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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义上她是林三郎的人,丢的是林家的脸面。
“她真的仗着林府权势,欺压百姓?之前可怜兮兮的样子,都是假装?”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三章 无情()
县衙内沸沸扬扬,唯独当事人自个儿站在那里不发一语,跟闲来散步,误入大堂一般。
“梅雪嫣,这张纸看起来有些年月,足以证明在你之前,你有什么话说?”
“学生可否一观?”
陆提学点点头,梅雪嫣才伸手接过去,仔细看了看,跟大家闺秀拿着信纸一般,丝毫不觉得这是她的罪证。
“老先生,你说我抢了你五首诗,是哪五首?其中也包括了卖炭翁?”
李岩松神情微微一凝,说道:“卖炭翁也在其中。”
他还顺口朗诵了全诗,可谓倒背如流,肯定是滚瓜烂熟。
梅雪嫣将黄纸还给他,轻笑道:“方才老先生说您不屑于替人写信作节日对联,也不愿委身做买卖,毕竟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风骨我是万万不及的,后学敬佩。”
李岩松有些不知道怎么答口,她没有一上来就破口大骂,谈吐还谦和有礼,首先就给他扣顶高帽,可见是个不好对付的。
“这些与此事无关!”
李岩松回答道,言多必失的道理他是懂的。
“还是有些联系的。”梅雪嫣笑着问道,“老先生既然看不起下九流,自己也不愿意做买卖,觉得下地种田也是辱没了您秀才的身份,那何以会写出卖炭翁?这可与您写墨梅的风骨大相径庭啊。”
李岩松心里狂跳,他左右说了不到十句话,她就从中找出疏漏来了!
刁钻!
周佐仁见他搪塞不过去,急忙道:“不同机遇心境也不同,这有什么好诟病的?”
“好,算是我钻了牛角尖。”梅雪嫣退步说道,“那我们就只谈证物,方才老先生说,这首诗是他一年前所作,对吧?”
“没错。”
李岩松都不大愿意说别的,说得越多错就越多。
“每一首诗,都是文人墨客的心血,将它当成千金不换的宝贝,可老先生这首诗,怎么只存放了一年,就昏黄成这样了?这纸张存放十年,也不会陈旧至此吧?嗯,还有一股烟熏味,老先生是将它和腊肉一起吊在灶台上面保存的吗?”
李岩松和周佐仁都大惊失色,他们为稳妥起见,将这张纸故意用烟熏黄,造成陈旧之感,也掩盖墨迹崭新的真相,谁会去贴着纸嗅?
“拿过来,我瞧瞧。”
陆提学接过来之后一闻,方才自己还没注意,这张纸真是有股烟味,尽管散了不少,也清晰可闻。
“提学大人,老朽寒窑漏瓦,家徒四壁,只有破屋一间,吃住全在里头,我的被褥床榻同样是被烟熏得发黄,比不得大户人家娇贵,沾染一些油烟味也是正常。”
李岩松好歹是个老头,人老必精,不像周佐仁慌了手脚,立即找出由头借口来。
众人也分不清到底谁说得是真了,李岩松这边漏洞都被他自圆其说了,隐隐可信,如果梅雪嫣无法证实他说谎的话,这最后结果怕是更倾向李岩松了。
“提学大人,我今日来,并不为功名利禄,只是想讨回自己的东西!贼子抢我诗作,我摄于林府威势,只能忍气吞声,但提学大人在上,必定不会容许此等作奸犯科之人,望提学大人给老朽做主!”
李岩松咚地一声跪在地上,脑袋磕得直作响,神情凄苦,不知情者生出恻隐之心来,让人又信三分。
周佐仁也应和道:“没错,大人,梅雪嫣实在不配称为我临安县的文人表率,还请冯院君将称号收回,还有,她的案首之位,也是作假来的,请县令大人裁决!休让罔顾法纪者逍遥,而真正有功者受此冤屈!”
冯秋墨腾地站起来,他对梅雪嫣的才学如何不知?他的诗还是梅雪嫣帮他改的!
“这些奸诈小人!”冯秋墨气得胸膛起伏,骂道,“两个秀才,竟然沆瀣一气,污蔑一个后学的才名!是谁指使你们的?!”
“冯院君!我们说的皆是事实,否则梅雪嫣怎么哑口无言?您就算偏袒她,也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啊!”
周佐仁哭腔道:“提学大人,您看,我们根本就没有说话的地儿,在县学堂,有冯院君帮衬,在外,有林府权威,梅雪嫣作威作福,不把我这个老师放在眼里,排挤出了县学堂,您千万要秉持公正啊!”
周佐仁哭着抽泣几声,还硬生生挤出来眼泪,用袖子去抹。
陆提学犯难,冯秋墨的人格他信得过,否则也不至于被发配到临安县来,梅雪嫣的县试,考卷明摆着,可他不能将文章公诸于世,以作证明。
林三郎坐在一旁,沉厚的声音开口。
“你们争吵就算了,别把林家牵扯进去,谁再败坏我林府的名声,我让他今天出不了衙门!谁再一提一句林府,我打断他一条腿!”
林三郎没读书人那些花花肠子,可他听见不好听的话,对谁都敢动手。
周佐仁一凛,不敢直视他,这二愣子一身好武功,他一拳就够自己去西天的了,跟这种莽夫没什么道理可讲。
梅雪嫣瞧了一眼林三郎,微微有些失望。
“算了,我们本无情义,如今他看我更加不顺眼吧,没有理由要来帮我。”
林三郎目光如炬,也瞧见她的神色,心里头有些不痛快,这是自己未婚的妻子,就算再如何,也不容不得别人指手画脚,她失望的样子,更惹得林三郎烦心,好似他做了什么背信弃义之事一般。
“提学大人,这几首诗不过是我随手所作,如果要证明我的清白,是不是再作几首就可以了?”
“嗯?这个法子倒是可以证明你真才实学。”
陆提学有些意外,这诗可不是说作就能作的,传说中七步成诗,那也不真的是走七步。尤其是佳作,更加难得。
她怎么如此有把握?
要是当场一首都作不出来,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陆提学自己都不可能随口作诗,别说他,就连和他师傅书老齐名的诗君都做不到,就算写出来,也只是文采寥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四章 脸疼()
“哪有这么容易!”
周佐仁立马说道:“谁知道你作的诗是不是提前准备好的,怕又是抢夺的哪个寒门秀才的吧?”
“周佐仁!公堂之上岂容你死缠烂打?”冯秋墨怒喝道,“当场赋诗,你能作出一首吗?”
“我”
不能,周佐仁气焰消了一半,这种场合谁还有什么心情作诗?他反正是做不到,梅雪嫣也肯定没这本事,她定然是走投无路了,才出此下策。
周佐仁冷笑,这可是你自投罗网。
“作诗也无不可,但是题材必须和今日有关,不管是人还是物,否则谁知道你是即兴,还是提前准备好的?你要是写不出就提早说,李秀才也说了,他不需要你道歉赔偿,不会为难你的。”
“周佐仁!”
冯秋墨拍案而起,这已经不是刁难了,而是往绝路上逼。
若是写四季景物,有个参照,那许多才子还是能挤出几句诗来的,毕竟诗词最常见也就是风花雪月。
可这对簿公堂有什么好写的?难道写县衙有多严苛?争辩有多激烈?还是一群不知所以的看戏观众?
“冯老稍安勿躁,他们欺人太甚,我没有别的办法证明自己清白,那就只有如此了!周夫子,如果我写出来了,你该如何?”
梅雪嫣眼眸里含泪,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冤屈而气急败坏,她咬着嘴唇,神情隐忍。
陆提学稍稍愣神,方才还沉稳如水,一下子怎么被周佐仁激将失了分寸呢?再一看这丫头看似慌乱,眼睛却清明得很。
吴县令是个人精,这种把戏他一眼就看穿,端着茶水在一旁看戏,只有冯秋墨这个关怀则乱的还蒙在鼓里。
周佐仁见她硬着头皮答应了,心中得意。
“如果你写出来了,我就向你磕十个响头,往后谈及必称师,见着你必定绕道走!如若不能,你得自己辞去童生文位,这案首自然是个笑话!”
李松岩拉了他一把,事情太顺遂了,他反倒有些不安,周佐仁可不相信世上还真有七步成诗的神人,觉得胜券在握,决不能轻易放过她。
梅雪嫣忽然破涕为笑,波澜不惊的眼睛里出现一丝狡黠。
“称师就算,你想认我坐老师,我还不没你这样的弟子呢!”
“少逞口舌之快!我可没时间陪你耗,一盏茶时间要是作不出来,你也得给我磕头赔罪!”
说话间,徐师爷已呈上笔墨纸砚,衙门里随时备着的。
周佐仁这时也感觉不妥,梅雪嫣答应得太爽快,反倒像是挖了坑等自己一脚踩进去似的,可说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再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周夫子,你太大意了!”
李松岩暗自小声责怪,这事搭上了他晚年的名节,能不重视吗?之所以答应周佐仁,他也以为只不过是拆穿一个没什么本事的草包。
可刚一过堂,他就有些后悔了,梅雪嫣伶牙俐齿,头脑清明的很,不是那么容易摆布的。本就是不义之事,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后悔也迟了。
“是是,我刚才要是不答应她就好了。”
“物证被她看出破绽,就注定咱们这回是无功而返,就应该就此作罢!”李松岩焦急地说道。
周佐仁有些烦躁,现在知道放马后炮了?方才怎么不拦着呢?
“冷静冷静,她作不出诗来的!我把题材限定了,她没什么可写!”
“唉”
李松岩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口气,但愿如此吧,可见梅雪嫣提笔直下,他眼睛都睁圆了,好像看见了鬼一样。
“她!她她她连想都不用想吗?腹稿都不打?!”
周佐仁此时也是满头大汗,不用李松岩提醒,所有眼睛都看到了,梅雪嫣沾了墨水就开始写,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只片刻,梅雪嫣便写完了,徐师爷拿起诗稿诵读。
“绿野堂开占物华,路人指道令公家。令公桃李满天下,何用堂前更种花。”
绿野堂盛开占尽了万物的芳华,路人说那就是令公的家,令公的学生遍布天下,何须在房前再种花呢?
这是一首歌咏老师的诗作,桃李满天下是对一位夫子最大的赞美,显然,梅雪嫣赞颂的并不是周佐仁。
周佐仁此时脸火辣辣的,别人是桃李满天下,他是和学生断绝关系,连他教的学生对他都嗤之以鼻人人喊打,如何当得起“老师”这个称号?
这是拐着弯在骂他没有师德,不配为人师表!
“周夫子,这首诗就叫周公绿野堂前种花如何?以表学生对您的敬意。”
“我你!”
“周夫子想要成名,其实大可不必来跟学生抢诗,这几首都是学生随口一作,夫子如果要,学生就是写上十首八首送给你也无妨,愿您名传天下流芳百世,您听好了”
“”
周佐仁只觉得脑袋里跟一百只苍蝇一般,天旋地转的,几欲吐血,自己大意,居然中了她的圈套!
只见梅雪嫣片刻又写了一首,徐师爷还没入座,又得起身念诗。
“自小刺头深草中,而今渐觉出蓬蒿。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
这首题为小松,传神地描绘了不如野草的小松,由于“时人不识”,被轻视砍杀,只待成为参天巨木,那些目光短浅之人才感叹凌云松,其中趣理,耐人寻味。
周佐仁的脸像是被抽了几巴掌一般,都快滴出血来,这又是骂他有眼无珠,打压人才!每首诗都内涵深刻,看似在赞颂,实则都在讽刺自己。
这哪里是个文人啊,简直就是女人中的臭流氓!
“我我是看你不顺眼,可我还没来得及打压你呢!反倒是你,害我被赶出了县学堂,弄得跟丧家犬一般,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周佐仁很委屈,想哭,明明他才是受害者,自己弄得里外不是人。
“夫子怎么了?”梅雪嫣关心地问道,“是不是太少,您稍等片刻,我再赠您一首。”
写个屁啊!厉害了我的姑奶奶,您就别写了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五章 悔改()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却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周佐仁嗓子像是被人掐住了,恨不得找个地洞躲起来。
这个女流氓,直接夸起自己来了,她是岩中坚韧不拔的竹子,任你风吹霜打日晒雨淋,而他呢?是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