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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临安伯府时,想着高宏宣总能借上些银子,却听看门的小厮说,他们二房里这会子正闹得不可开交,孙氏不知道得了什么病,请了太医都治不好,已经烂了脸不敢出门,高宏宣闹着要休妻呢。这样的情形,他自然也不好再进去向他借银子,只好悻悻而返了。
等他回了琼碧院,脱了被雪沁湿了的衣袍,换了靴子,在抱厦里坐下吃了一盏热茶,身子才暖和起来,可是他心里却是乱得不成样子,眼看着那八千两银子每日往上涨着利钱,若是再不想法子还,只怕就更还不上了,可他上哪弄那么多银子去?!
薛兴小心翼翼地进来,替薛文昊把吃干了的茶盏续上热茶,低声道:“三爷,三夫人打发人来说桂姨娘怕是病了,想请三爷过去瞧瞧。”他心里很是忐忑,这几日薛文昊的脾气越发大了,连他这个伺候久了的长随都不敢惹了他不痛快,只怕挨一顿皮肉之苦。
薛文昊恶声恶气地道:“我又不是郎中,去瞧瞧有什么用!”他很是不高兴,“让她请郎中去,这些小事还来烦我!”他现在哪里还有心思理会姨娘病了这样的小事。
薛兴应着,硬着头皮又道:“只是三夫人说莲姨娘怕是也有些不好,三爷可要去瞧瞧?”
莲姨娘身子不好?薛文昊皱了皱眉,倒不似方才那样不耐烦了,毕竟莲姨娘肚子里怀着的可是他的孩子,他就算是再不欢喜,也得顾念着子嗣。
“可让人请了郎中来看了?”薛文昊揉了揉额角,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薛兴道:“倒是不曾,莲姨娘说是身子重了胃口不好,不让请郎中,只是想与三爷说说话。”他犹豫了一会,才接着道:“三夫人还说南厢房已经快没了花用了,三爷好些时日不曾进内院,她瞧不过去,让人送了一百两给桂姨娘。”这是沈若华让他说的,他照着吩咐说了,却满心迷惑,三夫人这究竟是要做什么?就不怕三爷又打她陪嫁的主意?三爷这会子可是正四处借银子要还长乐坊的赌债呢!
薛文昊先是铁青了脸,没想到沈若华真的铁了心,不肯给西厢房与南厢房一两银子的花用,还让人这样来催他,这简直就是生生打他的脸,可是他忽然想到,没错,沈若华有银子!之前闹了那一场她可是要回了两万八千两的陪嫁压箱银子!只要她肯给这笔银子,他哪里还用发愁到处去借银子!
一时间,他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悬了好几日的心头的石头着了地。如此真是再好也没有了,他这就去找沈若华拿了银子,明日送到长乐坊换回借据,便不用再担忧这些事了!
薛文昊脚下的步子轻快起来,阴郁多日的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来,他向着内院快步走去,吩咐薛兴:“明日一早随我去长乐坊。”
薛兴在垂花门前停住了步子,忧虑地看了一眼走进去了的薛文昊,他始终想不明白,三夫人那样明白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三爷会去找她拿银子,为何还要他来提醒三爷,难不成她是真心打算替三爷还了那些赌债?
薛文昊却是不知道薛兴的疑惑,他步子越走越快,进了东厢房的门,也不等丫头再去通报,上前一把撩开帘子,进了厢房里去。
东厢房已经掌了灯,沈若华正与夏嬷嬷坐在小榻边说着话,青梅在一旁绣着鞋面子,一派安详的情景。见了薛文昊闯进去,青梅微微蹙眉放下手里的活计,起身来屈了屈膝:“三爷。”
沈若华与夏嬷嬷也停下了说话,望向闯进来冷着脸的薛文昊,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来:“三爷怎么过来了?”
薛文昊原本着急要向她开口要银子,可见到她那副平静无波的脸时,忽然想起来了,眼前的沈氏可不比从前,已经不是那个任由他开口索要就会乖乖听命的人了,之前侯府里闹的事可都是她的手笔。
他生生转了口,转身在椅子上坐下,带着些赌气的语气:“这是我的院子,我为什么不能过来!”他看了眼如临大敌的夏嬷嬷与青梅,很是不悦地道:“你们都退下,我有话与你们夫人说。”没见过那个府里的爷回自己的院子,却被丫头婆子当成敌人一般守着防着的,沈氏真是把脑子给病糊涂了吧!
沈若华并不顺着他的话,开口让夏嬷嬷与青梅退下,只是望着薛文昊道:“三爷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必麻烦了。”
薛文昊脸上很是挂不住,本能地就要开口训斥她,却忽然想起还得让她答应给银子的事来,只得忍住了,却是拉长着脸与她道:“你从那压箱银子里拿一万两与我,我有用处。”他从前都是这样与沈氏开口的,沈氏二话不说就给了他,还会陪着笑巴结着他,讨他开心,这一回他自然也是这样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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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好意思要吗(补更二)()
沈若华笑了:“三爷这是说什么呢,我可不记得三爷放了一万两银子在我这里。”
这分明是装傻充愣!薛文昊没想到她会压根不理会自己的话,看着灯光下容光如雪灼灼夺目的沈若华,他有些恍惚起来,只是很快又羞恼难当,狠狠道:“我让你从压箱银子里拿一万两出来给我,你听不明白么?”不知为什么,现在对着沈若华,他全然没有当初那种厌恶和轻蔑,更多地是透不上气来的局促和不自在。
夏嬷嬷急得就要开口,却被沈若华拦住了,她向着拉长着脸一副理所应当模样的薛文昊道:“三爷这话我倒是听不明白了,既然是我的压箱银子,又怎么能给三爷?这怕是说不通吧。”
她的笑容如春风拂面,在薛文昊眼里却如同狠狠一巴掌甩在了他脸上,俊秀的面皮顿时紫涨起来,沈氏真的是变了,自打病了那一场就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但不再胆小怯懦,不再任由他轻蔑嘲笑任意拿捏,如今竟然这样毫不掩饰地拒绝他还羞辱他!
薛文昊的怒气顿时上了头,猛然站起身来,狠狠盯着沈若华:“你以为你嫁进了侯府,那陪嫁就真的与侯府无关!你嫁了进来,那所有的陪嫁与压箱银子就全都是侯府的,是我的!”不管怎么样,今天他必须拿了银子走,不然长乐坊那边可是拖不得了。
他大步上前,欺到沈若华的跟前来:“说,那银子在哪里?!”
夏嬷嬷吓了一跳,忙挡在他跟前,强扯出笑来:“三爷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好好说。”青梅也忙到沈若华身边站着,唯恐怒气冲天的薛文昊会做出什么来。
沈若华脸上的笑容慢慢扩散开去,望着薛文昊不慌不忙地道:“三爷这又是何必,那压箱银子我早就请福王妃替我置办了几处庄子,如今都在福王府那里,只怕是不能给三爷拿去了。”
薛文昊闻言就要暴怒,却又被沈若华的下一句话给生生止住了,她吩咐夏嬷嬷:“去把钱匣子里那张一千两的银票子给三爷拿过来。”她才又看向薛文昊,“现在只有这一千两银票子,三爷先拿去用着吧。”
一千两?一千两能做什么!他已经连本带利欠了长乐坊足足一万两银子了,这一千两刚刚够个零头!薛文昊又烦躁起来,想要再逼着沈若华交出压箱银子来给他还债,可福王妃的名头还是让他有所忌讳。若是从前,他必然嗤之以鼻,认为沈若华是在胡说八道,可是他也听说了福王妃对她很是看重,还时时接了她去王府,或许她真的把陪嫁银子放在了福王妃手里了,毕竟只有那里才能让老夫人和侯府里的人忌讳。
他就那样站在原地盯着沈若华,想从她脸上看出点端倪来,看看她是不是在说谎,可是让他失望的是沈若华始终脸色沉静,看不出半点情绪的波动。夏嬷嬷不情愿地拿着钱匣子出来,从里面摸出那张银票正要递过去,却被薛文昊劈手将钱匣子一把抢了过去,全都倒了出来,可是里面只有些碎银子,一张银票也没有。
他失望地把钱匣子扔在了地上,夺过夏嬷嬷手里的银票,愤愤道:“明日你就去福王府,把那些压箱银子给拿回来!”
沈若华摇了摇头:“福王妃若是知道三爷要用我的压箱银子,只怕未必会答应呢。”她扶了扶鬓角有些散落的碎发,“毕竟没有哪家的爷会用自家媳妇的压箱银子。”
薛文昊彻底挂不住脸了,他咬牙切齿地瞪着沈若华,恨不能一把捏住她纤细的脖子,将它生生折断,可是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身后已经不是毫无依仗了,还有锦衣卫,还有福王府,都不是他能招惹的。他终究是把这一口恶气吞了下去,转身一把甩下帘子出去了。
看着他甩得摇摆不定的帘子,夏嬷嬷一肚子的怨气,却是红着眼道:“怎么会是这样的,从前只当三爷是一时糊涂,如今怎么越发过分了!到这会子居然还打着娘子的压箱银子!若不是说放在福王妃那里,这会子只怕要明抢了。”她一时哀叹起来,自家娘子真真是命苦,嫁到了这样的人家,嫁给了这样的人。
她叹了口气又道:“只是娘子为何还要给三爷那一千两银子?”既然都打算和离了,为何还要给他一千两银子?
沈若华笑了起来,有些慵懒地躺在小榻上:“自然是有用处的,只怕他拿走了一千两,要还更多回来了。”说罢,便不再多说这个,转而问起桂姨娘与采芹的事来:“今日可让郎中替她们瞧过没有?”
夏嬷嬷这才收了一脸哀叹之色,道:“已经打发人请了千金堂的郎中来瞧过了,采芹是烫伤了手,又挨了三爷一脚,怕是要养上好些时日了。桂姨娘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说倒了嗓子,发不了声了,郎中说怕是喉痹,开了方子让吃几副药就好。”
沈若华听得喉痹之时,微微挑了挑眉:“好端端的怎么会倒了嗓子,这倒是稀罕事。”她眼神却是犀利起来,目光莹亮如星,连夏嬷嬷和青梅都有些不敢直视。
“听南厢房的碧玉说,是前两日贪食多吃了些酥酪,昨儿便觉着说不出话来,喉咙肿的老大,连米粥都吞不下了,刘二家的也说南厢房昨日和今日都只要了米粥去,别的吃食一概不要。”夏嬷嬷回道,又很快惊觉地低声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沈若华拧着眉,道:“倒也没什么不妥,让人仔细盯着吧。”或许真的只是喉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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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两桩亲事()
大理寺门前,沈若华的马车早早等在了咸宜坊胡同道旁,让李忠海使了点银子给看门的衙役,说是再等上小半个时辰就出来了。
果然过了半个多时辰,大理寺官衙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来,出来的却是一身五品白鹇补子青色官袍的中年男子,正满脸堆笑向着清瘦的沈均儒说着话,待把沈均儒送到门前,见李忠海带着小厮正在门口等着,这才抱拳给沈均儒作了个揖,告辞回了大理寺去。
沈若华带着青梅与夏嬷嬷下了马车,上前给沈均儒作礼:“父亲。”父亲两个字她始终是叫的不那么自然,这是沈氏的父亲,而她的父亲早已在十余年前与母亲一道死在那场动乱之中了。
沈均儒一身干净的粗布蓝袍,原本相貌堂堂的脸上已经清瘦得有些脱了形,望着沈若华,他微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越发深刻,开口道:“快起来,你怎么来了,让人来接了就是了,这里是大理寺,你不该来的。”
沈若华已经不大记得自己的父亲的模样了,时隔这么多年,她只记得年幼的自己常常缠着父亲带她去街市上买窝丝糖吃,一身朱红色蟒袍的父亲总是笑着拉着她的手悄悄乘了马车去买窝丝糖,还会让人给她买了溜溜转的风车,和吹着能引来雀鸟的竹哨,常常在回去的时候,她已经困得睡在了父亲的怀里,手里的窝丝糖也捏的化了,父亲会笑着轻轻掰开她的小手,把那窝丝糖拿出来,抱着她回王府。
可惜她真的已经想不起父亲的模样了,只是眼前沈均儒一句关切的话,让她竟然有些眼眶发涩,她低下头去,轻声道:“无妨的,父亲请上车吧,宅子已经收拾好了,也让人捎了信回保定了。”
沈均儒笑容温和:“好,走吧。”
沈若华的宅子已经收拾得很是利落,夏嬷嬷挑的丫头婆子们恭恭敬敬垂着手在门边等着沈均儒与沈若华,低着头连看也不敢乱看一眼,她们来这处宅子里时就被吩咐过了,若是尽心尽力伺候,日后必然不会亏待她们,可若是敢胡乱嚼舌根子,生了背主的心思,那就别想再好好过下去了。
沈均儒想必是在大理寺牢狱之中受了不少苦,整个人消瘦地不成样子,连沈若华让人给他准备的衣袍都穿着很是宽大,看得夏嬷嬷与青梅这些沈家出来的下人都很是心酸。沈若华只怕扰了沈均