,当时她是怎么达来着?“我的人生,太过短暂了,没有时间去恨。恨的开始很简单,结束却很困难。我不希望我死后,心中还有yi口怨气,过不了奈何桥,得不到轮回。”
“你为纪家,为翡翠,为漫雪,甚至是为你的宫女安排了好了yi切,那么我呢,我是你最亲的人,你又该如何安排我?”
嗯?墨玉有些惊yà 地看着他,他需要别人来安排吗?耳听他沉声问道:“我是你丈夫,也是你的亲人,我的将来呢?你又准备怎么办?”
丈夫?多可笑的称呼,天xià 间有逼自己妻子去送死的丈夫吗?“柴荣,你是帝王,你的将来,我还没资格去安排。”
“呵呵,所以。你从未将我当作你丈夫来对待,是吗?”
墨玉垂下头来,道:“我们的身份,注定了我们不是普通的夫妻。”
他绝望的闭上眼睛,这样的话,从她口里yi字yi句说出来,就像yi快巨大的石头,堵住了他所有的幻想。
墨玉抬起头,道:“柴荣,我还有yi个要求。至于孩子,找不到就不要找了吧!”
“为什么?”他猛的睁开眼睛,没有料到yi个母亲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让我们的孩子流落民间吗?”
那不是你的孩子。墨玉很想冲口说出这句话,可是咬咬牙又憋了回去。“直至今日,我已经没有任何的幻想了。说的好听yi点,是流落民间,说的难听yi点,只怕此时早已在奈何桥上等我了。柴荣,放qi 吧!找不到孩子,你就可以告诉自己,他还活着,活在这个世上的哪yi个角落,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找不到,心里就还有希望,还有个念想。”
“他是朕的儿子,朕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不行。”
“柴荣,即便你找到了孩子,我也不能再照顾他了。我不希望他将来的命运被人摆布,我不希望他每天都生活在尔虞我诈的宫廷里。今天,我是妖,我就会死,那么妖的孩子呢,你觉得他还有命活吗?”
yi句话,将他彻底地堵得哑口无言。墨玉说的没错,今日他尚且保不了她,来日呢?他又有什么自xin 去保她的孩子不死?不是他要杀她,是这个皇宫容不下他们娘俩,是周国容不下他们娘俩。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墨玉的身边,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抱过她了。
墨玉将头搁在他的腹部,闭上眼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这个男人,也许有过好感,有过心动,有过依赖,可是最终,她心里选zé 的还是夜天。说到夜天,他此刻应该站在宫门外的某处,等着她出现吧!可惜这yi次,轮到她食言了。
第yi次,在大相国寺了,他要她跟他走,她为了族人性命,选zé 拒绝。
第二次,在纪府,他要她跟他走,她给他讲了yi个前世因今世果的故事,还是选zé 拒绝。
第三次,潞州雪夜,他要她跟他走,她终于答应了,可是他食言了。
第四次,也就是这yi次,他要她跟他走,她答应了,可是却没有机hui 了。
她已为人妇,却生下别的男人的孩子,这份罪孽,始zhying 是要有人来赎的。
“墨玉,来世,我们还能再做夫妻吗?做yi对普通的夫妻。”
来世,她已经许给了别人了。“柴荣,好好照顾自己。你会长命百岁,儿孙满堂,寿终正寝。”
所答非所问,他放开她,注视着她的眼睛,沉声问:“这辈子,你爱过我吗?”
墨玉释然yi笑,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庭院外空旷的天地。道:“我不知道,也许爱过吧!有yi瞬间,我曾将这里当作家,把你当作我的亲人,当作我的依赖,当作我的归宿。可是这份感觉不是爱,也许我对你也曾有过yi时的心动,有那么yi丝丝的喜欢。但这份喜欢太浅了,当我知道你在利用我的时候,就适时的收了回来,不再爱。”
“呵呵。”身后传来嘲讽的笑声,“原来,是我亲手将你推开了。能不能告诉我,如果我不对你做的那些事,在夜天和我之间,你会选谁?”
“没必要再做这样的假设了,没有意义。”墨玉缓缓转身,面对他,说:“柴荣,我死后,将我的尸体,葬在乌延山上吧!”那里的杜鹃花正开得烂漫,她想yi直看着。
“我曾经告诉过你,这辈子,你永yuǎn 不能离开我,你忘了吗?就算是死,你也只能躺在我身边。”
墨玉别过头,无奈地笑了笑,绕过他,走到桌边,拿起那杯被晾了很久的酒杯,道:“这是我最后yi个愿望了。”
她从没有想过,结束她性命的,会是这yi杯酒。以及这样,倒不如当初太后和纪家给她的那yi箭,至少死得轰烈,死得干净。
这酒真香,放在鼻翼下细闻,还可以闻到yi股淡淡的竹香味,应该是竹叶青吧!好像除了酒香味,还有yi股淡淡的药味。墨玉犹似还不确定,闭上眼睛细细地再闻yi遍,内心陡然yi惊,这股药味是
三日睡。
忽然回忆起,碧月刚才出去的时候,有意的绕过桌子,还在桌边停留了半步。这东西应该就是那时候她放进来的吧!三日睡,三日假死,三日后,死人重生。据说它不仅可以让人假死,还有解毒的功效,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当初,她用这药救了德妃,现在,他用这药来救她。
夜天竟然用这样的方式将她带出去,为何只有碧月知道,事先却没有告诉她这个当事人呢?
也好,能以这样的方式离开皇宫,从此世上再没有纪墨玉此人,未尝不是yi件好事。如果上天眷顾,他们还能重逢,团聚。
“为什么?你能那么坦然的面对死亡?”身后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因为没有牵挂,所以坦然。”也因为,喝了这杯酒后,她就能见到想见的人。
身后传来他低低的笑声,“没有牵挂,好yi个没有牵挂。如果夜天还活着,现在就在皇宫外的某个角落,你还会舍得死吗?”
手中的酒杯抖了yi抖,墨玉察觉到自己的紧张和震惊,忙控制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道:“皇上,逝者已矣,莫扰了他的亡灵。他若还活着,我依然会死,因为决定我生死的,从来就不是他。”
时间差不多了,此刻朝臣们应该已经在大庆殿等候已久了吧!皇上若再不过去,恐怕他们又有意见了,临死前都不能让她安宁。
“珍重。”
没有哭闹,没有不舍,没有不甘,没有惋惜,没有悲伤,有的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却胜过千言万语的道别。不,是诀别。
仰头,举杯就唇,冰冷的瓷杯碰到柔润的朱唇,会让你立刻清醒地知道自己不是在喝茶,而是酒,绝命酒。
yi股劲道十足的掌风自右手边而来,在墨玉还没来得及喝下杯中酒的时候,将她手中的酒杯打落在地。“噹”的yi声,翠青色的酒杯碎得四分五裂,酒水撒了yi地。
墨玉不解地转头看他,“为什么?”
却见他怒气腾腾的yi甩衣袖,便大步地往殿门口走去,厉声道:“马邢,传朕旨意,贵妃纪氏德行有失,自即日起,囚禁于玉仙宫中,日夜焚香诵经,以求赎罪。此外,撤掉宫人,所用之物,yi切从简,禁止任何人探望,此生不得再踏出玉仙宫yi步。”
柴荣,何苦呢?
终究,他还是爱她的,他终于意识到,她和江山yi样重要。江山,他要,美人,他也要。即便此生不复相见,只要知道她在里面,每每抬头的时候,能看到她宫殿里的瓦顶,每每经过的时候,能听到她的笛声,月冷清风下,他们同属yi片天,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