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嫣娘,林氏学堂的也太排挤人了。”陈君生不满地说道,“话说回来,冯院君如此看重你,往后你可以去县学堂就读,千万别来林氏学堂,我算是把这帮人看透了。”
梅雪嫣轻轻点了点头,对坐的宋杰曦正哭丧着脸唉声叹气。
“唉咱们俩就是被他们拉去垫背当炮灰的,早知道我就在被窝里猫一天了,不用跑来受冻,还丢人现眼。”
梅雪嫣没接他的话,只问道:“宋公子为何不在故乡就学,千里迢迢跑到临安县来?”
“还不是我老爹,说什么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让我游学来了,我一想啊,江南多美女,便南下游历,我爹派人跟着我,把我做的事一一禀报,他说要把我捉回去,我没地方躲,就跑到临安这个来,地方虽小,可自在啊”
宋杰曦说起来便滔滔不绝,是个十足的话唠,方才的抑郁也一扫而空,要说他性子开朗,口才利索,跟说书似的,让陈君生都听得津津有味。
梅雪嫣旁听着,觉得这人有意思,抛却那些有的没的,梅雪嫣也得知了不少异俗风情。
那边吴县令已经宣布开始了,场面热络,不时传来叫好或是嘘声。
光听宋杰曦喋喋不休去了,梅雪嫣反倒觉得那些秀才的比试无趣,也没有特别惊才艳艳的诗词出现。
“第八场,县学堂马锦骐对林氏学堂王川!”
光听到马锦骐的名字便吸引了全场的目光,马家才子声名在外,听说今年已经准备府试,对举人是势在必得了。
马锦骐撩了撩衣摆,不紧不慢地站起来,动作温文尔雅,就是梅雪嫣看着都赏心悦目。何况马锦骐仪表堂堂,光是往那一站,不知多少女子对他芳心暗许。
“学生马锦骐,见过县令大人、诸位老师。”
马锦骐一举一动彬彬有礼,胸有成足,他的对手王川就不太美妙了,对上马锦骐他赢面本就不大,再加上无形之中受马锦骐影响,更是锐气全无。无论何时,这马锦骐都像是主角,其他人只是陪衬。
二人同是思虑了一会儿,马锦骐淡然下笔,而王川紧张地提笔都有些发抖。
“他们思考都是做样子的,一个礼拜前通知融雪文会,其实都做足了准备,恐怕早就把诗做好了呢,嫣娘,你快些想,先打腹稿。”
陈君生不敢大声说,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看着马锦骐,甚至有的人昂着脖子想起身一睹为快。
“莫急,这才到第八场呢。”
梅雪嫣也来了兴致,想看看马家才子到底有多出色。
梅雪嫣不急,陈君生反倒抓耳挠腮的,在一旁帮梅雪嫣出主意。
写完之后,马锦骐搁置墨笔,回到自己的座位,见同案的妹妹正瞧着廊尾。
“锦隽,你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马锦隽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心中一阵羞赧,要是被哥哥知道她看男子,岂不羞死个人?不过那秀才真是俊俏,她从未见到过外貌比哥哥还略胜一筹的男子。
“哥哥,我我在看那位女童生呢,她好像一点也不慌张。”
马锦骐也瞧了一眼,说道:“你也不担忧一下我诗作好不好。”
“那我可不担心,哥哥的诗能差吗?上回郑家小姐求我讨要哥哥的一篇亲笔,我没给,那么多人要,市面上都要几十两才买得到呢。”
马锦隽笑嘻嘻地抓着他的手撒娇,马锦骐失笑,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你这小妮子净会吹捧我!”
马锦隽低下头吁了一口气,余光还是忍不住往那边看,好像是叫宋杰曦。有这般优秀的兄长,一般才子早入不了她的眼,可那宋杰曦不同,吊儿郎当的样子有趣极了。
已经有人诵读马锦骐的文章了。
“屋后寒风起,门前霜露凄。残枝知冬意,慈母添锦衣。”
不少人口中念念有词,品味这首诗,不管是韵律还是对仗,都没有什么可挑的,而且一般学子都执着于冬春之景,却无冬春之情,马锦骐的最后一句却是以景入情,比之其他人的显然是鹤立鸡群。
“好诗啊,锦骐,你很不错!”
吴县令面带微笑,让他称赞一句也属难得,就连冯秋墨都很欣慰,马锦骐是他最满意的学生。
“多谢吴县令。”
马锦骐没有特别喜悦,他一向没让人失望,面对学子们崇敬的眼神,他早就习惯了。马锦隽为他斟酒,被县令老人一夸,兄长的才名就是实打实的了。
“哥哥,此次文会之后,咱们家来说媒提亲的,又要踏破门槛啦!”
“你这妮子不知羞,什么说媒提亲,被人知道了看你还嫁不嫁得出去。”
马锦隽吐了吐舌头,有哥哥这样的靠山,她才不愁找不到如意郎君呢。
不用九位老师点评,那王川已经认输了,垂头丧气地下来,他的诗自然反响寥寥。
马锦骐之后,虽无诗词与之比肩,但气氛高涨,县学堂只比林氏学堂多胜一场,双方的老师都坐不住了,纷纷为自家学子争论起来。
诗词有时论不出个好坏来,所以两家学堂的老师在投票上暗自偏颇一些,幸好有吴县令这个中间派,他的投票往往比较中肯。
“第十五场,县学堂宋杰曦对林氏学堂周瑾!”
宋杰曦苦笑着挪过去,梅雪嫣和陈君生对他报以目光鼓励。
待二人写完,诵读之后,两大学堂又争吵了起来。
“冬眠着暖阁,依梦入花房。夜来雪花舞,酒色自沉香。”
这分明是写寻花问柳的。
梅雪嫣调笑道:“宋公子大才,这种诗,也只有你能做得来咦?宋公子的字笔走龙蛇,大气磅礴。”
“不敢你可别夸我。”宋杰曦不好意思地笑道,“我肚子里没啥墨水,最熟悉的就是喝花酒,呵呵呵。”
宋杰曦的诗起了争议,虽说不差也说不上特别好,而且主题着实让在座正义凛然的学子们不耻,纷纷投来鄙夷的眼神。
“这首诗绝不可取!县令大人,你可要慎重,不能助长歪门邪道之风!”
吴县令想了想,点评道:“风花雪月也是人之常情,今日并不限制任何主题。但宋杰曦字高一筹,这局县学堂胜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八章 融雪文会()
“恭喜宋学兄赢了这一仗!”
宋杰曦傻笑道:“侥幸侥幸,没想到,碰到个比我还彪呼呼的。”
“宋学兄莫谦虚了,你的字自成一派,假以时日,恐怕能成大家。”
梅雪嫣有些羡慕这一手好字,不光是宋杰曦,这里随便一个秀才的字都比她好看,她的字跟学龄两年的小孩没区别。
“要是我这手字还凑合,我早就别冯院君赶出县学堂咯!”
不知道宋杰曦是谦逊还是得意,反正他说起话来总是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县学堂和林氏学堂一攀一咬,比分到了九比九,只剩下了梅雪嫣和钱良最后一组。
“钱良,你有底吗?”
林氏学堂的人窃窃私语,钱良神态轻松。
“前日我冥思苦想,偶得一佳句,要胜马家才子的诗觉无可能,但区区一个童生,我还是有十足把握的。”
“那就好,自学堂挂上她那裱彰,连咱们这些秀才都脸上无光,这次你好煞煞她的锐气,叫她知道收敛!”
“诸位看好了!要是童生我还赢不了,拿只馒头撞死好了。”
钱良和其他学生已经在庆祝最后的胜利了,这最后一场实力悬殊,看来大局已定。林氏学堂的夫子们也松了口气,只要县令大人那边不偏颇,他们就稳赢了。林氏学堂少有压过县学堂的时候,这机会千载难逢啊!
“第十九场,县学堂梅雪嫣对林氏学堂钱良!”
梅雪嫣理了理衣饰站起来,举手投足既不无礼也不过于拘谨,好似闲庭散步,至少在秀才里头能稳住阵脚。
“见过县令大人,冯院君,诸位夫子。”
吴县令迫不及待地说道:“开始吧。”
“钱学兄,请。”
“请。”
钱良提起笔杆子,没作多少考虑就开始写,这诗是他早就想好的,原应该压一压,既表示严谨,又示意乃当场所作,可他有些按捺不住。
“要是这回赢了县学堂,父子们定当记我头功一件!”
梅雪嫣熟悉了一下笔墨,没有着急写下去,她胸中有诗作千万首,随便拿出来都是诗中精品,迟早她要让这些瑰宝传颂于世,此时她要选符合自己此时心意的。
鹅毛大雪仍在纷纷扬扬,亭廊外头停了许多马车,车夫们不敢进车厢躲雪,都缩在外头,不过好歹都有车盖遮掩,而赵老伯蜷在马车底下,似是瞧到梅雪嫣在看他,笑着朝这边挥了挥手。
梅雪嫣有了决断。
“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
她握笔还很生疏,字体还是不尽人意。
在一旁负责口诵的人伸了伸脖子,看到梅雪嫣纸上的两句,有些奇异。
“梅案首,诗要么是绝句要么是律诗,你这个不符合规格啊。”
梅雪嫣微笑致谢,不过没有改动。
口诵的人本是想提醒她一下,但他嗓门本来就来,周遭的人几乎都听到了。
“哈哈哈,她不会连诗怎么写都不知道吧?”
不少人哄笑起来,有几个站起来想看她到底在写什么。
“别胡说,听说她在乡试中写的那首诗是甲上,而且冯院君都十分喜欢,后来抄写了一遍,挂在书房呢!”
“那又如何?谁没有灵光一现的时候,说不准,乡试的考题,恰巧是她先前写过的,甚至是不是他人代笔犹未可知。”
“你这样说就不妥了,过分了些。”
“谁知道呢?反正乡试考卷上缴文院存档,咱们又看不着。”
梅雪嫣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她写字本就一般,再分心就更加难看了。
钱良一听梅雪嫣那边出了岔子,心中一喜,童生果然是童生,冯院君临时起意让她作诗,只怕是时间太短,她还没想好呢,只得写一半充数。
笔下速度又快了一分,拢共四句诗,他片刻就写完了。
“学生写完了。”
钱良退到一边,负责诵读的拿起纸来,朗声读完,得到不少人叫好,多数是林氏学堂的,这是关键一场了,甭管诗好不好,先在气势上压住对方,让吴县令不能徇私。
而县学堂这边,则有些消怠,摇头叹气,堂堂官办学堂,输给私办学堂,可真是丢面的事。
“啊呀,都怪这个梅雪嫣!”
马锦隽忍不住叫起来,将酒杯重重往案几上一放,果酒撒了出来。
“隽儿,大庭广众不要胡吵,忘了兄长教你的礼仪了吗?”
“哥哥,你本来可以赢的!”马锦隽不忿地娇声说道,“冯院君也真是,非把这个梅雪嫣拉进来,我就知道,一个女子能有多少才学,是她拖累了你。”
“不管输赢,都与你我无关。”
马锦骐淡然地说道,但眉头微蹙让马锦隽不敢辩驳了,心中稍有安慰:是啊,哥哥的才名临安县没人不服,就算县学堂这次输了,并不代表哥哥比他们差。
沈子文见众人都为钱良叫好,而梅雪嫣似乎出了问题,忍不住笑起来。
“唉我还希望梅案首为这届童生扬眉吐气呢,真是可惜了。”
沈子文故作惋惜,心中却是高兴得很,自梅雪嫣横空出世,他就诸事不利,这下可真解恨。
吵吵闹闹中,梅雪嫣也写完了,只是大家庆贺的庆贺,谩骂的谩骂,无人管她。
冯秋墨见她停笔,而口诵者站在一旁没有动。
“念吧!”
口诵者这才想起这茬,接过纸来朗读。
“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
果然格式怪异,后两句无错,大概是经口诵者提点吧,只是诗句还不错,算不得特别出彩,关键是吴县令说了,主题最好写开春冬末景色,这才符合“融雪”二字,她这写一个烧炭卖的老头算怎么回事?
口诵者继续读道。
“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
原本热闹的文会突然诡异地静了下来,吴县令脸庞非怒非喜,似是若有所思。而那些学子们,也都沉寂下来,不由自主默念着这几句。
马锦隽不知道为何大家突然默然,轻轻地问道:“哥哥,她的诗怎么样?”
马锦骐没有回答,只是聚精会神地听着口诵者的最后两句。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这两句诗像是钟山寺的一记晨钟暮鼓,重重地在众人二胖敲响,振聋发聩。
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