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沈若华不禁眉头紧皱,思量了好一会,才开口道:“请允许臣进去看一看皇上。”她要面诊,只有弄明白究竟是什么中毒才能想法子救治皇上。
太后从黑暗中站起身来,走到沈若华跟前:“你可以见到皇上,只是你要明白,你若是知道了这一切,就必须用沈家全家的性命担保,永远不会有二心,只能奉命行事。”
沈若华看着太后冰冷的双眼,也知道她的意思,她现在知道的是帝国最为致命的秘密,今上还没有子嗣,一旦被人知道他已经疯癫,将会失去皇位,没有皇子能够继承帝位,宗室亲王们将会商议将帝位交给哪一位藩王的来继承,朝廷天下又将是一番混乱,不复这十余年来的太平光景。
她慢慢拜下去:“臣遵诏。”
太后苦笑一下,唤了一声:“来人。”殿门很快被推开,进来数名宫女拜下听候吩咐。
“领沈女医进内殿去给皇上看诊。”太后摆了摆手,又慢慢退回黑暗中,又吩咐道:“去把皇后请来。”
沈若华听到皇后的时候,心里不由地一沉,却也来不及多想,跟着宫女转过屏风,朝着内殿而去。
此时内殿里已经一片狼藉,先前摆设的瓷器字画散了一地,榻上的明黄织金九龙锦被也被撕扯扔在地上,几乎已经无处可以落脚,在内殿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影,在无力地抓挠着墙壁,墙上已经满是带着血的抓痕。
那是皇上!
沈若华的惊骇如同惊涛骇浪一般汹涌而来,她直到这一刻才真的彻底相信,皇上已经失去神智,疯癫了!
宫女们忙上前扶起皇上,用尽力气将他扶到乱成一团的榻边,不让他再用手抓挠着墙壁,那实在太可怖了。沈若华走到榻边,看着被宫女拦着坐在榻上不住嘶吼着凭空抓挠着的皇上,他脸色赤红,双眼圆睁布满血丝,目光痴痴呆呆,没有看向任何人,任凭宫女怎么焦急地呼唤也不回应,分明处于完全不清醒的状态中。
沈若华伸手把着他的脉搏,脉息十分急促,洪大而乱,他的手哆嗦得让沈若华几乎把握不住他的脉,这让沈若华更是惊骇,这样的脉息凭谁也没有办法能够保证有法子让他恢复清醒。
“太后娘娘,以贫道看来,皇上乃是邪祟侵体才会失去神智,若是能够容贫道作法替皇上清楚邪祟,再烧制一炉丹药为皇上服用,必然药到病除。”外殿传来张真人的声音。
太后没有回答,似乎在犹豫,过了一会才道:“还是等沈女医诊治之后再说。”
沈若华退出内殿,此时太极殿中已经掌了灯,她才看清楚外殿中也已经是一片狼藉,她走到殿中,向着太后拜下,却是一言不发。
邵太后皱了皱眉,向着张真人摆了摆手:“你先退下吧,若有需要我会召你觐见。”
张真人脸色平静,欠身打了个稽首退了出去,只是在退出殿外时瞟了一眼低着头的沈若华,目光微微闪动。
太后望着沈若华:“你说吧,究竟如何了?”
沈若华抬头坦然望着太后:“臣自当尽力,只是只是未必能够恢复如初。”这是婉转的说法,言下之意也很明白了,皇上很难恢复神智。
太后目光一点点黯淡下去,紧握着圈椅扶手的手在微微发颤,低声道:“已经不能治好了么?”干涸的眼睛甚至已经没有了泪,紧紧咬着唇,许久才又用低弱的声音问道:“那他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沈若华直言不讳:“中毒,若是臣没有断错,皇上早已中了毒,只是每一次中毒都很浅,时日一久,毒素越发加深,才会忽然成了这副模样。”这样也就能说得通为何皇上会突然在蓬莱殿发了病。
太后双手紧攥成拳,原来早有人在她眼皮底下动了手脚,一次又一次,谋算着要有今天!她绝不能任由人摆布,眼睁睁看着她的一切落入别人的手里!
沈若华没有再开口,低着头等候太后的决定,以皇上如今的状况只怕就算是她尽全力也无法让他清醒过来,他的余生都将不能再恢复如常,然而就算封闭太极殿,也无法保证这个秘密保守很久,很快宗室与朝臣都会知道,太后唯一的办法就是请了宗室进宫来商议如何处置,另选他人来继承皇位,才能保证帝国不会大乱。
然而太后却是许久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久,才开口说话,却不是与沈若华,而是问一旁伺候着的神色难过的孟嬷嬷:“皇后可请了来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二十章 究竟是谁()
沈若华拿了方子交给了宫女,太后看着她一身大红霞帔补服,微微蹙了眉:“是了,今日是你与齐家小子的成婚之日,你进了宫了,只怕英国公府乱着。”
她揉了揉额角,问孟嬷嬷:“什么时辰了?”
孟嬷嬷看了看时辰,低声道:“酉时已经过了。”
太后抬起头来,望着沈若华:“也是委屈你了,成婚的吉日还要留在宫中。”她吩咐孟嬷嬷:“让人去英国公府传诏,赏齐家长子从一品太子少保,沈氏一品夫人诰命封赏,另外皇后身子不适,令沈氏暂时留在宫中照拂,改日再行全礼。”
孟嬷嬷与沈若华都是一惊,齐明睿是英国公府长子,英国公是超一品公爵位,世子之位也不过是从二品的品级,可现在太后赏了齐明睿太子少保的官职,今上没子嗣,东宫官职都是虚挂,可是太子少保始终是从一品的品级,齐明睿日后将要比费尽心思得到世子之位的齐明轩还要高出一大截,这分明是要拿捏英国公与傅氏。
孟嬷嬷自然是替齐明睿欢喜地,连忙道:“婢这就去。”
沈若华却是不由地皱了眉头,太后的意思是要把她留在宫中,至少在这件事平定下来之前是不可能放她出宫了。她的心沉了下来,她已经被卷入了这宫中最为危险的阴谋之中,若是一个不慎,只怕会葬送在其中。
她看着上位坐着的太后,心里越发冰凉,拜下道:“谢太后恩典。”
太后摆了摆手,吩咐一旁的宫女:“带沈女医去霞飞殿歇下。”她还有许多事要想,要准备,不能让沈若华知道,现在的她对身边每一个人都不再信任。
沈若华被带到了太极殿不远的霞飞殿,这里是一处闲置的宫殿,也是给入宫留宿的外命妇所住的地方。宫女推开殿门,恭敬地与沈若华道:“沈女医请在殿中歇息吧,若有吩咐只管与这里伺候的宫女说便是了。”
沈若华苦笑一下,看着殿外伺候的七八个宫女,伺候哪里用得着这么多人,看样子她是被软禁了。她点点头:“你退下吧。”
宫女退下之前,她又道:“让人送一身衣裙来,我要换下身上这一身衣裙。”她进宫太过匆忙,还穿着成婚的霞帔补服,在宫中很是不便。
宫女不由地也看了一眼沈若华的衣裙,应着退了下去,很快捧了一套崭新的女官衣裙来,正是绛紫色的一品女官官服,像是早已准备好了的一样。
沈若华道了谢,接了衣裙关上殿门,自己换下那套大红五彩织金的霞帔,放在榻上望着发怔,她说不出此时是什么感觉,原本此时她已经在英国公府与齐明睿全了礼,成了夫妻,可是现在却不得不被软禁在宫中,面对即将到来不知会是如何危险的未来。
躺在空荡荡的殿室中,昏黄的油灯时不时爆一个灯花,这个殿室比不得慈明殿那般华贵舒适,空旷的殿中只有这一张榻,和一张小小的案几,十分简陋,常有留宿的外命妇说与宫女听,都说这殿室太空太大很是吓人。
可是沈若华并不觉得害怕,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在这座深宫之中她努力自保活了十余年,到最后就要离开嫁去东平王府之时却被人用牵机之毒毒死在了宫中,所以在这深宫中她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在她眼里那些鬼神之说远远不如人心更叫人可怕。
只是叫她奇怪的是,进宫这么多次,却是从未听人说起过永嘉郡主的事,无论是她活着还是莫名其妙死去的事都没有人提起过,宫中与贵府中的人也都可以避开不提,分明很是不对,当初的永嘉郡主可是名满朝野,突然如此让人讳莫若深,再加上那无人知道的死因,实在叫人不得不怀疑。
沈若华慢慢思量起来,从她活过来,就一直想着要弄明白当初究竟是谁动的手,要取了她的性命去。以她当时的身份,只是一个藩王遗孤,就算是在慈明殿养大却也是与任何人都无碍,毕竟她很快就要嫁去东平王府,与皇室都扯不上太多关系,实在没有什么人有理由要除掉她这么个女子。
可是现在想来,当日永嘉郡主被毒死,太后与宫中却是没有半点要追查她死因的打算,唯一的理由就是太后已经知道了永嘉郡主的死因,而且真正要取她性命的那个人让太后都有所忌讳,宁可让永嘉郡主不明不白地死了,还隐瞒了她的死因,不再提起她来。
会是谁?有谁能让执掌朝政的邵太后都避让三舍,愿意让养在慈明殿十余年的永嘉郡主就这样死在宫中。
沈若华忽然心中一动,猛然坐起身来,脸色苍白地望着那盏忽明忽暗的油灯,急促的呼吸许久都没有平复下来,她或许已经猜到了是谁,可是这个疑团越来越大,更多的事情让她想不明白了。
天边微微泛起青白的晨光,还有几颗稀疏的星挂在天际,霞飞殿中的油灯灯光却是始终没有熄灭过,沈若华抱着膝盖坐在榻上,看着薄薄的窗纸外投进微弱的光,她神色已经没有了前一夜的震惊与挣扎,却是冰冷一片。
“叩叩叩”轻轻响起了叩门声,沈若华只当是宫女,冷冷淡淡道:“什么事?”
齐明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可还好?”
沈若华不由地心神一震,从榻上下来惊讶地道:“是你,你怎么会怎么这个时候”她想问齐明睿怎么会这么早就进了宫,还在殿外等着她了。
殿外齐明睿的声音依旧沉稳:“我昨日在卫所当值,一早下了值就递了牌子进宫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准了我进宫来,还让孟嬷嬷告诉我你在霞飞殿,我就过来了。”他声音顿了顿,“能打开门让我进去么?还是要这样隔着门说话?”
沈若华一愣,脸上不由地笑了起来,她知道齐明睿来了,心里便乱了,忘了他一早赶来就是为了来见她,她这会子还关着殿门在与他说话。她快步上前要打开殿门,又忽然停了下来,整了整衣裙,抚了抚发鬓,这才打开门来,抬头望着满眼担忧与关切的齐明睿坦然一笑:“请进来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二十一章 打探()
皇上好几日不上朝,连司礼监送来的奏折都没有御批,朝中终究也乱了起来,流言蜚语四起,大都猜测着皇上是不是又私下去了北郊,还是在后宫哪位娘娘那里流连忘返,耽误了上朝。
只是当朝臣与宗室发现无论怎么追问太极殿伺候的宫女与太监,也都打听不到皇上的消息的时候,他们终于开始惊疑起来,纷纷递了牌子进宫求见邵太后,想要打听清楚究竟宫中出了什么事。连外命妇们也都纷纷找了由头送了牌子进宫求见各位娘娘,想尽办法要问个明白。
宗室里的几位王妃也都递了牌子进宫来,才送走了几位老王妃,荣王妃又急急忙忙进了宫来,一边走着一边与孟嬷嬷道:“怨不得王爷与我担心,这几日大兴那边的马市已经准备得差不离了,就等着皇上御准让瓦剌、高丽的马队入马市。”
她叹口气:“可不曾想到王爷递了几天的帖子也不见皇上御批,只好让我进宫来问问。”
孟嬷嬷淡淡道:“王妃,请随婢来吧,太后娘娘在殿中。”
荣王妃进了太极殿的时候,只见邵太后一身明黄十二金凤翟衣高高坐在位上翻看着奏折,一旁的位上坐着的是大腹便便的皇后,正看着嬷嬷们捧着的衣料子,与沈若华小声讨论着:“我瞧着这块料子更是贵气。”
沈若华瞧了一眼忙着掩饰焦急之色的荣王妃,低下头看了看那块衣料,笑着道:“只怕上面的刺绣会硌着小皇子,倒不如那件素缎的更软和光滑些,做里衣也很好。”
荣王妃没想到皇后与沈若华也在殿中,一时有些尴尬,忙不迭掩饰着自己的着急,笑眯眯地进去给太后与皇后请安:“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安好。”
等邵太后让她起身时,荣王妃才笑盈盈地与皇后道:“娘娘身子越发重了,瞧着这肚子尖尖,必然是个小皇子。”又望了一眼沈若华:“也多得沈女医的照顾,皇后娘娘的身子越发见好了,沈女医真是医术高明。”
太后冷眼看着荣王妃,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