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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少。”
从上次简慕南那场车祸，他模模糊糊有了点影子，像蒙了一层纱，自己总是没办法捅破。后来申元靳跟他说了些，也就记起来那么一点。其他记忆仍属于混沌状态，他也不想多问。
易北笙，易盛国际负责人，他老子易景城，他亲妈安玖，还有个从小穿一条裤子的申元靳。
就这样。
青梅竹马？没人跟他提他也不可能会去想这个。
“要不你直接告诉她得了，这么麻烦。”申元靳很直白。
易北笙翻了个白眼，“告诉她，那你说我还怎么留下来，嗯？”
“留下来干嘛，带她走啊。”
我靠——易北笙只觉得青筋一蹦一蹦的。
“你脖子上的那个就是为了凑身高吧，你觉得她会跟我走？”
“好像……不能？”
易北笙扶额，已经不想继续聊下去了。
“那你也不能一直这么耗着吧，再说——”你亲爹最近上班上的快吐了，离抓你也不远了。
目光沉沉，思绪纷繁。
半晌，易北笙瞪着申元靳，若是目光能杀人，他现在就是一堆肉沫了。
想了一会儿，申元靳觉得自己可能吞了个苍蝇窝。“你不是吧，就算没我，你早晚也得想起来，不然你就傻一辈子吧！”
他爹他妈和和美美，还可以再生一个管集团。这么一想，易北笙看着前面窈窕曼丽的身影，一辈子记不起来也没什么。
申元靳翻着白眼不想说话。
估计叔叔阿姨知道他这么想，要把他的头都拧断。
简慕南自然不知道一番谈话的内容。
申元靳开着自己的车来的，所以现在只剩下易北笙面对着简慕南。他无端有些慌，希望她问，又希望她不问，坐立不安的。
他眼巴巴地盯着她，等她对上他的目光时，男人又触电一样闪开了，简慕南原有的闷气也散掉了。
习惯性去摸他的耳朵，微微有些烫手。简慕南失笑，“不愿意回去？”
“我又没想起来该怎么回去。”
男人嘟囔了一句，把她的手带下来，“我要是想起来自己会回去的，你总赶我走干什么。”
那句“带她一起回去”在舌头滚了又滚，最终还是被他咽了回去。
最后干脆把她打晕带回去好了。
招标会场，时间还没到但是人基本已经坐满了。三个人寻了后面隐蔽一些的位置，坐了下来。
易北笙坐在中间，眼底沉着郁色。要不是申元靳对他太熟悉，都看不出来。
叹了一声，翘起二郎腿，劝道“你纠结个什么，你现在对她这个样子，谁知道过多久就没兴趣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话是有理，到这话，申元靳隐隐觉得悬。北笙这么多年，什么女人没见过，就是李欣艾也没有日久生情。他爹妈的前例又在那儿……
浓眉微折，易北笙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会场的音响传来“砰砰”的试音，紧接着就是一阵甜美婉柔的开场词。
“好，接下来，竞标开始。”
每一个上去的人都是沉静的保守派，话都说的恰到好处，不过奖、不过谦。
直到——
“下面有请简氏的简丽安。”
简丽安的妆容比较厚重，胜在气质。说话不疾不徐，关于策划案，与之前的相比，颇有些棱角。
再后面就差了，不是侃侃而谈就是计划得太圆满。
听到这儿，简慕南心里已经有了数。没什么再听的想法，索性三个人就都走了。
分手之前，申元靳落在易北笙后一步，低声问，“有个人，李欣艾，想起来她没？”
李欣艾？
名字是耳熟的，只是人……
“没。”
申元靳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拍了两下他的肩膀。
“我走了，你们两个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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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恶魇（）
在投标结果出来之前，简慕南接到了来自北欧的国际漫游。这是她爷爷奶奶那边的保姆，保姆的中文比起之前已经进步了。
“嗯，小姐……老太太老先生，要回去、了。”
“已经启程了？”
“no，他们、但是买了机票。”
“那还要麻烦你拖住他们，能拖几天是几天。”
简慕南背对着窗口，一半在阳光里，一半在阴影中。
“不管用什么方法。”
那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好的、我知道、了。”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必须在简正宇把局面做的不能挽回之后回来。否则——她那个奶奶，岂不是要把所有烂摊子都推到她头上。
最后简慕南用英文跟她交流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易北笙听了一会儿，直接就问了，“怎么了，谁的电话？”
简慕南也没有隐瞒，“北欧的电话，我爷爷奶奶快回来了。”
把红茶放到她手里，易北笙察觉到她并不算开心，甚至还有一些低沉。笑了一声，“反正他们回来又不跟我们住一起，回来就回来吧。”
“我们？”简慕南对这个说法处于怀疑态度。
“我和我媳妇儿？”
“你和你老公？”
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简慕南认了……你随意。
男人摇头笑了，眼里的宠溺熠熠生光。
“那个招标，如果我想扭亏为盈，在原来楼盘的基础上，改建为商业区，怎么样？”
打压房价归打压房价，却跟商业楼盘没什么关系了。
“不是不行，”易北笙不忍心打击她，但也必须提醒。“但是——”
“启动资金大，效益回收时间长，风险也不低。”
一听但是，简慕南就有点丧气，后来的话果然让她更难过了。
“可是洛城市里，除了中心cbd，其他都没有成了气候的商业区，城南想要做起来的可能性很大，一到做起来，利润空间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她的商业嗅觉敏锐，目光看得也很远。只有一点——
易北笙觉得可惜，“简氏太弱了，没有一定规模的合作商，它自己承受不起。”
这就是扎在气球上的那根针，简慕南这只气球也不得不消磨了期望。
“从此的地方补回来，太难了。”简慕南阖了阖眼，有些疲惫，继续道，“而且，这么大的前景，我不插一脚以后就别想跟着吃利了。”
大概就是，有一块宝藏，她知道在哪儿，知道有无价的金银珠宝，可是却因为自己太瘦小，只能想却走不过去。
心头席卷而来的无力感，简慕南不陌生，正因为经历过，才越发不甘心、不肯服输。
女人的眉心不自觉鼓起了一个小包，目光深且沉。易北笙却不喜欢她这般费心又费神的样子，按平她的眉，轻轻把人纳入怀中，“别着急，还有我。”
“只要活着，每天都会有很多事情要解决。不用烦心，还有我，我们慢慢来。”
慢慢……
这个词蕴含的东西就多了，比如不可言说的以后。
简慕南有片刻的恍惚，总觉得这不该是他们谈的。
怀里人那一瞬间的凝滞，易北笙了若指掌。这次，他却不想就让她这么糊弄着过去了。下巴抵在她头顶上，悠悠说道，“你那么聪明，明白我的意思是不是？”
“总有一天我会想起来所有，然后以一个完整的身份和自己，和你度过很多很多的时光。”
不怕突然的表白，就怕猝不及防的认真。
简慕南表示有点慌。当然，她是不可能表现出来的。于是，她选择了比较拙劣的打哈哈。
“对不起，我一个聪明人猜不透你这种凡夫俗子的想法，而且……世界上那么多人，干什么跟你度过。”
凤眸眯起，易北笙的脸色冷了一个度，“你居然也跟我装傻？”
妈的，都这么说了，你还揪着干嘛。简慕南腹诽了一声，这么深入交谈下去肯定有她不想听到的东西。
“好了，没什么装傻不装傻的，一会儿还有会要开。”
避而不谈，躲闪的态度，反而越发让易北笙想要跟她纠缠，想要跟她厮磨余下的每一点时光。原来可有可无的想法一下子在他脑子里扎了根。
不长不短的时间，他们“同床共枕”还不到一个月，他却能清晰地想起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幕画面。
早晨起来的睡眼惺忪，乱糟糟的头发，翘起的每根发丝都是可爱；跑步时坚定又执着，喘不过气也不会少跑一步；偶尔看到她跟下属的不正经，勾肩搭背很“大哥”；开会时护犊子的样子，她的部门再坏，别人不能碎嘴一句；偶尔对着橱窗里粉色的东西发呆，白皙的耳根微微泛红……
闭上眼，不用想都是她的样子。或喜或嗔，或忧或怒，好的，坏的。对于她，他的脑子简直像设置了自动存档一样，无可救药。
最可怕的是，他心甘情愿让这种比瘾还可怕的东西侵蚀。
用力地抱了她一下，易北笙感叹道，“你真可怕，像毒一样。”
话题成功跑偏，简慕南却是一头雾水了。她……最近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就连他晚上抱着自己，还他妈偷偷……她不是也什么都没说？
“你才有毒。”
过了两天，招标结果出来了，是简氏中标。那么大一个工程，简正宇却以一千万的误差投了标下来，可见其中的弯弯绕绕。
两次例会，简正宇就跟开屏的孔雀一样，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说话也是绵里藏针，对财务部好一通贬低，神奇的是，简慕南却没有再一一反怼回去，只是偶尔听见过分的了才不痛不痒驳回一句。
大家几乎都以为简慕南这是被压了下去，所以不得不收敛一下。
而事实上，简慕南的大动作都转到了别的地方。比如公司内部的人事调动，分公司过来的三个人，个个都成了有权有钱的部长；又比如分公司的发展，已经跟法国品牌接洽了。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易北笙也慢慢融入其中，在简慕南的事业里扮演了十分重要的一个角色。
他们谈的话越来越多，并肩走在一起也越来越频繁，以至于形影不离。甚至因为易北笙无微不至的体贴，很多时候简慕南有事脑子里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他。
人的脑神经能够支配心脏的活动，但有时候心脏的某一些动静实在就是脑子管不住的了。
等到简慕南有所反应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这个夜晚头靠头地看爱情非动作片了。
这还是易北笙提出来的，当然，由百度充当顾问。
爱情片当然属韩国产比较流行，可能简慕南不是个女人，她自己也这么觉得，男主女主的卿卿我我让她眉头都没有动过，反倒一本正经地跟易北笙讨论里面的构思和技巧问题。
易北笙倒是有表情，浓眉从头到尾都倒挂着，对于里面的人物报以不可思议的态度。有一点新奇，但更多就是“这帮人真的很闲”的想法。
两个人对看了一眼，十分默契地换了张恐怖片。欧美的鬼片偏重口，国内的又搞成伦理，选了一部香港经典。
可能是因为技术问题，所以整个片子的恐怖基调几乎都是由背景和出其不意的拍摄手法奠定的。
黑色、深蓝色交织在一起，关了灯的影音室只余下幽幽屏幕发光。
“啊——”
曲折迂回的尖叫声，配着“呜呜呜”的背景音乐，真的颇让人毛骨悚然。
屏幕上的画面一切，幽蓝色立刻变成了满目的鲜红，这液体还在汩汩流动。
易北笙拧眉，不害怕就是觉得怪恶心人。伸长了脖子看怀里的女人，却发现她目光发直，下颌紧绷，手紧紧地捏着群角。
“阿南？”
“阿南？！”
屏幕上已经切换了画面，但是简慕南的眼前仍是一片鲜红，她仿佛进了一个密闭的空间，满满殷红，手脚僵硬。
“阿南？！”
拍了拍她的脸，易北笙心都悬了起来，先开灯紧接着关掉投影仪。
“阿南？！”
一声惊破，简慕南的眼睛终于动了动。可是，她什么都看不见！
“呼—呼呼——”
狠狠闭上眼，简慕南弯着身子大口大口地喘气。缓过神，一双手捂着眼睛，颤抖得不成样子。
她缩成一团的样子，刺痛了易北笙的眼。他蹲下来，小心翼翼把她抱在怀里，温柔地抚着她的长发，“没事的，嗯？都是假的，没事。”
“我——”
艰难地吐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