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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您——”
“好。”
易北笙在护士把话说完之前开了口,他早就站到了她的身后,黑眸在护士身上略过。
“来,我抓着你的手。”
手指蜷缩了一下,犹豫片刻,简慕南借他的力缓缓站了起来,可她的世界一片漆黑,甚至连带着其他的感官也有些失灵。她脚下一痛,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在简慕南要被轮椅绊倒的时候,一双大手稳稳地拖住了她的后腰,巧妙而体贴地避免了一切。同时,易北笙一只脚把轮椅往后踢开,不让它再对她造成任何困扰。
“你们明天下午来拿检查结果。”
“今天不行吗?”
易北笙紧跟着问。
孙医生坚决摇头,“不行。”
“另外,还有几个别的检查,你陪她都做了。”
“好。”
于是,下午的医院里就多了一条风景线。
俊朗英挺的男人或扶或抱着女人,只要能陪着,绝不么可能一个人在外面坐着。一项一项,事无巨细,体贴万分。
“今天我都看到他第三次了呀!他好好看啊!”
小护士兴奋的声音响起来,转而多了几分可惜,“可是你们看他女朋友,好像是眼睛有问题吧?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多可惜啊”
她说得兴起,还有些猜测,只是身边的人十分紧张地捅了捅她,小声道,“别说了,他们来了!”
原来易北笙是想回头来问问,眼科怎么走,却没想到会听到这种话。
他第一反应看向旁边的简慕南,见她眉眼未变,也不知是有没有听到。
凶狠的目光射过去,刚刚兴奋的人噤若寒蝉。
正要走过去,旁边的简慕南拉了拉他的手,“我有点累了,还没到吗?”
“累了?”
一路上,倘若不是易北笙执着,简慕南是坚持都要自己走的,这一段才放下不久,怎么会就累了呢?
垂了垂眼,易北笙当做自己不知道,低声细语,“那我抱你,还有一会儿,累了就先睡,我们睡完了再检查也不迟。”
话落,手从她腰间横过,一把稳稳地抱起。
留下心有余悸的小护士。
“哇……他好凶啊。”
“人家这不是凶,是只对女朋友温柔。”
“哦……”
一连串的检查做下来,天也变了颜色。橙红绛紫的晚霞映染了整片天空,炫丽又柔和。
易北笙望着天微微出神。
“阿南……”你看。
后面的两个字他及时咽了回去。
转过头,暖黄的落日余晖洒落在她的脸上,极美,除了——
那一双与往常不同的眼睛。
否则,这水晶一样的眸子也该如霞光璀璨。
一天下来,易北笙才真的不得不承认,她的眼睛坏了,且此刻还结果难知。
易北笙突然感到了一股陌生而汹涌的恐惧,他不敢再继续深想。而是迅速地弯下腰,抱住身边的人,深深地嗅了一口她身上的馨香。
他突然中断的话,简慕南当然察觉到了,“怎么了?话还没说完呢。”
沉默。
她感觉到男人渐渐变重的呼吸,还有他不停的抚摸,杂乱无章。他在慌乱,甚至……还有些害怕。
他害怕什么呢?
“你在害怕?怕什么?”她没有眼睛,不能看,不能猜,只能最直接地问。
怕她的失明不能恢复?
还是怕以后会跟一个失明的女人生活?
怕已经看不见光明的未来?
胸腔鼓动,简慕南越想越多,胸口堵塞住,叫她呼吸都不能顺畅。
“我们回去吧,明天拿到结果就回去。”
“你——”
意料之外的结果,简慕南愕然,她呆呆地张了张嘴,缓了片刻,“现在谁也不知道我的眼睛会怎样?会不会好,多久能好,谁也说不清。”
说完这番话,简慕南猛舒了一口气。
这是残忍的现实,他不说,只能她自己来撕开,同时也把所有的决定权都交给易北笙,这样对他才公平。
“所有的事情,你做出了决定,我就尊重你的决定。”
就算是离开,她也会目送他远离,绝不阻拦。
易北笙僵在原地,他转过头,轻易明白了简慕南的意思,又酸又涩的感觉扑面而来。他不知道该心疼这个女人的傻还是该气她的“大度”。
“决定?现在还决定什么?”
心头一沉,简慕南嗓子眼里一片干涩,“那么——”
“所有的事情,很早很早我全都决定过了,无数遍,我告诉过你我的决定。”
我爱你,这句话决定了一切。?:或搜索《搜索的时候记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第一百七十一章 面对现实()
“我爱你,从来不只是一句话而已。”
许多人以为共患难之后才见真情,而事实上一个人在决定与之共患难的时候,就已经付出了一切。私心,希望,未来,勇气……全部。
仿佛是打通了一个关节,易北笙整个人突然就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可能失明这件事真的会带来许多不可预计的辛苦,可是,人生本就不易。既然怎样都舍不得放弃,没有比坚持更好的选择。
何况,他相信自己,相信她,他们一定会度过这个不可预知的过程。
想到这里,易北笙情不自禁地握起了简慕南的手,低笑了一声,一分感慨,一分清愁,八分深情。“如果我是你,一定死死抓住我自己,赖也要赖一辈子。”
“毕竟,像我这样温柔善良英俊无双的男人是真的只有一个了。”
简慕南抿唇笑了一声,却笑得并不深。手下意识蜷缩起来,抓着轮椅的把手。
原本想再说两句的易北笙临时改变了注意,对准了那张浅粉色的唇瓣径直吻了下去。
“我们明天回家。”
回家……
简慕南听到这个词,心中悄然而动。而接下来的思绪,都被男人侵占,再思考不了其他的问题。
月上树梢,正该是人熟睡的时候,而房子里主卧,却渐渐想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简慕南坐起来,睁开眼睛,习惯性地往右边伸手,准确地打开了台灯。
“啪嗒”
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一片床头,轻易地映出女人的动作。
她皱起眉,揉了揉眼睛,不知想起来什么,又伸手去够台灯。
“啪”再一声,灯光湮灭,房间里又恢复成了一片漆黑。
女人再次伸出手,动作却突然僵住了。
简慕南如梦初醒。
原来她忘了……
不是台灯有问题,而是——她的眼睛有问题。
简慕南心下一阵大慌,呼吸变得急促。
白天被刻意忽略的恐慌和害怕,在安静的夜里突然席卷而来,气势汹汹。
身边轻轻响动,简慕南捂住嘴,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轻轻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向前延伸,直到感觉到被子里他的体温。
得到了一丝心安,简慕南压低了呼吸,大呼了一口气,努力回忆着房间的格局。
可或许也正是因为太熟悉,闭上眼竟然一丝影像都没有,一片空白。越努力,越是连熟悉的感觉都在流失。
夜里的安静突然有些骇人。
简慕南只能依靠着剩下的感官,一点一点,小心地不发出声,摸索着寻找着。
床头柜,台灯……拖鞋,墙壁。
还有……还有……
轻轻一声“咚”,简慕南低低吃痛了一声,腿磕在了梳妆台的边上。
梳妆台之后是、是衣柜。
简慕南不能确定下一步会不会碰到东西,又怕声音大了惊醒了床上的易北笙,只能迈着蚂蚁的步子,手不停地摸索,一点点试探。
一段10秒钟的距离,她只觉得像过了一天,太漫长了。而且试探的过程,加深了对未知的恐惧。
终于,简慕南摸到了洗手间的门框。木质的门框摸上去比冰冷的墙壁触感好很多,没有门,她只能顺着墙壁摸进去。
有踩到软软的防滑垫,简慕南知道,自己至少已经进了卫生间的门了。
成功了一大半,她这么想。
然而,现实却不是这样的。
因为墙壁和洗手台之间,什么都没有,也没墙可依。简慕南只能依靠脚,慢慢往外滑出一点。
然后——
“砰”
唔
简慕南只是觉得脚下一滑,然后整个屁股就落在了地板上。臀骨传来一阵钝生生的痛,屁股仿佛要摔成两瓣。
忍痛伸手,简慕南却只能够到洗手台的底部,还没有可以让她站起来的支撑点。而且,只不过是上厕所这一件事,却这么难,简直可以预想到以后的生活什么样子。
在哪里跌倒了就在那里坐下来。
简慕南觉得这句话说得真没错。
她放弃了挣扎,坐了下来,嗤嗤一笑,唇角弯弯的弧度是对自己的嘲讽。
地板冰凉的温度渐渐从她的尾椎传达到了身体,然后带动了一颗心的降温。
忍不住把头埋在膝盖里,简慕南难受得哭都哭不出来。
她的世界一片黑暗。
而事实上,卫生间里却是亮如白昼。早在她摸进来的那一刻,易北笙就跟着进来,悄无声息地开了灯,见证了所有的一切。
就在她摔倒的那一刻,他不是不想冲过去,而是他想到了孙医生的一段话。
“她惯常喜欢把事情憋在心里,可是有些事,正是该表现出来才对。你要时刻照顾她的情绪没错,但更重要的是,要让她真正面对自己的情绪。”
眼睛突然变成这样,怎么可能真的冷静。
易北笙紧紧盯着她的每一个动作,看到了她每一次伸手时的害怕,看到了她抓空的无奈,现在更是看到了她的痛。
低低呜呜的啜泣声绕在他耳朵边。
就是哭,她都在压抑。
易北笙的心抽疼地厉害,倘若不是他留心,她就会一直像白天那样表现得若无其事?
简慕南哭得伤心,身子也被地板冰得很凉。
一具温热的躯体,从身后围了上来,将她紧紧包住,带来了不可言说的温暖和力量。
“又倔又傻。”
抱着她蹲了一会儿,易北笙把她扶了起来,俯首在她耳边,低声问道:“上厕所?”
简慕南还没反应过来,就察觉到睡裤被人抓住。她赶紧抓住,意识到他想干什么,脑子瞬间热得要蒸发,“我自己来,你出去。”
红红的耳朵,倒是一件意外之趣。现在不是调笑的时候,易北笙打开马桶盖,堂而皇之地扯了她的裤子,扶她坐了下去。
其间简慕南都要疯了。
“你……你怎么这样!”
怎么有人直接脱人裤子的!
她脸上还有水印,却再没伤心的神态,易北笙满意地扬眉,道:“我这是助人为乐。”
“你——”简慕南又羞又气,说不出话。
“好了,你快点,我等你。”
“等我?!”什么意思,不会是……“你还在旁边看着?!”
“是啊。”应声的同时,易北笙迅速摸了一把简慕南的脸,指尖巧妙地带走了残存的泪水。他愣了片刻,将指尖放到唇边。
舌尖一碰——
果真,眼泪是咸的。
“你快出去!”
简慕南看不见,脸也红得不行。
没了办法,易北笙连连答应,“好好好,那我出去,你好了叫我。”
过了好一会儿,简慕南伸长了耳朵,确认自己听到了关门的声音,这才顶着一张热脸上完了厕所。
门外的男人,倚在门框上,听着里面的声音,倒还真的是十分奇异的体验。但是认真说起来,除此之外,并没有排斥。
他的小仙女,就算是要上厕所的,那也还是他的小仙女。
听到马桶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易北笙自觉开了门。而简慕南听到动静,立刻慌了,裤子都还没提好。
“你真是——”
简慕南想了一会儿,把脏话咽了回去。
“我怎么?”满不在乎,易北笙紧接着道,“澡我都帮你洗过了,这又算什么了?”
一句话,成功地让简慕南的脸又烫了起来。
大跨步走过去,男人本想牵她的手,中途挑眉,改搭住了她的肩膀。一遍引着她慢慢走,一遍细细跟她讲,“从那边过来,一二三四步,你摸,这是洗手台。”
牵着腕子,易北笙打开了水龙头,挤了洗手液,带着她搓手。“洗手台上,你的东西我会帮你分类整理出来,这样你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刚才还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